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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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聪明-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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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美的汤味还萦绕鼻尖,此刻,非常静谧,静谧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慢慢重叠一起。

他们是夫妻,生活时间长了就很明白对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句话透出的情绪,她当然看得出徐豫沉重的负担,默默的隐忍,她帮不了他什么大忙,但是他饿了的时候递上一碗热汤,他疲倦的时候送上一个拥抱,这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有些心疼他,他为她挡风遮雨,构筑了一个童话般的城堡,她能给他的却只有这些。

*

周五,何蔚子意外地接到了麦珂的来电,麦珂电话里笑着说:“蔚子姐姐,们有两年多没见了,好想呢,的干儿子兜兜四岁啦,明天过生日呢,来亲亲他呗,顺便塞他一个大红包!”

何蔚子扑哧笑了,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白白胖胖,总是咬着奶嘴的兜兜,心里一阵柔软,麦珂又说了很多兜兜调皮捣蛋的事情,末了何蔚子答应她明天参加兜兜的生日会。

隔天,何蔚子陪几个客户打高尔夫球,吃饭,一直忙到傍晚,才开车到楚蔚然的别墅,一进去,穿着红衣红裤的兜兜就站玄关处,仰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她,麦珂立刻笑说:“兜兜,这是的干妈,不认识了?”

他会记得才怪吧。何蔚子莞尔,低头和兜兜握手,顺便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兜兜,生日快乐。”

兜兜这才雀跃了,咯咯地笑起来,奶声奶气地说谢谢,谢谢。

麦珂拿了一双软软的居家鞋递给何蔚子,然后有些小愧疚地凑过去说:“蔚子姐姐,有个事情骗了。”

“嗯?”

“那个……他也来了。”麦珂指了指后院,“正和蔚然喝酒呢。”

他指的是叶斯承。

何蔚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有些意外,却也不算太意外。

今天是兜兜的生日,兜兜的主场,大家都围着他转,将一顶华丽的生日纸帽戴他脑袋上,吹蜡烛,切蛋糕,送礼物,兜兜奶声奶气地许愿,然后拿着一只气球屋里跑来跑去,麦珂拿着饭碗和勺子追他,哄他吃饭,楚蔚然一边笑着斥责:“小混球,不许闹了,乖乖将饭吃好,要是累着妈,踹屁股。”

标准的幸福一家三口,显得周围的两,有些……“格格不入”

两指的就是何蔚子和叶斯承,他们安静地坐长桌的两头,交流甚少,楚蔚然不动声色地为他们制造话题,他们也就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便收住了,兴致不高。

楚蔚然侧头瞪了一眼叶斯承,然后桌布下,用脚狠狠踢了踢他,他正拿着刀叉切牛排吃,感受到一阵闷痛,微微蹙眉,然后镇定自如地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楚蔚然瞬间有种“吃吃吃,就知道吃,吃死吧”的恨铁不成钢的冒火感觉。

上一次听叶斯承说何蔚子有了男友,感情稳定,楚蔚然虽然有些可惜,但也劝他想开点,缘聚缘散,随老天爷吧,但是之后看叶斯承的样子真是不对,给一副“她若嫁了别立刻剃度出家”的错觉,作为兄弟他实有些心疼,想了想还是再帮他一次。

饭后,麦珂收拾饭桌,楚蔚然被兜兜吵得不行,只好坐地板上陪他玩电动小汽车,电动小汽车启动的时候,兜兜立刻欢呼。

叶斯承看了他们父子一眼,目光闪过一抹类似羡慕的神色。

“蔚子姐姐,别收拾,来来。”麦珂笑着阻拦正要帮忙的何蔚子,点了点后院,“去院子里看看,种了好多漂亮的花,还有小辣椒和小黄瓜。”

何蔚子走到后院,果然是一派葳蕤,各种花花草草姹紫千红,鲜妍夺目,让欢欣。

她慢慢看着,叶斯承已经走到她身边了,她察觉到他的动静,起身站直,对视他的目光。

“和男朋友相处的还好吗?”他开口问了一句,像是老朋友之间的拉家常,带着关心。

“还好。”

