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起老爸字升局长后的种种,我忽然开始理解一个女人在维护她的爱情时做出的种种看似荒唐的举动,她是被动的,是可怜的。
“妈,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支持你,不过也要给我和爸爸一个思想过度期。”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对老妈说这些话,老人家一个箭步冲过来,抱着我脑袋就是一个“kiss”,吓我一跳,还以为一个不留神,把人体内部隐藏的“暴力细胞”给激活了呢。
躺在床上想起花儿的“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活得都很自私”,既然相遇就是缘分,既然认识了,我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有义务让她的生活过得更好,我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是充满爱的,而不纯粹是欺骗和自私。这么想着,身体自然地伸展到最'炫'舒'书'服'网'的姿势上,所有的郁闷都消失不见。
有些事发生在我们身上,因为当事人的倦怠,常常自欺欺人地以为那是别人的事情。正如高考。
生活沿着它的轨道永不停歇地做着它的循环。
在学校,我依然除了睡觉就是和李波上至三皇五帝下至时事政治天上地下云里雾里地闲扯,看他画画,或者听他讲那旧镜框里装着的因年老因平凡而不新鲜的故事,但一个愿讲一个愿听,且乐此不疲。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孤独,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乐趣。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他说出了积压的故事心里就会好受些,然后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和两排金刚不坏的牙齿,外加两片扇叶子煽风点火,不信他娃子不改邪归正。我这样想着,觉得自己比救世主伟大。
“我上次说到哪了?”
“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在上天的恩赐下有了第一次相遇,女主人公以其天资国色轻易俘获男主人公的心,‘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哦,对了,‘铅笔事件’后我们并没有很快发展,而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期。自那次惊艳一瞥后,她的美好形象就在我心中迅速生根发芽,并很快枝繁叶茂。从此,每次上课前我都提前为她支好画架,削好铅笔,‘窈窕美女君子好求’嘛,哥哥的这些举动老弟不会见笑吧。对于我的这么多‘默默付出’,她总是微微一笑,并不做过多表示,但是,你知道吗,只为这一笑就是让我做出较此十倍的付出我也愿意,我常常为了这样的一个笑而激动好半天,并热切地期待下一个,为了看到她的笑,我总是制造更多的回头机会,千转百回啊,就只为美人一笑,你说咱男人图的不就是这个吗,此生但凡能天天看到她的笑夫复何求。”
他停下来,眼里满是对往昔温馨的怀念。
“也许是具有绘画天赋吧,我的素描常常被老师表演被当作模仿对象,别人我倒是不在乎,每次看到莹看我的习作时脸上的佩服和羡慕我就感到无与伦比的快乐和满足,与其被千万人赞颂千万回不如听到心上人一句‘你做的真好’。
但是这并没有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高二时我们改习水彩。我对颜色的敏感度极高,对颜色的搭配把握得很准。看到我总能利用手边的原色配出需要的色彩,旁边人都透来艳羡的目光,但惟独找不到那双让我魂牵梦萦的眼睛。
根据观察和分析,我发现美术班不止我一个在暗暗喜欢她,在感受压力的同时冷静地分析自己的优缺点,除了在美术方面我略有天赋外我一无长物,于是我只能试图利用这一点来吸引莹的注意力,所以加倍用功。
有一次的作业是画桌子,桌子上有花篮、水果和咖啡。因为咖啡色对原料的配比要求很高,所以很多人都配不出,也包括莹。时间快到了,大家都很着急,莹也撅着樱桃小嘴一筹莫展,我瞅准机会把配好的颜料给她用。结果那次我们两个最先走出画室。
晚餐时间还未到,太阳正在西下。眼看就要分路了,我终于鼓足勇气问她是否可以和我聊聊,她愣了一下就微笑着答应了。我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踩着通过枝叶缝隙泻落的零星的阳光,任时间的河流淌成一首古老的情歌,抒写着爱情最初的羞涩和神秘,仿佛全世界都突然安静下来了,谁也没先开口打破这种宁静。
我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住,那么我们就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
过了好久,她说你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我说我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画家,天生对色彩敏感。想必你也是因为兴趣才来到美术班的吧。她说,说来惭愧,我是因为美术班的学生文化课的要求低一些容易上大学才选择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羞赧的笑,像一朵盛开的雪莲花。你很坦白,我喜欢坦白的人,我不能控制自己说这些话。她笑而不语。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做丝毫犹豫。我们能做朋友吗,我说。她说,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在你第一次借我铅笔第一次为我支好画架,为我调好咖啡色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我的朋友了,只是我不好意思先开口而已。我听着这些话,感觉心快要蹦出来了。那时正好是吃晚餐的时间了,我自然而然地发出邀请,她很愉快地答应了。”
