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她淡淡地问:“你想起了她,爱着她,还回来找我干什么?看你们有多么恩爱吗?”
“陆瑶,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过来看看你。”
“够了!”陆瑶猛然站起来,朝冷轩风吼了一声,眼泪在这个时候掉了下来。
她一边哭一边喊:“冷轩风,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陆瑶从来没有爱过你,你只不过是长得像我喜欢的人罢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去找你的苏青,你去呀,我不稀罕,我就是一个被抛弃的人,我生来就是一个被抛弃的人,怎么样怎么样?”
她越喊越激动,声音变得嘶哑,海风将她满头的长发吹乱,又刮在脸上。
渐渐地,她的声音又转为痛苦的哀鸣:“他不要我了,我以为找到你,就可以代替他,可是,你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永远也无法取代他,就连你想吻我,我也无法接受,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冷轩风安静地听着。
背后的苏青也听得清清楚楚。
陆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脸上的表情显得越来越痛苦,她慢慢地蹲下去,最后,竟一下子晕了过去。
“风,赶紧把她抱起来,送医院。”苏青也从后面跑了上来。
*********
“病人情绪受了刺激,她之前受过这样的打击,所以才晕了过去。”
在医院,医生帮陆瑶作了检查,然后告诉冷轩风和苏青。
没一会儿,陆康殷也赶到了。
“怎么了?瑶儿她怎么了?”
冷轩风将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又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了他。
陆康殷听后,只是说了一句:“看来,她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之后,便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了。
五十多岁的人,此刻脸上全写满了愧疚:“都怪我,都怪我啊!”
苏青回忆起陆瑶说过的话——
“冷轩风,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陆瑶从来没有爱过你,你只不过是长得像我喜欢的人罢了,你以为你是谁……”
“他不要我了,我以为找到你,就可以代替他,可是,你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永远也无法取代他……”
长得像?
代替品?
宋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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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醒了,几个人连忙一起进了病房。
苏青也不回避了,既然自己不是她的情敌,那就无需回避。
陆瑶醒后,脸上的神情一样是漠然的,视他们几个人为空气。
冷轩风和苏青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陆康殷在说着:“瑶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陆瑶没有反应,大眼神空洞无神。
冷轩风突然意识到,陆瑶现在的状态,就跟苏青之前的抑郁一样。
他感到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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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碰了碰冷轩风的手,示意他出来一下。
两人站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里,苏青说:“记不记得陆瑶说你只是一个替代品?”
冷轩风点点头。
“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有一个人跟你长得很像?”
冷轩风虽然刚刚恢复记忆,但这些细节却是记不清楚,他想了许久,最终摇头。
“我曾经碰到过一个人,他也是画画的,长得非常像你,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后来有一天,他跟我说起他的故事,说他和一个富家千金相爱,后来遭到对方家长反对,那女孩子后来还自杀过,我怀疑女孩就是指陆瑶。你想想,陆瑶为什么这么反常?还没见你几次就说要嫁给你,估计就是找一个代替品,看见你,就像看见他一样。”
冷轩风听到“替代品”这三个字,皱了皱眉头,虽然不好听,但当替代品也好,解脱得快,如果是正品,他都不知道如何去收拾。
恰好,陆康殷也从病房里面出来了,冷轩风赶紧将他请过来,问起了关于陆瑶和宋哲的事情。
陆康殷听了后,便懊恼不已:“是有这回事,瑶儿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依着她,但是,就是这件事破了例,她后来还为这件事自杀了。”
“可你为什么不同意呢?宋哲我认识,挺好的一个人呀。”苏青问了一句。
“一个穷画家,有什么好的?现在事情不是过去了吗?”
苏青听到这句话,感觉像是在骂自己,便不吭声了。
冷轩风摇摇头,拉了苏青的手就走。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出了医院门口,苏青问冷轩风。
“没有什么怎么办,我们去找你所说的宋哲,只有找到正品,我这个代替品才能脱身。”冷轩风边走边说。
“可他爸……”
“不用管他爸,我们秘密行事,他爸以后再搞定。”
********
两人分头行事。
苏青负责去找宋哲,要找到宋哲并不难,只需去画廊问问老板他住哪里就行。
“宋哲,我想约你去玩,赏脸不?”在一个比较陈旧的小区里,苏青见到了宋哲,他住在一个小区的公寓房里,一房一厅,简陋而又简洁,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客厅的窗前挂了几盆吊兰,怎么看,都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去哪里玩?”宋哲身上还围着画画时的围裙,看来是前一分钟还在努力画画。
“去一座小岛上,烧烤,露营。”
“哦,怎么去?跟谁去?”
