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怎么了?王叔也需遵守大郑的律令,你出言不逊侮辱朝廷命妇在先,你无视律法竟想纳别人的嫡女为妾在后,秘书郎的官职再小,那也是朝廷命官。你竟然想霸占他的女儿。有此三条,说破天你也是无理,王大将军打了你也活该。”
郑妽气呼呼地说完,无视她王叔的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转身对着汝阳王和太子妃说道。
“五哥哥,大嫂嫂,你们做事都不考虑后果吗?你们知道这件事会带来什么后果吗?王大将军的妻子在咱家的上林苑受到侮辱,你们竟然都站在旁边看热闹,竟然无一人阻拦王叔的恶行。这下,王大将军含怒而去,你们今日请他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侮辱他吗?”
郑妽有些气急,还有些怒其不争,她稍有些气喘,她顿了下又继续说道。
“太子哥哥为了他,居然屈尊亲自出门相迎,太子哥哥为了什么?还不是为我大郑,还不是想让他多为我大郑出力。他的能耐本事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可今日却对他如此的轻视,妹子实在是想不通。”
周围的人太多,郑妽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她相信太子妃和汝南王,都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汝阳王直到此时,才想到了王铮说的那些话的后果,他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解释道:“洛阳,王叔是长辈,本王也没想到王叔会做的那么过份,我后来,不也出手阻止了吗?”
“哼!五哥哥,你那时出手阻止还不如不出手,你上去就抱住了王大将军的腰,阻止他打王叔发泄怒气,你是在帮王叔,不是在帮他。”
“我···我···唉!”汝南王答不上话,只得叹了口气。
“洛阳,我一个妇道人家···”太子妃好像也知道了今天的事,她错的有多么离谱,这时也在一边小声说了半句,就再也说不下去。
此时,送太子回去休息,又和太子商谈了一些事情的钟肃,闻听消息后才匆匆赶来。
他看到王铮已经离去,又听淮阳王细细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然后就邹起了眉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却没说一句话。
太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已难以熬到登上大宝的那一天,他殚精竭虑拉拢王铮,想为儿子铺的路,今天,却被他的太子妃和亲弟弟一手堵死了。
皇上才五十多岁,还算是春秋鼎盛,太子已不指望他还能坐上龙椅,他只想让王铮竭尽全力,辅佐他的儿子登上皇位,这才授意钟肃和其他太子府的官员,处处在朝堂维护王铮。
太子知道王铮是个能人,他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上马治军,则军队每战必胜,为大郑开疆拓土。他下马安民,则能让大郑国富民强,国库时时充盈。
可今日的事情,王铮含怒而去,他临走时说的话已经暗示。
‘太子有心了’,是说太子让他前来参加诗会,就是想侮辱他。那么,太子想让王铮辅佐他儿子的目的,已是难以实现。
他对汝阳王和淮南王说的‘必有厚报’,以钟肃看来,太子病逝后,汝南王这个嫡子,也是皇位继承人的第二人选,在以后的夺嫡之争中,估计也不会得到王铮的帮助。
淮南王是萧贵妃所生,算是庶子,就更别想了。
由王铮所说的话推算,他果然精明过人。
平日虽然看他在家里逍遥自在的不问世事,却是什么都清楚明白,他早已猜到了太子的用心,他不想参与皇上的家事,这才屡次推却太子的邀请。
今日,要不是他钟肃和洛阳公主两人联手,只怕还是请不来他。可是,哪知道?如此宝贵的机会,竟生生被太子妃和汝阳王办成了错事。
钟肃偷瞄了一眼汝阳王,他现在怀疑,汝阳王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太子得罪王铮,使王铮不会辅佐皇上的长孙太子的长子,在太子病逝后,他这个嫡子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现在,太子假如病逝的话,按道理,会让皇长孙继任。
可皇长孙年龄还小,为免主少臣疑,以后大权旁落,更为了避免朝廷大权被现在的太子妃掌控,造成大郑的动荡和祸乱。
和太子一样,也是皇后所生的汝阳王,成为太子的机会也很大。
而两个皇贵妃所生的淮阳王郑崇和宁王郑铭,机会也不是没有,但和汝阳王和皇长孙相比,机会就少了一些。其他妃嫔生的王爷,机会就更少。
也是因此,钟肃才会怀疑汝阳王的用心。
“唉!你这么做,虽然让皇长孙难以顺利上位,可对你自己,却又有什么好处?可叹太子妃,竟如此愚笨,被汝阳王利用了还不自知。太子殿下,老臣已经尽力了,可你有妻如此,老夫,···唉!”
