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伏下身子装作一副惊恐的模样，道：“奴婢，奴婢是按照夫人的话去销毁那些赃物……”
“赃物？什么赃物……”柔夫人一头雾水的问道。
秦远冷笑道：“柔夫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糊涂，不是你让冬儿去杀了雅夫人和王婆子，然后把她们身上值钱的首饰都拿去卖了吗？好狠的人，为了雅夫人手上的那只镯子，竟然不惜将她的手砍了下来！”
柔夫人一听，顿时吓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平日里自己看不惯雅夫人的所作所为，但是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啊！
“王妃，虽然我一向和雅夫人不合，但也没有必要害她性命啊！这些个金银首饰我又不是没有，又怎么会指使冬儿去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呢？”柔夫人急忙辩解道，又去问冬儿，“你怎么能这么陷害我，我平时对你不好吗，你竟然想要害死我？”说着就去踢她。
素雅一把拉过，道：“柔夫人，不要这样，王妃自然会问明白的！”
柔夫人急道：“我真的没有这么做，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刚才我是得罪了王妃，但是王妃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要诬陷我吧？”
素雅冷声道：“柔夫人，请注意你的措辞，王妃什么时候说是你害死了雅夫人，还请你安静片刻，让王妃问清楚！”
这个时候柔夫人已经没有了主心骨，只能不安的站在一边。
蔚紫衣问冬儿道：“你说是柔夫人指使你做的，有什么证据吗？”
冬儿急忙将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胳膊上的伤痕，哭道：“王妃，你看，这都是柔夫人打的，她说要是我不按照她说的做的话，就要把我活活打死，我是真的害怕了，才鬼迷心窍做了这伤天害理的事，还请王妃明察啊！”
听了冬儿的话，几乎没把柔夫人给气死，她虽然平时会骂上她几句，却是从来没有打过她，没想到今天却是被她反咬一口！
“好你个狗奴才，竟然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今天我睡起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要是我真的指使你去杀雅夫人的话，你跑什么，自然有我担着！”柔夫人骂道。
“柔夫人说的没有错，你是如何出的王府的大门？要是柔夫人要你出去的话，为何你用的是王婆子的腰牌，而不是柔夫人的令牌呢？是谁告诉你用王婆子的腰牌能出得了王府的大门呢，我想不会是柔夫人吧？”蔚紫衣道。
“不，不是她说的，是，是……”冬儿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才道：“是王婆子告诉我的，我怕连累夫人，就没有用夫人的令牌！”
秦远道：“王妃，你看这……”
这冬儿说的头头是道，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信她的话。
蔚紫衣冷笑道：“王婆子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难道是她有事求你？”
“她，她想让我帮她带东西出去，所以，所以就把腰牌给了我，我见她可怜，想要帮她……”冬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帮她，帮她什么？”蔚紫衣冷声问道。
冬儿想着可能对自己有好处，便说道：“想要我给她家送钱！”
秦远道：“这王婆子的家就在咱们王府的后面街上，家里还有一个女儿！”
蔚紫衣点头，继续道：“这么说你倒是好心了，那怎么没有去给王婆子的女儿送银子反而朝着郊外跑呢？”
冬儿想了想道：“我本来是想着等着给夫人换了银子回来，再去给她送的，没想到就被抓了回来啦！”说着又给蔚紫衣磕头，哭道：“王妃，我只是一个丫头，怎么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呢，都是柔夫人指使我做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柔夫人见冬儿如此颠倒黑白，气得不得了，可是想要说出些什么话又想不到，猛地跪倒在蔚紫衣面前，指天发誓道：“我不知道这黑心肝的狗奴才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正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我在这里发誓，如果当真指使她做了这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冬儿也急忙磕头道：“王妃，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呀，我要是说假话也不得好死！”
素雅见两人各执一词，不由去问蔚紫衣道：“小姐，你看这，她们谁说的是真的，谁又说的是假的呢？”
蔚紫衣先看柔夫人，只见她一脸坦然的望着自己，丝毫不畏惧，再看冬儿，眼神飘忽，看也不敢看自己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只能喝命道：“秦总管，把她们压下去分别关在不同的牢房，等王爷回来再行发落！”
