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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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鸢-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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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只闻几声干脆的掌声响起。玉珏淡漠一笑,轻拢了一下披散的青丝,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白缎长衫的公子站在他身后,眉目温润如玉,嘴角有赞许的笑容,沁着淡色的月光静静的开放在这夜里,玉珏心中溅起微微的触动,眼一低见了他胸前以金丝绣的四脚小龙,心头又是一惊,便迅速起身行了一礼道:

    “玉珏并不知晓大殿下前来,愚抚一曲,让殿下见笑了。”

    “何来见笑之说?这京都恐怕没有人的琴艺堪比玉珏了。本不想以皇子的身份来见公子,却先被公子认出来了。而这曲今天方才让本王开了眼界。”来人笑笑,撩开衣袍坐下。

    “殿下太抬举玉珏了。”他垂目为刘成斟了杯茶。

    “我皇弟刘慕素以音律闻名,天底下只怕唯你的琴技能与他媲美了。”刘成笑着说。

    “玉珏不敢。”玉珏忙忙行了一礼,不知这刘成的话所谓何意。

    “我们来做个交易为何?”刘成抬眼望着玉珏,眼里是不容人拒绝的神色。

    “不知殿下所指的交易为何?”玉珏问道。

    “儆王之女李落葸。”刘成字字铿锵,玉珏眉头一紧并未言语。

    “我知晓你两自小在一起,你的话她会听,而你也是能轻易就接近她的人,你要做的很简单,帮我得到她,我就给你你想要的。”刘成依旧是一脸的温和,温和得连他的要求也变的如此理所当然。

    “落葸会有她自己的决定,况且大殿下如何知道玉珏想要什么,玉珏向来无欲无望。”玉珏淡淡的回答。

    “喔?你为何是与落葸一同在西域?是同一个师父?她是儆王之女,而你……”玉珏惊讶的听着他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知道他的欲望是想要得知身世之谜,他知道他此行是为了查清此事?可是他如何会知道?

    “大殿下落葸有自己的主见,我……”片刻玉珏撩开额前的一缕发丝慢慢的说道。

    “先别忙着拒绝我,你可以考虑。考虑好了再来找我。”刘成的手自玉珏肩上滑下,微笑着说。

    平来客栈。

    夜深,白月笼着一地的光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是不相识是最好不过的了,咱们后会无期。”此时此刻她想起的居然是一个未曾见过面的陌生人,落葸手上一紧滑向枕下,才忆起自己从藏娇阁走时竟把那玉忘记带了出来,只有待以后回去取了。突感觉心里焦躁的很,甩甩头想甩开这些烦恼的思绪。却听见窗上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

    “那么晚了,也无法入睡吗?”

    落葸转过身背对着窗上之人,懒懒的道:

    “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玉珏笑笑轻飘飘的从窗上落下来,锦袍长长的拖在地上,慢慢的走到落葸的床边,撩起纱帘道:

    “来看看你,不行吗?”

    “哼,男女授受不亲,走开啦。”落葸起身蹬了他一脚,却被他轻轻的挡下:

    “小时候咱俩不都是这样吗?”玉珏笑着摸摸落葸及腰的长发,夜色中的他美艳无比。

    “哼,你到底有什么事?”落葸没好气的打开他的手。

    “我只不过想多和你说会话,你又那么急。”玉珏还是笑。落葸瞅他一眼,将被子盖好不愿看他。今天的玉珏遮遮掩掩好不痛快。

    “以后不要和不熟悉的人来往那么密切。”玉珏细若蚊声的说到,那日在玉首轩的事历历在目,他本是去藏娇阁找落葸,正看了她出来,他是看不得落葸与那陌生男子过于亲近才想试探那男子对落葸的态度,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舍命保护,他故意隐去了常用的招式让落葸不于察觉,自玉首轩离开后又返回藏娇阁给落葸留信。落葸见玉珏没了动静,便偷偷的探出了头:

    “恩?”