他停下来,眼望着蓝天。
“今天就到这里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想画张画。”于是就地支起画板,开始作画。
我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看着他那张干净而专注的脸,作画的时候,他的脸沉寂而忧伤,轮廓清晰。
画纸上的线条渐渐清晰。在残阳染红的天幕下,男孩和女孩并肩走着,他们的身边梧桐树像撑开的伞,树影班驳,他们在夕阳中投下的影子安静地融合,浮动着伸向远方。一切都和谐而美好,一切都归于宁静。
『23』第二十三节偷情
黑夜来临的时候身体内某些东西就开始活跃起来,一想到那个叫花儿的女孩脸就莫名其妙地发烫,更无法静下心学习了。让阿飞帮忙撒了个慌就溜出了教室。我有种预感,我一定会再次遇到那个女孩,她是来到我生命的一个人而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过客。那个女孩,她的性格跟我相似,一样不喜欢学习,一样面对家庭问题,这些因素无疑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夜是流动的一切。
——狄兰〃托马斯
大概是我天生与这种生活亲近,仅仅是第二次近来就有一种驾轻就熟的老练。我选择了老位置坐下,要了一杯饮料很随意地四处看着。
当我看到花儿的时候她正好从外面进来,确定她也看到我后就低下头假装喝饮料。感觉到有人走到我面前后猛地抬头。
“你好,这么巧,你也在?”我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我每天都会来,从不缺勤。”依然是粉脸含笑,秋波流转。她穿着粉红色格子毛衣,紧身牛仔裤。见我注视,就毫不示弱地以目光反击。我连忙收回目光。
“你不上课吗?”她问。
“没心思上。”
“呵呵,你会跳舞吗,蹦过迪吗?”
“没有。”我很老实地回答。
“你会跳舞会喝酒?”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居然问这么掉底子的问题。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父母离婚后我每个月都会得到很多‘赔偿金’,不这么花怎么对得起他们的一番苦心呢?”她的神情是不屑的,语气冷漠。
“赔偿金?”我惊愕。
“呵呵——,就是他们离婚每人都会按时给我足够的钱作为补偿啦,傻瓜,这还用问吗。哎,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没有家庭,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哎,不说了不说了,走,我们跳舞去。”
说着不容我考虑就一把抓住我往舞池钻。
“喂,喂,我真的不会啊。”
“没关系,跟着他们一起就行了,来,看我,先出左脚——。”
她的语气并不威严却不可抗拒,我只好跟着她笨拙地移动。可每次都是她第二个动作做出来后,我的第一个动作还未完成,她看得大笑。
“来,我教你,跟着我。”然后她就站到我的左边,全程慢动作,以便我能看清楚。
几个回合过后我就学得有点眉目了,这时我们都已经满头大汗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正盯着花儿坏笑,身体也正向这边移动。
“我们去歇歇吧,喝点饮料。”我提议。
她正忘我地陶醉在音乐的节拍中,听到我的话惊讶地抬起头,完全没反应过来,我不得不重复一遍。
我们又坐回角落的位置。
“你喝酒吗?”她问。
“不喝。”我说,“我讨厌那些喝了点酒就抖威风的社会小青年。”
她笑,“哪有男人到这种地方不喝酒的。”
“你是什么花?”
“一朵有毒的野花,不知名的,生命力强,被风吹到哪就在哪里开。不过我自己叫她忘忧花。”“忘忧花?你有很多悲伤吗?”
“以前是,现在没有了,将来也许会有。”
“你骗人,哪有什么忘忧花。”
“其实骗人的时候自己也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人生原本就是一场骗局,不是欺人就是自欺。我跳舞的时候可以暂时忘掉一切,全身心地去迎合音乐的节拍,可一下来就会觉得孤独,我比花儿寂寞,喝酒纯粹是自虐。”她说得不紧不慢若有若无,脸上始终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为什么明知是自虐还要继续?”
“不这样我怎能得到快乐,爸妈只知道一味地给我钱,根本就不管我。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明天自己的幸福,我只好用酒浇愁了。”她说得很轻松,像讲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为什么说生活是一个骗局?”
“不是吗,连父母都会骗你,生活不是个骗局吗。我很小的时候,又好象是前不久的样子,他们还哄着我说会给我一个温暖的家,会用亲情为我搭建一个避风的港湾爱的归巢。他们说这些的时候多么像一对正在海誓山盟的恋人啊,他们的话他们认真的神情激起我对明天的无限遐想,可转眼之间,他们就为了各自的幸福向我的热情上泼出冷水。我哭泣着歇斯底里地哀求他们留下,可最终我还是被抛弃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从此只能与黑暗和恐惧成眠。”
“你恨他们?”
“不恨,其实每个人活得都很自私,他们为了追求幸福才离开我,这是无可厚非的,我谁也不恨,只恨上天让我出生在这样一个自私的世界上。”
“你真的很孤独吗?”
