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佳辛意会的点点头,“你的意思是他不相信我喽?也对,他没有理由相信我。”
“你想搬出来的事,他知道吗?”索伦冷声如剑,突然射了过来。
颜佳辛摇摇头,“他没必要知道,因为这是我的自由。”
“你不怕他生气啊?”毕加将一份早餐递给她,微笑表示道:“你知道吗?他虽然平常冷酷的样子就很吓人,但一气起来,比索伦还可怕喔!”
闻言,索伦瞪了毕加一眼,却依然接过早餐开始吃著。
“若说冷酷,那跟以前一样,没有不可以忍受的地方。”颜佳辛眯起了眼睛,无奈地道:“但相处几天下来,才知道那家伙的脾气非常阴晴不定,我实在受不了了。”
“如何个阴晴不定法?”毕加喝著牛奶,若有所思的问。
颜佳辛不可能做太多解释,所以简单的举了两个例子,像抢她的电话,或者刚才突然大发雷霆的事情。
“简直莫名其妙嘛!”她大声的叹口气,接著翻找皮包,取出刚才撕下的几张红纸。
毕加和索伦面面相觑,眼中传达著同样的心思,看她正准备拨出第一通电话的时候,毕加连忙阻止。
“你先等等,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不是得待到……”
“我知道,但我不想再受箝制嘛!”颜佳辛挥去毕加的手,抓著手机正要拨出去的时候,索伦那足以让室内温度骤降的声音传来“立远喜欢你。”
也许是太过震惊,颜佳辛的手机硬生生摔落在牛奶杯里。
“你……你开什麽玩笑啊?”她睨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说?但她更不清楚为什麽心跳因此而加快,快得让她无法控制。
“也许。”索伦补充道。
颜佳辛松了口气的大呼道:“你不要吓我啦!我身体最近糟透了,心脏很无力耶!”
“不是也许,我认为立远就是喜欢你。”毕加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如此肯定地说著。
“毕加……”她低斥著。
毕加却抢在她之前开口,指著索伦道:“你知道吗?抢你电话的那种心情,我非常能体会,因为索伦常常对我这麽做,那种行为简称吃醋!你和他都很聪明,应该早就明白了才对呀!”
“吃醋?”颜佳辛冷哼一声,不同意这个说法。
“他是吃错药!才不是吃醋!况且……不论如何,我就是受不了待在他身边的日子。”
“不是才几天而己吗?”毕加反问。
对她而言,好似过了几世纪一般。
“总之,我今天要趁他和伯父伯母不在的时候快点搬出去。”她突然想到一个提议。“不然,我先把行李搬过来这里寄放,等我找到房子,我再拿过去……”
“不行!”索伦和毕加一致摇首。
她惊愕地瞪著毕加,若是索伦反对也就罢了,为什麽一向支持她的毕加也……
毕加以阳光般的笑脸正视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过我也不是不帮你,但与其事後承受立远的火气,我们只有选择先得罪你了。”
“什麽火气?他到底做出什麽事让你们这麽害怕啊?”她挫败地瞪著两人,尤其是索伦。“你呢?你也是个冷调的家伙,他有比你可怕啊?”
索伦想也没想的点头。
“有一次……就一次吧!”毕加回忆三人在美国求学的情景。“学期中,我和索伦之间的关系被发现且被当作笑柄,令我们两人一度想不开想退学;当时,我们和立远并不熟识,可是立远在学校却已经相当的活跃,但其实我们都是一年级新生。”
说著,毕加看了索伦一眼後才继续说:“某天在学生餐厅,我和索伦依惯例被人拿来当笑话调侃时,突然那几个欺负我们的学长们被一堆饮料和食物丢得乱七八糟……”
“该不会……是关立远扔的吧?”颜佳辛无法想像那画面。
索伦重重地点头,但神情颇为开心。
“你知道吗?其实除了白人之外,其他色种的人通常倍受歧视。”
她认同的颔首,“然後呢?”
毕加深深地吸了口气,如今他依然无法忘记关立远当时的表情,虽然他为他们俩解围,但那神情却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哆嗦不已。
“学长们气呼呼的冲过去和关立远打架,那时没有人注意学长手中拿著玻璃瓶装的饮料,直到看到关立远血淋淋的双手抓著那些破瓶子的时候,大家才惊觉事态严重。”
“血淋淋?”她愕然的问:“莫非他赤手空拳和那些‘武器’硬拼?”
索伦再次点头,脸色却略带担忧。
颜佳辛真的无法想像,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关立远除了冷酷,倒也是个斯文男子,怎麽会打架?
“那时候……”毕加摸著自己的下巴边缘,“他的下巴好像也被碎片划出伤口,至今那道疤痕还在;不过他那双眼睛的怒火却比伤口和血液更让人触目惊心。
在那之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立远更别提了,到毕业为止,打破前例的成为第一位黄种人学生王子的代表人物。”
倾听著毕加的叙述,颜佳辛无力的趴在桌边瞪著牛奶,因为这两人根本不只是畏惧关立远而已,几乎是将他视为恩人般崇拜著。所以,她的结论是找错帮手了。
得到答案後,她马上起身。
“好吧!那我自己想办法,总之我今天非搬出去不可。”
凝视著她欲离去的背影,毕加轻声追问:“你到底在怕什麽?”
