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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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翼苍穹-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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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顾君玘看着展伊阴晴不定的表情问道。
  “没什么!无非就是想想最后那枚墨圭会藏在哪里!”进入渚国,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仿佛最后那枚墨圭和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召唤着她,她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烦躁和不安。
  “有什么头绪?”
  展伊摇摇头,如果有头绪的话,她就不会如此被动了。“对了,我记得,凌逐欢的家人似乎定居在渚国?”展伊只顾着思索自己的猜测丝毫没有察觉到顾君玘异样的表情。
  “你果然还是惦记着他!”
  展伊抬起头无声地望着他。
  “他那样对你,你还是忘不了他!………他究竟有什么好,可以让你爱他爱到忘记了恨?” 顾君玘眼中的悲伤和夜色融为一体,连空气也被他眼中闪烁的泪光打湿了!
  
  展伊很想说点什么,可是一想到她的养父,心口那道结了疤的伤痕又被硬生生撕开了,他爱的不是她,他那望眼欲穿的眼眸等待的并不是她啊!
  “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展伊并没有给他他期待的答案。
  “我明白了!………我可以容忍你爱任何人,却无法接受那个伤害过你的人!”顾君玘一字一句地说完挥袖离去,似诀别,似了断。
  展伊抬起头望着朦胧的月色喃喃自语道:“你笑吧,世人的痴傻既然都被你看在眼里,为何从未见你为谁落过一滴泪?”
  
  第二天,顾君玘派人过来回禀,说已经在宫里查过了,当年凌家的人被顾不殇安排在渚国的一个庄园,但是凌老太太誓死不想跟幽炅宫乱党有任何瓜葛,没过多久就带着家人搬迁出去,隐姓埋名不知去向。
  展伊知道顾君玘对自己尽了心意,他这样的人难得为别人勉强自己。唯一的线索断了,展伊又陷入茫然无措中。吃完午饭,展伊一个人踱到花园里散步,一阵欢快的笑声打破了连日来的阴霾,吸引她朝那声音走去。
  
  “玘哥哥,你看我的风筝飞得比你的高!”透过花丛,展伊望见东方姐妹,顾君玘,柳彦初在草坪上放风筝。东方闻樱缠着顾君玘又笑又跳,像一只快乐的黄莺,柳彦初似乎有心事躺在草坪上望着天空,东方闻雪在他身旁兴奋地指指点点,却引不起他的兴趣。
  “玘哥哥,你赖皮!”东方闻樱亲昵地拉扯着顾君玘的胳膊,而顾君玘脸上也露出他们初相逢时才有的意气风发。东方闻樱明媚的笑脸令展伊不敢直视,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一抹败兴的灰色,弄得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真正开怀过。
  展伊连忙闪身离开,又在园子里逛了一阵才回到自己的住处。远远的看见柳彦初站在她的门口。
  
  “有什么事?”
  “属下想回家看看!”柳彦初低头道。
  “去吧!”展伊答应了他的请求,却并未见他阴郁的脸色有多少起色。展伊望着他愁云惨淡的背影,忽然喊道:“反正墨圭的事也没着落,不如我们陪你一起去?!”
  
