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剑客听了孟蝶之言,本就挑起了他们好斗之心,如今又见叔伯挟持主子,于是引起众怒,也不管孟蝶所说是真是假,纷纷举剑向叔伯刺来。
叔伯慌忙应战,而这时,叔伯隐藏在众剑客之中的手下也纷纷亮出身影,与众剑客拼杀开来。
众人顿时混战在一起。
商大人又急急的趴在了马车之下,气极败坏的高声向他的护卫喊道,
“拿下叔伯,快救公子职!”
这时,孟蝶也大喊一声,
“华,汝且带人去助公子应战,此贼吾要亲手刃之。”
言完,孟蝶手持短匕朝叔伯奔去。
叔伯本来在马上与众剑客相搏,孟蝶突然窜上前来刺向马腿,马儿倾斜,叔伯被甩了下来。
孟蝶随即冲了上去,与之单打独斗。
叔伯见是此妇,大吃一惊,提剑高高站立,脸色表情不屑一顾,
“妇人坏吾大事,且拿命来。”
“哼!”孟蝶冷哼一声,“汝可有之本事?”
叔伯提着重重的青铜剑,横扫千军的刺来,劲道十足,带起‘呼呼’剑风,孟蝶那敢以短匕抵挡,顺即一个后仰,剑从面前滑过,剑风带动她额前的碎发微微飘动,好不悬乎。叔伯见未剑中,收剑再刺,然孟蝶持匕直攻他的下盘,叔伯左右跳起,急急后退,颇显狼狈。叔伯退至数米而立,又见着孟蝶持匕刺来,叔伯冷哼一声,自不量力,举剑而挡,然而,孟蝶匕至中路,却突然收势,本来欲刺他左胸,却转了方向,朝着他的腰侧刺来,叔伯那想她这是虚招,忙伸出右手,抓向孟蝶手碗,孟蝶手碗被扣,只觉一阵巨痛转来,孟蝶随即伸出左手,只听啪的一声,叔伯脸上一个掌印,她出手狠辣,此刻,叔伯的脸红肿不堪。
叔伯大怒,掌掴即为羞辱也,然而他还未回过神来,孟蝶左手成拳,击向他的面门,叔伯放开左手一挡,然而拳势力突变,又成擒拿手,竟抓向他的左肩,侧身,加劲回拉,一个过肩摔,叔伯高大的身躯却是重重的摔倒在地。
孟蝶招式奇特,身子灵巧,叔伯一身蛮力,却也不敌。
见着叔伯狼狈倒地,孟蝶哈哈大笑,
“无耻之徒,一刀杀之岂不便宜?”
叔伯听言,大惊,暗忖,小看此妇也,此妇出招怪异,毫无章法,且奸诈多猾,小心为妙,但终归是妇,吾乃堂堂丈夫,岂能输之?
于是,叔伯集中精神,不敢轻敌又提剑砍来,孟蝶双臂抱胸,也不慌,只管瞧着对方如一头猛兽,目憎脸怒,孟蝶瞟了一眼地上的泥土,妖艳一笑,在叔伯靠近之时,抬腿一踢,瞬间,泥土飞扬,夹杂着碎石,直扑叔伯,叔伯下意识的抬臂于脸,以防飞沙入眼。
孟蝶之优势并不在于她的招式多奇,力气多大,而是她能抓住时机,找出对方弱点,灵活机智而攻之,这时,瞧出叔伯的空档,孟蝶快如电,闪如风,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持匕飞奔而至,深深的插入了他的胸口,叔伯吃痛,人在危际之刻,潜力也是最大,叔伯感到了危险,一掌击在孟蝶肩上,孟蝶倒退数步,吐出一口血来。
可见叔伯之武力强大,孟蝶若是正面与之交锋,能接他几招?