“坐游艇去,有一大帮人,都是年轻人。”
“坐游艇?算了吧,那种富家子弟才能坐的玩意,不适合我这种穷画家。”
冷游艇是冷轩风建议的,去岛上露营也是他建议的,因为只有在寂静的岛上,面对广阔的大海和湛蓝的天空,两人才能坦开心胸去交流。
“游艇是大家一起凑钱租的,要不我们这种穷画家哪可能坐得起。”苏青撒了个善意的谎言,继而又说:“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失忆的男朋友,跟你长得神似的,他现在想起我了,并且回到我身边了,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这样呀,我……去!”听说得跟自己长得像,他没多想便答应了。
“好,一言为定,明天我准时来接你。”
出了宋哲的小区,苏青打了个电话给冷轩风,“我这边搞定了,你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陆瑶点头了。”
“咦?怎么搞定的?”
“简单,约她去散散心,就说我和她两个人单独去的。”
“想不到,你这个替代品还是有吸引力的嘛!”
“苏青,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是否欠收拾了?”
“我怕怕……”
***********
周末,苏青给司机老张放了一天假,自己开车去接宋哲。
宋哲早就等在小区楼下了,今天他穿得比之前更加休闲,白T恤,沙滩裤,头发稍稍修剪了一下,像刚出道时的言承旭。
“这是你的车?啧啧,不错噢,我也想买一辆,只可惜还没拿到驾照。”宋哲坐在车上,东看看,西摸摸。
苏青笑笑:“不是我的,跟朋友借的。你准备买车了?不错嘛,谁说你是个穷画家来着?”
说完,她踩了油门,车开了出去。
“穷和富是相对的,跟更穷的人比,我们是有钱人,跟富人比,我们是穷人。”宋哲看着车窗,似笑不笑地说。
“咦,你说话越来越哲学了。”
宋哲笑了笑,没接话。
海边,冷轩风和陆瑶已经上了游艇。
湛蓝的天空,飘浮着几朵白云,海面上飞过几次海鸥,浪很平静,今天的天气很适合出游。
冷轩风带着陆瑶进到舱内,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给她。
陆瑶坐在沙发上,接过饮料,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随后,便将身体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喝着。
冷轩风出了船舱,爬到甲板上,正好看到苏青的车开过来了,他抬手朝他们招了招。
苏青看见了,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转过头对宋哲说:“看,那就是我的男朋友,呆会儿走近了,你就知道你们之间长得有多像了,有人曾经还把他当成你了呢。“
“有人把他当成我?”
“是的,代替品。”
“什么代替品?”宋哲一头雾水。
“进了船舱你就知道了。”
苏青停好车,便拉着宋哲朝游艇跑去。
冷轩风已经进了驾驶室。
苏青他们刚上去,船便启动了。
游艇离沙滩越来越远。
“苏青,你男朋友呢?”
甲板上,宋哲忍不住问了苏青一句。
“他在开船,到了岛上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那我们要不要进船舱去,这里风大。”
“不了,我们就在这里看看风景,你以前一定没来过这里吧?仔细看看,对你的画画挺有帮助的。”
苏青真的只是倚在栏杆上看海,风将她的头发吹起来,四处飘扬。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神秘,不是说有一大堆朋友吗?他们都在船舱吗?”
苏青神秘地笑笑,说:“我骗你的,我们这次出海,不是去玩的,而是……”
“而是什么?”宋哲问:“不会是故意将我骗到岛上喂土著吧?”
“你真聪明,我们的目的就是如此,嘿嘿嘿。”
宋哲头冒黑线,倒不是相信苏青会将她带到岛上喂土著,而是觉得苏青此刻笑得不同寻常。
************
游艇离沙滩越远,原本模糊不清的小岛就越清晰。
陆瑶仍然是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冷轩风给她的那瓶饮料,不知喝了没有。她的眼神仍然很空洞,从医院出来后,就没有说过几句话,特别是对她老爸陆康殷,就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防着。
她似乎只听冷轩风的,只是对冷轩风既不像刚开始那么霸道,也不像后来那么体贴,只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乖乖地听话。
失恋过,自/杀过,再次失恋,她从来就没有从宋哲的阴影里走出来过。
冷轩风在她心里,仍然只是宋哲的影子,跟在冷轩风身边,只是为了完成和宋哲之间没有完成的梦想。
游艇总算到了小岛上。
在这里,沙滩很宽敞,岛上偶尔会有一两个捕鱼的渔夫停在这里休息,茂密的丛林,笔直的椰树,小岛映衬在蓝天白云大海之间,就像日历本里一幅精美的画。
苏青和宋哲先下了沙滩,随后,冷轩风也走到船舱去,将陆瑶带出来。
冷轩风和穿着及膝花裙的陆瑶慢慢走下来。
宋哲欣赏完岛上的景色,回过来,正好看见陆瑶。
他顿时怔住。
陆瑶也走到了沙滩上,先是看见了苏青,正想质询冷轩风,明明说好是两个人一起来的,为什么她也来了?