“他父母会反对吗?”叶斯承靠近了何蔚子,抬眸看了看天空,那淡淡的月光倾泻下来,很温柔,盖大地上。

“这样的情况,大多数长辈都会反对。”何蔚子客观地说,“只是反对程度轻重不同罢了。”

“如果觉得太委屈,不如再考虑考虑。”叶斯承声音低了下去。

何蔚子沉默,刚想说什么,叶斯承又继续道:“有一件事要和说。”

“什么?”

叶斯承收回了“看月亮”的视线,安静地对视何蔚子,眼眸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华,有些凉,他语气平和,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准备退出恒鑫。”

这完全出乎何蔚子的意料之外,她立刻反问:“说什么?”

“应该知道现除了恒鑫外还有一家能源公司,比较重视后者。”叶斯承声音沉沉,“两头忙会比较累,妈走之前也说过了,心别太大了,钱是赚不完的,比钱重要的还有很多。”

“放得下?”何蔚子震惊,她一直以为恒鑫对叶斯承来说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曾经说过,他的价值都体现恒鑫上,恒鑫就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和他有骨血关系。

“没什么放不下的。”叶斯承笑了,“所有的激情,辉煌都转眼即逝,试图永远占有是负担也是徒劳,每个年龄阶层有不同的目标和任务,不可能总是停留那时候。虽然恒鑫很重要,见证了的最初,成长,失败和成功,永远不会忘记,但只要心里记得就行,其他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打算怎么退出?”何蔚子反问。

“还考虑,近期内会给答复。”叶斯承说。

“一定要这样?一直是恒鑫总裁和最大股东,为恒鑫付出这么多,恒鑫也是的……”何蔚子语气有些苦涩,“真的决定不要了?”

创业最初的岁月,记忆犹新:跑客户,研发产品,占领市场,攻克敌方弱区,承受尔虞诈的商场倾轧,无数小的轻蔑和掣肘,一次次从低谷爬起来,一次次告诉自己永不言败,多少心血和汗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说了那不过是一个形式,比之更重要的是经历。”叶斯承说,“经历心里,不会消失,这就行了。”

院子里的花香弥漫开来,轻盈扑鼻,此时此刻,两都没有一分闲情欣赏这满院的风情。

“妈走后想了很多。”叶斯承声音如凉水,一点点浸润夜色里,“老家的很多道理看似简单粗糙,但其实很正确,不想大半辈子之后才明白。从小就是一个功利性很强的,考试必须是全班第一,高中和大学必须是最好的学校,报考的专业也必须是最有前途的专业,出了社会后更是变本加厉,太渴望成功,不容许自己有一点失败,追逐名利,慢慢开始享受别仰视,崇拜的眼神,有一种万之上的优越感……这是大错,也是大忌。”

这点何蔚子很了解他,他外面前谦和有礼,隐藏锋芒,但实则是有很大的目标和野心,这曾是她欣赏和喜欢的,或者是因为她喜欢他,连他的缺点也觉得是好的。加上作为一个商,其实这些无可厚非。

想万之上,就陪走上去,这是她曾经的想法,简单,纯粹,那时候支持他的只有她,如果连她都不支持,他就是一个,她不可能忍心。

“追逐名利,只会让越来越空乏。”他俊朗的脸,坚毅的面部线条慢慢柔和,“已经付出了代价。”

何蔚子看着他,他语气平静,面色被镀上了一层月光,面如冠玉,眼眸坚定,没有一点轻率。

很像……是当年他跪地向她求婚的时候,那种义无反顾的神情。

“如果这是的决定,尊重,也会接受。”何蔚子轻声道。

叶斯承伸手,停留空中一会,然后擦着她的肩膀落下。

“还有一点想告诉。”叶斯承轻轻笑了一下,“当年选择向求婚,一半是因为的功利心,不过无关的家境,只是觉得本身很适合,还有一半,是单纯觉得很可爱,和一起很快乐,也就是通俗上说的喜欢。”

空气中气氛有些凝滞,叶斯承静静地看了一会何蔚子,然后垂眸擦过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叶斯承走进客厅,楚蔚然立刻起身走过来,狠狠地捶了他一拳说:“到底怎么打算的……这次机会是特地为制造的,千载难逢,到底表达清楚了没有!”

