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预备役- 第273部分

　　　　“珏哥！”

　　　　王康健回头，对鬼门关里焦急的大喊，希望张珏能听见。

　　　　林韵哭红了双眼，扶着鬼门关的柱子，看着空荡荡的殿内，翘首以盼。

　　　　已经很长时间了。张珏依然没有出来，他们不相信，连自己都能走过的鬼门关，张珏竟然出不来。

　　　　金龙也在旁边急的团团转，在九州冥界之中，没有张珏的庇护，他寸步难行。龙在人间是神物，是图腾，受万人敬仰。可在这里不是。

　　　　林韵回过头去，眼中渐渐布满了杀机：“是你，都是你引诱珏哥进入九州冥界的，你意欲何为？说。”

　　　　王康健也凶狠的看向金龙，不言不语，却和林韵并肩而站。

　　　　金龙退后两步，连忙说：“不是的，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这鬼门关如此简单，凡人都能过得去，没道理张珏过不去啊。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不想和你们产生误会啊。”

　　　　林韵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话语，在她的眼中，张珏才是她的全世界。

　　　　疯魔了，青丝狂舞，脸色煞白，獠牙刺出了嘴唇，指甲疯狂的生长，双唇猩红。

　　　　金龙面色狂变，急速后退：“你冷静点。不要和我动手。”

　　　　林韵不想听他任何话语，只是嘶哑着声音说：“如果珏哥有意外，我会让此间、人间，所有生灵为其陪葬。我叫林韵，我不是林清风。”

　　　　金龙闻言，再也顾不得解释了，转身就跑。他不能和林韵打斗，即使十个林韵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能和林韵打斗。

　　　　有一个隐秘谁也不知道，林清风，是他的前辈……

　　　　“住手！”

　　　　此时，天地间响起一声如雷吒喝。声音威严无比，却清脆嘹亮，是一个童子之声。

　　　　林韵闻言，当即吐出一口血水，飞了出去。再爬起来，又恢复了那白衣仙子的模样。

　　　　金龙吓得不敢动了，这威严，让他感到心颤。

　　　　这时，桃止山猛地剧动了起来，无数的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武士，犹如蚂蚁一样成群结队的从山中飞了出来。

　　　　片刻后，四个整齐的武士方阵出现在了鬼门关之前，无数的武士皆尽单膝跪地，低着头。

　　　　两个青年面色仓皇的飞了过来，落在武士之前，紧张的看着远方天空。

　　　　两个青年正是东方鬼帝，一名蔡郁垒，二名神荼。

　　　　武士齐呼：“鬼帝！”

　　　　扎着发髻的蔡郁垒摆了摆手，便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动了。

　　　　片刻后，风云涌动，场中瞬间出现了一个穿着道袍，粉雕玉琢的童子。这童子的长相与张珏梦中的一模一样，正是祖师道老祖。

　　　　童子皱眉看向鬼门关，沉声说：“是谁擅自放张珏进鬼门关的？”

　　　　蔡郁垒张张嘴，呐呐道：“老祖，不是你么？”（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永恒

　　　　童子听闻蔡郁垒的声音，皱眉说：“我？我让你放张珏进鬼门关的么？”

　　　　蔡郁垒和神荼齐齐点头，神荼说：

　　　　“老祖，张珏等人途径桃止山的时候，我们两兄弟都不知道他来了。然后你忽然给我们传音，说张珏被挡在桃止山之外了，让守卫放行。我们这才给下达命令，让放行的。”

　　　　童子满脸疑惑：“是有人在冒充我啊？意欲何为呢？”

　　　　蔡郁垒和神荼不敢说话了，他们只是解释一下放行的原因，而其实看见童子出现在这里之后，心里就立即确信，有人在冒充他，给自己两人法布施令。

　　　　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让张珏进鬼门关。

　　　　这么一来，问题顿时就出现了。背后局势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有一个神秘人在暗中操作，想要让张珏进入鬼门关。有一个神秘人又在那幽冥道的洞中，暗暗提醒说“走”。

