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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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半夏-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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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的时候,M大正式开学,撇除一部分钱作为学费和第一个月的生活费,还剩一千多一点,沫沫在去外地上学之前拉着我去店里看手机,软磨硬泡了半天帮我拿下一支白色的诺基亚,她说她就喜欢滑盖的,我老实的说我只看重了一点,耐摔!
  我的专业是天文。M大天文专业对男女要求各有不同,外传是对女生的分数要求有限制,一般要高出男生十分左右才能进,我们一个班41个人,只有三个女生,环顾四周,不由汗颜,自己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全班倒数第一了吧。
  开学以后的第三个礼拜才开始的毛概课上前面空了整整三排,我到的时候已经没位子,只好坐在第一排,新老师一走进教室我一抬头竟然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架着副金丝边的眼镜的男人张着可爱的娃娃脸,圆圆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典型的公子哥,现在却正儿八经的站到讲台上,可是看起来没睡饱,说话也有气无力。
  为什么是……梁轩?
  “大家好,我是你们这个学期的毛概老师,敝姓梁。”他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继续说“讲一下上课的要求,在我的课上可以睡觉,但是不能打呼噜;可以看报纸,但是最好不要传阅;可以说话,但是仅限于同桌;可以不来,但是不要被我抓到!好了现在翻开你们的课本,照着课后习题预习一下第一章。”
  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他还有兴致对我眨个眼……在我旁边坐下来,抱臂睡了半节课,下半节课,随便照着教案上念了念,最后临近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他挥挥手“饿了,散了!”大家一哄而散,我跟着人潮往外走被他一下拽住“好没礼貌,怎么不等等我。”
  “我要去食堂,同路吗?”我扬扬书。
  “食堂的东西!人能吃吗?一起出去吃吧!好久没聚了。”他笑眯眯的推开书。
  哪里像是老师?“……十二点半我们有班会!”我翻出手机看看时间。
  “什么时候买手机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他嘀咕了一句“号码?”
  我报给他,他打了个给我,我存下来,嗯,这是除了沫沫和老班之外手机里的第三个号码。
  多说无宜,他纠缠了一会儿,跟着我去吃了一顿不是人吃的东西。赶到班会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半,全班都到了。
  班长是个胖胖的男生,中等个子,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耐着性子管好秩序,好脾气的在上面讲话,大致是开学后一个月我们要开始军训,大家在这段时间里要保护好身体,免得到时候坚持不下去云云。没睡午觉,我只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最后做完总结陈词,下午第一节课都要开始了。
  我刚打算眯一会儿,就有人在我旁边一屁股坐下来“嗯,陆盏是吧?”
  我一侧头“班长?有什么事吗?”
  他刚刚讲了半天,眼下一头大汗,我不由往后靠了一些。
  “是这样,学校要举办一个模特大赛!”他推推眼镜。
  嗯……然后?
  “每个班至少要出一个女生!”
  我的心里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
  “老班让我和你说一声,我们班就你上了!”
  果然,“不行”我脱口而出“我不行。”
  “行的啦!能加学分的!”
  我摇头,什么模特大赛,分不分的,上去只能丢人啊。
  “可是每个班必须要出一个人啊!”他头疼的说“我要是女的我就自己上了。”
  “我们班不是还有两个女生吗?”
  “你不看看她们……”他预言又止!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喧闹的课间……其他两个女生,张玉一百六十几斤的身材压在林晓培八十斤不到的身体上,好像在闹着玩,可是后者脸都有点发白了。
  “……”
  “身高一米六五以上,体重90以上110以下,虽然你身材”他眼角的余光掠过我的胸口“好像……我们班勉强合格的就只有你了!”
  ……我尴尬的侧了点身子,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可是我只有一米六三!”我做着最后挣扎。
  他只当我同意了,一下子如释重负的笑起来“没事没事,我学生会里有人,身高这东西水分太大了,这么说吧!你只要去走个一圈,我兄弟就能把你弄进决赛。”他把表格递给我,诡异的是除了最后签名,其他信息都写好了。我的视线集中在身高,体重,胸围那一栏,168cm,50kg,34C……呃,c?也真敢扯!“真的,我保证!就当是为了班级荣誉吧!你就牺牲一下小我吧!”
  我默,别过脸,保证什么……谁要进决赛。还想再拒绝,他已经把笔塞进我手里,急吼吼的让我快牵。我犹犹豫豫的被那个“班级荣誉”的大帽子压着,写了两个很小很小的字。笔一落,纸就被抽走了,上课铃已经打响了,一下课他就溜的飞快,生怕我找他一样,我抱着书越想越后悔,总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你有34c?”这是梁轩见到我问的第一句话。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模特大赛……我是主评委之一。今天学生会把名单给我了,你进初赛喽,恭喜!”
