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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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上)-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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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离也看了半晌,忽然又说道:“等寺玉作新嫁娘之时,我再替你梳妆打扮!”我听得一愣,仿佛是从云霄上掉落下的话,半晌回不过神。又定定瞧了镜中的自己,还有离离,点点了头,朝她灿灿一笑地应道:“好!”
  又换了宫服,这才收拾完毕。皇太孙遣来的车已候在门外,便与离离一起下了楼。
  走至楼下,一抬头便迎上木预的目光,他坐了临窗的位置。
  我在他眼里瞧见一丝异样,他上前看了我半晌,才慢吞吞说道;“果然!”
  我听得迷糊,直看着他:“果然什么?”
  他一边说道;“人靠衣装,马靠鞍啊!”一边笑了。我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撇过头去不理睬他。
  正一手提着拖沓的长裙,一手扶着把手要上马车,他见了我狼狈的模样便上前将我抱至车上。将我放下后才在我耳边说道:“寺玉,我要出去一些时日。如若朱瞻基留你,你便在宫里呆上一些时日。”
  我听得一愣,他又露了玩笑的神色说道:“不过,若是其他的人,为夫可是会吃醋的!”我听了不禁脸上一红,直要一掌拍上他的那张俏脸。他竟不躲闪,我这一掌险些真要拍上他的脸额,他只是又正了正色说道:“寺玉,你可记住了。暂时不要回如是阁里!”我瞧他说得正经,才点了头。
  他才下了马车,替我放下帏帘。马车走了几步,我又掀了帏帘,瞧着木预依旧立在那儿,忽然想起了一事,忙唤了停车,又远远唤了他:“木预!”
  他见马车停了,早已朝我走来。我下了车朝他走近才说道:“你出去可否替我捎带一样东西?”
  “什么?”
  我喘了口气,才笑着说道;“我先前见过一种刀,刀柄和刀鞘是骨头制的,上面刻有花纹,或是填烧珐琅玉器之类。样子挺好看,又小巧,你若见着了,替我买上一柄好吗?”
  他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好!”
  我才笑着说:“好了,那我可走了?”他点点头,我才转了身回马车上。放下帏帘,便看不见了他。
  脑中却想着刚才的一刹那间,木预眼中流光一转。不禁叹了口气,我要的是是蒙古族人才有的配刀。
  到了东宫,朱瞻基竟在殿前左顾右盼,心下一阵莫名感怀。他见了我,才跑上前来:“寺玉!”
  我迎上前,瞧见他身旁好些太监,宫女。忙欠了身,他却直直拉了我便走。我随着他走得快些,却不留神踩了自个的长裙,险些摔了。
  他才瞧了我穿着长裙,竟皱皱眉头:“寺玉,你今儿怎么穿了罗裙!”我正扯着裙子,心里烦躁,头也不抬地说:“还不是为了见你这个小鬼!”说一出口,便知不妥,忙捂了嘴。
  却见他并不在意,才放了心。忽然看见身边的宫女,身着紫色束袖小衫,下着珠络逢金带红裙,竟也十分妥贴。便朝朱瞻基说道:“殿下,替我寻一套这样的衣裳来,好不好?”
  他听了,点点头,朝那宫女说道:“彩烟,你领寺玉你换衣裳吧!”被唤彩烟的宫女忙称是,然后抬了头朝我笑着:“姑娘,随我来吧!”
  彩烟引了我,转了好些地方。我不禁急了:“彩烟姑娘,这是去哪?”
  “姑娘唤我彩烟便好,这是去袍房,宫里的新制的衣裳都在那儿!”
  我听了,忙追到她面前,一边笑了说道:“不用那般麻烦,彩烟姑娘平日换洗的衣裳可借我一用?”
  她听了有些惊诧,我忙说道:“只要穿着不拖沓便行!”她虽不解,却终是领了我去她房中,又挑了件色泽瞧着便新的衣裳:“姑娘,穿这件吧?”却是淡桑色窄袖衫与红色珠络夹裙,我忙点了头,接了衣裳换下身上的罗衫长裙。又将长裙交给她:“彩烟,这长裙便送给你吧。”
  她忙要拒绝,我只将衣裳搁在她的床上,又笑着说:“我也穿不惯,不若你穿得好看!”她竟脸上挂了一线绯色,终于收下了。
  然后她领了我回东宫,行至景阳阁走廊里,我方见了有一潭湖水,忙上前朝湖水里一瞟,却见自个倒有几丝丫环的模样,不禁笑了。却听得有人唤“寺玉!”
