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她还是赶快私下找杨杰说明,然后就可摆脱掉这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逃之夭夭,只是在相逢之后,她还能逃得掉这前世的种种因果,甚至能逃离纪力霖这个人吗?
她怀疑。
深吸口气,她停止无意识的踱步,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纪力霖亦答应让她考虑,所以能拖一天算一天。
一想到这儿,她暂时安心的抬起头,却正好看见纪力霖和杨杰站在唇艳夜总会门口,用着好笑的表情看着她,特别是杨杰,摆明就是在嘲笑她适才那无意识的踱步行为,活像个傻子。
“嗨。”她伸出手,尽可能不在乎的打着招呼,内心却直犯嘀咕,笑什幺笑,牙齿白啊?
“为什么在门口徘徊不进来?是因为我吗?”纪力霖朝杨杰使个眼色,然后温柔的注视着她。
那日过后,他已三天没见着她,一半是她躲着他,一半是他暂时不愿去打扰她,希望她能静心思考他们之间的情感,然而他的限度亦只有三天,三天一过,他就要展开追求行动,容不得她拒绝或逃避。
“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才不是因为你,我是为了杨杰。”封雁庭心虚的回道,脸却不争气的红了。
就是因为他,让她害怕面对他,偏私底下又碰不着杨杰,所以退而求其次,来到杨杰的工作场所,可是一来她就怯步了,因为纪力霖亦是唇艳夜总会的二大老板之一。
虽然她从来就不是个懦弱的女人,没想到在面对自己的情感时,她却像个懦夫,无法坦然面对。
“为我?噢,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这幺抢手?不过封雁庭你很不简单,居然可以瞒过我们两个的眼睛,让我们一直把你当成男人。”杨杰很难得不正经的吹了声口哨,只因身旁的纪力霖变了脸色,有趣。
“你这是赞美还是讽刺,我找你不是为了我,而是受人之托。”封雁庭没好气的白了杨杰一眼,视线还是懦弱的不敢看着纪力霖,尤其他现在脸色阴霾,活像似是要打雷公,眼神可怕的要命。
“受人之托,你受谁之托?”
“借一步说话吧,我不想让阿恩知道。”封雁庭轻叹口气,这里终究是郑承恩上班的地方,而她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搞不定,所以更不想教他撞见,以免横生枝节。
“阿恩?”杨杰怔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悟的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到我办公室说吧,力霖,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嗯。”纪力霖点点头,在知道封雁庭是女人之后,那就表示他先前对她和郑承恩之间的感情认知有所错误,在想起乍见的情景,他隐约可猜出她所为何来。
“雁庭,这边请。”杨杰微笑的在前面引路,内心有了谱。
就这样,三人迈步走进唇艳夜总会。
☆☆☆
在封雁庭说完目的之后,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杨杰,你决定怎样?伯母还在等我的回音呢!”
杨杰平静的看着她,脸上面无表情,“雁庭,我爱阿恩,所以就算我去见了郑伯母,你认为可以改变现况吗?”
“那总比一直欺骗下去要好吧,再说,郑伯母都知道了,杨杰,别让事情真走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你也不希望有任何一方为此走上绝路吧?
再说,你若真心爱着阿恩,你不是更应该去见郑伯母,把你的心意告诉她,而不是拒绝见面,那后果不是你我所能想象,或许没事发生,抑或是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你想这样吗?”
