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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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生香-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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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你若能安然度过十八岁,才能永远留在这里,否则随时都有可能飘然而去。可据我推算,十八岁之前,你必定要身死。”

  秦珂顿时一哆嗦。

  “他因亲眼目睹你身陷险境,故而要逆天而为,将你留下来。我对他说,他这么做是自私且危险的。”破囚叹口气:“可他却说,他寻了方法回来,用不用是你自己的事。有选择的人生,总比没选择的要强。”

  秦珂泪眼模糊:“所以他就苦行九年,为我寻找活下去的方法!”

  “你埋怨他离你而去,却不知他为你而背负的苦难。”破囚摇头:“他找到了方法,并带了回来。只是……这法子也是折人的,若是能不用,便最好还是不用。”

  秦珂打了个寒战,没有接话。

  “这期间,荆惠王得知了他的身份,派人到南疆去寻他。游说他访问南疆各国,与其结下盟约。”

  秦珂大惊失色:“什么盟约?他又怎么能做到?”

  “他的母亲乃南疆著名的乐平公主,先皇用城池和玉璧换回来的女子。”

  秦珂大吃一惊。原来项仪本就有一半的南疆血统。

  “南疆已经归附于这孩子了啊……”破囚吐了口气,沉声道。

  秦珂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他要谋反!”

  ps:

  这个文写完后,会休息一段日子,下片可能会是个神话言情。现在正在构思故事,希望大家到时候继续支持我。谢谢订阅的朋友们,祝福你们。

  我不是贱女人!

  “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破囚的指头猛的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世早晚会被查出来,陛下不会留下这个祸根。”

  秦珂点头:“可陛下并没有杀他。”

  破囚微笑叹了口气:“孩子,那是因为他知道南疆对项仪的归顺。他无论如何不可能要他的命,命他思过,其实是终身的囚禁。他便是南疆各部在我大楚的质子。”

  秦珂连忙摇头:“这么说,他已经被囚禁了!在哪!”

  “小落英山石穴中。”

  秦珂站起身来:“我要去看他!”

  “你不能去!”破囚大声道。

  秦珂愣住。

  “为了防止意外,石门外有重病把守。陛下已经下旨,没有圣旨,凡接近石室者,斩后奏。”

  秦珂倒吸了口凉气,缓缓靠住门板。

  静谧的禅室中,沉默压碎了黑暗。

  三天后,秦珂回到家中。

  推开大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李月儿正站在廊下嚼薄荷,见她回来,嘴角一扬,露出个阴邪的笑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勾引和尚的贱货!”

  秦珂头晕的很,抬腿便往东屋走。在门口,便见阿庆和阿德在叹气。

  梨花坐在那里亦是一脸忧切。

  “眼看就要采茶了,可雇不到女人,难不成让咱们的汉子去做这事?”阿庆摇摇头:“这些男子都是流民出身,虽然种树苗捉虫子都能做,可偏着采茶却不成。”

  阿德也叹口气:“谁说不是。咱们也有几个女子,但身子病弱,如今在义善堂里养着,听说采茶到纷纷要来帮忙,可是我瞧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呀。再则,咱们那几个人也着实起不到什么作用呀,如今这乱葬岗已经成了茶山。别说是几个女人,便是十几二十个,怕是也不够呢。”

  梨花只能摇头:“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都是老天不长眼,咱们姑娘怎么就成了勾引和尚的人了?这是什么世道啊!我偏偏不信!”阿庆义愤填膺。

  “他们没说错,我的确是破了和合僧。”秦珂走进去。几人惊讶的看着她。

  梨花站起身来,目光有些闪烁:“说什么呢……”

  “我说是真的!”秦珂正色望着三人:“所以女人们都不来为我工作了是吗?”她露出一丝苦笑。

  梨花看了看阿德和阿庆,不知说什么好。

  到是阿德,上前一步:“姑娘的为人我们知道,便是真做了,也是坦坦荡荡的。”

  阿庆点了点头:“若是姑娘自己都这么说。想来那九王,定是个一等一的好男儿!”

  秦珂定定望着三人:“想必日后,我的日子会越发艰难。你们若是还跟着我,怕是会有不少苦头……”她话还没说完,阿庆已经上前一步。

  “姑娘是要赶我们走?”

  秦珂摇头:“是怕你们兄弟委屈。”

  阿庆苦笑:“姑娘的委屈,咱们兄弟帮你分担。姑娘救我时,何时说过怕字。我阿庆一家受姑娘恩惠,今日正是报答的时候,阿庆不走。”

  “我身为哥哥,自是与弟弟一个话,另外,咱们家的那些流民也是这么说。姑娘不必担心这些爷们儿,还是自己珍重身子为好。”阿德朗声道。

  梨花含着泪:“既是这样,咱们便一同下地,我就不信,这茶叶没那些娘们儿,还采不下来!”