  次日清早,一行人告辞启程,夏彦郁派人护送他们,打点沿途通关事宜。一路上,顾君玘对展伊不理不睬,东方闻樱变着法的哄他开心,他偶尔也很给面子的笑一笑。他原本就是被人追捧惯的倜傥公子,现今似乎又重拾起这份久违的潇洒。柳彦初心事重重,东方闻雪也依然小祸不断地粘着他。没人来打扰,展伊乐得清净,何况一路上惧水的毛病闹得她不得安宁,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在船上蒙头大睡。
  “伊伊……”随着船的摇曳,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伊伊……伊伊……”展伊捂住耳朵不愿去应对,那个声音却仍然不依不饶地萦绕在耳际。
  “伊伊……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我等你已经等了太久……”
  展伊再也抑制不住地冲他吼道:“不要再说什么忘记!你等待的是顾不殇,你爱得是顾不殇,我是展伊,我不是她!”
  “伊伊,不要说这种傻话,你就是她,你的命运之轮不正随着记忆的复苏开始转动了吗?……”
  提起命运,展伊深吸一口气,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个诅咒着她命运的人正是当年待她如父如友的人,正是令她一生都牵缠挂肚的人,这个人竟会设计这样一个可怕的陷阱等着她。她知道她应当恨他,无论是前世的伤害还是今世的欺骗,都足以令她割舍下那份苦涩的牵绊,毅然决然的恨他。
  “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展伊心如死灰道。
  “你忘了吗?……原来你都忘了……”他似是在悲伤的哽咽,渐渐地他又消失在她的梦中,宛如潮水无声地退去。
  
  头昏脑涨地坐起身,顾君玘派人来请,说是已经到了南冶。展伊让伺候她的小婵将她的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随便插了一支顾君玘为她准备的簪子,小婵又依着簪子的颜色替她选了一件雪白的袍子。展伊这一年来对吃穿用度均没心思讲究,见小婵拿起一件白色的衣服连忙道:“换件其他的吧!”这可是顾君玘的御用色,她怎么能跟他撞色呢!
  “小姐,白色才跟这极品的珍珠簪子相配啊,其他的颜色衬不出这珠子!”
  “那就连簪子一起换了……”
  “那小蝉重新替姑娘梳头……”重新梳头换衣服又要费半天工夫,这时柳彦初已经在门外侯着她了。展伊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披在白衣上,边往外走边胡乱系了系带子。
  
  船舷上顾君玘和东方闻樱正指着前方有说有笑,听见脚步声,顾君玘转过身来,看见展伊身上的衣服,顿时皱起眉头。
  “把蝉儿叫来!”
  不一会,服侍展伊换衣服的小蝉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跪在顾君玘面前。
  “展姑娘的起居饮食平时都是谁伺候?”顾君玘冷冷问道。
  “禀少主,都是小的在跟前应承的!”蝉儿听出顾君玘语气中的怒火,小脸吓得惨白,单薄的肩膀不停地哆嗦。
  “既然知道伺候展姑娘是你的职责,为何连她日常的衣着也没人打理?你倒是越大越不知道规矩了!”
  蝉儿见展伊穿着昨天的脏衣服,连衣带也系得歪七扭八,急得百口莫辩,只能干掉眼泪。
  展伊连忙道:“你冤枉他了,今早他帮我换完衣服,我嫌船上风大,趁他不在,随手找了件旧衣服披着!”说着将罩在外面的衣服脱下。
  顾君玘瞟了她一眼,眼神中又似轻蔑又似痛楚。东方闻樱虽然很不服气但却不得不承认,展伊真得很美,顾君玘穿白色有一股雅贵之气,展伊则有一种颓然的洒脱。
  
  说话间,船已驶入了一条人工挖掘的水道。大约五十米长的水道尽头,一艘暗红色的朱漆大船上站着几位青衣女子似是在等待他们的到来。柳彦初吩咐将船靠了过去,几位女子看清他之后,连忙作揖道:“恭迎大公子!”
  柳彦初连忙回礼道:“殷大婶,您怎么亲自来了?”女子中最年长的那位方脸的女子笑道:“大公子走了这许多年,还记得老奴啊!”
  “怎么会忘了您呢!”
  殷大婶笑眯眯地对其余人道:“众位旅途劳顿,船上已经备了薄酒,还请众位赏光,移步上船一叙!”殷大婶深谙待客之道,每个人都有专人作陪,酒水茶奉照顾的细致周到。一桌子的菜,均是取材于河鲜,有一道菜有点像展伊吃过的小鱼锅贴,就是将鱼放入酱料里慢慢地熬入味,再用巴掌大小的薄饼子贴在熬鱼的锅边上贴熟,饼子吸足了鱼香,吃起来分外爽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留言,啥也不说,继续贴文~