  忙抬了头,却是奕肃,便上前去。身边的彩烟忙向他福了福身一边说:“四王爷!”他点了点头,又见我的打扮,只皱了眉头,问道:“叶离离没有去找你么?”
  “去了,替我梳妆打扮了半日。将我折腾得全身都疼了!”我一面笑了
  “你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我眨了眨眼,做无奈状:“这样穿着才舒服!”
  忽然听到他身后传来:“寺玉姑娘总是与别人不同!”定睛一看,却是二王爷,彩烟又是一福身,我虽不情愿,也跟着欠了身,唤了声:“二王爷!”
  他点了点头。

  二十四

  奕肃看了我一眼,又朝二王爷说道:“皇兄,母后在坤宁宫等候我们!”二王爷点点头,我与彩烟忙一左一右侧身让道,奕肃与二王爷便朝坤宁宫去了。待他们走得远了,我才舒了口气。
  “姑娘,我们快些走吧,怕皇太孙殿下等得急了!”彩烟唤了我。我忙一面应道,一面随她往东宫去。
  走了几步,却见了朱瞻基已经朝这边走来,忙迎上前去,刚要唤他,却见彩烟曲了膝喊了一声:“奴婢参见太子妃娘娘,皇太孙殿下!”这才瞧得朱瞻基身后随了一女子,身着深青色霞帔,黄色绣衫,霞帔上织了铺翠圈金,外饰珠玉坠,再瞧上去,再瞧上去便是她正看着我。
  “你是哪个宫里的人?”她轻启朱唇,脸上并未有不悦。我正不知如何交待身份,
  幸好朱瞻基瞧出了身着宫女装束的人是我,才唤了我一声:“寺玉!”又朝太子妃说道;“母妃,她不是宫里的人,是我请来的!”
  太子妃听了,瞧了朱瞻基一眼,甚是怜爱的模样:“基儿,宫里岂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你可别乱了规矩!”
  “母妃不用担心,我可是得了皇爷爷的话!”他忙解释道,又看向我说:“还不给母妃请安?”我听得一愣,再瞧他竟朝我眨了眨眼,便也曲了膝:“民女寺玉,不懂规矩冒犯了太子妃娘娘,请娘娘恕罪!”太子妃见我行了礼,便也点了头:“起来吧!”
  又朝瞻基说道:“我们走吧,别误了给皇祖母请安的时辰!”瞻基点点头,又朝我看了一眼。太子妃见了,便说道:“原是你带来的人,便随着我们一起吧!”一面说着,一面动了身。
  朱瞻基脸上才露了喜色,经过我的身旁时拉了我跟在他身后。我心底真有些哭笑不得,今儿真成了宫女,跟着主子后边了。心底却想着,怎么不见太子。转念一想,怕是太子行走不便,才是太子妃领了皇太孙去见皇后吧。
  到了坤宁宫,殿前的小太监传了话。太子妃与皇太孙一行人才进了殿中,隔了琉璃屏风,便听见奕肃与二王爷的声音。再瞧卧榻上端坐的,便是皇后。也是太子与二王爷的亲生母亲徐皇后。再一瞧,二王爷与奕肃也发现了我,二王爷瞧了我一眼,竟隐隐扬了扬嘴角。怕是在底嘲笑我。我忙移了目光,只作不见。
  太子妃上前微微侧了身:“儿臣给母后请安!”
  朱瞻基也曲了膝:“瞻基给皇祖母请安!”皇后起了身一面摆了手:“起来吧!”一面朝朱瞻基走过来:“瞻基,来皇祖母这儿!”
  他起了身走上前,皇后拉了他的手,一面仔细打量了,一面抚摸着他的头说道:“好些日子没来瞧皇祖母,怕是不记得还有我这个祖母了?”
