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寂寞浅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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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寂寞浅浅笑-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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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薇子说老师,不要笑了,笑的人寒毛都冒出来。
  我哭笑不得。
  四点钟收工,揉着额头下楼,抬眼看到肖慰靠在栏杆上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惨笑,“肖儿,怎么有空来看我?”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瞪着眼睛看我,“钱浅,怎么搞成这个德行?去打仗了吗?”
  我捶他一拳,拳头轻飘飘的没一点力道,“你这张破嘴,能不能不损?积点德对你来说就那么难?”
  他扶我一把,“干嘛啦?工作很忙?你没事干跟实验室叫什么板?A大请你回来是做研究,不是让你直接躺上解剖台。”
  我笑,“您老大老远来不是为了训我吧?说,啥事儿?”
  他挑眉,“没事不能找你?不是找你还得预约吧?”
  “怎么也得先看看日程安排,您知道的,我这样的大人物,一般都很忙。”
  他在我头上撸了一下,“把你美的,走,带你玩去。”
  “不行啊,我整个人三魂已经跑了五魄,还玩?你让我玩命啊?”
  “总要吃饭不是?陪我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回去睡觉。”
  我跟着坐上他的车,系好安全带,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说吧,是不是为了方初的事儿来找我?”
  他轻咳,似乎有点尴尬,“其实也不全是,我主要是怕你受委屈,初初那小子,脑子里全是弯弯道儿。”
  我叹了口气,“没什么委屈不委屈,他想在我这出口气,给他出就是。”
  他有些迟疑,“你,真的不介意了?”
  我笑,半睁着眼睛看他,“有什么好介意?难不成你还指望我跟他重温旧梦?别说他现在脑子里就只有憎恨,就算他真的还喜欢我,也不可能了。”
  “你……对他完全没感觉了吗?”
  我顿了一下,目光调向窗口,“你觉得钱浅,还会对什么有感觉吗?钱浅的心,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真的。”
  “你……”
  我笑了一下,笑容多少有点凄惨,“咱不说这个成吗?打算请我吃什么?我现在累得要死,不想吃太刺激的,挑个清淡点的馆子吧,最好找个地方给我好好睡一觉,回去我怕睡不消停。”
  肖慰愠怒,“初初怎么这么不是人?”
  我叹气,声音低的好似喃喃自语,“谁让从前我太不是人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是啊,这种情势,就算方初再怎么折腾,我也不会怪他。
  就像他说的,这是我欠他的。
  虽然打心底里,我并不愿意承认。
  肖慰挑了个粤菜馆,坐下后,先点了一道汤。
  他说广东人最会吃,他们煲出来的汤,绝对大补。
  我只是笑。
  等着上菜的功夫,包间的门被人推开。
  方初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钱浅,和肖儿吃饭,干嘛不叫上我?作为你现任男朋友,是不是我的地位实在太低了点儿?”
  我茫然。
  肖慰的脸顿时青绿,“初初,大家知根知底,你别太过分。”
  “过分?”方初理所当然地坐在我身边,伸手自然地揽住我的腰,在我发际吻了吻,“钱浅,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达成共识了才对,怎么,这么快就要反悔?”
  我轻咳,挣脱方初的钳制,“方初,非要这样吗?”
  他挑眉,戏谑地笑,“不应该这样?钱浅,做人要厚道,你是不是应该投入点?”
  我扭开头,一时无语。
  肖慰目光在我们之间徘徊半晌,“嘛意思?”
  方初笑得格外灿烂,“这还看不出来?虽然过去六年,可是我们发现彼此都还爱着对方,所以干柴碰到烈火,嗤地一声,着了。”
  肖慰冷笑,“初初,我认识钱浅二十几年。”
  方初挑眉,“那又如何?就因为你们认识二十几年,更应该知道,钱浅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口不对心。”他转头亲昵地凑近我,“是不是啊,亲爱的?”
  胳膊上不由一阵麻。
  肖慰满头黑线。
  方初反倒一本正经下来,“点菜了吗?没带我份吧?我嘴巴不叼,来盘清炒苦瓜就成,最近火气大。”
  肖慰嗤笑,“怎么都轮到方少上火了?”
  “可不是?在钱浅面前,不上火是不可能的。”
  肖慰嘴角抽搐。
  我抽得最厉害。
  一顿饭吃得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吃过饭,不等肖慰说送我,方初已经揽住我开口,“走吧,吃饱喝足,该回家了。”
  肖慰皱了皱眉,我摊开双手,笑得很无奈。
  目送肖慰离开,才和方初双双上车,系好安全带,方初却没有马上发动引擎,侧身探头过来,与我的距离只在十几厘米,两眼弯弯,笑得没心没肺,“这么大黑眼圈?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因为我?”
  我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是啊,回味无穷,夜不能寐,怎么办呢方初,我好似还对你有感觉哦。”
  他愣了愣,随即大笑,“是吗?这样不是更好?正好可以重温旧梦,我会对你很好的。”
  我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我会记得的。”
  他俯身过来,一手撑着玻璃窗,在我唇上啄了一下,笑容灿烂如同绚烂夏花,“我们这么合拍,一定会爱得难舍难分成为模范情侣,你说是不是?”
  我不自觉朝后缩了缩,勉力镇定,“是,一定会是。”
  他洒脱地撤身,发动引擎,嘴角上扬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弧度,“我们做点男女朋友之间该做的事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不置可否。
  车子飞快上了高速,路边灯火阑珊的建筑飞快后退,终于,穿过盘山路,他把车子停在山顶。
  古旧的栏杆,一层层的石板阶梯,望过去,一切尽收眼底。
  眼底有些泛酸。
  方初从后面抱住我,“还记得这里吗?我和你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个地方,我们披一件衣服,坐在这里最高的地方数星星一直到天亮,你说你要看日出,因为日出代表希望,可是太阳快出来的时候,你却趴在我怀里睡得像头死猪。”
  我垂着睫毛,忍不住心底一阵悸动。
  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快乐最安宁的记忆。
  那时方初说浅浅,不要总是那么悲观,不管以前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从今以后,一切有我。
  他说浅浅,我会让你很快乐很快乐。
  只是可惜,那快乐如此短暂,短暂到当时过境迁再回头想,一切的一切,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方初,你是在提醒我曾经的你为我付出了多少真心吗?
  你在责怪我把你的真心只是当成了随便可以处理的垃圾吗?
  还是,你只是单纯地想让我觉得疼?
  你知道我也会疼吗?
  你一定不知道。
  如果你知道,此时此刻,你眼底的笑容,不会如此讽刺。
  好像一根根锋利的针,刺在我心上,看不到伤口,却钻心一样疼。