“她现有男朋友了。”

“那只是男朋友,是前夫,别这么没用好不好!一个前夫还怕争不过她小男友?”楚蔚然的逻辑开始混乱,不过他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这点,“要是争不过她的小男友,算哪门子的前夫?!有点出息好不好,要是她真的一声不吭地嫁了,有哭的时候……看现的脸就写着两个字,嫉妒,三个字,不舒服,总之别死撑了!别一副要尊重爱情,要让贤的样子,这太不适合这样阴险卑鄙类型的了……看着真够别扭的……!是男就立刻去耍贱招!”

“是啊,别死撑了。”麦珂脱下手套,走过来焦心地说,“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坐地上玩电动小汽车的兜兜瞟了一眼爸爸妈妈,也鹦鹉学舌,奶声奶气道:“是啊,别死撑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叶斯承:“……”

作者有话要说:斯承兄在死撑。

chapter76

何蔚子走的时候,楚蔚然说:“蔚子;你刚才沾酒了吧;让斯承开车送你回去。”

何蔚子摇头:“没沾几口;加上喝了大杯热茶,早醒了,我自己开车回去没问题。”她边说边晃着手里的钥匙。

楚蔚然笑了笑;将手搭在叶斯承肩膀上说:“斯承;跟着她后头;亲眼看见她到家了再离开。”

何蔚子缓缓地开车回去;叶斯承的车子就跟在她后头;她偶尔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收回目光后继续开车。

今晚他的话对她造成了很大的震撼,也许是他说了他要退出恒鑫,又也许是他说了当初向她求婚有一半原因是喜欢。

车窗摇下一条小缝隙,晚风吹进来,轻拂她的脸庞,非常温柔。她突然想到四个字“往事随风”。

叶斯承的车跟在何蔚子车后头,直到她的公寓楼下,他看见那边早就停了一辆车,从车里下来一个男人,正是她现任男友,手里是拎着一袋吃的,笑着走向她,她也缓缓走过去,很快,在暖暖的路灯下,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她的现任男友,有一份不错的职业,愿意放弃国内的前途跟她去新加坡两年,现在名正言顺地站在她的身边,这个事实可以瞬间点燃他内心深处的情绪。一种叫做嫉妒,难受的情绪。

其实楚蔚然说得对,他表面上放下了,实则心里没有放下,他似乎永远难以接受一个事实,即何蔚子会真正属于别人。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为另一个人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他一直在回避,回避这个事实,他们的关系已是两条平行线,不会再有交集。

但如今亲眼目睹了。

他修长的手按着方向盘,逐渐使力,指骨发出清脆的声音,皮肤青得泛白,过了很久才将视线从他们重叠在一起的影子上挪开,缓缓倒车出去。

他竟然是一个这么小心眼的男人,他第一次发现,在感情上。或者说他早就察觉自己对何蔚子的占有欲以及更深的感情,他选择忽视了,她去新加坡的两年半,他几乎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起她,每次想起胸口都会感受到一股隐隐的,类似伤口撕裂的痛。时间长了,这种心理痛转变为生理痛。

他不能去想她和另一个男人待在新加坡两年,他不能去想那个男人可以动手触碰她的脸,头发甚至是其他部位。

车子急速加快,驰骋在主道上,像是要破表一样,两边的树木急速倒退,整个世界都模糊了,直到看到红灯,他突然刹车,深吸了一口气,命令自己停止疯狂无止尽的联想。

真的不能再去想,再想下去,他会有毁灭这个世界的……冲动。

夜色很浓,浸润在他的西服外套上,他低头,冷峻的脸上满是寒气,像是要结霜一般。

要是时间可以倒退,他宁愿拉她下地狱,也不会松手。

只是一错再错,无法回头。

她现在有了好的归宿,那个男人可以给她他给不了的感情,他竟然从心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自卑。

