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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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网-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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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对周子坤上手段的要求。
  廖云忠尴尬地笑了笑,对白云清说:“刚才我们两个人还在争论这件事呢?”
  白云清看了一眼于副局长,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刚才,政法委的领导又在催促我们结案了。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啊!凶手抓住了,事实也都查清了,案子当然就该结了,可你看老于……”廖云忠好象有一肚子的委屈。
  “怎么能说事实查清了呢?”老于辩解说,“不是还有嫌疑人交待的问题没有落实吗?”
  “这个问题也许根本就不存在,是嫌疑犯拼命在抓救命的稻草。”
  白云清清楚于副局长说的是笔记本的事情,觉得自己有责任解释几句。
  “廖局长,我不这么认为。从项云、展飞两人的家被人洗劫的情况来看,这个笔记本肯定是存在的。”
  “就算真的有这个笔记本,那也是检察院的事,抓住了罪犯,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对廖云忠这种前后不一的态度,白云清一时难以理解,他那种执著的性格,这时又显现了出来。
  “怎么能说是检察院的事,疑犯提供了立功线索,我们就有责任进行核实,这与检察院调查经济犯罪是两回事。再说了,如果查证属实,那就是重大立功表现,嫌疑人就可能不会被判死刑。”
  “这两天你查得怎么样了,找到证据了吗?”听了白云清的话,廖云忠沉不住气了,站了起来,厉声质问白云清。
  “虽然暂时还没有找到,但是……”
  “不要但是了,”廖云忠粗暴地打断了白云清的话,“你现在惹得乱子还小吗?一开始,你怀疑凶手是周子坤,后来,你跑到吉利公司去搜查,又怀疑周子坤,还一再要求对周子坤上手段。弄得人家好端端的公司无法正常工作,告到了市长那里,你说让我怎么办?”
  白云清的气直往头上涌,正想再争辩几句,只见廖云忠把手一挥:“这事就这么定了。”
  廖云忠的这种粗暴态度,把白云清气得脸煞白。他一转身向门外走去,一出门,“啪”地一声把廖云忠办公室的门重重地带上了。


第08章暗伏杀机
  清晨起来,周子坤感觉眼皮直跳,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着他的全身。昨夜,他接到了黑子的报告,在展飞的家中又扑了个空,这令他惊恐不安,觉得四周都阴沉沉的,到处暗伏着杀机。
  对他而言,昨天晚上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转折点,也是他经商以来所遭受到的最大的挫折。他非常清楚,那个小小的笔记本所蕴藏的能量,那是他经营多年而精心编织起来的权力网,省城许多大大小小的贪官都被他网络在自己的囊中,供他随心所欲地驱使。但是现在,这个囊却发生了问题,最要命的是掌握在对手的手中。他明白,自己的命运就系在那个小小的笔记本上。那帮贪官现在一定对他恨之入骨,因为他偷偷记下了贿赂他们的金钱帐目,还详细描述了他们接受贿赂的经过,如果这些东西曝光了,就等于是他亲手把他们送进了监狱。
  周子坤似乎闻到了正在逼近的死亡气味。正在这时,周子坤的手机响了,把他吓了一跳。
  “是那位?”周子坤小心谨慎地问道。
  “也不要问我是谁?”手机里传来了周子坤熟悉的声音,“我只想问你一句,笔记本找到了吗?”
  “什么笔记本?”周子坤想蒙混过关,故作不知地反问了一句。
  “你不要给我耍花腔,”对方严厉地说,“每次警方搜查你都抢先一步,没有人给你报信,你做得到吗?”
  通电话的人与自己交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过去,对方总是客客气气的,一付甘居人下的样子,今天却用这样不同寻常的口吻说话,让周子坤感到不安,他觉得天平正在向对方的一边倾斜。
  “还没有找到。”周子坤紧张了,用过去少有谦恭的语气说。
  “你觉得有把握找回来吗?”对方的声音咄咄逼人,周子坤感到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我的手下人正在努力。”话虽然这样说,但周子坤感到底气不足。对方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
  “找不到就说找不到,不要在那里硬撑。”
  对方的话如单刀直入,直插周子坤的内心。周子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又似乎看到了对方得意的狞笑。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语气平和地说:“你说怎么办?”
  “我想,你的办公室并不是那么安全吧?记得几年前也曾失窃过。”
  “我明白了。”
  放下电话,周子坤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他越来越意识到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了。
  白云清一上班就被叫到了廖云忠的办公室。昨天下午,市中区环卫局的一位姓任副局长报案,说收到了一封敲诈信。廖云忠就是安排这件案子的事。
  白云清看了看局长交给他的材料,随口说了一句:“回头我安排小鲁他们去办。”
  廖云忠神秘地笑了笑:“这件事我看还是你亲自去办吧!”
