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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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带我回家-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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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他便折身要去小厨房。我怎舍得他走?便要跟随着同去,谁知他却恼了,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锦绣是怕少卿藏了人在小厨房内么?!”

急慌慌摇头,我只好坐在椅子上等他。不多时便听得锅铲响,瞧那架势竟似乎厨艺十分娴熟。我无聊等着,趁此功夫劲儿,就起身四处乱瞧。

此间小屋嵌在山洞内壁,想必是由天然洞/穴改造。也不知怎样开的窗,竟可令室外阳光进入。而近前细瞧我方发现,原来窗子虽大开,但那风那阳光皆是法力所结幻象。恐怕这幻象后只是湿滑洞壁了。

驻足于窗前片刻,我便折身随意行至桌案前。见桌案之上散放着几卷书,随手拿起一本,却发现书面上已落了薄薄一层灰,可见许久未曾翻瞧过。

“锦绣,你在看什么?”

陆少卿的音猛自我身后炸响,差点令我手中书卷脱手。我转身,他便瞧了一眼我手中书,轻描淡写道:“锦绣也对《周易参同契 》,《黄庭经》感兴趣?”

“这些书是你常看的?”

“深山寂寞,少卿聊以打发时间。”

他一手夺过那卷书,将其掷到桌案之上,就道:“锦绣,少卿熬了些汤,不如你先尝尝?”

我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中端着汤碗,正有腾腾热气自汤碗内扭着腰/肢一路向上,并缓缓将香气蔓延了整间屋。

可我突然没了胃口,眼前闪现的,只是那积满了灰尘的《心印妙经》与《南华真经》。

☆、日更君赐我力量

我接过汤水;香气便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虽心思全无,但我毕竟是饿了;而五脏庙更是不听指挥。于是只好叹口气;突然就懂了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的深意了。

与陆少卿对坐;我只是闷头喝汤。每每他要开口说话,我都狠命地往口中灌汤水。很快一碗汤就见了底儿,而陆少卿便将双眉拧成疙瘩。

他将汤勺掷到地上,发出尖锐锐一声响。我抬眼瞧他;却见他立起身来踱步到窗前;背负手眺望远方。但窗外只是虚幻景儿,即便做一副熟悉样儿;可假的终究是假的,总有些地方令人起疑。

我痴痴瞧着那雪白背影,只觉心内百味陈杂。

“花锦绣,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怎会不相信你?!你明知花锦绣一向以你马首是瞻。只要是陆少卿说过的话,花锦绣必然深信不疑。”

“可你为何闷闷不乐?”

“我——”

我语塞,支吾道:“我只是重逢你后太欣喜,再加上连日奔波,实在太过劳累。少卿,你总质问我不相信你,可你如今这般,却是不相信我了。”

双方便都无言。

陆少卿背对着我,静静立着。他虽不说话,但绷紧的背分明显出他的不快来。而我只是四处打量,偏不愿再开口解释。

有些话他愿意相信时,哪怕你只说一遍,也是有用。若他不愿相信,即便你磨破嘴皮,也是徒劳了。

就这般干耗着,直到陆少卿那碗汤水彻底冷掉。而我坐的腰酸,便站起身来活动筋骨。一双眼更是飘到那桌案上。

自窗外而来的光线,耀得桌案上灰尘纤毫毕现。我清了清嗓子,仿若随意般问道:“少卿,自打飞升至九重天,锦绣日日思念你,但天上人间相隔太远。那些无聊日子其实我也研习了些道家典籍呢。”

“是么。”陆少卿绷紧的背就放松。

“是呢!就像《南华真经》,锦绣便粗粗瞧过。只可惜锦绣才疏学浅,光是那内篇的逍遥游,便琢磨不透呢。”

陆少卿豁然转身,面色活泛起来。他朗声道:“逍遥,也为消、摇。是消解、消融的内涵。比如篇中点出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便是消解形躯与世俗的羁锁,达到超越的逍遥境界……”

我听得头晕,本就对这些大道理无比讨厌,可如今怎样也得硬撑着。而仔细瞧他,却见他说起《南华真经》来头头是道,却又不像假的。难不成我太过紧张,竟看谁都似假货?

