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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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千金-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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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政澄渊闻言一凛,回头去看岳成歌。岳成歌一愣之下快速地将四周的黑衣人查看一遍,脸色顿改,抓住一个人的衣领,喝道:“松影呢?”
  
  那人低头道:“没等到他。到接应时间他没来,我们怕误了主子的事,便先来了。”
  
  不用再问,那个松影想必是凶多吉少。我看了看宗政澄渊难看的脸色,再看向这个笑容如花的女子。我实在不知道她是怎样想的。
  
  能为了宗政澄渊轼父逆天,却不愿意交出兵符。
  
  能为了让宗政澄渊围剿谋反,不惜亲自引兵深入死地,却又只身逃出,隐藏名单。
  
  能了解宗政澄渊心中所想,同意松影献计水淹红城,却又杀了他。害得宗政澄渊损失一名心腹。
  
  “你这样,值得吗?”我想通了一切,错愕地问。
  
  “自然值得。这才是我应天葩。我不单要他记住我的好,还要让他记住我的坏。他成江山立大事,我会随红城写进他的史书;他若遭难不幸,会怀念有个如此对他的女子。就算他忘记了,历史会帮他记住。”
  
  应天葩已然将死,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却笑容依旧地说:“他日,若有女子想要得到他,要么善过我,要狠过我。他不喜凶狠的女子,善良之人多又早死。呵呵,白剑秋,得到他,需得过我这关!”
  
  我展袖帮她擦着头上的汗,默然无语。她以为,我会稀罕吗?莫说不爱,就是爱,我也不会这样做。
  
  应天葩见我不说话,笑了笑,说:“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她如何能和柳玉啼对我做一样的要求?严格算来,我们该是仇人。
  
  “不会很难办的,”喘息几声,应天葩的目光渐渐涣散,气若游丝地说:“就在这山上,把我,和玉啼葬在一处好吗?”
  
  “好。”我答应。能力所及的情况下,我一向乐于助人。
  
  “谢谢你。如果是你……如果是你的话,我……”应天葩没有说完,头一歪,终于咽了最后一口气。临死,再没看宗政澄渊一眼。
  
  她真是个美人。我想,轻轻将她的发拢好,忽地她尸身一震,却是宗政澄渊抖手将剑拔出。血已凝住,衣褶一动掩住了伤口,她几乎与生前一样美,美得动人心魄。
  
  “这山,叫什么名字?”我问。自上山起,我就没问过这个山的名字。
  
  “白骨山。”宗政澄渊答。
  
  “红颜白骨。这名字起的好,怪不得她一定要葬在这里呢。”我笑一笑,站起来看着宗政澄渊,说:“你说,难道真的红颜薄命?韶华易老?”
  
  
  第十五章 重回谷底
  
  
  宗政澄渊看着我,冷然说:“强极则辱。你累了,早些休息。明日我们要翻过那边的悬崖才能出去。”
  
  “走他们来时的道路?”我愕然,指一指仍然站在四周守卫的黑衣人,和躲在庙中扒着门向外看的难民,说:“可是他们不会武功。我也不会。”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我让成歌帮你收拾出一快地方,你好好睡一觉。”
  
  我站在两具尸体中间,满手鲜血都已干涸成褐色,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和不甚温柔的语气,我细细一笑,故意高高地抬起下巴,声音小如念咒般说道:“但愿她们下一世,不会再遇到你。”
  
  宗政澄渊看了我半晌,突地一笑,问我:“你呢?下一世,你还愿不愿意遇到我?”
  
  “无所谓。”我觉得视线有点模糊,和军训时被太阳晒迷糊了是一样的感觉,无奈地一笑,一天之内遇见这么多事,再怎么告诉自己不在意,还是有影响吧。不过在晕倒之前,我还有一句话要说。“无所谓,宗政澄渊。不管什么时候遇见你,我,还是我。”说完,我陷入茫茫的黑暗中。
  
  宗政澄渊舒臂将这个累极了的女子接住,随即拦腰抱在怀里。看着她困倦不已的小脸,情不自禁放轻了声音,说:“成歌,进去收拾个地方,干草铺厚一点。”
  
  岳成歌点头去收拾,一边忙一边回头看着自家主子,见他一直抱着那个女子,丝毫没有放下的打算,心中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目前还说不清楚这感觉,只知道就像应天葩所说,这个女子,是不同的。也不敢多想,快速仔细地将靠着墙角避风的地方扫干净,又铺上厚厚的干草。最后想了想,从随身的包袱中拿了一件崭新的外袍铺在上面,这才去请宗政澄渊。
  
  宗政澄渊看了看,将笑不归稳妥地放在那张简易的地铺上,接过岳成歌递过来的披风为她盖上,细细地看了他一会,才起身对岳成歌压低了声音说:“叫人好好安抚这些难民,再叫几个人,将外面两具尸体埋了。”
  
  “是。”岳成歌也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生怕惊动了一旁酣睡的笑不归。应了一声之后便往外走,准备按主子的吩咐做事。
  