钟肃喟然长叹一声,神情萧索,然后默默地走了。
钟肃的所思所想,王铮不知道,但他知道太子邀他参加诗会的目的,后来也猜到了汝阳王故意不帮他的原因。
太子病重,恐怕难以熬到他登上皇帝宝座的那一天,他提前为自己的儿子谋算,王铮可以理解。汝阳王知道哥哥病重的身体,他想和自己的亲侄子争夺太子之位,这个也可以理解。
可王铮郁闷的是,他不想参与皇上的家事,他只是个武将,他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谁当太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夺嫡之争太过凶险,一着不慎就会身死族灭,王铮知道太多夺嫡之争的血腥残忍。
因此他只想置身事外。最后不管是谁胜出,都离不开他这个能打能胜的大将军,都会对他优待有加,他还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第二天王铮就接到了皇上的口谕,说他目无尊长不知法纪残暴凶狠,对他的处罚是,罚俸仨月禁足十天。
王铮还从传旨的宦官那里打听到,那位被他打了的不知名字的王爷,跑进皇宫找皇上哭诉了一番后,不但没有讨回公道,反而被皇上狠狠训斥了一顿后,又被降爵一级罚俸一年禁足仨月。
罚俸和禁足不算大事儿,可是降爵一级却是了不得的大事。像他这种靠阴袭得来的爵位,每传一代就自动降一级,几代后就成了平民百姓。
所有靠阴袭得来爵位的亲贵,莫不是一门心思地想为国立功升职进爵,哪有自寻死路还被降爵一级的?
如果懂得经营家有余财还好一点,如果像那位不长眼的王爷那样,不善经营还没有眼色到处惹祸,并且架子大舍不下脸皮,不会帮人做事挣一份工钱,最后甚至连个贫民都不如。
王铮闻讯很高兴,他就知道,汝阳王和太子妃虽然不明事理,皇上还是会为他做主的。
王铮把此事的处理结果告诉了翠姑,翠姑还喜滋滋地专门跑了一趟钱望的府邸。把这件事儿告诉了钱明珠,钱明珠听后几乎喜极而泣。
她的夫君为她做主打了一位王爷,仅仅只受到了极轻微的处罚。可那位侮辱了她的王爷,却是太惨了。由此可见,皇上是多么重视自家的夫君啊!
