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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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江山-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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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梨晨看她期盼,点了点头,扭头看侯重茂。

墨砚上前道:“小姐,你也施展出你的琴棋书画,让殿下公主看看比她如何。”

一语未了,众人都点头说好。侯重茂道:“比试时间想是在元宵宴会,比试这四样技能也是很有可能的。以往我和她也切磋过,深知她的底细,今天就看看你的吧。”

书房中笔墨摆在最显眼处,墨砚一眼就看见了,上前去掀开砚台盖子。书房久未人用,盒子里是一端新墨,侯重茂看墨砚从水钵里拿匙量了水,唯恐新墨的棱角伤了这方润如肌理的龙尾砚,只轻轻磨着,稍后才渐渐加大力,侯重茂看她磨墨得法,俨然是一副行家手笔,丫鬟如此,小姐自然不俗,对袁梨晨试笔不由又多了几分期待。

长乐公主趁磨墨这个时间,跑去别处找琴去了,去翻找侯重茂的旧玩意,她十分乐衷。

一时墨汁浓淡合宜,袁梨晨举手从笔架上取了一尾紫毫,舔了墨,从容落笔,瞬时一挥而就。侯重茂在一旁细细看着,却是那日在客栈自己与她在手心里写得那句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侯重茂顿觉一片温馨,不过他亦赞叹那一行字,袁梨晨写得是楷书,竟字字挺拔藏锋,天骨遒美,有沉厚安详之韵,侯重茂不由叫了一声好,道:“你这字功底极深,且杂糅各家,自成一格,从谁那学的?”

袁梨晨一笑,将笔搁回笔架,告诉他因自己小时候也算调皮,所以袁希荣常命自己练字收收野性,自幼功课上书法花的时间最多,后来在巴国选秀,朝廷派了名师指点,她说到这看了侯重茂一眼,又道:“要说起来,还是陈瑾指点的多,单论他的字,在陈国只怕能超过他的寥寥无几。”

侯重茂大悟,他知道陈瑾书法见长,原是六国里出了名的,他的书法水平原在梅思媛之上,他见案上袁梨晨这些字,与梅思媛相较,原各有千秋,不相上下,心中自然欢喜,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层欢喜,他替她挪开了这层纸张对魏嘉国说:“叫人裱起来,到时候挂在我房里。”说完却对着袁梨晨微笑道:“宁儿,我真高兴。”

袁梨晨歪头看他,以为他是因自己的这笔好字欢喜。却听侯重茂温和地笑着开口:“你如今这么自然的提到他,我知道你再没有心结了,你这样我实在快活得很。”

袁梨晨听了,不由嫣然一笑,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心境是一天比一天好,爱情的力量,让过往那些恩恩怨怨、家仇国恨都随风而去了。她想要是和他的彼此与未来,如今属于他们的幸福降临了,虽然延迟了许久许久,前方亦还有阻碍要清扫。

她抬着头,注视着他,对着他,温柔而安静的微笑。

门外却聒噪起来,沉浸在温情中的人抬头,却是长乐公主带着人抱了琴来,她对他们嘟嚷着:“三哥,你那张春雷冰弦琴搬去东宫了,我翻了半天,只找到这张你小时候常用的七弦琴算是最好。”

侯重茂笑道:“拿过来吧,也算不错的了。”

一时众人摆好琴张,侯重茂先上前调试宫商,长乐公主在一旁看着,听着侯重茂拨出来的几个音调,忍不住的欢欣雀跃,她对袁梨晨道:“姐姐莫怕,三哥是晋国一流的琴师,可使鸟惊花落,梅思媛比不上呢,一会让三哥提点你。”

侯重茂起身让给袁梨晨,她坐在琴前,深吸了一口气,长乐公主在旁道:“姐姐弹《落花》吧,震得外面哪一树梅花落了才好。”说罢嘻嘻笑着坐在一边。

袁梨晨默默回想了这一路上侯重茂在马车里对自己说的琴理指法,才拨弦取音。侯重茂在一侧凝神听着,只觉一时花团锦簇,间有鸟语和鸣,再闻渐渐雨声敲窗,淅淅沥沥,一时百鸟飞去,春残花落,终归万籁俱寂。

袁梨晨一曲罢了,怔怔看着静静的侯重茂,等他评价,长乐公主却拍着说:“好好!”