  史上便记载朱瞻基很得朱棣与徐皇后的宠爱,更是自小由皇后带在身边亲自抚养,见她与朱瞻基说话的模样,便可知确实如此。这个皇太孙一来,竟把两位皇子冷落一旁。
  我直直立了一旁,瞧了这一幕,不禁有些好笑。却碰上奕肃的目光,似乎在说:“无端地进什么宫,你就晾在一旁侍候着吧!”
  奕肃与二王爷慢慢插进了谈话中,祖孙三代絮絮叨叨话了好些家常,若是不知者,却也是其乐融融的温馨一幕。
  我正站得腰也快直不起来时,搁在腹前的右手移至腰侧间,一边暗暗揉拭,却被二王爷瞧见,忙将手放了下来,低了头规矩地站着。却听得他说:“母后,时辰不早了,父皇该领了内臣去了御花园!”
  皇后听了,才笑着说:“我们也该去了!”一面说了,一面朝殿前候着的太监吩咐道:“起驾,去御花园!”
  太监,宫女在前引路,皇后牵了朱瞻基在前,太子妃,二王爷在后。奕肃故意落了众人之后,慢慢离得我近了,才低声说道:“怎么随了太子妃身后?”
  “回东宫寻皇太孙时遇上的,便随了他们身后。又装扮地像个小宫女,旁人也以为是了!”我一边低头走着,一边解释了。
  他又瞧了我一会,才说道:“也好,只在旁处站着,免得不懂规矩冲撞了这后宫里的人!”
  宫里搬出窖藏的花树草木,又将园圃,亭榭,药栏收拾妥当。在园里摆了宴席,因是与内臣宫眷赏花,礼节上稍有回避。应先是皇上入了席,面前摆了金龙宴桌,后宫中再按身份地位一一入了座,皇后坐了左边,而后是嫔妃一干人等,右边却是皇子等人。待了吉时,皇上发了话,才一面饮酒,一面赏海棠。
  只等了片刻便听了尖细的声音传至园内:“皇上驾到!”,心竟跳得有些快。一边感叹我确是凡夫俗子,要亲眼见了千古一帝也会激动。一边睁大了眼瞧去,前是引道的太监,而后才是走上御道的明太祖朱棣,身着窄袖黄袍,头戴通天冠,只是常服,但掩不住那种帝王才有的气质。
  内臣宫眷都曲膝行了跪礼,皇上一挥袖:“都起来吧!”然后入了座,再是一干人等入座。确如我所猜测,因是家宴,气氛并不凝重,还算平和。皇上一边赐了酒,一边与众人赏了花。皇上与皇后也交耳说些私话,座下妃嫔间,皇子皇孙间也拉家常。
  我立在瞻基身后,瞧了这只有皇宫才有的浩浩荡荡的家席,心里莫名复杂。朱瞻基趁了旁人不注意,偷偷退下座位,拉了我往暗处。我四下一瞧,并无人看过来,才放了心。我装了不悦的神色,朝他嗔怪道:“殿下不是寻我来赏海棠吗,原来是少了宫女,寻我来替补的?”他忙摆了手,急急解释道:“寺玉,旁人不在之时,你便省了礼数,可是在母妃面前,或是宫里的人眼前,会招来责罚的!”瞧他小小的脸上神色凝重,我心底不禁叹了气,十岁的年纪便懂得这些,果然是生在帝王家的孩子,又瞧他紧张的模样,便撤下嗔怒的表情,笑了出来:“是是是,寺玉谨遵殿下教诲!”他才笑了笑又说道:“等散了席,你随我回东宫,父皇的亭院里,海棠开得正盛,我们再去瞧好吗?”我点了头,算是答应,又说道;“你快回了座,要是皇上瞧见了,又以为你偷偷溜了!”他也点点头,才回了座位上。我也悄悄站回了他身后。
  却听得太子妃轻声责备他说:“又去哪了,刚才皇祖母还寻你呢!”