    只见玉珏手中拿着一块香巾放在了她鼻下扫了一下,她刚想挣扎就觉得脑袋一重便昏昏的睡去。落葸,对不起,以后别太相信我。他叹口气抱起她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第七章 冰雪心
    四周静静的,有熏香的味道一直在环绕着,没有人说话,听得见有人在房内来回的踱步,时而慢,时而又因为着急而加快,就这样不停的,不停的。好像,好像在等我醒来。为何我又让人担心了?落葸动动眼皮,依稀见得一方金绸纱帘,咫尺之内是玉儿加倍放大的脸。瞬间脑袋中一片空白。

    “王爷,王爷,小姐醒了,小姐醒了。”玉儿带着哭腔叫道。

    踱步的人急急走来,愣愣的看了她片刻,一把便将她抱住。

    “葸儿,葸儿,你这是何苦?”儆王哽咽着说。

    落葸先是未反应过来,微微怔了一下,才低下头,面色上有几分愧疚。为什么会在这?明明是在平来客栈的,昨夜……好像是玉珏……是玉珏将我带回的吗?落葸心里暗道。再掐指一算明日就是十天期限了,这该死的娘娘腔!落葸心里狠狠的骂道,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做?

    “爹,对不起,”落葸细声道,便将头埋得更低了。

    “落葸,任性归任性,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回来便好。”他看看落葸消瘦的脸颊,竟不比在西域时看着精神,如今已经尖得如一枚小小的杏核,他的眼光渐渐流转,内心涌起一阵苦涩。轻声吩咐道:

    “玉儿,去取我房内的那株紫韵龙王参,加了三七麦冬煎煮,稍后给格格送过来。”

    “是,王爷。”玉儿应着便掩上门退了出去。

    “落葸,这十六年来你可怪爹?”儆王爷问道,语气有丝丝的颤抖。

    落葸坚定的摇摇头,有什么可怪的?是怪他送他去了西域,还是怪他让她回来又要将她嫁掉,所有的一切爹都是无能为力的,所以不怪,从前不会,以后更不会。儆王爷沉默了半刻才道:

    “明日皇兄在碧宁亭为你接风,你便随爹进宫赴宴,皇兄会……宣布你与殿下结亲的事情。”

    “……我不愿。”落葸的心渐渐沉落下来,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事情。

    “落葸,爹反复琢磨了,知道这次你跑不是因为什么难言面对,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结亲之事对吗?你知道了?想以逃走来提醒爹什么对吗”儆王爷问道。落葸点点头,没错,这就是她最初的目的。

    “落葸,爹不会勉强你,你只听爹一句再做考虑,如果你依旧不愿,爹就派人送你离开南昭,永远的离开,不会有人寻着你,你可以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如今的形势是至少选择权还在你的手上,在两位殿下中选择,这是皇兄给整个儆王府莫大的殊荣,爹的意思你懂吗?”儆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落葸呆呆的望着儆王,心里扭成了结,莫大的殊荣相反的是什么呢?如若她拒绝了,那她,不,是整个儆王府迎来的就是莫大的灾难,即使玉珏不送她回来,如果皇帝知道了追究下来,或是宴会时失踪当场给了皇帝难堪,后果是什么,她不敢想象,她突然觉得她当时的考虑是那么欠妥当,也是那么的自私和无知,她只是一心想着让爹妥协,却不懂得他的无能为力,她竟然从一开始就将矛头对准了儆王,从她失踪到现在为难的一直都是她的爹啊。身为儆王的女儿,王府的小姐,能将大局放在一旁不顾这样的落跑吗?眼前的是她一直渴望能见到的至亲血缘,如今却要自己的亲人为自己想要的自由而付出代价,他是那么的疼爱她,让她自己选。女子何所惧那,何况她还没有争取过不是吗虽然那皇帝操纵了她十六年的命运甚至会是今后的命运,可是她并没有见过皇帝,也没有尝试过事情会有转机的可能。哪怕永远要留在南昭,永远就要履行自己的使命,也绝不以爹幸苦维持的一切来做交换!她要的,是她的权利,也是整个儆王府的权利。落葸将拳头握紧,指甲在白皙的手掌留下道道血红的痕迹,良久才道:

    “明日落葸便与爹进宫。”儆王看了她片刻才拍拍她的背让她好生休息自己转身离去,落葸呆呆的望着儆王的背影,那背影也是孤单而无助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是无比的苍凉,亦如穿堂而过的风,空洞而静默。

    玉珏立在王府外那棵高大的凤凰树下,一袭醒目的白衣胜雪,他的丹凤眼轻轻一松,精致的脸上即显露了释然的神色,一瞬间嘴角勾起丝自嘲的笑容,他又背叛了他的意念。将落葸交给刘成,并说出她出逃的事情让她不得不依附于刘成从而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但是他没有,一面是他对落葸青梅竹马的情谊,一方面是他想知道的身世,在他一切矛盾的情绪中将落葸送回王府,这便是心的决定。就像他看到落葸与颜瞿一起时便担心她受到伤害而要去试探颜瞿一样,可是,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好奇的意念会想饥饿的虫蚁一样吞噬掉他的心。

第八章 巧合
    刘慕站在京都郊外的水边,静静的站着,想着那一夜的箫声,他是无法忘记的,那夜,那月,那人都使他无法忘记。如果不是似曾是知己,为何会对他说那样的话。他曾经说过会忘记,不会被任何事情所牵动那颗冰冷的心,然而如今又不能自已的站在了同样的地方,他是在等待,等待他想等待的那个人。他当日是后悔了,他的心里是想见见的,见见能吹出那样箫声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然而数天来他终究是没有等到。突然他对身后的福安道:

    “你说,能等到吗?”福安先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又点点头,内心是一阵慌乱,当夜他丢了一块玉佩给那小生,想日后寻着了杀人灭口,却不料数日以来却是让主子如此牵肠挂肚,本到了嘴边的话又给生生的咽了下去。转了个话题回道:

    “主子,属下该去藏娇阁看看有无什么消息了。”

    “此次我亲自去。”刘慕道,福安不解的点点头,便去牵了马来。

    藏娇阁。

    刘慕在轩厅内坐着,厅内拉了长帘,帘外是柳如烟。时不时之间,他总是令福安以二殿下之名隔着帘来召见柳如烟,有时则叫上了颜瞿装模作样的来喝酒,只为了混淆视听,让刘成认为他只是个热衷音律流连于烟花之地的风流之人,其实早以暗渡陈仓,在藏娇阁投掷了大笔资金以安排下一个庞大的消息网络,毕竟是京都最繁盛的妓院,有不少官宦贵族和朝廷之臣流连于其中,既然为放松消遣之地,自然是带着一颗松懈之心前来,酒后真言,床头喃呢,显摆和炫耀的心情每个人都有,不能让自己政治之敌知道,又因是机密连亲朋好友也不能告知,那不说个一言片语的那还不憋死了得了,只好对这藏娇阁内自己亲近的姑娘们说。而有些重臣议事时总喜欢有个女子斟酒陪饮什么的,自然就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事情,刘慕利用这点不知不觉中便已是掌握了许多有用的信息。花魁柳如烟,他不是不知道的,颜瞿以往就常用她来取笑他为他传说中的红颜知己,而他却是从来未曾见过她。知道她善于音律,一直没有机会来看看。

    柳如烟早已得知刘慕擅长音律,也曾对这冷漠的二皇子有耳闻,而每次来时隐于帘内都不说一句,想是自己弹的不够好,得知那玉面公子精通音律,本想学习一番来取悦这久不曾开口的二殿下,可如今人也不知哪里去了,也没见他寻玉佩来,琴技自然是没有学到。

    还是如同平时一般,在琴前端端的坐好,玉手开始拨动琴弦,丝丝缕缕间竟是一曲《采薇》,他只是静静的听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思绪却飘飞,不知不觉竟回想起那月夜的箫声。曲完片刻,刘慕依然没有说话,这次柳如烟实在忍不住了,就鼓足了勇气道:

    “二殿下,想是如烟琴艺不够好。惹殿下竟无言以对。”

