《落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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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鸢-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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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现起当时之景:

    “为什么你会有这玉佩?”他拾捡起脚下的紫晶玉,内心惊讶,那日竟然是这藏娇阁的柳如烟?想到她与刘慕不斐的传闻,或许真的可以收了她,将来便不怕她再有二心,可主子马上就要娶儆王之女了,他心里矛盾,自己拿不下注意。再望向柳如烟,她没有说话轻咬着下唇正委屈的看着自己。刘慕冷声道:

    “福安,怎么回事?”他挥挥手让柳如烟退下,便将他扔玉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慕。

    “这么说,这柳如烟女扮男装?那沉稳的声音也是装出来的?”刘慕听后挑眉问道,面色上微微有一点惊奇,和一丝的惊喜。

    “主子,要不,属下将她唤进来问问便是。说不定……”福安琢磨着刘慕的神色道。

    “不用了,如今又能如何呢?走吧,只是知道她是谁便好,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只是我惊叹出于风尘之处的女子竟有如此清澈动人箫声。如那莲,出淤泥而不染,我也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刘慕神色里有一丝动容。福安听了便不在说话,当时真不该一时冲动丢了块什么玉,有时候不知道真相的总比知道真相的好,若是心里有了牵挂,又如何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晚宴我与父皇一同去。还有,柳姑娘的事你去办妥,若我顺利结亲,秋后便为她赎身。”良久后,刘慕的一句话才将福安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忙忙俯身回道:

    “是。”

    夜色渐晚,天边的晚霞渐染在山间形成彩色的光晕,马车在一座巍峨的大殿前停下,一雕花金字蓝底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养生殿”三个大字落入眼帘,苍劲而有力。

    “儆亲王到。”随着司仪长长的通报声,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

    “王爷吉祥,落葸小姐吉祥。”众人纷纷作了揖。

    “免礼,这是皇兄办的家宴诸位不必多礼。”儆王爷轻撩起锦袍坐了下来。

    “王爷这可就是当年送往西域的小姐,长得如玉琢的人儿一般那。”一位身着朝服的老者呵呵的说道。

    “落葸,快见过你孟伯伯。”

    落葸福福身子恭敬的道:“落葸见过孟伯伯。”

    “好好,有这般乖巧的女儿,王爷真可谓有福之人啊。”众人也随声附和着,落葸 向众人见了礼顿觉乏味,将头一偏,却瞥见邻桌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子正上下打量着她,面目清秀可人,眼中却是透着一点不屑之意,她只好微微的颔首一笑,又将头转了过来。只觉嗓子干渴刚想进杯茶水又听到司仪一声通报:

    “大殿下到。”

第十章 宴会(中)
    落葸好奇的抬头看,只见远远走来一个二十出头岁的少年,身着青缎窄袖锦袍,绣有四爪小龙团云图案,面额温润如羊脂白玉,柔情如清泉流水,雅静如深潭碧波,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不乏一种贵气,原来这就是皇帝的大儿子刘成。只是面带微笑的男子总是不好的。笑里藏刀,笑面虎不都是如此一般吗?见他的目光离开了众人落在了她身上,她将目光一转,不愿与他对视。刘成却不恼,缓步向她走来,眼光扫着她,却恭敬的一行礼:

    “皇叔吉祥。”

    “成儿,快免礼吧。落葸,来见过大殿下。”儆王爷推了推落葸道。

    “见过大殿下。”落葸肉笑皮不笑的不情愿,又直直给他瞪了回去,刘成见她如此以为她是害羞,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忙扶起她道:

    “落葸妹妹免礼,这次自西域而来路途幸苦,回到南昭定要好好享福了。以后府上缺什么尽管对本王说。本王……”落葸挡开他的手道:

