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陪着,你答应吗?”
“我答应,但现在不能。”
我看一眼倒计时牌,在看看正埋头苦算的阿飞和梦雪,就英勇地倒在了桌子
『26』第二十六节陌生人
“你来了。”花儿看到我高兴地站起来。
“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空气太差。”
远离了喧闹我的心情变得轻松快活起来。我们沿着大街走,微风把围巾吹到她的后背上。
“能跟我说说你的生活吗?”
“你这人真怪,又不是私家侦探,干嘛对人家生活那么感兴趣,再说,本小姐那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欧阳公子不都已经知道了吗?”她笑着,像以前每次一样。
“哦,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却又满含遗憾。
“其实也没什么的,十五岁以前我的家庭和睦美满,爸妈感情很好。就在那一年,爸爸的生意一落千丈,并且常常以生意忙为借口很多天不回家。后来我和妈妈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为此妈妈整天吵吵闹闹的。那些日子他们基本上不管我,我在学校根本没心思学习,整天跟着一群男孩子鬼混,学会了泡吧蹦迪,但回家后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们依旧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终于走上了决裂的地步。其实在此之前我就发现有个男人对我妈有意思,她说是她大学同学。果然在爸妈快要离婚的那几天那个男人几乎每天都往我家跑,我看那男人对我妈蛮好的。所以当他们争取我的意见时我说出了后悔一辈子的话——你们离婚吧,我不在乎。我不想成为他们追求幸福的绊脚石,就这样他们离婚了。
我以为只要有钱我就会快乐,为了麻痹自己,我学会喝酒,经常出入舞厅夜总会,在那些地方认识了很多小混混,当我发现他们对我不怀好意后就学着保护自己。从此一颗狂野的心也就再也手不回来了。后来发现这家还安全一点,就经常光顾了。
现在妈妈跟她的新丈夫去了加拿大,爸爸也去深圳打拼了,我们是外来户,在这里根本没亲戚,所以也就没有人管我。因为我有足够的钱装扮自己,所以那些小女生们就联合起来排斥我。她们见我穿露肩背心就骂我是小妖精,而她们自己却穿着迷你裙。为了报复,我就跟它们抢男朋友,那些男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一个个经不住诱惑全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在那些女生怨恨的眼神中找到满足感后又把他们一一抛弃。就这样一直在靠玩弄别人在别人的怨恨和痛苦中寻求刺激和快感,麻痹自己。后来学校呆不下去了,所以就过上了现在这种生活。”她轻描淡写地说。
我们在露天广场水池的栏杆上坐下,很小心。
“你想没想过改变一下生活状态呢?”我试着切入主题。
“我自己也知道这种生活状态很不好,可是能变成什么样子呢?”她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沮丧地说。
我发现有机可乘就直奔目标。“你的生活需要打理,或许你应该回到学校继续学业。”
“不要跟我提学校,我讨厌学校。”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飘渺,与句子本身的感情色彩很不协调。
忽然听到“哗”的一声,我们一下子蹦了下来,水池里所有的灯都亮了,水注从池中央喷出来,四洒开去,在五彩的灯光中反射出五彩的光。
我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类似的情节,只是记不清男女主人公下面的浪漫。
“哇,好漂亮啊。”花儿惊叹。
这是个怎样的女子呢,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防备,为自己设立了太多保护屏,她对任何事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的轻描淡写,让我觉得她像一个对生活认识很深有 (炫)丰(书)富(网) 经验的老手。而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周围事物感性认识又让我更加承认她只是个孩子,一个没有长大,正希望被人爱的孩子。
她像迷一样让人难以琢磨。
“想不想看电影,听说最近新出了一部恐怖片。”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否有新片,只是想调节一下空气。
“你不是叫我少看恐怖片免得做噩梦吗?”
“你很在乎我的话么?”
“怎么说呢,觉得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不应该辜负你吧。”
“呵呵,有些晚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这次我请客。”
“喂,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男孩和一女孩去看电影,买票的时候,男的左摸右摸没摸出钱包,那女的就抢着付了,结果那男的当场宣布分手,原因是女的在公共场合没有顾及男人的面子。”
“这只能说明那男的爱得不深,再说被女的请看电影那是多有面子多幸福的事啊。”
“恩,你的见解倒是很独到。看来我今天是很有面子很幸福了,本来被人请吃饭就已经很荣幸了,更何况还是美女呢,是不是?”