孟蝶踉跄几步,却还是站稳了身形,而叔伯,胸口潺潺的流出了鲜血,孟蝶又是哈哈大笑,面色冷若冰霜。
“妖妇!”叔伯大吼一声,冲了过来,孟蝶灵活闪躲,尽力消耗叔伯之力气,叔伯受了重伤,那能经得此等周旋,没追两步,却是以剑撑地,喘着粗气。
孟蝶认为时机己到,不顾身上的疼痛,再次手持利器,朝着叔伯刺来,两人又相搏在一起,近身搏斗本是她的强项,如时,叔伯受伤,孟蝶招招狠毒,或砍,或刺,或挑,或戳,动作连惯,毫无缝隙,逼得叔伯连喘气的机会也无,孟蝶并无什么武功招式,她的格斗技巧甚高,懂得如何袭击对方要害,腿上功夫更绝,一连两个旋腿,直赐得叔伯眼冒金花,双耳发翁,口角出血。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行走江湖数年,与众多剑客比武从未输过,如今却要败在一个妇人手里,连还击的机会都未有,此妇像狸猫一样灵活,忽左忽右,让他摸捉不得。
叔伯又被一脚赐倒在地,他的手下欲抽身来助,却被众多剑客围在一起,只见孟蝶腾空而起,落下时,曲起手臂,手肘重重的击在叔伯后脑,叔伯顿觉眼前一黑,狂吐鲜血,出气不及,白眼一翻,身体抽搐,片刻功夫就没了气息。
而他的手下,也陆继被众剑客斩杀。
与叔伯一斗,耗了孟蝶全力,此刻,她跌撞而起,抬头看去,前方,华与众人还在与蒙面人搏斗,没见公子职的身影,想必是困于马车之中,蒙面人武力甚高,好些剑客死伤于其剑下,然,剑客人众多,就算是车轮站,贼人也必败不凝。
孟蝶松气之际,却见一贼人跳上马车,驾马飞奔起来,前方己有大石断路,马车调头,却是朝着孟蝶方向驶来,众贼纷纷护在马车周围,抵挡护卫的攻击。
他们想劫车而逃。
瞧着马车越来越近,孟蝶顾不得多想,一跃而上,紧紧的攀在马车后壁之上。
马车速度极快,孟蝶双手死死的扣住车厢,而她的双腿却是掉在外面。
“孟蝶!”华瞧着这一幕,惊恐万分,不由得大声喊叫起来,策马追去。
然而他这一声,却让正在与贼人打斗的一护卫身子一颤,孟蝶?孟蝶?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孟子的孟,蝴蝶的蝶,……吾之名,独家创作,绝无盗版,送予你……’
他猛的转过身来,无比激动,瞧着马车掀起阵阵尘土,无法瞧见人影,他不及多想抽打着马儿,欲冲出去,却被另一护卫拦住,
“公子,此时吾等正好乘机离开……”
原来那护卫正是公子职。
只见公子职怒眼一瞪打断属下之言,随即打马追去,扬起灰尘满天。
数名护卫紧紧跟在身后,其余护卫及剑客还在与贼人搏斗。
孟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登上了马车顶,而此刻驾马的蒙面人并不知情,高举着马鞭,狠狠的抽着马儿,只为摆脱身后的追兵。
道路不平,马车摇晃厉害,孟蝶爬在车顶之上,艰难的朝前移动,幸好车顶不是圆形,虽有狐度,也难不道她,攀伏功夫在前世是为必修之课,虽有两次差点被甩了下来,也被她稳住了身形。
而在他身后的华却是惊心肉跳,不停的抽打马儿。
这时,公子职也策马赶来,几乎与华并排而驰。
两人都顾不得对方,焦急的眼神放在那个小小身影上。
公子职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的他心情复杂。激动,期望,焦急,担忧,是她吗?她还活着吗?一定是,一定是,不然谁会如此大胆?谁会如此不顾性命?她认出了他吗?她以为是他在马车上所以才如此以命相搏吗?公子职脑子里一阵混乱……
第73章:重逢阿止
孟蝶终于移到了前方,马车还在飞奔着,她紧紧的抓住车缘,试图站起来,肩上的疼痛己经让她大脑麻木,然而车速太快,她再次险些被抛下来,身后两人又是一阵惊呼。
情况变得危机,贼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插翅难逃,驾着马车向一侧的山谷跑去,那边是悬崖峭壁。
越是紧要时分,孟蝶越能发挥自己的潜能,她终于蹲起身来,她能看到驾车的贼人,不及多想,她如豹子一样,扑向她的食物。
贼人反映不及,只觉脖子一紧,却是被孟蝶紧紧的用手臂勒住,他放开马绳拼命的反击,奈何使不出力气,胸口中一阵滞闷,他张大着嘴巴,手脚乱舞,突然一把利器从身后插入他的胸膛……一刀,二刀,鲜血溅出……
马儿没人驾驶更加慌乱的奔跑起来,孟蝶跌跌撞撞,扑倒在车板上,本欲抓向马绳却最终失败。
力气己经用尽,难道这次在劫难逃?孟蝶看向车厢,用力的爬过去,想去挑开车帘,公子职是否是阿止?他是否在里面?