    “多谢大殿下了,堂堂儆王府应该还是足以照料得了我这个小女子吧,刘成大哥就不要费心了。”落葸本就想讽刺他一番,又故意加重了不要费心几字的语气。

    “落葸……”儆王爷瞪她一眼;示意她不得无礼。这刘成也忍得,碰了钉子依旧在她旁边坐下,笑盈盈的望着她。这个落葸格格是的确令刘成喜出望外的,纯美而不失风雅,娇憨而不少个性,虽然近在眼前却遥若云端,漂浮不定以至无法看透,这样的女子是让人很有征服欲的,况且她就是儆王爷的女儿,本是想来在儆王那西域长大的女儿无法与自小在宫中的千金小姐们相比,即使用了手段都只是为了得到儆王的权力,如今见了李落葸真人,刘成的心里却不自觉地掀起了一丝的悸动。

    钟磬敲响了八下,只闻司仪长长一声通报:

    “皇上驾到,二皇子驾到。”

    众人便纷纷行礼。

    “免礼吧,此乃迎回儆王千金的喜宴,众人不必多礼。”皇帝缓缓的说道,声音稳重而低沉,尽显了帝王的威严。虽然落葸对这个皇帝是并无好感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气势是足以压倒众生的,有贯穿宇内的磅礴,有刺破惊鸿的壮观,而无尽的伟大仅仅来自于这一人,或者是来自于这一个名字皇帝。

    “落葸。皇兄叫你呢。”儆王见落葸走神便用手轻推了她一下。

    “嗯?”落葸心中一紧抬头望向皇帝,而众人的目光也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

    “好孩子,过来,让朕瞧瞧。”皇帝说道。

    “是,皇上。”落葸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这不是在西域,这也不是在王府,这是在皇宫,所以要小心再小心,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皇帝仔细端详了落葸一阵,问道:

    “落葸,西域可苦?”

    “苦。”落葸渐吐出一个字,众人惊愕,整个宴上顿时鸦雀无声,也觉得这格格实在是大胆,便都竖起耳朵听着动静。片刻落葸婉儿一笑缓缓接道:

    “虽苦犹乐,思亲之苦渐于心起,而却以责任使命为乐。四书中大学有言: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皇上治理天下以如天地般厚德载物的仁义之心,落葸既为您的臣子也是你的子女,敬孝两全,这比起苦便也是天大的乐。落葸还要感谢皇上让落葸深刻体会并且感悟到这份乐呢。”语气平和,字字珠玑。

    皇帝怔了片刻并没有说话,突然大笑道:

    “好,好,西域替朕养的好女儿,落落如玉,美人似鸢。今朕正式封李落葸为落鸢公主,赏山北宫中的星月方和为落鸢公主的府邸。落葸,你以后多在宫里住着,有空便过来陪朕说话吧。”

    “谢皇上。”落葸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场戏还是演的极为到位的,欲扬先抑,既婉转的告诉了那皇帝自己的思亲苦,又将皇帝老儿捧得上了天,与天地称齐。

    “落葸,你过来和朕坐。”落葸微微颔额,一颗心渐渐落下,却觉得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她一抬头,见到一张似是用剑锋削出来的脸颊,淡漠无比,落葸身子一颤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渗心的寒意瞬间袭来,他在皇帝身边,他是……二皇子?与刘成的温柔相对便更觉得冷漠,皇帝的儿子真是两个极端,不是盆火就是盆冰,她想起藏娇阁客人的对话,心里暗暗一默,慌乱的扫了他一眼便低头摆弄着盘中的食物,她是喜欢美食的人,可今夜的菜让她食之无味。

    刘慕静静的打量了她一番,她方才的谈吐的确让人惊叹,可是他的心满满的是那日的月下之人柳如烟,再也无法去欣赏眼前的这个女子,他要得到的只是她嫁于他的身份,而不是心。

    “连弟?”熟悉的声音带着莫大的疑惑,却又真实而响亮的在耳边响起,人生是变幻无常的,现在她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第二层,而这样的变幻都是来自那一个人。

第十一章 宴会(下)
    颜瞿稍稍晚到,错过了刚才落葸封公主之事,刚向皇帝敬完酒赔罪一眼便扫到席上最耀眼的落葸,就是肤色和着装与平日不同了,神态表情,连皱眉的样子都一模一样。可她为什么是个女的?还进了宫?再三思索他还是忍不住这样叫了。