  “成歌。”宗政澄渊突然叫住他,想了想说:“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
  
  “是。”虽然对这个命令多有不解,岳成歌依旧依言而行。
  
  见岳成歌走远,宗政澄渊转身坐在笑不归身边,扬手唤过一名手下,让他寻了些清水。丝毫未觉手下看他的惊讶目光,侧身挡住旁人的视线,微一使力,将她肩头伤处的衣服撕开,露出一条白玉似的肩膀,甚为耀眼。不觉心头一颤,只得顿了下稳了稳神。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条手帕,沾了水,一点点将伤口擦拭干净,洒上伤药,再扯下一截内袖将伤口包好。顺便将她染血的双手也擦干净。这才伸手去拂她的脸颊,见她皱了皱眉,不安地动了动,像猫儿一样将头藏进披风里,不觉露出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微笑。
  
  这个女子,他到底要拿她怎么办呢?
  
  我睁开眼睛,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痛的,肩膀处更是火辣辣地疼着。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举目四顾,冷不丁地正对上宗政澄渊看过来的眼,心突地一跳,昨日发生的事瞬间涌上脑海。想起柳玉啼和应天葩,我一把掀开身上盖着的东西跳了起来,就往外冲。
  
  不过虚弱的身子不太听我的话,刚站起来就觉得两腿发软,直往下倒,心想不好,这下怕是要摔个好歹了。听天由命地闭上眼,却没等到疼痛的降临,只觉得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挽住。诧异地睁眼,见宗政澄渊正带着不赞同的表情看着我,见我看他,也不放手,只说道:“那两人的尸体我已经叫人埋了。”
  
  埋了?他有这么好心?不会是直接扔进河里喂鱼了吧。我眨眨眼,怀疑地看着他,小心地说:“我想去坟前看看,上一柱香。”
  
  “成歌,带她去。”宗政澄渊唤来一旁的岳成歌,说:“多带几个人,如果她想刨坟验尸,都随她。”说罢,松开我腰间的手,见我站稳了才离开,找他那群手下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看来,好象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我在发现身上被包扎过的伤口后,不太情愿地这么想着,跟在岳成歌身后,被几个人护着,向山顶走去。不过,虽然他好心将她们埋了,也肯定是随便找个地方。我心里嘀咕着,只希望她们两个看到风水不好的话可不要怪我,这不是我选的地址啊。
  
  直到来到坟前,我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发现两座新坟坐落在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由于条件实在有限,两块墓碑虽然不很规整,但仍看得出是用了心做的,边缘处有被利剑斩过的痕迹。坟头上还移种了些青草,正娇柔地随风摆动。
  
  看到这一切,我愣了一会,在每座坟前行了三个礼。静默了一会,我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白骨山,双钗怨。但愿都能随着滚滚流水,汇入沧海,消失不见吧。叹口气,我转身对岳成歌说:“那个松影,尸身可还能寻到?”
  
  听我提起松影,几人都带着哀容。岳成歌说:“谢谢姑娘记挂。王爷说,回京后,在皇陵旁会给他修一座衣冠冢。”言语间,充满了对自己主子的感恩。
  
  看了他一会,点点头,转身往回走。人已死,能修个衣冠冢也算是一种记挂吧。只是不知道,宗政澄渊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究竟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是为了笼络人心的手段呢?或者,都有吧。
  
  远远望见宗政澄渊正率众等在门口,我加快脚步走过去,低低说了声谢谢。然后,垂首站在他身后,看到他身上披的黑披风,突然记起,昨夜我便是盖着它入睡的,想到此,看他的眼光不觉复杂了几分。
  
  感觉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几停,然后听到他朗声道:“跟着本王,不要怕,也不许怕。本王将带你们走出这座山,走出洪水的围困,走回你们自己的家!我宗政澄渊发誓,定要让你们过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
  
  我低着头,在众人高呼“摄政王千岁”的声音中默默前行。宗政澄渊,这个天生的王者,如天神一般的形象瞬间植入了那些百姓的心里。他们出去后,会将这个消息传达给每一个他们能够传达的人。这就是,人言可畏。
  
  “在想什么?”
  
  转眼已至崖边,我们需要从悬崖上爬下去,再从山脚绕行出去。在等待手下结绳悬梯的时候,宗政澄渊来到我的身边,问。
  
  “在想以后的事。”我幽幽答。
  
  “想到了吗?”宗政澄渊状似好奇地问我。
  
  “想到了。又想不到。”我抬头看着他英俊的脸,问他:“而王爷定然想到了吧。”
  
  “想到如何?不想又如何?总要去做了,才能够知道。”宗政澄渊一笑,将我拉在身边抱住,道:“抱紧本王。莫怕。”
  
  我依言伸手环住他的腰,这是我第一次回抱他。感觉他的身体结实而又柔韧,带给我莫名的安全感。闭上眼,我戏谑道:“王爷这是要跳崖吗?”
  