可是,当她看到站在苏青旁边的宋哲时,她也愣住了。
驻足,四目相对。
冷轩风走到苏青身边,拉过苏青说:“我们去那边走走。”
苏青会意,笑了笑。
*************
陆瑶和宋哲之间,没有冷轩风想象中的顺利。
冷轩风和苏青已经走远,海边只剩下这两个人,隔着那么一段距离相忘。
当宋哲向陆瑶迈出脚的时候,陆瑶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
她无法相信,眼前站着的,就是曾经背弃了诺言的人。
如果不是他临阵退缩,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瑶瑶。”他叫了她一声,他一直喜欢这样叫她,企图再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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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仿佛眼前的人是病毒,她捂住耳朵,不愿听,也不愿见他。
“瑶瑶——”
“你别过来!”陆瑶四处张望,寻找冷轩风:“风,风,你在哪里?”她惊慌失措,(87book。com)紧张得像一个找不到大人的小孩。
冷轩风成了她此时的依靠,而宋哲,而成了她见而远之的病菌。
宋哲心痛如刀割。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那个活泼、调皮的陆瑶呢?以前那个喜欢讲笑话,往往还没把别人逗笑自己就已经笑倒的陆瑶呢?
他信了她爸爸的话,只要自己离开,她的生活就会变得更好。
他以为就像天下所有失恋的人一样,只要足够的时间,就能抹平一切的伤痛。
可事实呢?
她为他自杀,为他憔悴,苦苦地追随他,哪怕只是一个影子。
他总算理解了,苏青所说的代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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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跑在沙滩上,哭着找冷轩风。
宋哲也跟了上去。
冷轩风正和苏青坐在远处的一棵椰树下,猜测宋哲和陆瑶之间会发生什么甜蜜的故事。
却远远地,看到陆瑶跑来了,一边哭一边跑。
冷轩风和苏青不解地站起来。
陆瑶跑了过来,一头扑倒在冷轩风怀里:“我不要见到他,唔唔,我不要见到那个人,你让他走,让他走……”
陆瑶的身体不停地发抖,冷轩风顾不了那么多,一边搂住她,一边轻拍她的背,想让她的情绪平恢下来:“好好好,我们不见他,不见他。”
苏青朝宋哲使了个眼色,随后拖着宋哲离开陆瑶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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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哲抓了一把沙,狠狠地朝海上扔过去。
海风吹来,沙又落到了沙滩上。
“我真该死,都是我把她变成这样的。”他痛苦地抱住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发泄是没有用的,你必须想办法让陆瑶重新接受你,否则,我们四个人都会痛苦,现在,陆瑶只相信冷轩风,连我都不能接近风,那是我的风。”苏青此刻也烦着呢。
“可我该怎么办呢?她见到我,就像见到瘟疫一样。”
“她是喜欢你的,她说过的,风只是代替品,说明她心里只有你一个,她现在之所以不想见到你,是因为你曾经背叛过她,让她感到不安全,你只有向她证明你现在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离开她,她相信了,自然会回到你身边了。”
“我……”
“除非你不想要她了,可是你明明还喜欢她的对不对?要不然你就不会画平行线,就不会画那个撑船的女子。只不过是她老爸阻止你们在一起,所以你就逃避,你真的以为离开她,她就会好过吗?我和风现在也正受到家长的阻拦,但是我和风都相信,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
宋哲在沉默,他又何尝不后悔当初没有勇敢一点。
若当初可以不顾一切,陆瑶应该还是那个爱笑,爱缠着他教她画画的女孩。(炫…书…网)
往事历历在目,甚至可以追溯到8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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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个花开的夏天,宋哲跟着师傅外出写生。
那一天,荷花开得格外灿烂,宋哲不经意地发现,巨大的湖中,有条小船从远处慢慢地撑过来,船上除了撑船的人,还坐了一个女孩。
荷花开的季节总是有很多游客,师傅特意选在清晨出发,就是为了避开人多的时候,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比他们更早。
船上坐着的正是陆瑶,18岁的她,脸上带着微笑,出落得比荷花还要清纯、娇美。
宋哲当时就看呆了。
陆瑶见岸上有人在画画,正好她平时也喜欢画画,又刚刚进了学校的画社,对画社社长的位置垂涎已久,之所以这么早过来看花,也是过来写生的。
上了岸,她便走到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画画。
“画得真好!”她夸奖了他一句。
宋哲的心莫名地跳得很快,脸也红了。
之后,陆瑶也展开了画板,坐在他旁边画了起来,她虽是业余的,但画技娴熟,而且不时地请教他。
就这样,两人熟悉了,再接着,她要了他的电话号码,并且不时地登门造访,起初是讨教有关画画的技巧,后来就成了有事没事都过来和宋哲聊聊天,再后来,两个人的心就贴到了一起。
正像宋哲所说的,他们的故事很老套,富家千金爱上了穷小子,自然是受到了阻止。陆康殷一辈子最疼女儿,对女儿百依百顺,唯有这件事,他坚持不允许。
按照他的思想,家大业大,又只有一个女儿,总是要招一个能干的女婿,将来好接管家业,一个穷画家,又不懂经商,如果女儿也不管家业了,那家产只能落到其他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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