    桌上的喧哗瞬间停了下来,都盯着颜瞿,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年轻有为在战场立过不少大功,平时总是胡闹的惯了,众人纷纷拿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想看他今日又是唱的哪一出。落葸望他一眼,并未答应,心中却是暗暗叫苦,颜瞿阿颜瞿,你怎么偏偏在这时出现,要是被揭露了我逃跑之事你非害死我不可啊,落葸回眼望一眼儆王,他微微摇摇头头示意她不必慌乱。

    “怎么?颜将军认识这位落鸢公主?她可是才从西域回来十几天左右,都呆在王府里,你如何识得她?”刘成颇有深意的问了一句,皇帝也疑惑的看着颜瞿道:

    “瞿儿,你认识落葸?”

    “什么落葸,她不是李连吗?”颜瞿盯着落葸不愿移开视线,眼中充满了问号。

    “这位大人,你莫不是认错了,落葸自回南昭就一直在儆王府中,还未曾有机会与大人结识。”落葸欠欠身恭敬的说道。

    “你在城门那,还有藏……”颜瞿正要说却被刘慕一把抓住袖子:

    “父皇,颜瞿他是认错了,儿臣知道是如何回事了,说出来只供大家一乐便好。”刘慕按住颜瞿起身道:

    “听福安说,前几日颜将军遇到个长得玲珑小巧的男子,与颜将军甚是投机,并以弟相称想收了他来做小厮,可后来便没再寻着过,于是颜将军每逢喝酒只要见得相似之人便要前去相认,公主不也正是出落玲珑之人,还请父皇原谅将军的思蜀心切。”说着若有所思的看了落葸一眼。落葸心中松了口气以平和的目光看着颜瞿,颜瞿的衣袍在桌下被刘慕死死的踩住,他狠狠的瞪一眼刘慕,自知失礼便怄了口气不说话。

    皇上锊锊胡须道:

    “颜将军要是府上缺人,朕倒可给你数人,只是这等好男风的举动,对你堂堂大将军可不是如何光荣之事,老二说的对,你的日常琐事仅供娱乐,莫把朕的落鸢公主也连带进去了。”颜瞿转念一想,才恍然大悟,她如今是公主,无论她是不是李连都不能在皇帝眼皮底下相认的啊,他是心一急就犯了糊涂,于是拱拱手道:

    “臣谨记皇上教诲,臣现在给公主赔罪了,自罚三杯。”颜瞿对落葸一眨眼,仰头便一干而尽。

    刘成显然是心情不怎么高兴,却一直挂着那脸和蔼的笑容。落葸微微一想目光瞟向刘慕,他也正看着她,她对他笑笑以示感谢,可刘慕面上依旧冷得如冰一般,也不见得是对她有什么好感,可他为什么要帮她?众人喧喧攘攘的已近尾声,让落葸心中更奇怪的是为什么皇帝没有当众宣布她成婚之事?只宣布封她作了公主?

    天宇慕心阁

    刘慕一手端着青瓷茶杯,一手轻扣着桌案,眉峰微微深锁,颜瞿与落鸢公主的确是相识,他知道颜瞿自然不会什么认错人,福安也确实向自己提过颜瞿当日曾经在藏娇阁等他时遇到一位玉面小生,而今日在宴会之上也是颜瞿心直口快才说漏了嘴,难道那个李落葸在进宫之前私出了王府去了藏娇阁?但与颜瞿会面那天便是她刚从西域回来的那日,儆王爷怎么可能会让她男扮女装的出来溜达?或者是说她当天根本就是跑了?在赴宴之前才被儆王寻了回去?一切都太巧合了。而如今他在宴会上本只是想替颜瞿圆场没想到竟帮了她一个大忙,可是还有什么地方不对?为什么对她会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可是竟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第十二章 有约
    落葸回府已有些时日,因为才与爹团聚便向皇上请求多留在儆王府些时日再搬去星月方和,其实她一点都不稀奇宫中的那大院子,不如在王府来的悠闲自在,有一句古话叫作“福兮祸所依,福兮祸所伏”,自上次进宫差点被揭穿她一想起来便是提心吊胆的,她不知道要是皇帝知道她不愿出嫁而出逃的后果是什么。要是住在宫里,万事便要小心,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盯着她,巴不得她这个新册封的公主早点玩完。与刘家结亲,不知道有多少皇亲国戚都是垂涎皇子的正房这个位子的,皇帝在想均衡势力中无意间又让她树起了各方的劲敌,怕当时在宴上说的那番话都有人认为是故意拒辞不想入宫吧。眼下皇帝是先放舒缓了进程,若是数日之后进了宫,没准哪天心情好又会跟她提结亲之事。既不能再说她曾经出逃之事,也不能泄露她是有功夫的。师父说过,一个轻柔女子是不应该舞刀弄枪的,是要有阴柔之美,懂的以柔制刚的。虽然当时是死命缠着师父授予她了点皮毛功夫,也懂得点轻功之术,可这该隐之时还是要隐的。

