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我作惊讶状,他看得我也一愣,“不会是竹子吧?啊?你把竹子藏袖口里去啦?哈哈哈哈……”我空腹大笑,有点气虚,至于无涯的表情,大家自己猜吧。
“好啦,不逗你了,你不会傻乎乎地在外头坐了一夜吧?”我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脸,恩~俯视他的感觉不错。
“我……”无涯吞吞吐吐,想生气却生气不起来的古怪表情。
“行啦,等下叫丫头们出来后你进去睡吧。至于我们呢,还要好好排练!加油加油耶!”我神经西西地往正厅跑去。回头的时候看到无涯低着头,手放在我刚才摸过的他的侧脸,不知道想了多久。
(插个近景)
话说无涯昨天气呼呼地被我赶到客人住的厢房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耳钉落在我的卧房里,又硬着头皮回来取。结果,他听到了以下诡异的声音:
(如果这些对话里有男人的声音,可能会更加正常一点,无奈,只有三个女人的声音,所以这个诡异,是出奇的诡异啊~)
“冷爷,别……别……好痒啊……哈哈哈……”玉盈的声音。
“痒?那是位置不对,青儿,你找准位置再跟我说啊!”冷无双的声音。
“哎?不对不对,再上头一点,恩,对,就是那里……”青儿的声音。
“玉盈,现在'炫'舒'书'服'网'了不?还痒不?是不是感觉像在天上飘啊?”冷无双的声音。
“恩……恩……好'炫'舒'书'服'网'呢,再用力点……恩……冷爷……”玉盈的声音。
“青儿别在一旁傻看,一起来呀,3P呀!”冷无双的声音。
“哎?三批是什么?”青儿和玉盈一起的声音。
“就是三个人一起来呀!哎呀,快点快点!青儿到我后头去!”冷无双的声音。
“恩……好'炫'舒'书'服'网'啊……”
“……冷爷……爷”
“恩……青儿你轻一点……”三个女人此起彼伏的声音。
“啪嗒”陆无涯搬凳子的声音。
“稀稀梭梭……稀稀梭梭”陆无涯黑着脸“磨刀”的声音……
(回到正文)
又是大汗淋漓的一下午,不过大家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地神采,像群时刻准备振翅学飞的雏鸟,雄赳赳气昂昂的。而我,就是那只辛苦并快乐着的老鸟。
下午的时候,我又带着青儿去了斜阳的胭脂铺子,让她再多定做些“假睫毛”。本想来这东西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臭美之心”的,没想到昨儿个才拿出来一抖落,就被丫头们好奇地一抢而空。不过她们带着也挺合适的,一下子大家的眼睛都忽闪忽闪地,千娇百媚。不得不去备货一下,顺便夸一下斜阳的手艺!
跨进胭脂铺子的门槛,我心里还在默念着千万别再在这里碰到艳如玉,潜意识里觉得这个这个男人不好惹,但是我却固执地想站在台上居高临下,与他一争胜负。
o Be Coninued……
Chaper15 明争
一抬头看到斜阳,我呆住。
我是在照镜子么?
为什么斜阳的头发,斜阳的妆容,斜阳的衣着,斜阳的五官,就连她右眼角下一颗浅浅的泪痣也……
她从后房走出来,看到我的时候也是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我今日会来。她咬着原本性感娇红的嘴唇,没了平日里的嚣张,低着头不敢看我。我却眼尖地发现了微敞的领口隐约露出地紫红色吻痕,曾经,夏暖暖也一样遭受过的酷刑。
我不想做作地去安慰这个自愿受伤的女人,不想三八地去问她那个负了她的男人是谁,我不想在斜阳的伤口上撒盐。让青儿给她交代了定做的事情,我就迈开步子离开了。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底……
爱情的战役中,输赢的代价本就是彼此粉身碎骨,外表顽强的女人心里却伤痕无数……
唉,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贱,天下女人一般苦……
明月,别枝,惊鹊
红楼里宾客落座,却只有青儿一人在张罗。
艳如玉今日来得不早,没有刻意的乔装打扮,只是将面纱去了,露出他有些憔悴的精致五官。楼里的客人都留意到了这个衣着不凡貌似神仙的男人。他手里拿着冷无双送的帖子,上头分明娟秀的字迹写着恭敬地邀词,艳如玉头一次知道,原来冷无双会写字,而且写得一手好字。
陆无涯躺在冷无双卧房的房顶上,无聊地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女人们,他火红的眸子却时刻追随着一抹穿来穿去雀跃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跃上一抹天真无邪的傻笑。
“大家该站的位置,该唱的词曲,该踩的拍子,都记准确了没?”我站在一群人前头振振有词,俨然像在军训打仗。
“记住了!”大家齐声回答。
“很好,我们的目标是……”我大声吼,这答案可绝对不是“没有蛀牙”啊!