    “你……弹的很好。”刘慕愣了愣才缓缓的道,声音极其清净。柳如烟第一次听到二殿下的声音不禁心里激动万分,传闻中的二殿下冷木无常,虽然没有见他的面,可是他现在竟然开口夸赞她弹得好,对于柳如烟来说便是最大的恩惠了。于是起身行礼道:

    “如烟谢二殿下。”

    “恩。”刘慕应了一声便坐着没再说话。如烟心里欢喜,急忙倒了杯酒扭着腰便要端给刘慕,她实为敬酒,其实是借机看看着传闻中冷漠的二殿下是番什么模样,也更希望有近一步的接触,眉目含情,便落落的娇笑道:

    “殿下,如烟敬您一杯酒吧,这藏娇阁的酒可是上品的女儿红。”刚想挑帘进去却被福安快速出手一挡,柳如烟本没料到一个随从反应会如此之大,一个重心不稳便向后倒去,“哐啷”一声,酒洒了一地,那块紫晶玉从她袖间滑落下来,掉到了福安脚下。

第九章 宴会(上)
    儆王府在自岷山山脚自西的罗峰谷,而金銮大殿的侧亭碧灵亭位于山腰之处的宁翔峰,自罗峰谷到宁翔峰需行半天的路程,落葸早早的被玉儿叫起了身为她梳妆打扮,儆王特意交代过这礼仪之装是万分重要的,服饰和装束越华丽精致便越体现了对皇帝的尊重;而此次宴会也奇怪,虽是称为家宴,为祈福之女办宴后宫的娘娘嫔妃们却要回避,连皇后也是如此,官员大臣的妻眷却可同去。所以此次进宫刘氏家族就只见得皇帝和他的两个儿子。宴会的装扮金冠玉带自然是少不了的,可这睡眠不足是实在让落葸生不如死。师傅言:睡眠乃落葸的精神食粮。

    “小姐,好了。”就在她呵欠不断昏昏欲睡时这句话简直就救了她。

    她细细的打量着镜中的女子,着一条翠绿色抹胸收腰千叠罗裙,外套同色轻纱蝴蝶披肩,腰缀玉色长绥,脚底是丝缎镶金绣鞋,手腕上是九环姿玉镯,前刘海被梳起露出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发绾成髻用东海小珍珠点缀了一圈,晶莹如瓷的面部略施粉黛,樱唇红润,柳眉轻扬,眉心处贴了菱花式样的花钿。她眼中着实佩服玉儿,自己打扮起来还真不差,想着满意的对镜一笑,遗世独立,像极盛开在幽谷的兰朵。

    玉儿呆住片刻,晌久才喃喃道:

    “小姐,您是玉儿见过最美的人儿了,怕是进了宫别的小姐公主都不如你的。”

    “玉儿,你就光会取笑我了。你又何时见过那些小姐公主了?”落葸啐她一口,伸手戳戳玉儿的脑门道。

    “小姐,走吧,王爷的车队就在府外了。”玉儿摸摸方才被她戳过的地方赶紧指指外面道。

    “哦。”落葸失落的一答,便随玉儿走了出去。

    儆王的马车在队伍的中间,落葸与玉儿同乘一轿,紧跟儆王马车之后,落葸静静的坐在车上想着心事,偶尔撩开车帘看那外面不断变化的翠色,进宫领略那帝王之家的雄伟与壮阔自然是好,可落葸心里还是隐隐透了一股烦闷之气。

    天宇慕心阁

    “你说人是不是都得活在自己的命运里,而命运就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了?没有办法改变?但努力去争取了,或者结果很不好,但是不是这是值得的,是不是会被人原谅?”她说的是她如今的命运吗?在藏娇阁的命运?那一刹,他的心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福安拱手道:“主子,儆王府的落葸小姐今儿个晚上就来赴宴了。”见刘慕发神没听到,于是又说了一遍。良久刘慕淡淡的看他一眼才道:

    “恩,知道了。”福安眼中有担心,自从上次去藏娇阁见了柳如烟后刘慕就常常走神,福安拍拍自己的脑门暗自埋怨自己当日在藏娇阁实不该给主子说实话,晃晃然间脑中浮现起当时之景:

    “为什么你会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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