秦远便将两人带下去，素雅拿起那只镯子冷笑道：“居然又是为了这只镯子，当初小红就是因为这只镯子被害的成了那个样子，如今雅夫人也因为这只镯子送了性命不说，就连个全尸都没有落下，可见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蔚紫衣道：“素雅，你把这些东西收起来，这都是证据，等王爷回府后交给王爷！”
素雅把东西包好，问道：“小姐，你觉得她们谁说的话是真的？”
蔚紫衣倒了一杯茶，靠在软榻上，道：“我看那柔夫人虽然傲慢，但是刚才看我的目光却是坦然无畏，但是那个冬儿，眼神飘忽，从来都没有敢正面看我！”
“我知道了，小姐是怀疑那个冬儿，可是她毕竟是一个丫鬟，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独自一人杀了王婆子和雅夫人两个人呢？”素雅将东西包好，放在一边问道。
“雅夫人疯疯傻傻的，王婆子又是年迈力弱，要想杀她也费不了多少气力的，更何况你没有发现王婆子的伤口吗，几乎是一下致命的，这证明了什么，一定是当时王婆子没有防范，要是有了防范好歹会有些响动的，说不定就有人发现了呢？这个冬儿口齿伶俐，思维清楚，可不想一个普通的丫鬟，你去管家那里去问问，看看她进王府之前是做什么的？”
“哎！”素雅应着便去找秦远去了。蔚紫衣一人无聊坐着喝茶。小红从内室出来，走过来，颤声问道：“王妃，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雅夫人她，她真的死了？”
蔚紫衣点点头，道：“是，哎，说起来她的死我也有责任，所以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害了她！”
小红跪下来道：“王妃，你千万不要这么想，都是我的错，不该去吓她的，她要不是被吓破了胆子，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啊，如今她死了，我，我……”说着哭了起来，伏在地上不肯起来。
蔚紫衣将她亲自搀起来道：“小红，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毕竟伺候了她那么长时间，看到她这个下场，心里一定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要在纠结了，现在主要是要找到凶手，为雅夫人报仇才是正经啊！”
小红点点头，哽咽道：“她生前最在乎自己的容貌和服饰，如今这样不明不白，不干不净的，就算是到了那边，心里也不舒服。王妃，让我去送她一程吧，帮她梳洗梳洗，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
蔚紫衣有些为难道：“还是先不要去，如今我让她们把雅夫人和王婆子的尸体停在后院之中，府里的侍卫在那里看着呢，你这么久没有出现在王府，猛地出现，再让有心人多出口舌来反而不好！你看这样行吗，等抓住了真正的凶手，我支开那些人，你再去，好不好？”
小红点点头道：“嗯，我都听王妃的话！”说完擦干眼泪回房去了。
蔚紫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里出现了一丝的愧疚，虽然雅夫人曾经害过自己，但是如今看到她死的如此凄惨，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只能抓住凶手替她报了仇，才能慰藉自己心中那一丝不安。
“小姐，打听到了！”素雅推门进来，急道：“这冬儿果然是有问题的！我刚才去问管家，管家说是在一个人牙子手里买来的，那人牙子经常在街上买卖人口，我便出去找，没成想一出去就找到了他，一问才知道这冬儿以前就是因为手脚不干净才被原来的主家给卖掉的，而且她以前是在天仙阁专门伺候那里的姑娘呢！”
第107章
“这就说的通了，不过还是要让她亲口承认才好，要不然传了出去，人家会说我们欺负弱小，故意包庇柔夫人，让丫鬟顶罪的！”蔚紫衣说道。
素雅点了点头道：“小姐，我明白了，是不是等王爷回来再做决定，毕竟这事关雅夫人！”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去告诉秦总管，让他好生派人看着冬儿和柔夫人两人，一切等王爷回来再做定夺吧！”蔚紫衣道。
素雅过去告知秦远。蔚紫衣觉得身上有些困乏，便回到床上躺着。
这个时候的夜染尘并不知道王府里竟然发生了如此惨烈的命案，正在皇宫和皇帝谈话。
“最近洛北御史上官旭上奏说江南一带时时出现祥瑞之兆，朕觉得是个好兆头，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想要派人前去一探究竟，不知你们几个谁愿前往？”皇帝笑道，看着座下的几个儿子道。
太子夜染宇起身抱拳笑道：“父皇，儿臣最近无事，愿意替父皇分忧，去洛北一探虚实！”
皇帝冷哼一声，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太子府吧，上次你毛遂自荐要去剿灭鼎剑宫，最后还不得让尘儿替你善后？这次事关我们华朝的兴衰，你就不要给朕添麻烦了！”
夜染尘听见皇帝对自己如此不满却是对夜染尘毫不掩饰的称赞，心里顿时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想要怎么样，又碍于在皇帝面前不敢发作，只能讪笑道：“儿臣都听父皇的安排！”
二皇子夜染风一向最有自知之明，知道皇帝虽然是问他们的想法，其实心里就是想让夜染尘去的，反正他也懒得去，这样倒遂了他的心意了。笑道：“父皇，再过两日就是儿臣师父清虚道长的八十大寿，儿臣得上青峰山替师父祝寿，所以……”