“罢了罢了,我这榆木脑袋恐怕今生都参不透内里的大学问。还是《黄庭经》简单易懂些。就比如书中所言:上要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我就懂了。”

陆少卿来了兴致,脱口道:“这‘上要三品,神与气精’,乃是元神、元气、元精,元神君思虑神,元气母呼吸气,元精长交感精……”

我心便猛地下沉。

我明明顺口将《心印妙经》的头一句安在《黄庭经》上,这明显纰漏,常年修习仙道的陆少卿怎会不知?

我闭紧了口,皱眉头细细凝视他。

他并未发现我表情有异,只是口若悬河地讲着,令我心一直下沉下沉。

“够了!你不是陆少卿!”

我猛地厉声喝问他,与此同时急退几步,离这赝品远远的。正讲得吐沫横飞的‘陆少卿’身子便一僵,旋即就大笑。

本以为即便被戳穿他也会狡辩呢!谁知他这一笑,倒令我拿捏不准。

而这家伙笑罢了,手便在脸面上一抹,露出本来面目。

却是个少年郎了。

这少年有一双狭长凤眼,唇如点朱,面如冠玉,一笑露出一口贝齿,倒生得媚态十足。他着一身浓紫袍子,也不系腰带,只是令袍子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半隐半现一截雪白/胸/脯。

少年眯起一双凤眼上下打量我,被这赤/裸裸目光盯着,我只觉未着片缕一般。

他红唇微启,目光故意在我脸面上流连,并似有意似无意地摸了摸唇角。令我不得不忆起方才这两片唇,曾在我唇上辗转。

便觉得火气腾起。花锦绣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亏!好小子,你占了便宜不说,还一副得便宜卖乖架势,看姑奶奶今儿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令你知晓有些人的便宜占不得!有些人你冒充不得!

边撸胳膊挽袖子边四处寻趁手的物件,我只想将他那双眼戳瞎。这少年似乎看透了我的小心思,笑得越发夸张,一双眼更是放肆。

“我不算挑剔,但还是想奉劝你一句。到了你这种年纪的女人,必须注意保养。你双唇干裂,应该是常年不护理的缘故。最要命的是还有点口气。别以为古籍所言吐气如兰是好事,那是因为你有胃火。做那极乐事时,是会败兴的!”

我差点没一口气噎死!骂一句:“你这小兔崽子,今儿个婆婆就开了你的皮,令你知晓满口喷粪的后果。”也顾不得再寻武/器了,我直接便要上手去抓去打。

那小子身子似乎并没动,只是杵原地干等着,可我明明拳头就要打上他身,却突地发现人不见了。

那拳头就落空!我空有一腔火气偏无数泻火,真真要被活活气死了!

“别动气,女人生气的时候最难看。”那小子左闪右躲,嘴上偏不闲着。

我见来硬的不成,便换一副谄媚笑脸,哄他道:“算了算了,我也打累了!咱们便算不打不相识吧!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告诉我,咱们的事便一笔勾销。”

果然那小子上当,朝我笑眯眯道:“这样才算识相。我最喜欢调/教女人,当然偶尔也会充当个倾听者。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故意动了动嘴唇,实则那话音压在喉咙口。而那小子便眯起一双狭长凤目,狐疑道:“你说了什么?我听不到。”

“这么大声儿你居然听不到!我说的是——”后话我又只做口型,而那口型做得夸张,便令那小子彻底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算了算了,我也不说了!你走吧!”我朝他摆手,做一副疲累架势。但那小子被我勾起好奇心,哪肯就这般走?!

于是便靠近我,他显然极好奇我到底说了何,偏要做一副不在乎嘴脸:“真无聊!本来还以为会很有意思呢。你和她可不一样,她居然能锲而不舍的追踪我几年。”

说着说着可就离我十分近了!我目测一下距离,朝他狗腿地笑着,身子猛地前扑,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压在身下,我张口便咬。

“哎呦,够泼辣。我就喜欢这泼辣劲。再使点力气。”

他说着便毛手毛脚来环我腰/肢,那双手在我背脊上游走,竟是个十分有经验的情场高手。

我警觉,忙用力挣脱。可他一个用力翻身,生生将我压在身下。

“放手!”