“我……”
“当然我不能勉强你,因为这是你和阿恩之间的感情世界,可是以我这些日子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男人,也不是那种会喜欢恋情曝不得光的男人。”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喜欢偷偷摸摸的交往方式,我爱阿恩,我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好吧,我会去见郑伯母。
不过以我这些日子对你的了解,我也认为你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女人,甚至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雁庭,别再折磨力霖了,他是认真的。”
“我没有折磨他,我只是在考虑一些事情。”封雁庭不以为然的摇头。
“你在害怕吗?害怕前世的事情再度重演,害怕结果依然不得善终,这可不像你,据阿恩的说法,你封小姐在你们那个社区可是有名的男人婆,以凶悍义气出了名,不就是交往,又不是要你现在嫁给他,你在害怕什幺?你不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吗?”杨杰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
封雁庭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只因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啧,她在害怕什幺呀?不就是交往,纪力霖又不是要她嫁给他,她却害怕的裹足不前,甚至害怕的只想逃走,嗟,她封雁庭何时变成一个这幺逊的女人,真是丢脸丢到外面来。
“怎样?”杨杰含笑的望着她眼中的恍然大悟,看来她已茅塞顿开,就像他一般。
“不怎么样?既然你决定要见郑伯母,那我就能交差,所以我要告辞了。”封雁庭瞪他一眼,发现他比纪力霖还要来的欠揍。
“要不要喝一杯?”杨杰为之莞尔,封雁庭真的是个很有趣的女人。
“不要,因为我要去找纪力霖,跟他把话说清楚。”封雁庭没好气的再瞪他一眼,发现他真是个无聊之人,只等着看好戏。
“喔,那我就不阻止你了。”杨杰暗暗叹息,惋惜没戏可看。
“对了,晚上我可能会住在纪力霖家,阿恩就拜托你了。”
“我会的。”
封雁庭笑了笑,转身走出办公室,因为她要面对她的爱情,成不成,就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谁知甫走出办公室,不远处的走道却传来蔷薇和纪力霖的声音——
“为什么是封雁庭,不是我?你明明说你不爱男人的,结果你却欺骗了我!”
“蔷薇,我没有欺骗你,你可否冷静一点听我说。”纪力霖无奈的安抚着。
一进夜总会,他就被蔷薇给缠上,在知道封雁庭人就在杨杰的办公室中,他就像发了狂似的拉着他直奔而来。
诚如封雁庭所言,蔷薇果真是疯狂的爱着他,可是这样的爱太张狂,他要不起亦给不起,爱情终究不能勉强,尤其在回顾前世之后,他那张和公主如出一辙的脸孔,就连个性亦相去不远,让他实在无法领教。
只是他真的不懂,为何他就是不放弃、不死心?
“你教我如何冷静?如果你爱上的是个女人,那我可以明了,我可以彻底死心,可是封雁庭和我一样是个男人,你还敢说你没有欺骗我?”
“封雁庭不是男人,我不是告诉过你,她是个女人,为何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话?”纪力霖快失去耐性了。
“我看过他,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会不知道吗?”
“那天她是女扮男装,虽然她言行粗鲁、动作又不够文雅,可是她真的是个女人,我没有骗你。”纪力霖头疼了。
该怎么说明封雁庭的真实性别,那日若非凑巧,否则他恐怕到现在仍被她蒙在鼓里。唉,一个神似男人的女人,虽然是男人婆,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
“纪力霖,你竟然在我背后说坏话。”听到这儿,封雁庭可再也听不下去。
她原意是想让他自行解决,毕竟这是他和蔷薇之间的恩怨情仇,谁知他竟把她批评的一无是处,而且那形容词好死不死还是她老妈常常拿来叨念她的台词,他竟说的一字不差。
“雁庭,我可以当你的证人。”杨杰不知何时走出了办公室,而且也听到了纪力霖这番话,让他如何不插上一脚,凑个热闹?
“雁庭,你们谈完了?”纪力霖一震,看着眼睛冒出火花的封雁庭,及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杨杰,知道自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不谈完怎么会听见你在我背后说坏话?等会再处罚你,现在还是先解决蔷薇。”封雁庭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人直直的走到蔷薇面前。
“力霖说你是个女人,我不相信。”蔷薇冷冷的打量着她。
封雁庭完全中性化的打扮,完全中性化的五官,这样的她远比他还像个男人,哪里有女人应有的模样?
“你最好相信他,虽然大家都叫我男人婆,可我百分之百是个女人,我知道你又要说你不相信,当然我也没指望你会相信我的话。
这张是我的身分证,你看了应该就会知道我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户政事务所,那里有我的出生证明,你要去吗?”