“打倒盈袖阁!”众人齐呼“独霸黥南城!”
恩,我终于感觉到了做领导的虚荣感。
“呵……”我听到无涯在房顶偷笑。
我转身看着他,有些遥远的距离,他瞳孔中的颜色看得模糊,我却笃定他能看清我眼里清澄必胜的决心。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青楼里的女人也可以很伟大!
他定定地与我对视,一眼万年。
今儿表演的,对现实社会来说是首普遍了的曲子,也许在别人的穿越故事里是应用最广泛的了,可若这首普通的曲子,由十六个美目盼兮巧笑嫣兮的女人来演绎,又该是何番独树一帜的丰韵呢?
映月拉着二胡,琼芳抱着古筝,粉蝶操起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一边奏乐一边从庭院跨入正厅,一台十六个女人站台的大戏正式开演!
紫烟第一个出场,一身素白衣裙,衣摆脚踝处沾染了些我泼上的浅紫染料,随遇而安。左眼眼睑处一朵紫罗妖媚绽放,那是我让嫣然给每个丫头身上画下的“纹身”。
“明月几时有?”紫烟唱。间关莺语花底滑。
手衔一玉杯,侧身卧鱼步,举天对月,立于西墙。
……
“把酒问青天。”邀月回。幽咽泉流水下滩。
青丝染白衣,额绣弯明月,接杯饮尽,紧挨紫烟。
……
“不知天上宫阙……”语凰接。醉不成欢惨将别。
橙霞碾白装,奇葩上眉梢,舞扇不羁,背靠邀月。
……
“今夕是何年?”语凤念。别时茫茫江浸月。
金装裹白衫,红凤盘肩头,捻帕挑眉,相倚成双。
……
“我欲乘风归去……”红颐道。千呼万唤始出来。
野火燎白衣,图腾布脸睑,手持长矛,鹤立鸡群。
……
“唯恐琼楼玉宇……”逐日语。犹抱琵琶半遮面。
鹅黄瀑白袖,艳阳笼额头,横萧静吹,与世无争。
……
“高处不胜寒……”嫣然唤。弦弦掩抑声声思。
粉霜惹白尘,扬柳垂颈间,淡名薄利,翩翩而至。
……
“起舞弄清影……”锦鲤吟。低眉信手续续弹。
素绿镶白裤,鲤鱼跃臂膀,八面玲珑,四面埋伏。
……
“何似在人间。”玉盈叹。未成曲调先有情。
浅茶湿白蛉,羽翼升眼眉,窈窕淑女,君子好俅。
……
“转朱阁,”映月拉。双月扣虎口,墨绿浮白云。
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
……
“低绮户,”琼芳弹。侧颊落明珠,露从今夜白。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
“照无眠。”粉蝶拨。彩蝶纷飞腕,霜禽欲偷眼。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
“不应有恨,何事常向别时圆。”傲雪幽幽而道。
中通外直,婷婷净值,濯青莲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
似诉平生不得志,说尽心中无限事。
……
“人有悲欢离合……”胭脂缓缓而诉。沉吟放拨插弦中。
流海遮琥珀,碎步掩娇羞。
……
“月有阴晴圆缺……”墨痕低低而过。一语惊醒梦中人。
泼墨洒白袍,横眉亦冷对。
……
“此事古难全……”飘香拂袖而来,不弥留一片云彩。
遥知非傲雪,为有暗香来。
一曲红消不知数。
……
“但愿人长久……”众人合唱,四面聚声,宛转曲折。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
“千里共婵娟……”众声复凝,缱绻深沉,玩味不尽。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此刻的红楼已无一席空缺,亦无一声喧嚣。
“哗啦——”一声,曲终人未散,围墙白布轰然落下,十六位美人浅吟低笑,沉鱼落雁,赫然映于四周白洁的墙壁,顾盼生辉。十六个姑娘落落大方,站在各自的画像前真假难辩。若说这面前的美人是真,那她们眼睑上的纤长睫毛定非凡物;若说这墙头美人栩栩如生,那她们为何只笑不忧?