情之所至

  一路上殷大婶口若悬河地介绍沿途的典故趣事,引得东方姐妹玩兴大起,直到殷大婶几杯酒下肚直夸展伊与顾君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闻樱才对她冷眼相看。
  船逐渐驶向岸边的一处密林,即使天光尚早,林子里也已经黑得暗无天日,几个来接应的婆子早就等在了入口,点着了火把领着众人走向密林深处。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就见几顶软轿停在一条三叉路口,殷大婶招呼他们每人坐上一顶轿子,等落了轿他们已经在一处僻静的园子里。
  “众位贵客,我家主人身染沉疴,多年不曾见过外客了,还望见谅!诸位暂且屈尊在这园中,山野水乡粗茶淡饭,诸位海涵!”殷大婶又安排了几个机灵的小厮伺候他们。展伊这才注意柳彦初已经不在他们当中,大概独自去拜会他的父母。
  连日来,顾君玘都不再主动亲近展伊,有东方闻樱陪在他身边,他偶尔也会笑笑。柳彦初自从拜见过他的母亲,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闻雪笨手笨脚地表达她的关心,收效甚微。
  
  最近展伊总是频繁的梦到她的养父——也就是凌逐欢,他总是一遍一遍重复着同样的话:“你忘了吗?……原来你都忘了……”
  “小姐,您不舒服吗?”跟着展伊的蝉儿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夜里没睡好!……我这也没什么要做的,你自己去玩吧!”
  “那我陪您聊聊天吧,总比一个人闷着好!”蝉儿十分感激展伊那天对他的袒护。
  “嗯,有什么好玩的事?你说给我听听!”展伊看见蝉儿总是会不由自主想起子安,对他也就格外亲热些。
  蝉儿支着脸颊想了一会,忽然神秘笑道:“我听说他们这里有个园子,造得像仙宫一样,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这园子在哪,说夏首领,也就是柳爷的娘从不允许人进园子去玩……”
  “有这样的事?”展伊笑道。
  “还有更奇怪的呢,我还听说,夏家的人最恨姓顾的人,根本不准姓顾的人进庄子!幸好他们不知道咱们少主的身份!……我看啊,八成是夏家以前得罪了姓顾的人,怕人家来寻仇,才躲到这地方来的!”蝉儿一副笃定的口气。展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蝉儿见展伊兴致索然,又东拉西扯讲了一大通他们少主以往的英雄事迹,说到高兴处还口无遮拦地连顾君玘以往的风流史也抖露了出来。
  “小姐,我看你人这么好……有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告诉别人!”蝉儿很掏心窝子地说道。展伊见他如此郑重其事,连忙收住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地等着听他的下文。
  “你千万不要迷上咱们少主,少主对女人从没有一个上心的,你知道为什么吗?……”蝉儿咽了口口水,压低声音道:“少主的母亲是谁?那可是天下无双的顾不殇教主!什么女人跟她老人家一比,都得自惭形秽啊!就算你有她老人家的美貌,你也没有她盖世的气概啊!”
  展伊不禁苦笑道:“如此看来,他是被顾不殇所误了!”
  “可不是吗!”
  一个下午,蝉儿像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展伊对着夕阳独酌,一些零碎的线索在她脑海里浮现,她正努力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她目不转睛望着那道背影,泪水瞬间决堤而下。她赶忙用袖子擦去泪水,生怕它们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颤抖地站起身,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冲到了脑门,她甚至忘了要呼吸,痴痴地走向那个背影。
  “斐易……斐易……”她轻声唤道,生怕惊扰了他。他穿着常穿的淡蓝色衣袍,俏丽的背影几乎要将展伊沸腾的心炸开。
  过去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他淡蓝色的衣袍明净如初,从未曾被鲜血沾染。他的背影依旧宁静安详,悲喜离合从不曾为他刻下痕迹。
  “斐易……是我……”展伊提高了声音叫道。
  连斐易却好似没听见她的呼唤,展伊望着他熟悉的背影,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正当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凝望着她,眼神一如当初的温柔。
  展伊如醉如痴地望着他,唯恐一眨眼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个梦吗?不!她不管这是不是个梦,只要能这样静静望着他,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展伊试探着伸出手,他却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忽然身子向前一倾,落入水中。
  “不!”她再也承受不了这种得而复失的痛苦,她再也不能忍受他再一次离她而去。想都没想,展伊跟着一跃而下,咸腥的湖水瞬间涌入她的耳鼻口目,令她透不过气来,她拼命睁开眼,寻找连斐易的身影,望见他就在她的下方,淡蓝色的衣袍在水中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他笑着凝望着她,眼角处的泪珠宛如钻石般闪亮。
  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展伊嘴角露出一抹安详的笑容,连斐易却像感知到她的心思似的,仍旧冲她摇了摇头。
  