　　　　问题很复杂，复杂在于，只有地藏王想要让张珏进入鬼门关。而地藏王明显不可能来到九州冥界，给神荼和蔡郁垒传音。

　　　　所以说，除了地藏王菩萨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想要让张珏进入鬼门关，坑害于他。

　　　　而在这之外，却暗中又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在暗中提醒张珏小心。但是他始终没有露面。

　　　　扑朔迷离。

　　　　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就像是不解之谜一般。

　　　　而与此同时，张珏已经化为了混沌。

　　　　他的身体可以粉碎，但是意识却会永存。

　　　　在这血海之中，张珏已经不存在了，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变得连灵魂都没有了。

　　　　灵魂至少还有一点质量，可是张珏现在，却只是一团意识。

　　　　张珏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存在，可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眼珠子不能转动。全身都不能动。

　　　　只能在这血海深处，随着暗流飘动。

　　　　只是一团意识，这团意识有思想，有觉察能力，可是张珏宁愿希望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了。希望自己变得痴傻，或者是死了。

　　　　这一片混沌，永远不会有人来了，自己被困在这里了。没有身体，没有任何存在的形态。只是一个意识在这里。

　　　　无法出去，无法动，无法和任何事物进行交流。

　　　　这是一种恐怖的现象。

　　　　张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草堰的那个老头，小鱼儿的爷爷。

　　　　那老头不仅是如此么？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了一个永恒之人。

　　　　在永恒的轮回之中，保留一团意识，永恒的不熄灭，永恒的看那花谢花开人来人往。感受着这个世界最孤独的绝望。无法死去，也无法活着。

　　　　当日张珏感慨老头命背。实在是倒了血霉。

　　　　而如今，自己却也步了老头的后尘，进入这混沌，成为了永恒……

　　　　多么的讽刺啊。

　　　　天道不可能让任何事物永恒，人们却苦苦追求着永恒。而当这种永恒到来之时，你却恨不得你的生命只有一秒钟。

　　　　当你永恒之时。时间已经没有意义了，你才会明白人生苦短，却在有限的时间里进行无限的精彩。

　　　　当你觉得自己命运苦短之时，又羡慕永恒。你觉得永恒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可殊不知。永恒不可能存在。至少，永恒不可能让除了永恒之人之外的人知道。

　　　　他只能默默的独享永恒，不能和别人分享，谁也看不见他，感受不到他。他就是一团意识……

　　　　“咦，这个狗头是不是又吃了人呢？牙尖有碎肉。”

　　　　看着一个狗头远远游来，然后从自己那无形的身体，或者说从自己的意识里穿梭过去，张珏心里自言自语。

　　　　他也许是要疯了，可是却疯不了，意识永远清晰。成为意识之后，已经没有睡觉，或者休息这个概念了。

　　　　张珏随着血海中的暗流，无聊的游走，看着正前方，只能看着正前方。就那么看着，想不看都不行。

　　　　他甚至都看见了血海之中，血的颜色深浅，以及血的浓稠程度如何。

　　　　无聊，在永恒之中，生命只剩下了无聊。

　　　　张珏有点难过，很想哭，却没有眼泪，只是心里默默的难受，非常压抑。

　　　　如果听林韵的，如果听康健的，如果听屈翔的……不来这九州冥界该有多好？

　　　　如果我不下祖师山？

　　　　如果我没有得到神目通的传承。

　　　　如果我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江北生活。

　　　　如果我看见林韵，不让她闹出风波，直接收了她做丫鬟。

　　　　如果我没有遇见黑白无常……

　　　　如果的如果，各种如果。张珏想，如果任何一个如果成真，自己也许都会是不一样的结果吧？

　　　　“我想林韵了。”

　　　　张珏心中涩涩的说，滋味犹如吃了个青苹果，酸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涩的心都颤抖了。