  第 33 章

  指尖冰凉,控制不住地轻颤。
  我推开他,轻扯嘴角,“怎么想到说这些?如果想让我觉得难受,只是这些,分量远远不够。”
  他笑得无比温柔,手臂轻松再次圈住我,“我怎么会让你难受?浅浅,我想要什么,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清楚?”
  我避开他的气息,“我说过会成全你。”
  他抬手刮了下我鼻尖,“你当真知道我想要什么?不要想当然的以为了就做出承诺,这是不理智的表现。”
  呵,这个时候他跟我谈理智。
  我脑子里的弦每一根都绷到要断。
  方初的下巴抵在我肩上,轻轻叹息,“浅浅,我记得从前你不笨,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变得这样蠢?亏你还号称心理学界生力军,怎么连这么简单得道理都看不通透?我为什么非要这么不遗余力得缠着你你真的不懂?当年你一声不吭远走他乡,难道就从来没想过应该给我一个理由?这六年来,你当真没有挂念过我的存在?浅浅,你是爱过我的。当年我们在一起得日子,不是假的,那些都真真实实发生过,我们一起一直很快乐,是你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单方面撕毁契约,那时候我到处找你,终于找到的时候你告诉我什么?只有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难道我就为了要那么一句对不起吗?是,我们之间的确没有过承诺,可是两个人开始了难道就只是为了一天结束?难道开始不是因为希望有个好的未来?我说过,不论我以前有多花心,但和你,绝对不是为了玩。我那么认真,换来得结果却是这样,难道我不应该有情绪?在你面前,我连一点任性都使不得吗?”他的整张脸都埋在我肩窝里,半晌才又抬起头,“浅浅,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真正的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重新开始?你听说过一个做到一半的梦还能继续梦下去的吗?”
  “你就把我们之间的一切只当成一场大梦?”
  “不是吗?但凡是痴心妄想的,都是梦。”
  他脸色黑下来,“痴心妄想?在你眼里,我就只是在痴心妄想?”
  忍不住苦笑,“怎么会呢?从来痴心妄想的都只是我。从前年轻还会幼稚,现在老大了,才看得透彻,不是我的,我不会再奢望。”
  “只要你点头,我就是你的。”
  我一直看到他眼睛里去,“何必呢?方初,你不是个受委屈的人,所以即便真得很有天分,但,还是没法把苦情戏演到逼真。很晚了,如果今天你还回A大我那里住,我们现在就回家好吗?如果你不打算回去了,我就自己下山。”
  他恶狠狠地看着我,“你当我在演戏?”
  我笑,“是不是我当,你自己清楚就好。”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跟你说想重新开始,是真的。你不信?”
  “我信。”
  “你答得太快了。”
  “你问的也太溜了。”
  “要怎样你才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我叹气,“方初,没有必要,真的。”
  他素着一张脸,“我不信你真的不再爱我了。”
  “那怎样你才能感受到我说这些话时的诚意呢?”
  他怒了,“你根本就没有诚意,我怎么感受?”
  “我一百二十分诚意,真的。”
  “那么你告诉我,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我……”
  突然间觉得如骨鲠在喉,那么简单得几个字想要吐出来,竟是无比艰难。
  “为什么不说?你倒是说啊?痛痛快快告诉我,说你不爱了,很简单,怎么不说?说不出来是不是?”
  我张口结舌。
  说真的,我真的不爱了吗?
  若真的不爱,那我这些年的噩梦,又算什么?
  可若是爱,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