这般若我还傻兮兮不懂他不怀好意,倒白白修了回女身。

但他身子紧紧贴合着我,更是用一只手将我双手制住,并高举过头。力气大得竟令我无法脱身。

我紧张起来,身子乱动想要挣脱。正撕扯间,却听淡淡一道音突自门外传入。

“放手。”

仅仅两个字,我却敢万分肯定,是千真万确的陆少卿来了!

豁然回首,果然见陆少卿正立在我身后。他显然也瞧见了我,那一瞬间表情复杂。而那小子便悻悻的自我身上爬起,搓手道:“开个玩笑。”

听那话头,竟是与陆少卿十分熟稔了。

陆少卿目光迅速在我脸上扫过,便朝那小子不冷不热道:“左使大人好大的兴致,竟费尽心思先调走少卿,又戏耍起少卿的内人!”

他此言说得淡然,偏内里隐含着一股子气势。那小子便有些尴尬,故作随意地拍打掉身上尘土,道:“无趣。一点小玩笑也开不起!既然你不欢迎我,我还留在这儿干嘛?这就拜别了。”

言罢竟也不等陆少卿说话,他便一阵风般自开着的窗溜走。我瞧着那小子背影,急问道:“小裴呢?是不是被你捉走的?!”

便有道音远远传来:“想知道他的下落?七日后来找我吧!过时不候哦!”

我好半响方反应过来:“陆少卿,你们合伙整我呢?!”

“锦绣。”

陆少卿只是深情唤一声。我本积攒了一肚子气,偏在这一声唤中没了脾气。暗骂自己没骨气,我已委屈地扑进他怀:“陆少卿,你明知我痴傻,何苦再戏耍我!”

“锦绣,你我重逢,难道只有你才珍惜这难得时光?我怎会令他来胡闹!”陆少卿道。

我瞧着他也红了眼眶,就想起方才他的确是被个响动调走。怪只怪我竟分不出真假。于是所有责怪便都如烟般消散。而心内千句万句话要说,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就这样相拥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少卿方再度开口,却是问我:“锦绣此次下界,可是要引领七星归位?”

我自然点头,而他就正色道:“不知锦绣可愿与魔星同行?”

“嗯?!”我不懂他是何用意,而他就道:“少卿愿祝锦绣一臂之力,引领七星归位!”

☆、日更君赐我力量

卧龙峰。

从前我总觉灵山才是这三界六道最美的地儿;谁知却是大错特错了!灵山四季长春,那是因山尖尖上有个陆少卿。若无;任由它百花争艳;也不过残春一季了。只可惜如此浅显道理;我竟直到今日方懂。

心之安处方是家。

如今陆少卿在卧龙峰,我的家便在卧龙峰。都说四海飘零如浮萍,我却不以为然。若两情相悦,即便日日风餐露宿;夜夜天当被地做枕;对我而言,也是大欢喜了。

而纠缠了我十数日的重咳也已被陆少卿痊愈。

自打那日陆少卿说出要助我一臂之力的话后;我与他确确深谈了一回。有些事莫要等到成了心结方想着要解开,陆少卿深谙此中道理,也不等我问,就已俯身弯腰,自床底拖出个大木箱来。我瞧着那木箱有了无数猜测,即便已想到其中必然与我有天大的关系,但陆少卿打开木箱那一瞬,仍令我热泪盈眶。

却见那木箱中满满登登的,放满了一轴轴画。

每一幅画都用个红缎带系住,铺陈了一大木箱。我本以为自己够执着,却不想竟还有比我更痴的人。

任由泪水汹涌,我痴痴望向那眉眼温柔的人。他朝我勾嘴角,笑意谦谦:“锦绣,少卿生怕错过什么,所以将这些年来发生的事,皆记载下来。”

我这才知晓,原来这些卷轴却不是画,而是手札了!