皇上郑成不重视王铮不行,他不能让王铮受了委屈后撂挑子不干活。
近几日,松江卫连续送来战报,说蒙辽的萧达凛在安生了几个月后,又一次领十五万大军南下侵犯松州。
而另一方,蒙辽肖太后和圣宗耶律隆旭一起,率二十五万大军直扑松江卫最东边的利州。
代老将军和程霸商议后,不顾申四和管贤的劝阻,决定分兵出击,按照王铮分进合击的游击战术,也是以霹雳炮和火爆箭开道,先打乱敌军的阵脚,然后再以骑兵突袭冲锋。
这一招果然不错,一战既歼灭蒙辽军近万,郑军大胜。可也就这一次大胜。
此后的战事,老奸巨猾的萧达凛吸取教训,不与松州和江州的郑军正面交锋,而是折而向西,避开郑军重兵坚守的松州和江州,转头攻打岩州。
岩州城向来就不是蒙辽军主攻的首选,本就城小墙低人口稀少贫穷落后,加上准备不足,被蒙辽军三日而下,主将战死,合城被屠戮殆尽。
紧接着蒙辽大军一鼓作气势若疯虎,又接连攻克朔州保州,蒙辽肖太后与蒙辽圣宗耶律隆旭合力攻下定州祁州,然后两路大军合兵一处,连日猛攻冀州。
至此,松州和江州四面皆是蒙辽大军,已被彻底孤立。
而被围在松州的代老将军,数次突围都被打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松州和江州以南,大片大片的大郑土地和城池,被蒙辽大军占领,数十万的百姓流离失所痛苦不堪。
136章 松江卫的战事
王铮连日来都在兵部的衙门,今日更是被招到了太极殿议事。
这几日,朝野震动,百姓惶恐不安。想要议和的、割地赔款的、迁都的议论声,已是甚嚣尘上。
到了此时,松江卫已被打的稀烂。可代老将军和程霸,还被困在松州和江州两座城内,对松江卫的战局没有一点办法。
“圣上,目前,蒙辽大军已至冀州境内,距大名府也不过咫尺之遥,过了大名府可就是澶州,等蒙辽大军打下澶州渡过黄河,则上京危矣!皇上,迁都吧!应速速迁都至升州(今江苏南京),方可保我大郑命脉啊皇上。”
门下侍郎王若痛哭流涕伏地不起,祈求皇上尽快迁都升州。他是升州人,家族势力都在升州一带,王若有此提议不出王铮的预料。
“万万不可,升州紧邻长江,顺水而下旬日可达大海,若蒙辽大军从海上攻我大郑,难道还要再次迁都?皇上,以微臣所见,还是迁都益州(成都)为善,益州地处内陆,距离蒙辽山高地远,且蜀道向来艰难,蒙辽大军的骑兵若进入蜀地,必寸步难行,可保我大郑的江山无虞。”
太长卿陈尧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他是益州人,自然会偏向益州。
“胡说,蒙辽人向来只喜轻骑游击破阵,然后集团冲锋。他们哪来的舟船?没有舟船又如何从海上进入长江?真是一派胡言。”
王若言辞反驳,别说,他的话还算在理。
“没有舟船他们不会造不会抢吗?”陈尧强词夺理。
一时间,整个太极殿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迁都升州,说升州的各种好处,一派主张迁都益州,益州的好处说也说不完。两派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吵了个不亦乐乎。
王铮懒得搭理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他无奈地左看看又看看,然后对兵部左侍郎周通说道。
“周侍郎,把地图拿来。”
由于今日商议的是军事,兵部侍郎也被特许参加,周通自然也做好了准备。他听到王铮的吩咐后,随手就拿出松江卫的最新地图,展开铺在了王铮面前的地下。
王铮不理那些人对于迁都的争吵,他们纯粹都是在做无用功。迁都不经过几年的准备,是说迁就能迁的吗?
即便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不是还有他王铮吗?现在就谈迁都,委实过早了。
王铮手指指着地图上的上京城,一路向北,过澶州、大名府、贝州,冀州。
数天前的军报说,蒙辽的肖太后和圣宗耶律隆旭,已经和萧达凛兵合一处,猛攻冀州城,此时看来,冀州已经难以保全。
接下来就是贝州小城和大名府,过了大名府就是澶州城。而澶州紧邻黄河,渡过黄河就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中间再无城池阻隔,蒙辽大军三五日即可到上京城下。
王铮皱眉苦思:‘莫非,这个莫名其妙的大郑,和蒙辽也有一个澶渊之盟?’
想到这里,王铮突然想起。历史上,好像就是王钦若提议迁都后世的南京,而陈尧叟就是提议迁都成都的那个人。
哈!原来,这个大郑不仅是极像北宋,有一些事件,竟然也和北宋的差不多。哪···寇准呢?寇准寇老西儿哪去了?