    这半月来,未曾见过面的后宫的嫔妃,娘娘们,朝中官员的夫人们见皇帝如此重视,封了她落鸢公主,纷纷巴结了来,各府第的小斯都要将儆王府的门槛踏坏了。

    这会儿玉儿正在点数了近日刚送到府上的物件。

    “小姐。

    这是皇后娘娘送的雪域貂绒披风。

    这是兰贵妃派人送来的一柄紫络八宝白玉如意。

    这是金夫人送来的东海金岚贵凤绣鞋,这是尚书夫人送的杨柳蓝玉镶金簪”

    这已是听了数天了,落葸也从心底佩服这些人的举动,这些什么夫人什么妃的真的出手如此阔绰,天天送,日日送,干脆把整个宫中宝物全搬来送好了。

    耳边玉儿的叨念还在继续,落葸已经很不耐烦,便吩咐道:

    “ 去谢礼,说落葸很是喜欢。”

    “对了,小姐。这是大殿下送的金玉同心玉佩。”玉儿指着一个锦盒道。

    落葸眼睛一瞥,只见一个四四方方大小的红锦丝缎上放着一块圆润的玉石,而精湛之处在与玉石中间又以小的心形金兰紫玉镶嵌其中,既为同心之意,而这种金兰紫玉是前朝的珍品,十分罕见。落葸心里正憋气,同心玉佩,笑面虎,谁和你同心阿。

    “玉儿,你这样……”落葸在玉儿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嘴角勾起一丝奸笑。

    “小姐,这恐怕……”玉儿担忧的看着落葸不知如何是好。

    “我还是不是你主子了,快去!”落葸假装生气的喝道,玉儿面上虽然为难却见了落葸气恼,便赶紧应声退了下去。

    刘成大殿下,我是对你没有丝毫好感的,既然想要和我同什么心的,本姑娘这小小的任性你还是要受得的。

    落葸慢慢的跺回房中,却见的桌上有一封书信。拆开道:

    “玉首轩,不见不散。”落款为:颜瞿,而日期却是三天前,落葸心想定是有谁扣留了此信才以延期,为的是不让她见颜瞿,可是为什么呢,她也顾不得多想。换了平日的男子装束便自后门出了儆王府,直向首轩阁。进了当日的雅阁,只见颜瞿在自酌自饮,听见有响动便道:

    “你终于来了。”他这样问,难道他足足等了三天吗?

    “颜兄,你找我来什么事?”落葸嘻嘻一笑便滑到他对面坐下。颜瞿抬头见她依旧是男子的装扮,只是肤色没有故意的涂黑,嘴角便勾起一丝笑容点点她的额头道:

    “你阿,堂堂的公主还敢穿男装?落葸,当日,我差点失言,你怪我吗?”

    “怪啊。”落葸嘟嘟小嘴,整一个小女儿娇憨样。

    “真的?”颜瞿眼中露出一点失落。

    “怪你还会来啊?都要躲你这个大灾星远点,不然就死不承认才好。”落葸笑道,一脸的清澈,颜瞿看得有点出神。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都是让人无法自拔的清淡之美,像极了岷山空谷的蝶兰,遗世独立。

    “可你肯定还是怪了,不然不会让我等了三天,”片刻颜瞿才自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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