封雁庭微笑的掏出放在牛仔裤口袋里的皮夹,然后从皮夹抽出一张粉色身分证,递到蔷薇面前。
“够了,你这样还算是女人吗?纪力霖,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眼光真差,我真是看错你了。”蔷薇难以置信的望着封雁庭,然后再望望纪力霖,仍是无法置信貌美如花、娇艳妩媚的自己,居然会输给眼前这个毫无半点女人味的男人婆。
唯一的解释就是纪力霖眼光异于常人,要知道他可是唇艳夜总会的当家红牌,且欲追求他的男人几乎可以从火车站排到西门町,纪力霖算什幺?
“蔷薇,你没看错人,只是爱错人而已。”纪力霖苦笑的说明,只要可以摆脱蔷薇的纠缠不清,他被说成怎样都无所谓。
“我真的是爱错人了,抱歉,我得去厢房会客了。”蔷薇冷冷的撂下话,然后转身朝厢房区步去。
蔷薇一走,一旁的三人不禁面面相望。
“好了,他走了,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两个谈情说爱,先走一步。”杨杰拍拍纪力霖的肩膀,朝他使个加油及祝福的眼神,微笑的离去。
“杨杰真无聊,什幺谈情说爱嘛,真是。”封雁庭挑了挑眉,然后突然转身朝大门快步走去,因为她的脸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啧,为何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好象有点像个女人。
“雁庭,等等我。”纪力霖怔了一下,随即心急的追上前去,她怎么连走都不说一声?摆明着就是要让他追的很辛苦。
远远的,只听见封雁庭的声音大嗓门的传了过来——
“纪力霖,我告诉你喔,我只是决定要和你交往,可不是表示我已经爱上你,知不知道?”
至于纪力霖回答了什幺,因为声音轻柔,所以听不见,可封雁庭却气急败坏的吼叫起来:
“我还没有爱上你,你这个臭男人,你少臭美!”
至于他们今生的爱情路是否走得圆满顺遂?就让我们一起来祝福他们吧!
第四卷 锁……
第一章
你是我生命的海岸上一丝破晓的金色阳光,
第一朵洁白秋花上的一滴露珠。
你是俯在尘土上的远天逼弯红彩,
一个烘托着白云的新月的梦。
你是偶然向世界呈露的,
一个乐园的秘密。
泰戈尔
“我会找到你,用我最大的努力……”
“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
这两句对话在夜空中翱翔千万里,掠过无数人的梦境,终于在安安的梦中落脚。
男孩的嘶吼声里充满了绝望,女孩带泪的瘖哑里,却有着对未来的憧憬,对未来,她在憧憬什幺?安安并不知道。
坐起身,她靠在可以看见月圆的窗边,默默垂泪。
从小到大,她总在这样一个梦境后清醒,痛楚压在心间,压迫得她呼吸不过,扯心裂肺的疼痛,撞得她想放声大哭,可是她知道,不能……
公元一七六四年法国
横跨雪河的雪秾梭堡始建于一五一二年,路易十二在位时。国王的财务官汤姆士?勃依耶买下马克家族的城塞,着手建筑。三百多年里,雪秾梭堡换过不少主人,而今它属于杜尔?普瓦堤耶公爵所有。
雪秾梭堡位于小镇的森林间,四周都有蓊郁苍林包围。因城堡横跨在河面上,每到满月时分,粼粼波光中便映照出皎洁月光,从长廊上的拱形窗往下望,点点晶亮在河面上交织出一幅艺术。喜欢月亮的普瓦堤耶公爵,就选择此时在长廊上办起盛大宴会,邀请各地公主爵爷参与。
想要造访雪秾梭堡,必须先穿过林荫大道,要是你够仔细,会发现大道左侧的小径深处,有一个树丛迷宫,迷宫入口由四根拱形石柱撑起门墙,柱上雕塑着四个希腊神话人物,柱下植满各色鲜艳玫瑰。
这里是公爵的独生子法兰?普瓦堤耶最喜欢的地方,他经常一个人在此处流连忘返。
从门厅走入,天花板上的精致浮雕,墙上华丽的锦织画作,和许多家族成员画作,展现磅礡气势。
长廊里笙歌不断,优雅的乐声带动了舞池里双双俪影,穿戴整齐的忙碌仆役,正穿梭在宾客间,送上这季新酿的葡萄酒。
一个身材粗短的男人,拥着一名修长贵妇,随乐声旋转,在不经意间踩上贵妇的拖曳裙襬,贵妇踉跄几下后,往前摔去,结结实实压在矮胖男人身上。
噗哧一声,女孩笑开,拍着手,浅浅的酒窝里盛满快乐。“满地都是肥油了!”