  秦珂点点头。

  她累极了,回到西厢,倒头便睡。

  这一觉直睡了两天两夜。

  梨花几次过来,怕她因此再病过去。可秦珂却出人意料的挺了过来。

  第三天,她穿了采茶的短打扮,用白布裹了头发,背着个竹篓,来到院子里。

  日头刚刚露出点金边。

  梨花也是同样装扮,一张方润的脸上,带着决然之色。

  不多时,北屋里传出一丝响动,李月儿扭着身子走出来,用那狐狸样的眸子狠狠瞪着秦珂。

  娄大跟出来,瞪着眼道:“你做了下作事,连累着两位嫂子去丢人现眼……”

  秦珂也不吭声,只起身走了出去。

  李月儿见梨花正死死瞪着自己,虽然心中不甘,却也不得不跟着一道往外走。

  茶园里,已经有尖细的叶片闪着盈盈光彩,这是第一批吓煞人香。秦珂略指点了几下,梨花便已做的很好,偏是那李月儿一脸不情愿,尖着指头慢条斯理。

  秦珂也懒得管她,只丢下一句:“若是今日采不到一筐,晚上留在这里继续。”

  那李月儿想不到秦珂这般固执,憋了憋嘴巴,却也无计可施。谁让她身在人家屋檐下,花的是人家的银子呢。

  义善堂里住着几个生病的流民女子,平日里是给大家做饭的,如今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又见秦珂亲自来采茶,便一个个跑了出来,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

  这下子,到加快了进程。

  前几日下了雨,冲坏了排水沟,男人们拎着工具出去劳作了。园子里此时只有女人,到越发静谧下来。

  只有在劳作的时候,秦珂的意识才能安静下来,她才能不去想那日枯禅寺里发生的事情。她知道,为今之计只有隐忍。一来,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性命,二来,只有这样才能蓄积力量。对于项仪的命运她无能为力,她能做的只有等待,等着他一飞冲天,踏破牢笼。

  辛苦了一天,带着满满的茶篓,女人们来到山下集合,纷纷将茶叶倒进牛车里,拉到一旁的窖室。

  可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一群人。

  梨花拉了拉秦珂:“你看!”

  秦珂愣住:“这些人要干什么!”

  人们手里拿着铲子和铁锹,嘴里喊着什么,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离得近了。那带头的男人一咧嘴:“秦珂,你不配管理义善堂!”

  秦珂头皮一麻,糟了,这些人一定是冲着那件事来的!

  那男子一挥手,众人站定,两班人马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秦珂身后站着一群女人,而他的队伍里却是男女老幼占了个全乎。

  “你破僧戒。大逆不道!嵬松和尚被你连累,如今已经被囚禁,陛下怜悯你是个女人才没降罪于你,你竟还舔着脸皮在这里出现!”男人大喊道。

  秦珂正了正颜色,缓步踏前:“你自己也说了。陛下没治我的罪。既然陛下都没有追究,你们这是闹的什么!”

  男人一歪嘴巴,露出一口黄牙。秦珂皱了皱眉头,这人不是绿绮出事时苏家派来要烧自己园子的地痞嘛。那时是被苏五打的差点死掉,今日怕是来寻仇报复的。然而,这背后会不会又是那苏家!

  “谁让你来的?”秦珂柳眉一扬。

  那男人冷笑道:“我凭什么要知会你。贱女人!”他这里骂完,那头已经有男人乱叫起来。

  梨花禁不住颤抖起来,却觉得不能让秦珂一个人面对这些男人。于是上前一步:“秦珂乃御前奉茶之人,身上带着皇后的腰牌,你们敢对她无礼,便是对陛下和皇后无礼!”

  她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那带头的男子却冷笑道:“我们来这里不是欺负弱女子的,只是这义善堂她不能再管理!”

  “就是,一个丧风败俗的女人,她没有资格管理这地方!”一些女人扯着嗓子喊道。

  秦珂禁不住一哆嗦:“你们的亲人暴尸荒野时,你们在哪?”

  众人一愣。

  “他们白骨嶙峋,风吹雨淋时,你们在哪?”秦珂又上前一步。

  众人哑了下去。

  “如今敛了尸。又有了一尊金地藏,你们到来了!”秦珂指着众人,脸色苍白。“我做错了什么?”

  有个女子小声嘀咕:“惑乱僧伽,勾引九王,你当死罪!”

  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秦珂仰起头,乌云压来,群山被埋没在黑云之下。是啊,按律她当被当场诛杀。可是,她却活了下来。是陛下仁慈吗?若是换做之前的她,可能会这么想。可是现在,她明白,那不过是怕她的死,会激起项仪的斗志。万一项仪要号令整个以南疆为主的南蛮地区与其硬拼,怕是他也讨不到什么大便宜。兵书刚刚到手,将士们运用仍不够纯熟。对抗西北起义还算游刃有余,可若是对抗训练有素的南部联军,怕是项婴还是心有余悸的。

  “是陛下仁慈!”

  “不,是陛下不屑于杀一个下贱女人!”

  众人七嘴八舌。

  秦珂终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他的质子,来要挟南疆诸国,而自己也是他的质子,来要挟他。项婴你当真是个谋略家啊!”

  众人见她苦笑不语,便又道:“我们会请人上书,祖先的圣地不容你沾污亵渎!”

