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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十个阴阳师和五个法师，已然快要来到了。
16，黎明前的黑暗（3）
山里有水。
入水之后，并没有感到一丝寒冷，反而四周的水在微微地冒着白汽。
这不是因为热而冒的白汽，而因为冷。
她的身体比水更冷。现在几乎像是冰块了。
她感觉不到。
身上的血被清洗一遍，转头就看到朱小良一白一黑的翅膀。
岸上还有一个恶鬼，正在不断地变幻着身形。
“起来吧，没人看你的。”恶鬼说，“我是主人最最忠实的仆人，你可以叫我老鼠。”
蒙小靓注意到，虽然这个恶鬼说得镇定，但还是有些心惊的。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她已经杀了五个恶鬼，身上带着一股难以抹去的杀气。
她轻扇起翅膀，飞到了岸上。
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的是伤已经全好了，身体也完全复原了。
朱小良静静地站在一棵树下，抬头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该怎么办？”蒙小靓轻轻地问。
“活下去。不要寻死。”朱小良淡淡地说。
“为什么还要活下去？我不如死了的好。”
“你想自杀？”
蒙小靓点点头，转身就走，说：“谢谢你。”
朱小良没有拦她，依然只是淡淡地说：“你会发现你连自杀都做不到。因为你受的伤越重，你就会越堕落，你会完全失去自我，陷入完全的疯狂之中，没有人能帮得了你，你会为了寻找能量补充自身而四处猎杀，等到你清醒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更痛苦。”
蒙小靓怔住。
“真的吗？我用刀刺进心脏，我还不能死吗？”
“当你用刀子刺进心脏时，你会发现，那颗心脏是多么的强大，根本就是刀子能杀死的；当你的心脏受伤时，它会化成真正的恶魔，把你的灵魂都占据，你会喝血，你会吃肉，因为它要修复自己。”
蒙小靓转身看着他，眼睛里已经开始陷入绝望了，“那……如果我把头砍下来……”
“心脏都死不了，你以为刀子能砍下你的头吗？”朱小良冷冷地说。
“你试过吗？”
朱小良试过。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试过了。
上吊，却发现吊了一个小时没有一点作用；吃药，最毒的毒药吃进肚子里，却让他更有精神；割脉，只流了几滴血就自动止住了；刺心脏，让他差点把持不住自己已经脆弱的心灵而陷入疯狂。
所以他活着。
因为他发现自己死不了。
不管是什么方法，总是死不了。
最戏剧的是他还试过跳楼。从十几层楼跳下，砸死了一个黑帮大哥，但是他一点伤也没有。
“那我怎么办？你是怎么办到的？”蒙小靓快要哭出来了。
“习惯，慢慢习惯。”
“你吃什么？”
朱小良没有回答，他只是手上拿着一个水果。树林里有果树，哪里都有水果。他咬了一口，看起来并不美味，但是依然在吃。
蒙小靓试着摘下一个水果，放入口中，然后就吐了出来。
“慢慢习惯。最重要的是，你想做一个人吗？”
“我是人，我要做个人！”
朱小良点点头。
“你……你叫小良？”
朱小良没有回答。
“我本来也应该叫做小良的。因为我爸爸跟干爹约好，干爹的孩子叫小蒙，而我要叫做小良的。不过我是女的，所以改作小靓。”
朱小良一口一口吃着水果。
蒙小靓却在想：小蒙去哪里了？他也是怪物吗？怎么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小良，怎么那么像他呢？
想象中，小蒙的嘴角带着古怪的笑。
只有这样笑起来时，才不像。
“小蒙是我弟弟。”朱小良淡淡地说。
蒙小靓惊叫一声，“他……他怎么没告诉过我？”
“因为他以前也不知道。”
“那他……也是……”她没有说出怪物这两个字。
朱小良点点头，转身就走。
“你去哪？”
“如果你真的想做人的话，就跟过来吧。”
蒙小靓咬咬牙，紧跟了上去。
朱小良双翅一展，往城里飞去。
蒙小靓紧紧跟在身后。
老鼠怪叫一声，化成一股黑气，追了上去。
……………………
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的是医院还没有遭到多大的破坏。还亮着灯。
两个断了腿的男人正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他们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腿上打着白色的绷带。
此时两人正睁大着眼看着两个恶魔若无其事地走进来。
两人的牙齿在打着战。
“呀——怪物——”一人终于大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想爬开，可是他发现，两个恶魔已经走过了他的身边。
前面的恶魔一只白色的翅膀一只黑色的翅膀，后面的是个女恶魔，一对白色的翅膀。
女恶魔还装好心地问了他一声：“你没事吧？”
那人终于晕了过去。
一个女医生急急地跑了出来。
当她看到这两个恶魔时，怔住了。
“你怎么没走？”朱小良淡淡地问。
叶袭人惨然一笑，“我为什么要走呢？原来你没死。”