侯重茂抬眸看了袁梨晨一眼,缓缓道:“你是精通乐理的,功底技巧很好,只是太重技巧,少了一点心,不足以憾人心魄,不过到时候用我的春雷冰弦能补过去。”

长乐公主听了拍手又笑:“好好,梅思媛可想要哥哥的春雷冰弦了,听说她最近从二皇兄那里弄了一张独幽梅花断纹琴,那天我们就就用哥哥的春雷冰弦气气她,让她弹不好。”

袁梨晨有些愕然,长乐公主在一旁又说侯重茂春雷冰弦琴的好处,因侯重茂极好琴艺,又有十分天赋,晋帝遂派人留心寻访,终得诸琴之冠春雷琴,这琴弦是冰蚕丝所制,这冰丝是用只食猗桑木冰蚕结茧所出,这冰蚕是黑色的,长有角鳞,长约七寸,须拿霜雪覆盖,才会做茧,出的五彩丝,水火不侵,做成琴弦,弹出来的音质有天成之妙,非凡琴可比。

长乐公主说起自己哥哥的宝贝,是滔滔不绝眉飞色舞,没一点断式,侯重茂截断了她的话,对袁梨晨道:“来,画画。”

他这话一说,早有侍卫飞速地去搬出一整套丹青器具来,调色的调色,铺纸的铺纸,一时准备妥当,侯重茂自拉了袁梨晨过来,对她道:“来,画你最想画。”

画我最想画的?袁梨晨心中喃喃自语,便说:“那你坐到那边去。”

侯重茂一楞,随即明白,长乐公主拉着他就去袁梨晨对面坐下,娇笑道:“姐姐你真好,我也最想画三哥。”

侯重茂却也欢喜,也不管长乐公主在一旁笑话他,只端正地坐好。袁梨晨在那边凝视他许久,十分专注,时而蹙眉走在一旁侧看他,时而立在案前正对他细细琢磨,良久之后方才落笔勾勒,心中有爱,笔随意走,在笔端一泄蓬勃。

侯重茂坐在那瞧着她须臾墨骨勾勒出人物轮廓,淡施色彩,潇洒点睛,却是一气呵成,一看她有搁笔趋势,早就按捺不住两三步抢上前看了,只听跑得不比自己慢的长乐公主在旁道:“呀,画的三哥真好!尤其这双眼睛,多传神呀。”她拉着袁梨晨的衣袖道:“好姐姐,这幅三哥的画像给我。”

袁梨晨原本十分喜欢她,自然答应,却听侯重茂吞吞吐吐道:“四妹,这是给我画的。”

长乐公主一听此语,刷得先把画抓了过来,又怕弄乱了画像,只递给自己的侍女收好,撇嘴对侯重茂道:“三哥,你真小气,姐姐都比你大度。”

侯重茂素来疼爱这个小妹,见她不肯,也不好强逼,只对袁梨晨道:“以后再给我画一幅吧,你这幅人物画很有神韵。”他说到这,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思索着说:“不过到时候若是比试丹青,只怕不会让你画人物啊。”

长乐公主听了,眼珠子一转道:“小玲,你跟人去折枝梅花下来,对,多折几枝过来。”

侍女领命而去,长乐公主笑嘻嘻对侯重茂说一会袁梨晨画了梅花,这次的梅花图自己再不相争,就留给侯重茂了。

一时侍女折了梅枝回来,插在净瓶里,袁梨晨在案前对着梅枝,左观右望,时而提笔时而搁笔神思,勾皴出梅干,又换笔插画出细枝,再换笔蘸好胭脂,点垛梅花和蕊蒂。一时画完,侯重茂看了一眼,十分关切道:“你是不是累了?”