　　　　可是张珏知道，自己出不去了，谁也救不了自己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多久了，是刚来？还是来了一年了？还是一百年了？

　　　　不知道，时间没有意义。

　　　　无聊，只有无聊，无聊的甚至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看，只能听，只能想。

　　　　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张珏一个人无聊。

　　　　草堰，火车站的下水道之中。

　　　　一缕骨灰撒在此处，没有发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骨灰。更没有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永痕的意识。

　　　　那老头生病，全身皮肤溃烂，就是不死。最后熬不过这痛苦，写下遗书说，一定要将自己的骨灰抛洒在这里人最多的地方。然后，用剪刀剪碎了自己的心脏，这仍然没死。但是却让心脏停止跳动了。

　　　　他装睡，让所有人以为他死了。然后他的意识，就感受着自己被举行葬礼，自己进入火葬场的“炼丹炉”，把自己从一百多斤，炼化成了两三斤的白灰。

　　　　经历了高温的灼蚀，他痛不欲生。

　　　　他的骨灰盒被葬在草堰火车站附近，最后被老鼠拖到了下水道之中……

　　　　这个位置甚好，至少不会那般的无聊。

　　　　看着人来人往，他无聊的数着：“今天进火车站的有四万六千八百七十九人。出火车站的……咦？出火车站的是多少人来着？”

　　　　数数，数人，是他每天的乐趣。这也是一个永恒之人。（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声音

　　　　两个永恒之人是相识的。甲知道乙的存在，乙却不知道甲也和他一眼了。

　　　　老头体会过什么是绝望，可是却也度过了绝望。

　　　　在永恒中，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乐趣，以及存在的意义。

　　　　也许，永恒并非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吧？这是一种悔过，这是一种修行。

　　　　可能要悔过一万年，一亿年？管他呢，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在这种悔过之中，他却体会到了一种禅机，不分昼夜只知道数人。数进入火车站的有多少人，数出火车站的有多少人。

　　　　在无聊的数数之中，老头体会到了心思的变化，从癫狂，到绝望，再到现在的平淡，波澜不惊。

　　　　下水道里长了一棵草，他每天夜里就守着那棵草，呵护那棵草茁壮成长。

　　　　也许那棵草能够感受到这个意识，所以每天夜里，都长得很快。似乎是在用生长，在和他进行着沟通。

　　　　这是老头的永恒的乐趣。

　　　　张珏暂时没有找到乐趣，但是很快也就发现绝望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在这种永痕之中，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东西，任何事情都没有任何意义。