花儿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就笑了,“你还蛮识时务的嘛。走,jj请你吃大餐。”说完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喂,你干嘛脸红,还用大笑来掩饰。看来坏女孩也是会害羞的。”
“谁害羞了,你才害羞呢。是你,是你……。”
人,尤其是妇女,并不是铁板一块的,尤其到接近中年的时候,那时反抗与革新的本能,和那些令人瘫痪的保守习惯在一起。
——罗曼〃罗兰《母与子》
“天儿,快看好不好看。”我一进门老妈就像穿着白色睡袍飘到我面前,感觉特像童话故事里的幽灵。
“妈,干嘛呢,吓我一跳。”
“你个小兔崽子,你妈又不是女鬼怎么就吓你一跳了,不就是烫了个头吗,相信也没那效果,值得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吗,还没去做面膜双眼皮呢。”
“妈,你不是女鬼,是仙女下凡。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你放了我吧,我要睡觉去了。”说实话,我妈烫得那三十年代上海女人的发型,实在是不敢恭维。
“我这是借助自然科学来武装自己,你妈现在老了,斗不过那年轻漂亮的狐狸精,可想当年咱也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输给后生晚辈呢,我一定要打赢这场爱情保卫站。哎,话虽这么说,可你妈到底是老了二十岁,底气不足啊。要不你老爸还不早拜倒在我石榴裙下了。”
“老妈,爸爸在你心目中就那形象吗?”
“男人都一个样,有钱就变心,糟糠之妻哪能和年轻漂亮的小蜜相比。”
“妈,我不认为老爸是那样的人。你见过那女的吗?”
“怎么没见过,一见到她那骚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啊,那你慢慢气吧。”
我走进卧室,留给老妈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趴在桌上睡觉的时候被李波叫醒了。
“喂,不好好读书却跑来打搅人家清梦。”
“哦,那我只好一个人出去了。”
看来那小子还没改邪归正。
“喂,你不是答应我改邪归正了吗,快回到社会主义大家庭中来吧,难道你没听到高考的呼声吗。”
“我改邪归正,你以为就你那三言两语就能打动我的铁石心肠,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软硬不吃的,你就甭瞎操心了。走,我看我们还是一起去喝酒来得实在。”
他的语气不再是以前那种就跟已经被宣布绝症了似的,看来我的话还是起了一定作用,只是火候未到。
我跟着他出去,他的手自然地搭在我的肩上,到了无人的地方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他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我。
“你走吧,我不想同你这种没进取心没血性的人做朋友。告诉你吧,我一直都没有把你当朋友,你不过是闲来解闷的工具而已,像你这种没勇气的家伙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女朋友被人家抢跑,有种的就去把人家抢回来啊。想想你父母吧,他们多可怜啊,花那么多心血却培养出来个孬种。”我轻蔑地笑着,用有史以来最刻薄的语气对他说。
他显然惊呆了,完全不知所措。
“你他妈走啊,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们不认识,你以后也不用来找我了。你也不想想,谁会瞧得起你这样的男人。是男人的话现在就回去好好读书,争取把心爱的女人抢回来,在这里流泪,做给谁看呢。”
他突然冲过来,用力把我推倒在地,然后气冲冲地回去了。头也不回。
我突然就笑了,泪水夺框而出。
“为什么要这样?”不知何时李波又回来了。
他坐下来,然后又躺在我的身边。操场上鲜嫩的草儿柔软而舒适。
“你还来干什么?”我冷冷地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刚才对不起。其实我只是想陪陪你,没有我你会很孤单的。”
“谁要你陪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噌”地一下站起来。
“欧阳,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以为自己很坚强吗,很洒脱吗,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你不过是在逃避,不敢面对现实。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捆绑了你的翅膀使你不能飞翔,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谢谢你,欧阳,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也希望你能尽快回到我们中间来。”他淡定地说,不容否定。
然后给了我一个有力的拥抱,就大踏步地离开了。
睡吧,睡吧,现在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一觉了。
我是被阿飞弄醒的,睁开眼,阳光正好直射进瞳孔。梦雪的头晃啊晃的,突然眩晕。一屁股坐起来,定了一会,感觉才好点。
“你现在本事越来越好了,这样你都能睡着。知道吗,你睡着的时候特像《春光灿烂猪八戒》里面的猪猪,呵呵……。”梦雪笑着说。
阿飞把我拉起来,弄掉身上的断草,可怜那些弱小的生命在我的淫威下连大气都不敢出,已经明显的发育不良了。
在他们的前呼后拥下我们到了饭店,是我们仨第一次在一起吃饭时的那家,宫爆鸡丁糖醋鱼都不错。看来他们终于还是忍不住向我“下手”了。然而令我惊讶的是,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问我一个问题,只是一个劲地叫我多吃,梦雪更是恨不得把菜盘子都塞进我肚子了去。我搞不清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不敢先开口问,只好拼命似的跟国家粮食过意不去。
“欧阳,还记得你刚来那会吗?”阿飞略带醉意地说。
“当然记得,化成灰都记得。”
“那时候你还是一乡巴佬,什么都不会,连学习委员这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官都当不好,还得我帮忙。当初梦雪介绍我们认识时,我还纳闷她怎么会交了你这么个脓包朋友呢。可现在看来,没有被交你这个朋友啊,起码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人陪我喝酒不是。”
我听出阿飞的激将语气却装作没听出来。
“好啊,那以后可有人请我喝酒了。哦,对了,你手机呢,怎么不用了?”