  第 34 章

  方初把我丢在山顶,银灰跑车喷着尾气扬长而去。
  我在寒风里站了很久。
  没有星星的寒夜,脚下整座城市灯火闪烁的像个宫殿,而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山顶,孤零零的。
  心里还是有些委屈的。
  他真的就这么把我丢在山顶不管了。
  这么冷的冬天,我只穿了件薄薄的羊毛大衣,靴子无法抵挡的寒气自脚底窜上来,一直冷到心里。
  往日的时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上来,铺天盖地。
  仿佛又看到那个似笑非笑的少年微扬着下巴倚在门上,破烂肥大的牛仔裤,黑色T恤上张扬的图案,一举手一投足,散发的都是无法掩饰的贵族气。
  他说钱浅,做我女朋友吧,我们在一起会非常合适。
  那么自信,不矫情,不造作,自然的就好像在说,一起去吃饭吧,这家的泰国菜很好吃。
  那是2003年6月13号。
  过去这么多年,我始终很清晰的记得那个日子。
  那天是A大的大四毕业庆典。
  刚刚参加完庆祝演出,他出演学生会压轴大戏小王子,刚刚离开小狐狸回去他的星球找他的玫瑰花。
  那句台词是怎么说的?
  有一朵花,我想,她把我驯服了。
  在曲终人散的后台,他浅浅笑着问我,钱浅,我被一朵蒲公英给驯服了,怎么办?
  他一直说我是他的蒲公英,美丽,高傲,可若不小心翼翼呵护,一吹轻易就散。
  那么脆弱不堪。
  可我喜欢蒲公英。
  飞上天空的蒲公英的世界,天高地远。
  不知站了多久,天空开始下雪。
  我站在风雪里,双脚开始僵硬。
  山顶的风很大,雪花在半空里盘旋起舞,像一场华丽的午夜盛宴,只是我站在这狂欢的精灵中间,却显得无比突兀。
  好冷。
  不由苦笑,再站下去,我想我就得变成雪人。
  于是拿出手机,僵硬着手指调出肖慰的电话,刚要拨,身后响起刺耳的刹车声,明晃晃的车灯闪烁着罩住我。
  方初怒气冲冲的冲上来,“干嘛还不走?这么长时间,我把你丢下你就任我丢吗?怎么不叫人来接你?”
  我静静看着他。
  他抓住我的手,被我手上的温度刺得一颤,声音一瞬间卡住,猛地将我抱在怀里,用大衣将我包紧,“你傻的吗?冻成这样?”
  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叹息。
  他抱着我,良久出声,声音很低,仿佛喃喃自语,“钱浅,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 35 章

  梦这个东西,有时候是很烦人的。
  我不想做梦,可是梦境却好似很不听话,拼了命地往我脑子里面跑。
  我不知道我究竟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我究竟做了多长多乱的梦。
  我只知道恍惚中不停地看到六年前的A大,还有六年前那些还很年轻的人。
  他们的面孔不停来来回回地在我眼前闪现,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场景,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声音,纷纷乱乱,疼的让人喘不过气。
  我认识的方初一直是个直接的人,他向来自负,喜欢了就去追,不喜欢就甩掉。
  所以当他对我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想,这孩子终于开始吃窝边草了。
  可是对他来说什么才是窝边草呢?
  我和他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虽然聊天的内容很多很杂很广,可是并不交心。
  在方初的世界里,女孩子只是用来交往的,他不和女生做普通朋友,也不和女生暧昧。而交往只是交往,不包括交心。
  恋爱的同时把心也交出去的,那叫傻瓜。
  方初从来不做傻瓜。
  他和肖慰的行为方式太相似,所以从始至终我都一直很肯定地认为,自己把他一切都看得透透彻彻清清楚楚。
  如果放在两年前,我会很欣赏他,也会很欣然与他开始一段游戏。
  我也会很期待,在这场游戏里,如果真的玩起来,究竟孰输孰赢。
  可惜,他来的不是时候。
  于是我只是微微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目前这种情况,我没有心力去谈这些。
  他愣了一下,“我以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轻轻垂着睫毛,咖啡香气袅袅,窗外阳光灿烂,耳边是悠扬的爱尔兰风笛,一切几乎完美到极致。
  “你以为你是哪一类人,又以为我是哪一类人呢?”
  他语塞。
  我笑笑,转身去翻播音流程。
  他一把抓住我,“为什么?”
  我挑了挑眉毛,“聪明人是不会去问别人为什么的。”
  “你不喜欢我?”
  “如果只是聊聊天,喝喝咖啡的话,喜欢。”
  “你并不排斥我。”
  我歪着头想了想,“的确,可这说明什么呢?”
  “我会是个很合格的恋人。”
  我笑了,阳光灿烂,“可我不需要恋人,方初,如果你只是想和我做恋人而非其他,我不介意以后你当我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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