颤抖着手随意抽出一卷,解开红缎带,将这普通画卷大小的纸张展开。入目是一行小篆,记载年月,我透过眼前朦胧粗粗瞧,竟是那日他逃离后的记载。

不忍深究那些字句里包含多少痛苦之意。我甚至不敢想,这魔星身份对与陆少卿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我确确感同身受了!

“锦绣,当日少卿控制不住魔性,对锦绣拳脚相加,少卿至今仍无比后悔。锦绣,你可怪少卿?!”

陆少卿垂首,低声问我。

我忙不迭摇头,带着哭腔回他:“怎会怎会!我也曾魔性发作过,知晓那是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当日是我没用,竟不能留住你!”

两把身子骨便紧拥在一处。陆少卿轻抚我背脊,幽幽道:“锦绣,你可能体会,一个自小便被视为救世之人的男子,满怀抱负想要拯救苍生,却被人告知,其实他就是那个会害了苍生的大魔头……”

“我知晓我知晓,那是种被人自云端扯下来的心境了!”

“长久以来,他看到的都是最美好的一面。但突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没有那正道身份,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甚至无法在这世间生存下去的笨蛋!他甚至对这世间的残酷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眼前便闪现那一年交子夜我瞧见的小小妖尸。这世间最美好的是人,可有时最残酷的,也是人!

却不知陆少卿一个人独自在人界苟且偷生的时候,都经历过何?!会对他造成怎样的伤痛了!

我不忍问!更不忍提。只是强压着泪水。既然逝去的时光无法重来,便自这一刻起,彼此珍惜吧!

我只愿能将自己一腔柔情皆给了他!尽我所能的,令他知晓这世间最真的情。

抬眼瞧他,却见他目光正痴痴地眺望着远方。我将要说话,他却又道:“一切都在颠覆,曾经以为最慈祥的师父,却是最狠心的利用者。曾经以为这世间万物有情,突然发现,那些情谊,竟比什么都脆弱。”

他语气好淡然!但轻抚我背脊的手却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所言的一切我都明白,陆少卿与我不同,我生来便以为自己是只妖精,即便后来空空老头告诉我是魔星,只要不与陆少卿为敌,我也不在乎。

但陆少卿,这个堂堂灵山大弟子,却突然成了人人唾弃的魔星。这种身份转换,任由谁都难以承受。

也算他心里强大了!竟真的控制住魔性并接受了这身份。若换个人,恐怕早已破罐子破摔呢!

思及此便反手紧搂住他腰/肢。我闭上眼,将声音放轻柔:“少卿,自此以后有花锦绣一日,便不会令你觉得这世间情只是泡影!”

主动的踮起脚尖去吻那两片唇,那些熟悉的温度令我瞬间迷失。似踏入一片永远也不愿走到尽头的林,我只愿时光可停留。属于我们的日子,足够长。

好一番缠绵。

山中无岁月。

日日厮守的时光总是短暂。我忧心小裴的下落,所以即便那般依恋着山中岁月,仍不得不在七日后,与陆少卿简单收拾行装启程。

至于去处,却无个明确目的地。陆少卿只言那臭小子名曰秦落,乃是魔界左使。此人玩心甚重,行踪又飘忽,唯一的优点便是从不食言了。

我本要说既然是魔界的,便与陆少卿是一家子。而且他似乎和陆少卿很熟稔,不如我们从他身份下手。可话到了嘴边,我终究未说出一个字来。

这个‘魔’字,想必是陆少卿一生的痛了!

于是我便抓狂。陆少卿给出的信息实在太简单,仅凭这点信息,难不成我们要四处乱逛,抓住个个人逼问谁知晓魔界左使在何处落脚?!

而我的心更是乱成一团。此次下界我实在耽搁太久。可小裴如今生死未卜,我只好将引领七星归位的事往后放一放。待到我们救出小裴,再挨个找到灵山六子,带他们去九重天。

而提起救人,便不得不先恨一声秦落,想必魔界与道宗相安无事太久,所以这位左使才会如此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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