皇帝心里正在发愁如何拒绝夜染风呢，毕竟他的能力也不差，他不想因为自己偏袒夜染尘而让他心里不舒服，正好他自己提了出来，便笑道：“这是一定要去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去的时候替朕也备上一份大礼，感谢他替父皇教出了你这样优秀的儿子！”
夜染风笑道：“儿臣谨遵父皇口谕！”
皇帝的目光落到了夜染尘身上，只见他端坐在最边上，脸上没有对自己明显的偏袒露出一丝的喜悦，头微微偏着望着窗外，好像没有听到自己说话一般。
“咳咳，尘儿，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连朕的话也没有听见？”皇帝干咳了两声笑问道。
夜染尘起座，抱拳道：“父皇刚才的话儿臣听得很清楚，但是儿臣只怕是不能为父皇效力了！”
皇帝一惊，问道：“为什么？”
夜染尘勾唇一笑，道：“儿臣的王妃有了身孕，身子却不好，儿臣准备带她去江南看病，所以……”
皇帝一听夜染尘的王妃有了身孕，不由高兴的大笑起来，拍手道：“好，好，好，这么说朕很快就要做爷爷了？哈哈哈，尘儿，这么大的喜事，怎么现在才说呢，你的王妃，不就是蔚中信的小女儿吗，哈哈哈，蔚中信那老小子嘴巴也挺严实，居然一个子也没有透露！”
蔚中信是华朝的第一将军，常年跟着皇帝征讨四方，两人的感情也比一般的臣子之间要亲密许多，如今听蔚紫衣居然怀了夜染尘的孩子，皇帝心里的喜悦之情更是无法言语了！
“王妃身子太过虚弱，儿臣打听到江南的柳家医术精湛，所以还请父皇允许儿臣带着紫衣去看病！”夜染尘道。
皇帝一皱眉，道：“什么柳家，如此大的架子，朕下一道圣旨把他传到帝都不就行了，为什么舟车劳顿的去江南，王妃的身子能受得了吗，再累着我孙子！”
夜染尘叹道：“父皇有所不知，这柳家世代的规矩，不会因为是皇亲贵族改变，为了紫衣的病，儿臣只能带着她去江南了！”
皇帝思索再三道：“也罢，想来她也是经常不出门的，正好趁此机会去游玩一番，心情好了，对孩子也好！朕准了！”
夜染尘抱拳笑道：“多谢父皇体谅！”
“别急着谢朕，你的任务也不轻松，虽然不用去洛北，但是你一定要好好保护王妃，让她给朕生一个大胖孙子才是！”皇帝大笑说道。
夜染尘面露难色，这生男生女又不是他说了算，再说蔚紫衣身上有寒毒，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也成问题，自己如何向皇帝保证呢。
“父皇，你这可是为难五弟了，这生男生女也不是他说了算呀……”夜染风笑说道。
皇帝一瞪眼道：“朕可不管，总之年底必须给朕生个大胖孙子，要不然我就把你调去边关，你自己看着办吧！”
也染成不由好笑，只能拍着夜染尘的肩膀道：“二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想和你府上的那些个美人分开，那你就得努力了！”
夜染尘咬牙笑道：“多谢二哥关心，只是二哥似乎也该娶王妃了吧，别臣弟的儿子都会叫爹了，二哥还没有王妃呢！”
皇帝一听这话，恍然大悟道：“正是这话，风儿你是怎么回事，这么大年纪了连个王妃还没有？朕不管你每天都疯到哪里去，年底也必须给我找个王妃儿媳妇才行！”
夜染风见战火居然烧到了自己身上，后悔刚才自己干嘛要多说那句话了！顿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不说话了。
皇帝见平日里最伶俐的两人都消停了，不由心情大好，看着平庸无能的太子爷顺眼了几分，冷冷道：“刚才朕说的任务都必须完成，没有转还的余地！你们看看太子，从来不让我操心，太子妃有了，还有一个小郡主，什么时候你俩能像太子一样不让我操心，朕也就没什么好求的了！”说着又对太子道：“既然风儿和尘儿都有私事，这件事就交于你去办，记住做事要谨慎认真万不能出了纰漏，知道吗？”
刚才听着皇帝对夜染尘和夜染风明着叱责实际上却是疼爱的言语，他心里着实不好受。他是正宫皇后的皇子，一出生就注定是太子，身份尊贵，什么时候不是去想破了脑袋想要讨得皇帝的欢心，如今就因为自己办砸了鼎剑宫的事，就把自己所有的好都否定了！
皇帝见太子脸色不是很好，心里了解，便道：“太子留下，你们两个下去吧！”
夜染尘和夜染风便退了出去。皇帝走了下来，拍着太子的肩膀道：“宇儿，这么？在生父皇的气？”
太子急忙道：“儿臣不敢！”
“哼，我还不清楚你的个性吗？”皇帝冷哼一声，拉着他让他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道：“宇儿你是太子，更是风儿和尘儿的大哥，做事就要成熟稳重，你自己看看鼎剑宫的事，你做的一塌糊涂，让朕怎么放心把皇位交给你！自古皇位争夺闹的多少兄弟反目成仇，朕就是怕你们兄弟到时候不和睦，这才你一生下来就立为太子，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朕的良苦用心你可体会到了？”
夜染宇听见皇帝一番肺腑之言，不由落下泪来，扑通跪在地上，道：“儿臣知错了，不能体会父皇的一番苦心，还让父皇如此操心，真是罪该万死！以后儿臣当尽力疼爱两个弟弟，用心做好父皇交代的事情，为父皇分忧！”
皇帝见他说的诚恳，点头把他扶了起来，道：“宇儿，做大事的人就得有宽广的胸襟，不要在一些小事上斤斤计较，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朕的话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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