王铮起身左右看了看,他想看看谁像北宋的那个寇准。对了,此时还应该有包公的,包公包黑子呢?他又在哪里?杨家将呢?七郎八虎穆桂英呢?
王铮小时候看豫剧,可是最喜欢穆桂英,他那时候还发过宏愿,长大了就要娶穆桂英为妻。
可惜,长大了他才知道,穆桂英只是个演义中的人物,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不仅是没有穆桂英,杨家将里的人物,只有杨老令公杨业,杨延昭和杨文广才是确有其人,别的都是虚构的人物。
老太君佘赛花即便有,那她也应该是姓折,北宋一朝,镇守西北的折家军可是赫赫有名。
“房相,以你看,是该迁都益州,还是该迁都升州啊?”
王铮没想到,皇上竟然被这些人说动了,他竟然也开始考虑迁都。
看来,皇上也是怕了,澶州以南到上京,不到三百里的平原,最易蒙辽骑兵的机动,说是旬日可达也不算夸张。
“这个···”一向老成持重的当朝首辅房相也为难了。
“老臣以为,迁都升州较为便利快捷,并且升州水路纵横,不适宜骑兵的迂回,可行。可益州,地处蜀地,山高路险崎岖难行,也是极不适宜蒙辽骑兵的机动,也可行。”
好吧,房相的这些话等于没说。
但大家却是听明白了,他也同意迁都,但他还拿不定注意倒底迁到什么地方。
王铮觉得,房相不是寇准。
“皇上,老臣以为,绝不可迁都,迁都是国之大事,岂可随意而为?再者,此时应为我大郑君臣上下一心,共同商议齐心合力抵御外侮,怎可轻易就言迁都?决计不可。”
右相吕进慷慨激昂愤怒说道。
王铮觉得,吕进可能是寇准的化身,可也不太像,寇准外号寇老西儿,他是陕西人,吕进的口音不像。
“吕相所言甚是,以老臣看,皇上不但不能再提迁都二字,反而须得御驾亲征激励将士士气,···”
哈!寇老西儿出来了,这个是陕西口音。王铮看到了陈琦,听到了他说的话,这次确定,北宋时的丞相寇准,就是现在的兵部尚书陈琦。
其实,现在大郑的的朝堂上,可以叫做丞相的有很多。
中书省和门下省的中书令一直悬空,近年来都是追封有大功于社稷的文官,门下侍郎和中书侍郎代行两省的所有政事,所以也可以叫丞相,副相吕进也是丞相,六部尚书也可以叫丞相。
而房相是当朝首辅,也就是所有丞相的班长,吕相是副班长。
中书省掌诏敕、政令之立案起草。门下省负责审议中书省之立案、草案,以决定实行与否。可行的才会交由尚书省的六部和九卿执行。
只不过,现在中书省和门下省的职权越来越小,很多事都是皇上和几位重臣商议以后,直接就交给六部执行。那两个省已是名存实亡。
因此,陈琦现在也是丞相之一。
“自此时起,但凡再有敢言和、迁都者,皆是不顾我大郑安危通敌卖国之辈。皇上,微臣身为兵部尚书,很清楚我大郑的国力军力,只要皇上能立志一战,咱们大郑打得起,即便偶尔兵败也无大碍,只要能顶住眼前的军事压力,以后,咱们耗,也能把蒙辽耗死。”
“一派胡言,蒙辽大军已至大名府,指日即可攻破澶州渡过黄河,旬日就可兵临上京城下,你凭什么耗?你有时间和蒙辽大军耗吗?”
王若声嘶力竭悲愤喊道。
“还有,即便我大郑国力强军力也不弱,可此时能打能胜的将士们都在千里之外,现如今,我们拿什么对抗蒙辽的四十万大军?”
陈尧也补充道。
王铮还是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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