  朱瞻基只笑笑,不作答。却听得身旁的奕肃说道:“皇嫂不用担心,连父皇也说了,身后跟了个宫女,不会有事!”说话间,不经意扫了我一眼。我听得心下一怔,知道奕肃是在告诉我,皇上瞧见我了。
  约模至亥时,才散了席。先是皇上摆驾回了宫。再是皇后,妃嫔们回各自的宫里。太子妃也执了朱瞻基的手回东宫,我便要随了他一起回东宫。不料长春宫处,却听得身后有人在身后叫道:“寺玉姑娘可在此?”我忙转身,看去。却是一个太监模样,只是瞧衣着,怕不是个普通的角色。却听得太子妃竟笑了朝他说道:“刘公公!”被唤作刘公公的人也是笑了笑欠了身:“太子妃娘娘!”又瞧了朱瞻基:“皇太孙殿下!” 然后又正了色问道:“寺玉姑娘可在?”我忙站了出来应道:“在在,我是寺玉!”他上下打量我一番才说道:“寺玉姑娘,皇上在御书房里召见,快随我去吧!”
  我听了一怔,心里不禁有些忐忑。又想着既然来了,总归是要见的。便稍稍镇定了些,笑着说:“麻烦公公带路了!”便要随他去,却被朱瞻基拉住,他朝刘公公说道;“我今日也未给皇爷爷请安,我也去?”刘公公笑着的脸上却皱了皱眉:“皇上只宣了寺玉姑娘,殿下还是……”太子妃听了忙拉了朱瞻基的手,朝刘公公说道:“明日再让瞻基去给父皇请安!”刘公公才舒展了脸,笑着说:“皇上正在等着,奴才就不送娘娘与殿下了!”太子妃点了点头,才拉了朱瞻基的手便要回东宫去。我朝朱瞻基笑笑,又点了点头。他才随太子妃回去。
  我随刘公公又是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些路,才至御书房门外。他朝我说道:“姑娘请先等着,奴才先去通报!”我点了头,便立在门外。却见外头好些锦衣卫守卫着,院中还有锦衣卫来回巡视。
  他一会便出来了:“寺玉姑娘进去吧!”说着,让了道。我深吸了口气,才推开门,一走了进去,双膝就不禁一软,便跪了下来,头深深低了下去:“民女寺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等着他说起来吧,不料半晌没有动静。心里一惊,悄悄抬了头,却瞧见皇上正立在案几前,低头看些什么,似乎并不理睬下面有个跪着的人。心底不禁一阵叫苦,只懊恼他不发话,我便一直要这样跪着,心下又不知他此行召见是福是祸,正忐忑不安,又双膝跪得生痛。
  终于,上头发话了。却听得皇上问道;“下面跪得可是寺玉?”我忙应道:“正是民女寺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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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看过第十一章的人,快忘了快忘了……因为情节上出错了~~= =!!!
  嗯,再申明一点,与历史有较大出入,不要对号入座!~~从发上来,已经十天了.每天只有晚上有空写.写小说真的很累……文字功底不足.--!也会有写不下去的时候,幸好每次更新会发现有新的留言,才有让我继续下去的动力.谢谢!!现在每日如果不写的话,觉得好像是在翘课,于心不忍……(我完了)……总之,谢谢各位的支持.我不会弃文的.

  二十五

  “起来吧!”终于等来这句话忙一边说了:“谢皇上!”一边站了起来,双膝跪得久了,一时起得快了,竟有些晕眩。我心底一边念叨:不想掉脑袋就站住,站住!眼前一片发黑,却将眼睁得更大。好半日才瞧清了,幸而皇上依旧低了头,并不见我刚才的模样。又站了一会,他竟头也不抬朝我抬了手,我瞧得不解,也不敢上前。他终于抬了头,朝我说道:“寺玉,你上来!”
  听他说话却像是平常人般,心里稍稍镇定些,才上前去。走到案几边,他又招了手:“你来瞧瞧这个!”
  我探过头去一瞧,却是一张地图。虽瞧不全,却似乎是一张河运水道的地图。只是图上的字我并不认得,才挤了一丝笑怯怯道:“皇上恕罪,我不认得字!”
  他听了,才抬了头,微阖了眼打量我一眼,却又指了地图说道:“你看这里,这是长江处”他又指了另一处:“这是黄河,黄河上是海河,长江下处乃钱塘江一带,这些水路已经峻通,只是黄河长江处却未通!”
  原来他正冥思苦想的便是河治峻通之事,又想起如今应是工部正在全力治理河道。听他所言,这应是京杭大运河还未全线通航。依稀记得京杭大运河,是从北京至杭州,途经河北、天建、山东、江苏四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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