马车又是一阵猛烈的颠簸,孟蝶转过头来,瞧着前方的悬崖,心里一阵绝望,千均一刻,一个身影突然跳进马车,紧紧的拉起僵绳,手掌上勒出了血痕,脖上,额上青筋突显,马儿仰身发出一阵长嘶……终于停了下来。
孟蝶长吐一口气,抬头瞧着这个身影,眼神突然变得朦胧模糊,只觉头晕目眩,身子疲乏无力,胸口也堵得慌,在意识消失之前,只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娃……!”
这似乎并不是一场梦,是如此的清淅,小山村,箕山上,众多妇人一起采野菜,摘野果,阿止走过来接过她的木蓝……
“阿止……”
孟蝶只觉嗓子干裂,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来。
随着她的身子被扶起,她靠在一个温暖的怀里,这个怀抱是如此的陌生,但却温馨,不似赵雍那厮,霸道无理。
缓缓的喝下两口清水,犹如一股清泉流入,滋润了干枯的土地,孟蝶睁开了双眼,面前是一张清秀俊俏的面孔,然而却是眉头紧锁,眼神焦虑,在瞧着她睁眼的那一刻,瞬间发出一丝光彩。
“阿止?”孟蝶有点不敢想信自己的眼睛,迷迷糊糊,她努力的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阿止双眼湿润,嗓子硬咽,嚅了嚅嘴唇,却是说不出话来,只得小声的‘嗯’了一声,毫不掩示此刻的激动,喜悦,怜惜,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孟蝶又睡了过去,这一觉是如此的安稳,直到第二天,才悠悠转醒,入眼的还是阿止清秀的面孔。
他一夜无眠,一直搂着她,如获至宝。
她伸出双手,轻轻的在他脸上一掐,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的,她找到了他。
孟蝶脸上瞬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在这世上,她不再孤单,她有了亲人。
她看着他,又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一阵酸楚拥上心头,她强抑制着,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然而,泪水还是如断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无声的流淌,她开始抽泣,随即恸哭起来,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声从胸腔里发出,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着,一年的委屈,一年的压抑如山洪一样爆发,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胸前,泪水染湿了衣衫,声音逐渐嘶哑,她仍大哭不止。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一直说着……
阿止紧紧的搂着她,心如刀绞,无法言语,一种自责感充满全身,她还活着,她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受了多少委屈?受到多少欺负?他为何不早一点找到她?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带她一起离开,那怕前方再多风雨,他都不应该丢下她……阿止低着头,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泪水没入她的秀发之中。
良久,许是哭累了,孟蝶又晕晕欲睡。
次日,再次醒来,迎接她的是阿止的笑脸。
他手里端着一碗粥,见她醒来,扶她靠在身上,轻轻的吹着,然后舀上一勺,慢慢的喂她,一股温馨的感觉在孟蝶心里流转。
喝完粥,阿止用帛帕给她拭嘴,动作温柔,他的脸上挂着笑容,犹如三月的湖水,那么让人沉迷。
一直以来孟蝶就喜欢看他笑,他的笑容干净,纯洁,真诚,没有算计,没有阴谋,让人入沐春风。
两人相视而笑,孟蝶这才发现自己在马车上,猛然的抓住阿止的手言道,
“华呢?安全否?贼人呢?”