袁梨晨此时是专心致志,一心要超过梅思媛去,那股动力让她一鼓作气,再无半点疲惫,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累。

侯重茂看她神采烁烁,却是没露出倦意,不由皱眉了:“怎得两幅画相差这么远,那副是六法俱全,气韵尤其生动,这幅么,只能算是副死梅了。”

袁梨晨不由叹了一口气,她自己知道自己书琴是最擅长的,绘画原是识六法,却不得神髓,刚才画侯重茂,那是爱意释然,非通常可比,这画梅,心中再没有那种感情,自然功底如何就出来了。

她对侯重茂实话实说了,侯重茂看着卷上红梅,这画在梅思媛那没有胜算,他思忖后干脆道:“罢了,要是到时候真比试这个,你就拿你最擅长的来,别的我去想办法。”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有了波折,大家都有些神思分散,一时墨砚忽然“呀了”一声,道:“午饭时间怕是都过了,都忙乱了。”

众人一听,才想起来确实忘记了用饭,一时都出去,待到饭罢,长乐公主却提议自己要和袁梨晨对弈。

袁梨晨出于对长乐公主的怜爱,又看她年纪小,要让她执位尊先下的白棋,长乐公主却拿了装盒子的棋盒,只说:“我喜欢黑色,我要黑的!”

侯重茂立在袁梨晨这边,看她们长、立、挡、并了几次,侯重茂不由深深一叹,二女皆抬首看他,异口同声:“怎么了?”

侯重茂苦笑道:“不用下了,这个梅思媛远在你们之上。”

长乐公主哼了一声道:“还没下完呢,我看姐姐下得比我好。”

侯重茂道:“是比你好。可是若要比试,光比你好可不行啊。”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墨砚插话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比试什么,或许就不比这画棋呢。”她眨眼又说:“要是比歌舞,那位只怕望尘莫及。”

侯重茂一击掌道:“那是,你家小姐歌舞一绝,无人能及,不过母后只怕不会让歌舞比试。”

袁梨晨和长乐公主也不继续下棋了,丢了棋子,袁梨晨对侯重茂道:“你看我今天这样有几分胜算?”

侯重茂想着:书和琴两人应在伯仲之间,自己想想法子这两样亦能胜出,画已勉强,棋是输定了。他看了她一会,不甘地说:“五五分啊。”

一时说的袁梨晨眉头深锁,只恨自己往年不曾用尽功夫,又恨自己怎得就没生成侯重茂的天赋,在那懊恼暗恨只说:“我不能输!”

侯重茂闻言,两道乌溜溜的眼光在她身上明晃晃转了几圈,一拍手道:“对!不能输!我去打听谁出题,去偷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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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所拼通宵达旦

偷试卷?袁梨晨一阵惊愕,转瞬心中又被欢喜覆盖,要是能知道比试什么,有的放矢,不但可以省去许多无用的准备,而且也能按题扬长避短,胜出的机会不知高出多少。舞弊怕什么,她只怕输了做不了他的太子妃!对,偷试卷!一定要赢过梅思媛!她笑颜逐开。

长乐公主不待她开口在那已是摩拳擦掌:“三哥就是聪明!偷试卷,我帮你!”

墨砚魏嘉国等人也都纷纷表示赞成,顿时一片热火朝天的场景,侯重茂被他们一鼓舞,得意地一扬眉毛对袁梨晨道:“走,别住这了,跟我去东宫。”

袁梨晨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侯重茂却对她解释说,东宫不光有春雷冰弦琴等着她去熟悉外,经史子集各类藏书也远比此处丰富,去那备试比这里方便得多。

袁梨晨听完,想着跟在他身边,不光可省去他每日奔波的劳苦,亦可省出两厢传递消息浪费的时间,除此之外还可减去相思之苦,心里再没有不愿意,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了,连连颔首答应。

长乐公主就更高兴了,她因年纪尚小,原住在宫内,如今不但可以跟着哥哥去做件冒险惊奇的事,袁梨晨一进宫,三哥哥也不会每天出宫,自己要见哥哥就更容易了,而且她也很喜欢这个新姐姐,此刻就一连声撺掇着袁梨晨快走,袁梨晨这会是比试要紧,再记不得那些刺绣之物,就这样跟着他兄妹二人往宫中去了,在那里有很多事等着她做呢。

袁梨晨在他们的带领下稍微熟悉了一下东宫,太子践祚前摄事和接见群臣的正殿嘉德殿之后有供皇太子读书的崇文阁,崇文阁之后还有一些小的殿宇楼阁,袁梨晨就住在崇文阁之后的一座三层暖阁内,因暖阁地势向阳,四围又有梅林,极是清幽,既暖和又安静,很合适学习,袁梨晨又喜欢这外面一片梅林,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有个强敌梅思媛,她觉得这样能激发自己发奋的斗志,遂决定住在这里。