“把那首歌丢了以后我就没用过了。拿着手机却听不到我爱人的声音要它何用。我也想通了,记住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载体的。再说,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跑不掉,就像你。不是你的也强求不得。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这辈子都休想甩掉我,你要是敢离开我,我绑也把你绑回来。”
“什么绑不绑的,我们根本就没分过,过去没有,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所以我们才会一直站得这么今嘛。”
“没看出来,你小子在这一点上分析得比我还透彻。”
“陈公子也学会认输了。”
“什么叫认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小丈夫,来,我们干杯。”
三个酒杯(梦雪的是饮料)碰在了一起。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我和阿飞依旧用毫无逻辑的话互相调侃,依旧自吹自擂,依旧口服心不服。梦雪依旧始终如一地笑着看我们两个活宝,于是青春岁月就这样快乐地流逝了。
梦雪说过,我们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两个男孩,是最好的朋友。
『27』第二十七节跟我走吧
黑夜刺激着我的神经末梢,内心深处萌发出一种强烈的使命感。我惊讶地发现原来我也是有使命感的。
跟上次一样,我一到就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向外跑,她也没挣扎,任由我拉着走出去,然后上车,并不问去哪里,为什么去。
让我们在一起,寂寞的心,裸露在灯光下,列车在黑暗中飞快地转移,这些上帝建造动摇时光构架的唯一办法。
——托里〃阿莫斯
在公交上,看着像河水一样向后流走的建筑物,我就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越来越陌生的街道,越来越兴奋的神经。车子停在一处非常热闹的地段。这是一条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街。
“我来过这里几次,这里的白天比晚上更繁忙。夜市真的不错。跟我走吧,到那边去看看。”她很自然地拉着我的手向前走。
空气里弥漫着烤羊肉串的膳味和烤红薯的甜香,还有邻街的叫卖和讨价还价声,更多的是情人的私语和少年的尖叫。拥挤而凌乱。我们一起吃羊肉串烤红薯,当我惊讶这个季节还有红薯时她丢下一个“少见多怪”的不屑眼神就钻进了人群中。
花儿快乐地像个小精灵,拉着我左钻又穿,在摊位之间的缝隙里,在比肩接踵的人群里。一起逛地下商场,见到新鲜的食物就要品尝,漂亮的衣服就会试穿。我们在每一个摊位前逗留,乐此不疲。
人真的很少了,除了那些精力充沛又是购物狂的人们还在穿梭。
时间招来了黑夜,大街上已经打不到车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现在回家无异于“羊入虎口”,老妈还不得盘问我到天明。
我们在大街上流浪,气温下降得很厉害。我们希望找家开通宵的网吧过夜,但失败了。好不容易找了家旅社,只剩下一间空房,身体的疲累和寒冷容不得我们做丝毫挑剔。
“只有一张床怎么睡呀?”
“你睡吧。”
“那你呢?”
“我保护你啊,防止哪个色狼突然冲近来打搅了你的清梦。”
“你要是只狼,我岂不更危险。”
“那倒是哦,简直就是引狼入室。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若是狼,你也活不到今日。”
说完,头一歪两眼一闭两腿一蹬,枕着床沿打起了呼噜。过了一会她就钻进了被窝,迫于道德压力,我连看她是否脱衣服都没敢。实在太困了,只一会我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当太阳照进屋子的时候我才醒来,身上披着花儿的外衣。
她还在安睡,脸上写着甜美和安详。那片樱桃小嘴在晨光中发出难以抗拒的诱惑。我感觉我的双脚在向前移,不听使唤。我的头在向前凑,距离越来越近了。她的呼吸温柔地亲吻着我的鼻翼。
忽然潜意识里一声断喝“不行”,我连忙缩身回来,身体尚在不自觉地颤抖,心跳和呼吸也还在自控区外。恰在这时花儿醒了。
“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好,就是老梦见一只狼趴在床沿上。说也奇怪,那狼特别温顺,眼里也看不到贪婪的光。”
“这只能说明那是一只不合格的狼。现在呢,我去洗刷,你赶紧穿好衣服,呆会我们去吃早点。”
早点的花样真多,花儿每种都想尝一下,只可惜胃撑不住早早就投降了。
上午又陪她逛街买东西,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花钱特别大方,买名牌时毫不手软,看得我常常瞠目结舌,看来刺激消费的重任女同胞们担待的比男同胞多。
掏出手机看时间时看到八个未接电话,不同的号码,看到梦雪家的电话时我才想起昨晚没去接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