  初赛?什么时候比的?班长效率真高!“你今天来是来问问题的还是吃饭的?”我把菜单递给他。
  “对别人笑脸盈盈,怎么对我就和阶级敌人似的!”他不满的接过菜单,随意翻了几页“准备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比赛啊!礼拜六就要第二轮比赛了!然后紧接着下下个礼拜就是决赛!”
  我心里‘咯噔’一下,玩真的吗?果然,周五晚上我接到了班长的电话。大意是说无论如何,二赛要自己去一趟,随便转一下也是好的,他可能没办法把我弄进决赛了。谁要进决赛啊,我郁闷的说“可以自动弃权吗?”
  “不行!”班长立刻拒绝,然后哀叹一声“你怎么一点斗志都没有,你要是弃权,老班会销我的。”
  “我是真的没戏!”我也想叹气。
  “这样,横竖你自己上去走一圈,算是过了场,不行的话就算了,我们也不强求!”
  “那好吧!”
  话音刚落他又不放心的叮嘱我“你别故意走的不好啊!还是有很多人会去看的。”
  “知道!”我挂了电话,暗想明天就随便的去过个场就好了,估计就算我走的再努力,还是没戏的,这个我有信心!
  第二天赶到比赛现场时比赛已经进行了大半,因为还是二赛,看的人不是很多,连评委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五十选十五,只有选手们是认认真真的,穿着精心挑选的衣服,有几个男生还化了妆。我看看自己,白t恤,牛仔裤,更有自信了。
  比赛流程很简单就是,每个人随着音乐从台上来回走两次,摆一个自己设计的姿势,但是要求是自带道具。看不出来,虽然只是学生可是有很多人真的走的很好,有个男生的道具是网球拍,架在脖子后面,笑的一脸轻松,看起来很专业;还有个女生,带着大耳麦,姿态有些调皮,收放自如……真的都不是盖的。
  我什么东西都没带,现场也没有什么可利用的。轮到我的时候,我正带着耳机在听英语,立刻按了暂停摘掉,上去走了一圈,第二圈才想起来要有个道具,就拿出手机装作接个电话,往回走。算是完成任务!

  chapter24

  “梁老师,我已经把决赛的时间和最终名单发到你邮箱里了”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梁轩接了个电话。
  “等一下,有没有个叫陆盏的人进?”言毕,斜方向上正在用餐的颜凉午抬了下头,看着他。
  “没有唉……”那边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
  “你们评委怎么评的!”梁轩打着官腔,摆出一副老师的姿态“这是最终确定的名单了吗?”
  “也不是……我们也在想要不要多几个名额,给更多同学一个展示的机会”对方立刻会意。
  “那就多个名额给她,叫陆盏的,陆是耳朵旁的陆,盏是……一盏灯的盏!”
  “好的好的……那赞助商那边的事,就麻烦梁老师了?”
  “好,再见”
  “拿个鸡毛当令箭!”邵微澜不屑的撇撇嘴。
  “有权力就得用!要不我爹把我下放到大学里的这一年我还不无聊死了。”
  “忙什么呢?”颜凉午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难得有人关心他最近在做的事,梁旭立刻抱怨“学校的模特大赛啊!要我帮他们拉赞助,还得做评委。”
  “……这么说你还得自己往里面贴钱了?”李啸同情的看着他。
  “万把块钱的事”梁轩眼睛一转,笑眯眯的“不过现在觉得有点价值了,还能有点戏看。”
  “有美女吗?有的话给我弄张票,女大学生多清纯啊!”李啸一脸憧憬。
  “男人啊!”邵微澜笑着摇头。
  “你们要去吗?票不是问题,我给你们挂个赞助商名号,绝对前排座位!”
  “给我留一张票呗!”
  “没问题!颜少爷要吗?”梁轩不顾邵微澜对着自己瞪眼睛“王老上次还和我提到你呢,说好久没见了。”
  “好啊!反正没事……过去看看”颜凉午放下叉子,兴致缺缺的回答。
  ……
  是不是弄错了,一大早我就被兴奋地不得了的班长告知,自己进决赛了!我直接傻掉,别人走的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自己完全是可以垫底的程度,就算是有一半人弃权估计也轮不到我。
  “现在开始,每天上完课你就去体育馆进行特训知道吗?你的搭档已经下来了,是莫斐!人家可是目前的总分第一名,你运气真好!”
  哪里好了?“我……”
  “不能不去!院里很注重大一学生的第一次活动,你就是瘸了也得上!”老班正好过来,“白小鹏都告诉我了,其实你们大学生还是要多参加参加学校活动的!”