“什麽?”她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
毕加深深地看著她,似乎准备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开口:“除了要避免那些麻烦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之外,你应该是怕其他的事情吧?”
犹如被猜中了心思,颜佳辛倒抽了口冷气。
“当然没有,你认为我在怕什麽?”
“你那独特个性的养成,容易让人联想你曾经历过什麽事,才会选择以这样消极的方式过日子,不是吗?”
避开毕加突然转成犀利的目光,颜佳辛望著窗外天空上自由的白云。“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想不透的事情是……我为了什麽而存在。我要做到每个人都需要我,还是依附某人共存着?不论是哪一种,都需要透过寻找才会有答案:但,对我来说都太累了!关立远有个说法挺贴切,我几乎已经到连呼吸都懒的地步,因为我没有什麽人生目标,所以我对任何事都不在乎。”
“佳辛,你到底……到底在说什麽?”毕加诧异极了,“一个人没有目标是很可怕的事。”
“如果曾经绝望,那有没有目标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她无力地朝他微笑,却在毕加和索伦脸上看到惊愕的神情。
该不会……
“你在这里做什麽?”关立远对著回头看向他的颜佳辛斥道。
这家伙……这家伙到底是怎麽回事?
居然在上班时间跑到这里?
颜佳辛半天答不出话来,只觉得屋漏偏逢连夜雨,霉运教她疲於应付。
正文第6章
从street回来之後的两天里,颜佳辛没能如愿搬出关宅,因为毕加和索伦的提醒,关立远开始莫名其妙的盯著她,使得她除了上班,几乎哪儿也去不了;直到周末颁奖典礼前,她甚至懒得开口和他说上半句话。
车内沉闷的空气已经令司机受不了的扭开音响。
颜佳辛则是瞪著窗外的灯影,百货公司的橱窗已开始摆设节庆的礼品,提醒著她又将到年底了。
虽然她已经忘了自己的岁数,但每年这个时候,她不能免俗的扣减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来提醒自己的年纪。
窗外的光影不断的照亮她的脸庞,今晚颜佳辛在关子娟的逼迫下稍作打扮,脸庞淡淡的腮红为她原本苍白的脸蛋增添红润的气色,仅仅如此就让她今晚看起来特别动人。
两人在车内静静地等待,因为进场的车辆非常的多,从前方车辆愈来愈拥挤的路况及愈来愈嘈杂的尖叫声判断,到达目的地前,他们还得在车内待上二十分钟左右。
理所当然的,颜佳辛靠著车窗进入梦乡,对於关立远的视线毫无所觉。
他的眉宇依然深锁,因为他不明白为什麽两人之间会出现“冷战”这两个字眼?
已经两天了,他和她再也没有任何交谈,但是她毫不在乎,他却很清楚自己非常在意。
他不喜欢她不说话,更不喜欢她刻意避开他的举动,一如现在。
虽然一同坐在後座,但两人的中间却硬生生隔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山猪布娃娃,而这个山猪布娃娃的脖子上正围著他的围巾。
他默不作声的将围巾取下,忍无可忍地把围巾丢在颜佳辛身上,吓了她一跳。
她瞪著那条眼熟的围巾,不动声色的想把它放回山猪的脖子上时,关立远却阴郁的扯住那条围巾,打破两天的沉默。
“你是想用这个方式指责我吗?”
她瞪了他一眼,索性丢下围巾,将视线移向车窗外。
关立远深深的吸一口气,著实受不了她的不发一语,不由分说的将她的手拉向自己。
这个举动终於令颜佳辛发出抗议,“你……你干嘛呀?”
只见他在她的掌心写下一串数字,在放开她的手前,他顺势将围巾塞回她手中。
她瞪著掌心的数字,纳闷极了。“这是……”
“我的手机号码。”他别开脸回答。
她瞥了他一眼,坦言道:“可是我现在不需要。”
“你!”他低吼的回眸瞪著她,“这几天,你不是因为这件事而跟我生闷气吗?”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小家子气吗?”她反瞪著他,一边说著一边猛力的挂手,想把那些数字从掌心消除。
天晓得她这个举动更惹恼了关立远。
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行为。“反正号码都给你了,你没必要擦掉!”
“我想擦掉不行吗?”她不懂,为什麽他老是偏执於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你不想让我知道号码的,我现在擦掉不正顺了你的意?放开我啦!”
“我不准你擦掉。”他说。
望著他固执的表情,她微怒地道:“你真的很奇怪!理由呢?你告诉我理由啊!我可不想日後被说成是纠缠你的女人之一。”
“是你说想和我沟通……”
“现在我已经不想了。”她语气平淡地说:“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而且想通了,反正我在你家又待不久,所以没必要和你沟通。”
他正视著她,体会到自己又再次的失控後,他努力的让自己回复平静。
到底怎麽了……他心里对著自己说道。为什麽一遇到她,所有事情全都不对劲了?