因问得急,不由得咳出声来。
阿止连忙拍着她的背,
“莫急,华甚安,贼人都己诛杀,此刻,吾等正往新郑之路上。”
孟蝶慢慢缓过气来,又听阿止言道,
“娃伤至内腹,要多休息。”
“嗯,”孟蝶点头应答,这才问起阿止情况。
原来阿止果然是燕国公子,三年前因燕国内乱,被夫子救下,而逃命于小山村,后来被易王后寻之回到了燕国,半年前又被燕王送入韩国入质。
阿止的身份,孟蝶本己猜到,但听他亲口言起,觉得如梦幻一般,阿止拉着她的手,轻声而道,
“娃可怨吾?当日不告而别。”
孟蝶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幸亏离开,不然,那场屠杀,还不知……”孟蝶没有再言下去,那个场情,不愿去回忆。
阿止用手轻揉着她紧皱的眉头,又道,
“当日离开,迫不得己,回到燕国也不知是福是祸,不想让娃跟着涉险。”
“嗯!”孟蝶了然的点点头。
阿止又言起他曾派人寻找于她,但小山村己是一片废墟,多次寻找无果,以为她就此受害,言此,声音哽咽,
“上天眷顾,还能与娃重逢。”
孟蝶也吸了吸鼻子,言起兄长出征,生死未卜,而她几月来在赵雍府内之事,只是简间述之。
随后心里拥起阵阵苦涩,好歹她并非伤春悲秋之人,很快调正了心情,毕竟能遇上阿止,是最值得高兴的事。
阿止也不多问,暗忖,如今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吃苦。
孟蝶‘霸占’了马车,士旬只有随着众护卫骑马,众护卫也都知晓了孟蝶不惜性命救主之事,心里对她十分感激,华也告之以木块提醒之事乃为孟蝶所使,这才使得阿止提前做了准备,与一护卫换了装,给贼人造成了假像。
阿止问起孟蝶与华之事,孟蝶一哂,简单的说了前因后果,阿止面露笑容,
“不知娃竟如此聪慧,连赵国太子也被唬住。”
提起赵雍,孟蝶脸色一黑,
“此人狡猾,奸诈,满肚子坏水,休提之。”
阿止抬头瞧她一眼,笑笑不再言语。
为了孟蝶的名声或许还有私心,阿止向众人言之,孟蝶与华乃他故意安排伏于商队之中,于暗中查寻刺客之事,他们并非真的夫妻,皆为他麾下之人。
众人皆不凝。
商大人暗自庆幸,自己助公子一臂,回到新郑,必定会受到嘉奖,心里也是喜悦万分。
接下来的几日,孟蝶一直在马车上养伤,阿止寸步不离,即使夜晚,也会派众多护卫守护,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这种感觉甚好。
阿止还如以前一样,话不多,然孟蝶每次言语,他都会认真的聆听,两人年龄本相差不大,他却比她沉稳了许多,这次重逢,孟蝶也从他清秀的脸上看到一丝忧伤。
他这一年也定是不好过,燕国有太子平的提防陷害,而那些贼人正是他所派,入韩为质也必是受到众多欺凌,他唯一的后盾就是他的母妃易王后,虽为秦王之女,燕王之妻却是不受宠的女子。
孟蝶心里升起一阵怜惜,心里暗忖,定要助他成事,护他周全。
几日不见华的身影,孟蝶甚为奇怪,一日,商队扎营休息,孟蝶终于寻到华,然而华却后退数步,与他保持着距离,且表情有些尴尬。
这是为何?孟蝶不明,心里隐隐有些怒气,
只听华言之,
“蝶如今为公子职之妾,身份高贵,华应当相避。”
华之言让孟蝶当即一愣,半晌才反映过来,怒言道,
“休得胡言?”
华抬起头来,大为不解,
“蝶不愿之?蝶与公子乃为故交,为之妾乃荣耀之事。”
“吾……这……”孟蝶一时哑口无言,与阿止重逢,虽然很高兴,但是成为他的妾,孟蝶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几日来只顾着高兴,却是忽视了身份,她与阿止如何相处?
孟蝶独自走向马车,一路行来公子职的护卫都对她倾身行礼,这时她才感到一些不妥,他贵为一国公子,而自己仅是一个平民。
马车里,阿止正在翻看竹简,见她进来,脸色凝重,于是放下竹简,拉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关心言道,
“娃有心事?”
若是之前,阿止的言行孟蝶并不觉得什么不妥,她把他当成了亲人,可刚才听华之言,突然觉得别扭起来,她向后靠了靠,与阿止拉开了一些距离。
阿止随之一愣。
“娃?”
孟蝶尴尬一笑,
“阿止乃一国公子,礼数不可废也。”
阿止听言,一些惊讶,皱起了眉头,礼数?她何时在意过这些。
他静静的看着她,有些不解,欲从她脸上找到答案,然,她的眼神有些闪烁。
阿止又是轻轻一笑,
“当日吾离开之时,曾向娃之家人提起,娃及笄之时,必来娶之。”
孟蝶眼睛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