朱小良摇了摇头。
“她是谁？是李小粉吗？”
朱小良还是摇了摇头，“我干爹的女儿。”
叶袭人笑了，看着蒙小靓的眼神里忽然出现了一丝难得一见的温柔，“难怪我感觉她有点像我的姐姐。”
蒙小靓忽然想到她说的“姐姐”是谁了，但是她不肯相信，“你姐姐？”
“就是你妈妈。”
蒙小靓忽然扑到了她的怀里，巨大的翅膀裹住了两人。
叶袭人继续说：“现在人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医院里也就只有我一个医生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拿药。”
叶袭人一怔，然后说：“你们有地方去吗？”
朱小良摇了摇头。
“不如去我家里住吧。我家里还住得下。”
朱小良点点头。
“你看，我还有病人，先帮帮忙，可以吗？”
朱小良看着她，然后点头。
病房里的病人永远也想不到，两个恶魔竟会来帮助他们。
而此时，一股邪恶的气息已然在接近，因为医院这里有着活人。他需要很多活人和鬼魂来复原他的身体。
但是他忽然就停住了。因为医院里竟也有着一个强大的气息存在。
“朱小良？”他有些震惊。
但是他想去里面看看。
透过窗户，朱小良就能看到司徒无功那黑色的身体。
两人的目光对撞在一起。
司徒无功看到了一个天使在朱小良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司徒无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光。
朱小良，你跑不了。现在我受了重伤，打不过你。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在力量上压过你的。因为我会不断地吞噬力量，到时就是你的死期。
他赶紧飞走了，一路飞走，一路吞噬着遇见的鬼魂，不管是小光点还是恶鬼他都不放过。如果发现了一个生灵，更是他的大餐。
在他的心里，只有着一个信念，那就是杀尽那些恶魔。
不管要付出多大的生灵代价。
所以他要不断吞噬生灵和灵魂。他的身体已经和强大的恶鬼融合成一体，不管是生灵还是鬼魂，只要被他吞噬，就能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超过朱小良，而且要让他生不如死，把他关心的每一个人都折磨而死，让他陷入那无尽的空虚之中。
朱小良没有去追司徒无功。
为什么要去追他呢？
看他的样子已经受了重伤。
那一定是张小蒙下的手。
张小蒙的强大他知道。
有张小蒙在身边，小粉很安全吧？
为什么现在还要关心小粉呢？
我要忘了她。
她已经不需要我了。我也不必再为她费心。
张小蒙，我的心已死了，一切都交给你了。因为你说过你要把小粉抢走的，你就好好保护她吧。
朱小良又怎么能想象到李小粉受的伤害有多深呢？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还会这么想吗？
17，黎明前的黑暗（4）
张小蒙走了。
他去哪里了？
李小粉不知道。
她忽然想到了司徒无功那个恶魔。她现在只想杀了他。
杀死他，然后一口一口吃下去。
她忽然又想到了朱小良。
他曾经说过会一直保护着我的，但是现在，他跑哪里去了？
他为什么离开了我？
他骗我。
根本就是在骗我。
就算是爸爸对不起他，但是他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
爸爸伤害了他，那是爸爸的错，不是我的错。
他的爸爸不也伤害了我爸爸吗？
那已经成为过去了，不是我们的错。
但是他骗了我。
我恨他。
吃了一个人之后，她明显感到力量强大了一些。身上的伤也完全好了。
原来成为了恶魔，身体的恢复能力这么强大。
蒙蒙默默地飞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拍了她一下。
他忽然感到一种从心里升起的对自己的厌恶。
为什么他会对她和小靓区别对待？
他叫小靓去找朱小良，因为他知道朱小良有办法让女儿继续做个“人”；而却让李小粉看到天使邪恶的本性，现在更是让李小粉真正成为了一个堕落天使。
小粉那对已经变成了灰色的翅膀就是最好的明证。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会一直爱护着李小粉和女儿的，但是现在他知道错了。
因为他在的心里面一直是恨着何秀婷和李小粉的。
为什么恨她们呢？
因为天使青。
所以他要让李小粉堕落，成为一个真正的恶魔。
小靓呢？
她找到朱小良了吧？
朱小良会帮助她吧？
他觉得对不起小靓，更对不起李小粉。
所以他说：“对不起。”
但是李小粉没有一点回应，只是怔怔地出神。她的心已经死了。她已经完全堕落了。
蒙蒙摇摇头，拉起小粉往家里飞去。
大厅的巨大的桌子上依然摆放着食物。
一个个已经死去的人。
蒙蒙默默地为她披上了一件衣服。
小粉没有理会他，只是走到桌前，一口一口疯狂地吃着。
她要吃，因为她要强大的力量，她要亲手把司徒无功灭杀掉。
再没有人会保护她了，她要自己变强。
更再也不需要别人保护她了。
任何人都不可靠。
只有靠自己！
“小粉。”看着疯狂的李小粉，蒙蒙很想再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他已经说不出来。
一声惊叫从楼上响起。