此刻暖阁飞檐上的绢灯已亮,三层阁内的灯烛之光已透过茜纱窗帘,泄露在阁外。透过纱窗,可以看到一张大案,大案两侧都摞着高高的书籍,把坐在案后的人都给遮挡住了,只能听见他们嘈嘈切切的话语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灯光照亮了进来的人,是墨砚拿着托盘端了宵夜进来,她进来后,看见案后袁梨晨坐在那,手里捧着书,春山蹙起,伸指指着书上凑近侯重茂低低问着,侯重茂坐在她旁边凑过颈来替她看着,为她提点解悟,袁梨晨一时得悟,方才展眉一笑。

墨砚看她认真,连自己进来也未顾及,不由一笑,回首掩了门,端了宵夜到案前:“殿下,小姐,夜深了,也该歇歇了。”

侯重茂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点头道:“嗯,正想喝口热的,你就送来了。”

墨砚自端了东西去一旁小几上,打开汤蛊,分了两碗出来,一碗先递给侯重茂,另一碗送到袁梨晨手里:“这是鱼头加了天麻,和着香菌虾仁,用鸡汤煨出来的,最是健脑安神。”

袁梨晨“哦”了一声,丢了书接过,喝了一口道:“你做的?”

墨砚一笑:“我怕做的不好,是嘱咐了厨房我去看着做的。”

袁梨晨感她关心自己,对她一笑,眼里全是温暖:“很不错呢,你也喝一碗好了。”

“不急,多着呢。”墨砚回她一笑。

袁梨晨此刻抬起头来,发现外面一片浓黑,不由问:“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呢。”墨砚回她。

原来这么晚了,袁梨晨心里一惊,看去小几前匀汤的侯重茂,灯光将他英挺的身影拉得修长,想起他陪了自己一天,心中怜惜,开口道:“阿茂,明日你还要议事,去休息吧。”

“不急。”侯重茂端了碗过来,看见她的汤碗渐空了,一手接过她的空碗搁在桌上,一边往她边上一坐:“墨砚姑娘全心全意为咱们做的,你要多喝一点哦。”

他说着,勺了一勺送到袁梨晨唇边:“来,以前你喂我,今天我来喂你,墨砚说的,专门补脑哦。”

他笑眯眯凑过脑袋,斜着一双眼睛笑意盈然,袁梨晨看他不避墨砚,脸上有些赧然,眼珠不由向墨砚一瞥,只听墨砚嗤的一笑,理着桌上的书卷,不拿正眼看她,口中却说:“殿下说的对,小姐累得很,殿下多喂喂才好。”

“看,墨砚说的对。”侯重茂把勺子一伸,袁梨晨一抿唇,瞪了他一眼,却含笑顺着他喝了一口。

他搁下勺子,自己又舀了一勺往自己口中送去,袁梨晨不由瞥他一眼道:“你也不嫌脏。”

“脏什么,你别忘了,这碗和勺子是我先用过的。”他含着汤声音有些含混,咽下后又邪笑着说:“其实,你的口……”

一语未了,袁梨晨早就抢了他的碗,直接舀起一勺将他嘴堵上,没好气地说:“好了好了,我喂你喝,你也很累,也该多补补。”

她连推带灌,须臾将那一碗汤给侯重茂直接灌了下去。

侯重茂砸砸嘴道:“温柔点啊,这么灌,简直是谋杀亲夫。”

袁梨晨恐他又说出什么不像话的句子来,直接推他起来道:“喝完汤了,我送你下去,我也累了呢。”又喊墨砚赶紧拿来披风,也不管侯重茂挣扎与否,直接接过来给他系上,推他往外走道:“走吧,该回去了。”

侯重茂被她连推带攘地推出门外,夜风冻人,侯重茂顺势就将她裹在自己披风里,紧紧搂住她低头对着她笑,袁梨晨这次却顺着他,垂头一笑,两人听着绢灯在风中发出窸窣的声音,依偎着走到二层。

这一层是袁梨晨的卧房,侯重茂没有直接下楼,先送她进了屋,那屋里原有伺候准备的侍女,一见他俩拥着进来,侍女们忙行了礼,互视一眼却都退出门去,袁梨晨不由面上红了一红:“你赶紧回去吧,她们……”

“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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