  白云清诧异地看了廖云忠一眼:“这种小案子……”
  “哎,”廖云忠打断了他的话,“你可不要小看它,这涉及到一位领导干部,弄不好影响挺大的。再说,小鲁他们另有任务。”
  白云清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就在白云清去局长办公室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往日人来人往的刑警队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只有警校实习的王鹏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
  “人呢?”白云清问。
  看到队长进来,王鹏赶快站起来说:“据说发生了一起重大盗窃案,鲁队长把人都调走了。”
  “是什么样的案子啊,需要这么多人?”白云清不满地问。
  看到队长生气,王鹏不安地说:“听鲁队长说是廖局长亲自安排的,正在全市组织拉网搜捕。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他猛地清醒了过来,这是局长廖云忠在趁机修理自己。白云清没有任何社会背景,他能干到今天的位置,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和一些非常难得的机遇。
  他是一名普通的农家子弟,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什么关系,就知道老老实实地干活,一心指望自己儿子能出人头地。高考时,白云清离本科分数线只差几分,要是依着他的性格,恐怕会回学校复读一年,但是想到家庭太困难了,自己的父母土里刨食,风里来雨里去真不容易,一咬牙上了省公安专科。毕业以后,他被分配到基层派出所,一干就是五年。后来,在一次抓捕逃犯的时候,他奋不顾身上前,并为此受了伤。这时,正讲干部的“四化”标准,因为有专科学历,他被安排到区局刑警队副队长的位子上。在刑警队,他的才华终于得到了发挥。通常当大家都陷入无计可施的僵局时,他的灵感总会突然地迸发出来,提出与众不同的见解,从而为他赢得了很好的声誉。全市开展“严打”斗争的时候,他被抽调到市局刑警队,后来被留在了那里。
  白云清酷爱刑警职业,对侦破各种迷局有一种特别的迷恋。他平时不言不语,不喜欢拉帮结伙,也不爱好喝酒娱乐,没有案子时就一个人钻研侦查理论,或者痴迷各国的推理小说中。他的朋友不多,但是却与张平很谈得来。也许是因为自己文化水平不高,张平对白云清的好学精神极为赞赏,没事的时候经常与白云清聚在一块,听他讲书中的故事,研究案件的始末,有时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但关系却非常密切,白云清与妻子肖薇的婚姻,就是张平促成的。
  三年前,廖云忠上任时,白云清已是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了。廖云忠上任后,一度对白云清的专业能力青睐有加。他知道,要想坐稳局长的交椅,必须有一些能够独挡一面而又俯首帖耳的部下,来为自己支撑门面。白云清年轻有为、业务突出、资历又浅,正是可以利用的最佳人选,这样既不必为安插亲信而费力,又不会留下拉帮结派的不良话柄。所以,廖云忠上任后不到一年,就把白云清提到了队长的位子上。
  但是,令廖云忠没有想到的是,白云清似乎对此无动于衷,反而时常在一些案件的处理上与自己唱反调,使他很不痛快,早有将他刷下来另选他人的想法。今天,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
  鲁卫东喜爱刑警这个危险职业是由于家庭的影响。他的父亲是一位老刑警,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因公牺牲了。在他的印象中,对父亲的形象并不太清晰,但因为从小就听母亲还有许多父亲的同事讲起父亲的事迹,所以在内心里,父亲是他崇拜的偶像。从警校毕业至今,鲁卫东已经在市公安局刑侦队工作八年了。他天生的机智灵活和敏感的直觉,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他对于刑侦专业知识和经验的不足。但是,在过去的八年中,父亲的形象在他的头脑中却渐渐地淡化了。父亲到死也只是个普通的刑警,没有一官半职,周围的同事提到他的父亲,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尊敬。对此,鲁卫东感到愤愤不平。后来,他慢慢地悟出了原因,父亲只知道办案,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
  而鲁卫东从小就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他很敬重刑侦队长白云清的专业能力,佩服他办案的机敏、思路的清晰,更佩服他高高在上的破案率和一次次从天而降的机遇。但对白云清恃才傲物的性格和独来独往的清高,却不以为然。他早看出了廖云忠对白云清的不满,而这正是自己的机会,但是他没有急于出击,直到廖云忠找上门来才表示效忠。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硬往上靠与领导赏识你需要你的区别,这一点他比白云清高明得多。昨天,白云清与廖云忠争吵的事,他很快就得知了,而且不小心弄得全局上下都在议论纷纷。他感到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今天一大早,鲁卫东早早地来到了市局,装作打扫卫生,拿着拖把擦起了楼梯。他知道,廖云忠有早起的习惯,一般提前半个多小时就来到市局,他要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他正在磨磨蹭蹭地干着,看见廖云忠从办公大楼的下面走了上来。鲁卫东就直起了身,向廖云忠打着招呼。