  当夜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来的突然,大有倾山之势。

  秦珂窝在被子里,身不由己的颤抖着。

  小之钻进被子,牢牢抱住她:“姑娘这可是要病了!”

  秦珂咬了咬牙:“傻丫头,怎那么好就病了,我只是冷。”

  “我还是去找大夫吧。”

  “别!”秦珂一把抓住她:“你只抱着我就好……”她抖的越发厉害。

  小之只能凑过去,紧紧将她搂过来,想来那秦珂比小之要大上几岁的,可如今到好像是个孩子依偎在她怀里。

  “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好怕……”秦珂把头枕在小之的肩膀上。

  小之愣住:“姑娘可不是说胡话了嘛,哪里就只有你一个,我不是人?梨花夫人不是人?姑娘是被今日那些人惊吓到了吧!”

  秦珂摇头:“我本就是一个人来的,剩我一个也是对的……是对的!”

  她硬是这样嘟嘟囔囔了一晚上,天快亮时,才渐渐睡去。

  梨花带了李月儿去采茶,那群乱民又来了,硬是打伤了阿庆。冲进义善堂不出来。

  梨花无奈,只能让阿德带人先撤到山下。

  秦珂这一觉迷迷糊糊,仿佛经历了一生那么久。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和鸣泉学相水的快乐日子。

  你在监视我!

  然而,一觉醒来,等着她的竟然是阿庆受伤,阿德退下山来的消息。顿时猛的咳了几声,呕出一口血来。

  梨花吓的不轻,连忙招呼小之去请大夫。

  可这头,秦珂已经披衣而起。

  “你这是作死呢!好端端的身子成了这样,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我和冠男指望谁去!”梨花一把按住她:“那义善堂也不是个赚钱的地方,你苦巴巴不放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珂却把牙一咬:“嫂子是装糊涂!那里住着流民,且都得了户籍,这便是义善堂的价值和意义。可若是被那些人霸占去,那些流民要去哪里!”

  “他们爱去哪去哪!总之我不让你去!”梨花也发了狠,死死按住她的肩膀。

  “你放开我!如今我还剩下什么?除了这份产业,我还有什么!”秦珂甩开她,朝门外走去。

  谁知刚来到门外,被风一吹,竟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便靠在了门板上。

  “这般光景,还在硬撑。”一个冰冷的声音迎面而来。

  秦珂抬起头。

  “是你!”她狠狠瞪着对面的男人:“是你派他们来的对么?”

  苏四冷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秦珂心里空空的,身子却沉的很,她不想在这时候跟他斗嘴。于是起身朝外走去。

  苏四却快步跟了上来:“山里的路很滑,你走得上去吗?”他说这话,语气却不是关切,而是居高而下的嘲笑,冷冷的,像是点点滴落的雨丝。

  秦珂也不回头,只迈步朝前走。她批了蓑衣。却没有戴斗笠。雨丝落在头发上,浮起濛濛的水珠。

  “你这般下去,可是会连累邱家公子与你一起死!”苏四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秦珂却觉得一激灵。他怎么知道这些?她缓缓扭过头去。隔着濛濛的雨雾,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虽仍旧是英俊,可眉峰却越发的冷硬,唇角缓缓下垂。

  “你派的人,不止是保护我的对吗!”秦珂一步步走近他:“你利用他们监视我!”

  苏四觑起眸子,烟雨轻晕,本是个极美的春色,却因她眸中的冷厉而染上了几分萧杀。

  “没错。”他低声道。

  秦珂终于扬起手来。这一次,他没有躲。

  她被掌心传来的炙人的痛震的一凛。颤了颤身子:“陛下怎么会知道嵬松破戒的……”她开始颤抖,情不自禁的颤抖。眼皮不自觉的扇动,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肤。都仿佛被雨水刺痛。

  她强撑着身子,一步步来到苏四面前。

  他抬起眸子:“没错。是我。”

  又是一季响亮的耳光,苏四晃了晃身子。秦珂拼了命的打他,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微微撼动,可如今让他踉跄的。不是秦珂,而是他自己。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秦珂扑上去,她狠狠的厮打着他的胸膛和脸颊。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他怎么能这么做!他怎么能……

  “为什么不对陛下说,说是我做的?”苏四的声音有些颤抖:“那药。你本可以说是我下的……”

  秦珂死死瞪着他,发出一声冷笑,她笑着,声音越来越凄厉。

  苏四侧过脸庞,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她撕烂,露出玄黄的内衣。他不忍再看她的面孔,那张昔日里笑起来讨喜的脸,如今满是泪痕。

  秦珂踉跄着朝山上走去。

  泥水沾满裙角,头发也粘在脸上。她只想找那些人谈谈,他们不能就这么把流民赶走。没错,她是见利忘义,跟钱没关的东西她不关心。可是那些是人命啊!她知道,这世界上最大的是命,然后才是钱。

  “你不能去!”苏四赶上来拦住她。

  她再次抬手要打他时,却被他紧紧握住。他眼白里的血丝像是一团狰狞的怪兽。

  “那些人,是我父亲派来的,你不能去!”

  “那又怎样!”秦珂狠狠瞪着他。

  “陛下没处置你,难道你认为他安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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