“可以放开我了吗?”她忍不住低吼:“我手上的百万手链快被你捏烂了。”
他惊觉的放开她的手,紊乱的心思令他恼火,并冷冷地回应她刚才的话,“你最好快点消失在我眼前,看得我很心烦。”
忽地,颜佳辛的心脏揪紧,一股不服输的火气突然上升,她瞪著他,微颤著声音质问:“这是你的真心话?我可以马上消失在你眼前,而且非常乐意。”
“没错,我真的很讨厌你。”他怒气冲冲地说:“你扰乱了我原本的生活步调,打乱了我的心思,让我的工作和生活陷入混乱,你应该很清楚,我不喜欢被破坏,而你,就是破坏我平静生活的罪人。”
闻言,她同他怒目相向,“很好,你说的这些也是我想对你说的,现在我们总算得到唯一的共识了,非常好!那麽,依照你的‘吩咐和命令’,我可以离开了吧?”
“你最好快点离开我的视线。”他想也不想地说完,只见她二话不说的打开车门时,他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麽鬼话,连忙一把将她扯住,并强行拉回车上。
也许是太过突然,她整个人往後倒向车内,并且撞入他的怀里,气得她哇哇大叫:“你……你不要太过分,我不是玩具,你耍著我玩啊?”
“你是我见过最不听话的女人。”关立远瞪著怀中的女人,毫不理会两人现在尴尬的姿势,他几乎快触碰到她的鼻子,呼吸里一股淡淡的芬芳迷乱了他的心绪。
颜佳辛抵著他的胸膛,因为她实在无法承受彼此如此靠近的距离。
“你到底想怎麽样?放开我,是你要我走的,可恶!”
“我收回那句话,也请你看看现在的状况和时机,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出糗。”
关立远冠冕堂皇地说著。
她冷哼道:“你这个爱面子的家伙!你承认说错话吗?那麽请你跟我道歉啊!”
“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更了解要他道歉比登天还难,“我就是要故意刁难你,怎麽样?”
“你!”关立远满腔的火气,脑中不断出现种种後悔的字眼,却无法化作言语表达他的怒气。
“你也有词穷的时候吗?”她看穿他的窘态,决定乘胜追击,“若不想忍受这些,有两条路给你走,第一,请你道歉,我勉为其难的忍受你,并演完这场戏:第二,就是现在放开我,因为我可是得到你的‘御令’,可以离开这里。”
“你不要太过分。”他不可能对她的条件低头。
“好啊!敢情是不接受第一条件,那麽就是选择第二喽!”颜佳辛说著,奋力的想挣开他,但他却握得死紧,简直快把她气炸了。
“你放不放手?”
“不放!”
“可恶!你怎麽会变成这种无赖?我叫你放……”
忽然,她错愕地瞪大了眼,无法开口,因为她的唇被他结结实实的封住。
她忘了怎麽呼吸,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只有他的眉宇及睫毛,什麽想法全没了……他——吻她?
这算是一个吻吧?是不是啊?她空白的脑袋里在片刻後蹦出这两句话,教她头昏脑胀。
凝视著她红润的唇瓣,关立远内心的激动霎时化作热潮,融化了他脸部冷硬的线条,虽然这仅是他情急之下的失控举动,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他并不讨厌和她的接触。
“总算安静了。”他倏地离开她,转而观察车窗外的状况。
颜佳辛愕然得差点因为忘记呼吸窒息而亡。
“你……你要我安静而……而吻我?”她用一种荒谬的表情看著他。
“那不是吻。”关立远说得云淡风轻,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
“那不然是什麽?”她羞愤的斥道:“你知道不知道那是我的初……”
“别跟我说那是你的初吻,你已经快三十了耶!”他调侃的提醒她。
她睇著他嘴角那抹欠接的微笑,愤怒早令她失去了理智,然而他轻蔑的态度更令她光火,所以她想也没想地朝他的嘴角挥过去……
※※※※
关立远永远记得,当主持人宣布主办本届金钟奖颁奖典礼的BTv代表关总监出席时的表情,原本的欣喜表情忽然僵硬,尴尬地让开一条路让满面怒容的关立远迅速走完星光大道,连例行的访问都省了。
见状,所有的工作人员莫不噤若寒蝉,唯有始作俑者一派幸灾乐祸地躺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对关立远嘴角的一片瘀青视而不见。
关立远审视著镜中的自己,以及背後满不在乎的女人,益发愤怒。
休息室的门忽地被打开,梁晴恩慌忙冲进来,一见到他脸上的伤,又气又急地找寻祸害根源;一见到椅子上的颜佳辛时,她却惊诧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是你……你今晚是……”
颜佳辛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
梁晴恩大概是慌了,话才说到一半就忘了要说什麽,转而忧心仲仲地查看关立远脸上的伤势。“立远,你还好吧?我听到你受伤,没想到……”
颜佳辛默不作声的准备离开休息室,她可不想听到一对情侣在她的耳边卿卿我我;可她才起身,关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