“你问这干嘛?”她的语气充满挑衅。
“你渴望亲情友情或者爱情,你渴望被呵护对吗?”她垂下头去,不置可否。
“我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只要有钱我就快乐。”她重新笑起来,脸上是做作的无赖。
“你为什么要骗自己,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你明明不快乐为什么还要压抑着自己去笑对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残忍你永远不会懂。我笑对它它尚且如此对我,那么如果怒目以对呢,恐怕我会死得很难看吧。”她的笑变得很调皮很无赖。
我束手无策,不过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慰。
“这里有种酒叫百利甜酒,专为女士提供的,据说,喝这种酒的女人要么特漂亮要么特堕落。”“你喝吗?”
她点头。
“那么你属于哪一种?”
“兼而有之,不是吗?”她的笑又变为成功人士那种很自信的笑。
“我们跳舞吧。”
她跳舞的时候很专注,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不停地抖动,为了不至于想入非非我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我发现这是种很适合将要减肥的女士跳的舞,我怀疑那种高速旋转有利于脱脂(离心运动)。想到这又想起前不久语文课上我把“借问因何太瘦身,只为从来作诗苦”中的“作诗”二字改为“减肥”竟然得到阿飞的好评。为此我心跳了好一阵子,要知道那小子用“好”评价我的时候可是少之又少的。他总是说什么用社会主义的镰刀割资本主义的尾巴,一切都要跟着党走。结果总是把我那些引以自豪的棱角分明犀利尖刻的文字改得面目全非,圆滑的像“秃驴”。比如我指责社会上很多人不顾公共道德在大街上乱仍乱吐,他就说如果每个人都不这么做中国有多少清洁工要下岗,那么多人都下岗了还怎么奔小康,怎么加快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步伐,所以为了照顾拣破乱老大娘的生意我不反对你把人民币当废纸仍。为此番“高论”我佩服了他好几天,而且那几天他居然利用我的佩服把我当帐房使。有次请mm喝水,好不容易盼到人家注意到还有我这个帅哥在他身旁问我是谁时,他憋了半天憋出个“帐房先生”,被说成跟班的不打紧,碍于他的面子还得跟人家美女赔笑,想那“圆滑”二字害我不浅。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我坚持要送她却被婉言谢绝了。
“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她说,然后迅速地融入到夜色中去了。
公车来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阿飞打的。
“欧阳,你在哪,梦雪还在校门口等你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句话就急着往学校跑,尽管已经很累了。
赶到的时候学校的大门已经关闭了,梦雪轻盈的身体在路灯下孤独地徘徊,两辆单车温顺地靠在铁门上。
“你到哪去了,我好担心。”
“傻瓜,我又不会做傻事,放心吧。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这么冷的天,也又这么深。”我怜惜地说,有种拥她入怀的冲动。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根本没想过危险和寒冷。”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骑上车说声“走吧”。
风很大,直把寒冷往脖子里送。车铃声划破寂寞又寒冷的夜空。
『24』第二十四节迷路的羔羊
午睡中途醒来,梦雪正在一本红色的日记本上写东西。
“你在写什么?”
听到我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往桌子里藏。
“没,没什么。”
本来我不以为意的,可她的反应激发了我的好奇心。
“是不是我们雪儿被哪个帅哥迷住了芳心,写好了要不要我帮你送,免费的而且绝对保密。”我开着玩笑。
明知是玩笑可心里还是有酸酸的感觉,真是自讨苦吃。
“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梦雪涨红了脸,认真地说。
“好了,雪儿,我是开玩笑的。”我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好吧,我原谅你。不要偷看,我答应你有一天一定给你看,在这之前你要是偷看了,我一定不会轻易原谅你,你不会希望我离开的那一天不通知你送行吧。”她挑衅地看着我。
“陈大小姐的吩咐小生谨记在心就是了。”
梦雪这才满意地笑了。
在那个下午我收到李红的“飞鸽传书”。
劈头就是一句“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搞得我丈二和尚似的。我已经很久没理她了,而自从去年在语文报上投稿过后,她语文科代表的地位可谓大大地得到了巩固,而最近成绩更是突飞猛进,很快就成了老班的一级保护动物。我就是长了两个脑袋也不敢拿一级保护动物开唰啊。我正在反思近日是否与起发生冲突时,又飞来一条:你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飞飞爱上我。这话就更没来由了,我顿时气血上涌火冒三丈,又一想,那女生平时脸皮挺薄的,此刻居然在我面前称呼阿飞为“飞飞”,说得还是这么一个没深入加工的句子,完全不加雕饰,真情自然流露,可想而知她被阿飞“毒害”之深。
“阿飞,我什么时候阻碍你的终身大事了?”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
“嘘……,小点声,我这不是给你找点事干,顺便帮我解决一个大难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