  “我正要找你呢,”廖云忠说,然后挥了挥手,“到我的办公室去。”
  鲁卫东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来到廖云忠的办公室,鲁卫东麻利地为廖云忠倒上了茶水,端到他的跟前,然后又拿起抹布为他擦起了桌子来。
  “别忙了,公务员都打扫过了。我们谈正事。”廖云忠的话里流露出了满意的意思。
  鲁卫东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廖云忠对面的沙发上,悄悄地擦了擦头上的汗。
  “对10·18案件,你有什么想法?”廖云忠带着满意的表情看着鲁卫东,开门见山地说。
  “人也抓到,事实也查清了,早该结案了。”鲁卫东此时表现出胸无城府的样子,说出话来直来直去。
  “你真的这样认为?”廖云忠好象看出了鲁卫东的心思,故意问道。
  “应该说这起案子还是有点漏洞,那就是笔记本的下落。”鲁卫东偷偷打量着廖云忠,见他皱起了眉头,连忙转移了话题。“不过这么追下去,好象有些不妥。”
  廖云忠感兴趣地说:“接着讲。”
  “我们现在毕竟只是猜测笔记本在展飞的手中,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我们不能采取任何的强制措施。就算抓到了他,他死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鲁卫东想了想,认真地揣摩着廖云忠的用意,边看着廖云忠的脸色边说:“如果展飞是案件的疑犯,那就可以放手去办了。”
  听了这话,廖云忠非常满意,他夸奖道:“这才象一个刑警队长说的话嘛。”
  廖云忠的话,让鲁卫东欣喜不已,他似乎已经明白了局长的用意,马上表态说:“廖局,有什么话你尽管吩咐。”
  接下来,鲁卫东以为廖云忠要对自己讲一些私房话,不想,却听他说:“你以为展飞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鲁卫东一愣,脑子马上转了起来,略加思索之后,他说:“我认为他还在本市。”
  “理由呢?”
  “由于事发突然,他仓促离家,估计不会走远。再说,这里是省城,全省的重要部门都在这里,而且他的母亲和儿子也在本市。”鲁卫东侃侃而谈。
  沉默了片刻,廖云忠说:“现在有一个重要的案子要你去办。昨天夜间,吉利公司老总周子坤的办公室被盗,嫌疑人正是展飞。”
  这话,让鲁卫东感到奇怪,这起案件自己怎么没听到消息?案子发生的时机怎么会这么巧?嫌疑人又怎么会正巧是展飞?
  鲁卫东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不禁问道:“案发的具体时间是几点?是谁报的案?”
  “具体是今天早上六点多钟吧,报案人当然是周子坤了。”廖云忠含含糊糊地说,同时瞅了鲁卫东一眼。
  鲁卫东马上明白了廖云忠的意思,案件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嫌疑人和所谓被窃的东西。但是,天性机敏的鲁卫东没有马上点明这一点,他需要廖云忠更直接地提示。
  “被窃的都有哪些物品?”
  “有几十万元的现金,还有公司的机密文件。”
  “非常重要吗?”
  “非常重要。”
  鲁卫东点了点头,从刚才廖云忠的话中,他似乎嗅到了什么,有些东西双方都心照不宣。
  “你有办法抓到他吗?”
  “有。”鲁卫东充满自信地一笑,他感到廖云忠已经谈到今天早上忽忙找来自己的原因了。
  “怎么办到?”
  “打草惊蛇!”他见廖云忠没有表态,就分析道:“展飞现在肯定就藏在市区的某处地方,我只要派出人大张旗鼓的搜查,形成震慑之势,还怕他不上勾?”
  “你有把握吗?”
  “尽力而为吧,不过,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公司的机密文件我们必须掌握在手中。”廖云忠说。
  鲁卫东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廖云忠谈话的真正意图了。
  “那东西很危险是吧?”
  “非常非常危险,能把许多人都炸得身败名裂。”
  “你下命令吧。”
  “你有什么打算?”廖云忠反问道。
  “我决不手软。”
  “这事一定要你亲手办,你要在抓捕现场。”
  “万一……”
  “不要有什么万一。人死活都行,东西必须在我们手上。”
  廖云忠话的意思,鲁卫东很清楚,但是,要他直接把展飞除掉,这件事他还得思考一下。
  白云清带着王鹏驱车来到了某区环卫局,找到了那位姓任的副局长。那人有二十八九岁的年纪,白净面皮,戴一副近视镜,人显得很老实。白云清说明了来意,任副局长就讲了起来。
  “昨天下午,办公室送报纸的时候,给我了一封信,就是交给你们的那封。我看了看信皮,上面写着市中区环卫局任局长收。我以为是普通的群众来信或者商业广告,也没有在意,就撕开了信皮,取出信来看。一看那信的内容,当时吓了我一跳,那竟然是一封用电脑打印的恐吓信。上面写着:任局长,这么多年来,你贪污受贿,搜刮了不少民财,这些都在我的帐本上记着呢!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把一万元钱存到下面的帐户上去,过去的事既往不究。否则,后果你清楚。落款是一个打抱不平的人。这事可把我气坏了,我当上这个副局长还不到两个月,就是让我贪能贪污多少。我当时想,可能是有人见我当上了副局长有看法,故意给我开的玩笑。可想来想去,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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