当年,从白手起家创业直到恒鑫如日中天,他面对过如巨人一般强大的敌人,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的自卑,而此时此刻,竟然有了这样怪异的情绪。

自卑,因为他没有那个男人的纯粹,阳光,义无反顾;自卑,因为他血液里流动着金钱,欲望,利益等丑陋不堪的东西,早就脏得洗不清了。

他突然低声笑起来。

*

一个月后,叶斯承宣布不再任恒鑫的总裁职务,退出董事会。消息传出后,众声喧哗,大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也有人淡定地说:“自从叶斯承和何蔚子离婚后,我就料到有今天了,夫妻店夫妻店,夫妻散了,面和心不合,维持不了多久的,总得有人退出。”

只是没想到退出的是叶斯承,在众人印象里,叶斯承城府极深,锱铢必较,应该是他用手段一点点将何蔚子从恒鑫逼退出去才对。

谁知道结果是相反的,中间发生了什么,大家继续各种神展开。

在叶斯承公布这则消息之前,他和何蔚子私下会了一次面,就他手里股份的问题进行讨论。

“你想要吗?”叶斯承问得直接,满脸风淡云轻,“你如果想要,送给你也无妨。”

何蔚子一怔,随即说:“在商言商,我会出价的。”

叶斯承笑了,将面前的水杯推到一边,凝视着何蔚子,缓缓地说:“机会只有一次,我再问你一遍,白给你你不要?”

何蔚子摇头:“我不可能接受你的赠与。”

“那你去新加坡之前抛给我的问题,是玩笑话?”他反问。

何蔚子那时候认定他不割舍不下他手头的股份,提出那样的条件也只是一个为难而已,因为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我就说了,用你最重视的东西威胁你,看你能怎么样。

但事实上她不会无耻到接受他的赠与,因为那是属于他的价值,她绝对不可能用任何方式剥夺过来,不只是她,别人也没有权去剥夺。

“所以。”叶斯承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睛,慢慢收了音,“我知道了。”

原来,他早就没有了机会。

他们之间在离婚后就剩下一种关系,合作伙伴,现在连合作伙伴都不是了,退出恒鑫也是彻底退出和她有关的一切。

最终,叶斯承将手头的股份卖给了何蔚子。

何蔚子成了恒鑫最大股东,所持股份近70%,她的职位,决策权再无人能撼动。

*

晚上,徐湛来送何蔚子吃的,顺便说了母亲余筱华的情况,余筱华经过心理治疗后情绪平定了许多,这段时间他尽量多抽时间陪她,陪她聊天,给她念书,她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医生说只要积极治疗,妈的心病会治好的。”徐湛微笑道。

“徐湛。”何蔚子开口说,“你妈真的很爱你。”

徐湛点头:“我知道,她一直为我付出很多。”

何蔚子走过去,掸了掸他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又用手整了整他的肩领,说:“我必须和你说实话,我对你永远不及你妈对你的爱。”

徐湛一怔,对视何蔚子。

何蔚子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发颤:“徐湛你知道吗?有一句形容商人的话,说的是每一个商人他们毛细孔里都充斥着属于资本的肮脏的血,他们是有着人形的魔鬼,我在商已经是个恶人了,不想再其他方面做恶人了。”

“什么意思?”徐湛反问,语音有些涩,“蔚子,妈的事情不怪你,她的心病是因为我,我当时瞒着她去新加坡……”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何蔚子说,“你妈变成今天这样,这个责任我逃避不了。”

“蔚子。”徐湛轻声道,伸手抚摸她的长发,“你别自责,这事真的和你没关系,是我没有处理好。”

“徐湛。”何蔚子开口,“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反之,我很糟糕,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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