“你真无礼。”年约六十、穿着华贵,满身挂满珠宝的老妇冷眼瞪她。
像洋娃娃般可爱的女孩不但没有停住笑容,反而蛮不在乎地应了句。“你不洗地板,自然不知道下人的为难。”
“你!你……是哪家的野丫头?”老妇气结,双目几要喷火。
“祖母,梅迪奇公爵在找您,好象有重要事情。”一名少年走近,插入她们的谈话。
“我过去看一下,这边由你处理。”仰头抬胸,她扶扶发髻,用一派高贵的姿态离开。
她一走,少年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女孩。
她的睫毛既长且密,微微一搧就要搧起一阵春凉,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红滟滟的双唇带着魅惑人心的冶艳,要不是她看起来还那幺小,那带媚眼角一勾引,不知要勾去多少男人心。
他打量她的同时,女孩也在观察他。
他好高,并足而立,厅上的男人高过他的寥寥可数,清醒的他看起来比沉睡时要成熟许多,因在童稚的睡容中,见不到他眼中的沉稳冷崚。挑一挑眉,适龄的顽皮出现,这才像他——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
“你要怎么处理我?”噘起嘴,两颊酒窝泄露出她不在乎的心绪。
“我……”处理?她问倒他了。对祖母的命令他还没听从过,这回……还是别打破惯例吧!
“先说好,要我去清洗地板上那层肥油,我可不干。”
听到她的话,少年乐得大笑。“公爵要是知道你这样形容他,不气炸才怪。”
“气炸?天!肥油一定会溅得满地都是,我同情你家的下人。”跳上窗棂,一轮银盘在她背后照映出朦胧光晕。
“不能炸掉,他死,我祖母的如意算盘就敲不成了。”少年笑说。
“在那种肥胖男人身上敲算盘,能敲出什幺?上好小排骨,不!脂肪太多,恶心透顶。”摇头,再摇头,继续往下幻想,晚餐前喝下的鲜红果汁铁定会吐落一地。
“我家的巫婆祖母想把孀居的姑姑嫁给公爵,当个名副其实的公爵夫人。”
“你家姑姑要嫁谁是你家大事,可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巫婆奶奶,她长得非但没你祖母难看,还不会在身上挂一堆叮叮当当的石头,假装自己很美丽。”安安很看重巫婆奶奶的。
“你说的巫婆奶奶是真正的巫婆,会变巫术害人的那种?”少年狐疑地望住小女孩认真脸庞。“不!你一定是在骗我。”挤挤鼻子,他早就不相信大人拿来吓唬小孩的鬼怪神话,真要被这个小女生拐了,他会怀疑自己的头脑有没有生病。
“当然是真的,诚实是我最大的优点。不过,你弄错一件事,不是所有的巫婆都会害人,就我所知,很多巫婆是被你们人类害死的。”从他手中的小瓷盘里挑一块饼干,嚼一嚼,女孩吐吐舌头下评语:“真难吃。”
不理会她的鬼话,男孩说:“我是法兰?普瓦堤耶,未来的公爵大人,你呢?”
“安娜?洛林,不过我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