  “扑通”一声,水面又传来一声巨响,展伊回头一看,顾君玘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跳了下来,他在一堆水沫中焦急地寻找,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展伊冲他挥挥手,要他自行上岸,她已是报了必死的决心要追随连斐易而去的,她受诅咒的命运到此戛然而止,阿离,阿珂,君玘,所有被她连累的人都可以逃过一劫吧!她的养父说得对,她一生胸无大志,连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如今她可以陪着连斐易一起沉寂在这湖底,老天也算待她不薄了!
  三人越沉越深,水里只有依稀的光影。水下是一片黑暗,深不见底。死神的窒息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的身体疼得失去了知觉,意志逐渐开始涣散。她抬头看见顾君玘依然执迷不悟的向她沉下来,他的手脚已经无法摆动,脸色泛出青白,双眼却还是紧盯着她。她看看连斐易,又看看顾君玘,残存的意志令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奋力向顾君玘游去。
  

作者有话要说:连斐易没有复生,是有缘由的~




别有洞天

  抱住奄奄一息的顾君玘,情急之下,展伊忽然想起顾不殇学过的御水咒,念动口决,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咸腥的湖水形成了一道水龙卷将他们卷在中心,久违的氧气迅速涌了进来,展伊呛出口鼻里的水,望向身下的连斐易,早已没了他的踪影,顾君玘在她怀里昏迷不醒。展伊连忙捏开他的嘴,灌了几口氧气进去,顾君玘丝毫不见醒转。
  
  “你快点给我醒来!”咒言应验的恐慌再一次笼罩她的心头,汗水浸透了早已打湿的衣衫,她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湖水。她恨她的狗屁命运,她甚至开始憎恨起诅咒她的凌逐欢。
  “凌逐欢,你这个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我的命就在这,你随时可以拿去,……我从来就没爱过你,你这个心如蛇蝎的男子!就算是世上最肮脏的乞丐也比你可爱一百倍!”展伊声嘶力竭地咒骂,她的指甲深深陷进顾君玘的身体里,“你以为杀死所有的人我就会爱你吗?……你别做梦了,你的丑陋只会令我更加做呕!”疯狂的叫骂也缓解不了她的愤怒。她怀中的顾君玘却动了动。
  “……”展伊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直到顾君玘睁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疯了?为什么不顾性命的跳下来?你想自杀也别死在我面前!”展伊一颗悬着的心甫一落地,便开始气得七窍生烟。
  “我若不跟着跳下来,又怎么会明白原来你为了我可以放弃连斐易?”顾君玘笑得十分得意,一扫这些天的阴霾。
  “你还敢说?!”提起连斐易,展伊真恨不得掐死他。他究竟知不知道她想连斐易想得有多幸苦,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却被顾君玘给搅和了!
  展伊没好气地讽刺道:“堂堂幽炅宫的少主什么时候学会为女人轻生了,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替你害臊!”他刚才不要命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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