  “谁是白小鹏?”我反射性的问。
  “我好歹是你们班班长啊!”班长在一边弱弱的回答“我至少还是有点存在感的,你争点气给我点希望好不好。”
  背负着“希望”,我在班长同志白小鹏的“陪同”下去了体育馆。我和莫斐的练习时间安排在15:00到17:00,决赛的事学生会看的很重,一共有三场,一场是平时秀,穿正常的衣服就行;第二场是特色秀,衣服有影楼提供;第三场是晚礼服的秀,也是由影楼提供。
  见到莫斐才知道他就是上次我看到的那个用网球拍到道具的男生,他虽然长相一般,可是爱好穿的花红柳绿,性格十分开朗,和比赛的女生们相处的都很好。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睛在给一群女生变魔术。
  我走到他面前,他的手一翻突然变出一枝花,然后得意洋洋的睁开眼睛,一看见我,失望的“切”了一声。
  “……这位是你的搭档!”旁边的老师显然也和他处地不错,笑嘻嘻的说。
  “哦?你男的女的?”他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当时看他比赛的一点点好感一下子变得荡然无存。
  “女生,陆盏!”我点个头。
  “快去排练吧!”班长显然不会看脸色,还在一边催他。
  “唉……没意思!”他懒懒的站起来,走了老远看我还站在原地,不由的一皱眉头“快点啊!”
  “……”我跟过去。
  “好了,现在先走一遍我看看”培训老师对着我们两个拍拍手。
  我和他走了一遍,他的速度比我慢,我几乎甩了他半个来回。
  老师看的直摇头“莫斐,你的架子打的太开了,有点做作,要注意有个度,放低一点姿态,其他都还不错。至于陆盏……”她意味深长的停下来“你的问题就有点大了!”
  “走台步不是平时走路!还有,就算是平时走路,也没有必要那么快,要听见音乐的节奏,哒,哒,哒,不是哒哒哒!其他,还有很多问题,总之你先把握节奏!莫斐你教教她,我去看看下一组,等下再走给我看一次!”
  “你怎么进来的?”他不屑的摇头说“就这种水平!”
  “……”我没回答懒得和他说。
  “你可别拖累我,我指着两千块地奖金的。”他的两只手指直直的伸到我眼前。
  “知道了!”我往台后走“麻烦你教我了。”
  “你也知道是麻烦我!”他跟过来,不过幸好他嘴上这么说,好在还是很用心的给我指出有哪些不足,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拦下来示范给我看让我重走。弄得我不认真都不好意思了。只是他大部分时候语气很差,一会儿说我笨一会儿说我不像女人,我默默的听他说完再继续走。他说了两天见我不和他吵也就有些讪讪的,依旧不耐烦的纠正我,这样子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我总算走的有点像样了,他开始教我技巧和面部表情这一块。
  “你是女模不是男模,没必要那么肃杀着脸,稍微笑一点!”
  我们对面坐着,我笑一下,他摇头“皮笑肉不笑!重来!”我再笑,“真诚一点,发自内心一点”
  “虚伪!重来!”
  “不好,重来!”
  “再笑”
  “你是不是不会笑啊!”
  “不是这样,微笑,幅度大一点,我都看不出来你在笑!”
  ……n次以后,我依旧笑不出他要的那种刚刚好。
  他也越来越沉不住气,后来干脆挑起我头发的毛病“留海那么长,眼睛都看不清!你杀手啊!用发卡夹起来!”
  我从来不用那个东西,其他组又都走了,没有女生可以借,两个人在体育办公室找了半天,他找了个夹记录本的会计专用的夹子给我,我低头夹上,太重了,还不太好固定!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别浪费时间!”他敲敲手表“我晚上还约了人吃饭。”
  “嗯!”我勉强打起精神,抬起头,调整好心态,尽量真诚的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大约是十度左右,我在心里想,现在是多少度?
  他本来是用手肘托着头的,看着我笑,一下子没支住脑袋,“我靠!”他暗骂一声“难怪总觉得眼熟……”
  那个一刹那的表情,好像齐子夜……我愣了一下,告诉自己,趁着感觉在,再来一次,八、九、十度。就当是齐子夜站在我面前,他就要回来了,就当这是他……
  “你是颜陆佳的妹妹?”他突然闷声问了一句。
  “……”我迟疑了一下,点头“你怎么知道?”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他呆了几秒,霍的站起来,用看四害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就,就刚才那样,好好保持,嗯,保持!走了!”
  “……”我把头上的夹子摘下来,他怎么了?
  “喂”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叫我“明天记得带个夹子。”
  我点头,他一步三回头,神色古怪的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依旧,我按他的要求把刘海夹起来,笑这一关是过了,我现在训练的关键是要把动作,节奏,和表情,各种要素组合在一起。就是要找一种感觉,我找不到,他就一次又一次的延长训练时间。
  这几天我们的对话总算多了些,他的语气也越来越好,我奇怪他的突然转变。好在他除了爱好耍帅,喜欢和女生打打闹闹之外还是能处处的。一次休息的时候,他十分坦白的说“看在你其实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我还是觉得值得的。”
  “这算是夸奖吗?”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我忍不住想苦笑,是看习惯了吧!
  “其实我看到你把刘海夹起来真的有吓一跳,你长的蛮好看啊,就是太不会打扮自己了。”他蹲在我面前,穿着花衬衫直摇头“女生嘛就应该留留头发,打扮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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