李小粉木然地抬起头。
何秀婷睁大着嘴和眼看着她不敢相信的一幕。
然后她就真的疯了，她从楼上跳了下来，重重摔到地上，砰的一声，像个沙包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粉没有尖叫，她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悲伤表情。
她只是走到了母亲的尸体面前，这个身体还很新鲜，不要浪费了。
一个游魂从何秀婷的尸体上走了出来。她茫然地看着四周，然后看了看李小粉，一路疯叫着，跑了出去。
她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又很快被一个恶鬼吞了下去。
李小粉也恨母亲。
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她真相？
为什么要让她一直忍受着这无边的痛苦？
她撕开了何秀婷尸体的衣服，然后一把就抓下了一大块肉。
“小粉！”蒙蒙震惊了。
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伤心。
为什么一个本来善良的小女孩变成了这样？他也有责任。
他紧紧地抱住李小粉，大声说：“一切都还没有结束！那个恶魔我们会杀死他！但是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还有希望，你不能继续堕落下去了！去天堂，去天堂，那里虽然没有人间的温暖，那里虽然冰天雪地，但是，你在那里，还能找到一丝安宁，还能保持一丝人性。去天堂，我会让你去天堂！”
天堂真的那么好吗？
李小粉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光来。
天堂是什么样子？
那里是万古不化的冰雪；那里是冰冷到极点的地方；那里是恶魔的牢笼；那里，天使会被那无情的冰雪万古封存……
但总胜过忍受着这无边的痛苦，忍受着这无尽的空虚……
李小粉茫然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肉，嘴角流下几丝血迹，木然地说：“杀了他，然后，去天堂……”
18，黎明前的黑暗（5）
黎明前的最黑暗时刻。
右眼闪着诡异的绿光。
马二并不是一个出色的阴阳师，因为他还很年轻，年轻到没有经历过十几年前的大战。
他心里很痛苦。因为他眼睁睁看着司徒无功变成了恶魔，而且还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司徒无功杀死。
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他能做的就只剩下四处猎杀恶鬼。
他已经感到很累了。
因为这一晚他已经杀了至少十五个恶鬼。
还送走了数不清的光点般的鬼魂下地狱去。
这个城市已经变成了恶鬼的天堂。
到处是游魂，到处是死尸。
城市已经完全不再是人类的了。
人类也早已离开了这个城市。
忽然，他的拳头紧了紧。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那是一个恶魔，正蹲在墙角啃食着一个尸体。
恶魔！
他的心紧了起来。
他一直感到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那些恶魔都跑到哪里去了？
有的时候他甚至想，如果真的出现一个恶魔把他杀了，是不是会更好？
不过现在真正看到恶魔，他又有些害怕。
真的要死吗？
他明知道自己不是恶魔的对手。
不过更让他惊奇的是，那个恶魔好像受了伤，而且是重伤。
一个受了重伤的恶魔，难道自己还不是对手吗？
他紧握着拳头，往恶魔走去。
脚步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就像是一只猫，借着夜色的掩护，往恶魔潜去。
要走到恶魔的身后，在他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就杀了他！
但是他没有做到这点。
因为恶魔已经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冰冷的眼神像是两把刀在向他刺来。
恶魔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马二。”恶魔站起身，看着他说道。恶魔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声音。
“你是谁？”马二站住，迟疑不定，惊声问。
“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司徒。”
马二倒吸一口冷气，“你不是司徒，司徒已经死了，你是恶魔！”
司徒无功冷笑着说：“不错。我是恶魔。你已经很累了，你想杀我吗？”
马二重重地点头。
然后他就感到眼前一花，司徒无功的身影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一个声音忽然从司徒无功的身体里响了起来：“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