　　　　在永恒里寻找乐趣，张珏也走上了和那老头同样的路线，观察一切，洞察周围的任何事物。

　　　　张珏开始数血海之中的气泡，今天出现了多少个新的气泡，又消失了多少个旧的气泡？

　　　　数狗头，数蛇头。

　　　　张珏凭借敏锐的洞察力，认清楚了每个狗头和蛇头都是有细微差别的，和人一样，长得都不一样。

　　　　他每天都数从身边经过的狗头和蛇头。

　　　　目前第一阶段的目标是，把这片血海之中的所有狗头和蛇头。全部数清楚，数清到底有多少狗头和蛇头。

　　　　第二阶段的目标就是，数清所有狗头的身上有多少根毛发，数清所有蛇头身上有多少个鳞片。

　　　　第三阶段目标……也许已经没有第三阶段了。第三阶段难道是数这血里边有多少个分子么？

　　　　初步估计吧，完成两个阶段的目标，可能需要两千年左右。先把两千年的事儿做完再说。

　　　　两千年之后又没事儿干了。那就重数一遍，检查自己有没有数错吧……

　　　　这就是永恒的意义——没意义。

　　　　张珏不想去想曾经的事儿，不想去想发生过的故事，总是回忆，会徒增烦恼的。自己想念出现在记忆之中的每一个人，包括仇人。

　　　　有时候还是会想。一旦想起来，张珏突然就会发现，曾经的仇人都那般可爱。

　　　　李寻人其实不错。

　　　　黄半云虽然邪恶了一点，但也许也有他的道理。

　　　　地藏王可能有他的理由。

　　　　黑白无常也是可怜人啊。

　　　　渐渐地。张珏竟然发现，生命中出现过的每一个人，竟然都犹如眼前的血海中的气泡、蛇头、狗头一样。

　　　　没有任何区别啊。

　　　　这一刻，众生平等了。

　　　　张珏的思维里，众生平等了。老头这次却走在了后边，每天无意义的数人，只为了打发时间。每天无意义的观察草，只为了想看见这棵草从出生到死亡……

　　　　…………

　　　　外界时间过去的不多。只是一年。

　　　　王康健已经绝望了，林韵却始终白衣胜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看着鬼门关之中，犹如望夫石。

　　　　她坚信张珏有一天，一定会从其中走出来。

　　　　金龙暂时不好意思离开这里，想的是再在鬼门关待两三年，如果张珏还不出来。那就真的无法出来了。那个时候，金龙就会离开这里，去鬼国追寻属于自己的未来。

　　　　祖师道的老祖，进鬼门关，下血海已经好几次了。每一次一去就是十几天。始终没有将张珏捞出来。

　　　　他找不到张珏，但是他感受的到，张珏还存在。他也知道，张珏是一团意识。

　　　　企图去找到，只要带他出来鬼门关，张珏就重来了。

　　　　可是找不到……

　　　　老祖的眉头越发的紧皱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时间越发的紧迫，如果张珏再不出来打开局面，局面就会失控了。

　　　　张开福也来鬼门关了，经常来，每次来都会安慰林韵两句，然后看着鬼门关里不住的叹息。

　　　　而值得一说的是，祖师道的所有人，已经全部都进入九州冥界了。和祖师道老祖生活在一起，张开福也和老祖在一起。

　　　　张开福有了妻子，他用无数的阴谋诡计，博取了碧霞元君的芳心。两人在一起了，碧霞元君现在是张珏的师娘。

　　　　王康健向张开福打听过屈翔，可是张开福派人找了很久，却根本没有找到屈翔的身影，屈翔就那么消失了。九州冥界查无此人。

　　　　而更奇怪的一点是，中元社的人也没有了。

　　　　中元社的所有人全部集体失踪，王康健和张珏，所有人都以为是进入了九州冥界，可是九州冥界说，根本就没有大批的鬼魂进入九州冥界。现在也只是有些零散的鬼魂，悠悠荡荡的进了九州冥界。

　　　　中元社也没来！

　　　　这是最大的谜团了，屈翔和中元社的人马，去哪里了？

　　　　而经过询问，九州冥界原来根本就不是为了中元社之人而打开的。

　　　　九州冥界曾经为何被封，没人知道。

　　　　现在为何被打开，也没人知道，。

　　　　这些背后的原因，比张珏等人想象的还更要复杂，越接近真相，就离真相越远。

　　　　血海深处，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的张珏，忽然听见了冥冥之中有个声音说：“你悟了么？”

　　　　张珏一愣，这声音来自何方？

　　　　他知道，任何人都无法感知自己的存在。

　　　　可是却又分明能够感受到，这个声音就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不知道那个声音能否听见自己说话，寂寞了无数年的嘴终于张开，呐喊：“你是谁？”

　　　　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可那个声音却回答：“以后你就知道了。你悟了么？”

　　　　悟什么？

　　　　张珏皱眉不已，不知道那声音指的是哪个方面。

　　　　那声音不再说话，似乎张珏不说话，他就永远不说话。

　　　　片刻后，张珏忽然说：“我是一个旁观者。”

　　　　“还有呢？”

　　　　“这段时间里，我旁观着周围的任何一切。去做到不插手，不打扰，只看，只听。众生之间，有自己的规律，有自己的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