  “有你作陪,跳崖也不会寂寞。”
  
  说着,宗政澄渊身形陡动,猿猴一样小心谨慎地在崖间攀爬。
  
  我在他怀中慢慢睁开眼,看着他专注地沿着山缝下行,再向上看,岳成歌他们每人各带一名百姓,其余的则等他们下去再上来接应。能把事情做到这样地步,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了吧。不觉脱口而出:“王爷不觉得辛苦?”
  
  “此话怎讲?”
  
  “如此费心除去一个城,还得费心去创造一个城。王爷不觉得累吗?”
  
  “凡事有舍才有得。我只选择与我最有利的。”宗政澄渊看了看我,笑说:“眼睛睁这么大,不害怕?”
  
  摇摇头,我说:“王爷不是说不许怕吗?我是王爷的子民,怎么敢不听王爷的命令。”
  
  哈哈一笑,宗政澄渊低头在我发顶一吻:“你若是回到京城也能这般听话,本王就满足了。”
  
  回京啊。如同一盆凉水泼在我迷惘的心智上。
  
  是了,回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一是不知道苏尔进行得怎么样了。看样子,宗政澄渊还没有得到消息。二是,不管是当初柳玉啼的试探,还是她临死前的一句牡丹,都告诉宗政澄渊,我在丞相府呆过。再查下去,马上就会查到我是战场上的那个婴儿。也不知道他那句:“做我的王妃吧。”到底是真是假。
  
  不管怎么样,我是死也不做他的王妃的。
  
  还有,清肃他们这几天找不见我,又知道我跟在宗政澄渊身边,这会大概急疯了。
  
  关于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我只是选择性地告诉他们,说我打记事起就有这块玉佩,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后来知道宗政澄渊就是那恐怖的摄政王,便借此说不想与王族发生联系。他们也知我素来低调,又觉那块玉佩来历不明,十分可疑,故此也很反对我和他有来往。
  
  不过,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转个圈,却又遇上。我一叹,脚底一实,人已踩在地上。不过双腿还有点轻飘飘的,宗幸亏政澄渊没有立即放开我。
  
  待我缓回来,四处一望,觉得这里的景色十分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什么时候来过。只好放弃,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在上面。等着宗政澄渊的手下将人运下来。
  
  直到最后一人到齐,宗政澄渊让其余的人手带着难民离开另作安排,自己则带着我和岳成歌一路步行向北。
  
  走了几步,宗政澄渊突然说:“成歌,你还记得十年前,我们看到过的一个女婴?”
  
  “属下记得。”岳成歌回答说,然后支吾一阵,像是想问什么。
  
  “你想问,当初我为何不将她带走?”宗政澄渊轻易看出乐成歌的疑问,说。
  
  “属下是有此疑问。”岳成歌也不隐瞒,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实则也和兄弟差不多了。
  
  “呵呵。若那女婴活着,如今,该十六、七了吧。可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宗政澄渊看着天上的浮云,神情居然有点惆怅,“当初,我若带她走,或者,她早已死了。”
  
  “王爷的意思是?”岳成歌不甚理解地问。
  
  “一入侯门深似海。”我幽幽地接上,终于想起这是哪里,这是我刚刚穿越来时的站场--翰山,临危谷底。
  
  说实话,对于他当初不带我走,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感激还是怨恨。或者他说的对,当初若是将我带走,我可能早就死了。那么,如今为何又要带我回来?
  
  此一去,究竟,是福是祸?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十六章 狭路相逢
  
  
  “你倒是懂得很多。”宗政澄渊挑眉看了看我。
  
  “还好。”我抿唇一笑,说:“所以,我这辈子绝不入豪门。”看似无心之语,可我想敏锐如他,一定能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那就是,不管你宗政澄渊是不是在想着怎样利用我。我至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女人。
  
  宗政澄渊看了看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快走几步行在我身前,抽出夷光,看似随意地挥动着,实则帮我斩断前方的荆棘。
  
  而我,也看懂了他想说而未说出的话:有时候命运实在由不得人。比如,我的穿越,和他生来就是王爷。
  
  事实,总是让人无奈。我默默地跟在后面,很小心地不忍拂了他的好衣。我跟着他行过的路,踏着他踏过的脚印。风吹过他,再吹到我身上,带来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自此,一路无话。
  
  三日后,我们终于抵达京城--计都。
  
  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六年,又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消息网,所以我深深地知道,不管别的国家是怎么样,反正雅乐是国如其名,一直以来,是一个相当安逸的国家。
  
  只要想到小如红城都将瀑布作为景观修在城中,就不难理解计都的奢华模样。
  
  雅乐以乐闻名。计都有最大的乐坊,最优秀的乐师,最美艳的舞娘。雅乐的高贵女子,可以不会女红,但不能不会弹琴。雅乐的男子,可以不会写字,但是不能不会谱曲。
  
  因而由此衍生了一派歌舞升平的假像。这里有最奢侈的酒楼,最气魄的赌场,最豪华的青楼。而且这青楼,是我唯一知道的,二十四小时不歇业的青楼。
  
  看着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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