红楼上下,已然无人可安然落座,众人齐齐起立,双手合掌又怕打断了什么,迟迟未拍,目光诧异,表情惊讶,全部被深深震撼住了。
与此同时,十六道目光默契相会,齐声呼喊,语气坚定目光迥然:“明月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隐凤藏龙,不露锋芒;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豪言诉尽,丫头们自豪地自己为自己鼓掌,十六道目光齐齐聚焦与一人身上。
我仿佛独自一人站在黑暗的舞台之上,却被刺眼的聚光灯照得赤裸,尽情享受着人们波涛汹涌发自肺腑的掌声。
今夜的红楼很特别,没有世俗合污唯有达官雅士,没有张灯结彩唯有烛影摇曳,没有荒弥淫乐唯有暗香浮动。
唱罢一曲云淡风清,徒留一段刻骨铭心……
想必,今夜,再无人可安然入睡了罢……
艳如玉不知何时已经在我身旁站定,眉目深邃,望穿秋水。
我对他嫣然一笑,淡淡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他目光凛然一怔,无语应接。
此番明争,无须多言,你已满盘皆输。
我转身翩然离开,对上无涯清澈的眸子,我爽朗咧嘴笑开,因为我看到了他对我的佩服,他对青楼女子的尊敬……
我无暇去细听,身后这个男人心碎一地的声音……
因为我听不到,也不想听到……
清风,夜半,蝉鸣
正厅喧闹,卧房安静。
我一人在那里大吃大喝,想来是因为折腾了两天一夜的关系吧,今天难得吃了三餐。无涯坐在我对面,憋笑看我。
我白他一眼,塞了个肉包子在他嘴里,他还在那里眯着眼睛“呵呵呵”的蠢样。
“再呵呵呵晚上不让你睡床!”我威胁。他似乎很执著是睡我房里还是睡外头。
“好……呵呵……”他勉强着说,我又白他一眼,他连忙道:“我不呵了……我……哈哈哈哈……”
气煞我也!
我放下筷子,扫视四周有无致命凶器可操持,眼尖地看到案几上残余的颜料,是下午给丫头们化妆打扮用的。
“嘿嘿~Hia~Hia~”我一脸奸笑,磨笔霍霍向“乌鸦”。
“你……你你要干嘛?”无涯连连后退惊慌看我。
“哇!你别啊!开什么玩笑!?啊——”无涯惨叫一声后,被我制伏于床第。
我们倒没什么,有软绵绵的大床可以当凳子,倒是辛苦了门外猫着腰一脸淫荡偷听的几个丫头。小孩子,不要想到不纯洁的东西呀~
“喂,你给我脸上画的什么?”无涯皱着眉头,表情僵硬。
我拿着毛笔在他脸上画圈圈。
“给你带副眼睛,再给你加几撇小胡子……哦哈哈哈……”
今天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分毫未失就胜了艳如玉的盈袖阁,生生拉了一大堆宾客到红楼,真可谓是大获全胜!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中磨合了红楼里姐妹们的关系。我居然,有一点点留恋起这个地方。如果,我没有办法回去的话,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留下来呢?为什么那个拼了命想要穿回去的夏暖暖迟疑了呢?
我叹了口气,无涯突然抓过我手里的毛笔,一脸贼笑,不过他这被我“美化”过了的俊脸这么一笑,真是说不出来的搞笑啊!我捶床大笑。
“喂,你笑什么呐,头抬起来,我也要在你脸上画画!”无涯非常无耻地想讨回他的“清白”。
“哈哈哈哈,啥?你也要在我脸上画?哈哈哈!就不让就不让!”我一边笑着嚷嚷,一边在屋子里四处跑,“小红毛,来抓我呀,抓到就让你画!哈哈哈哈”
如果我知道我下一刻就会为我这白痴地挑衅行为付出代价,我肯定不会那么做。不过如果人人都知道自己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那肯定满地比尔盖茨了,而且“后悔”这两个字也可以彻底从“辞海”里剔除了。
“咻——”的一下,无涯居然动用轻功飞到我跟前,把我一拎扔上床。
我一慌,不会吧,你要干嘛啊?躲个猫猫你还要用“移魂大法”啊?
“哎哎吖,你敢画我就不让你睡我房里!”我继续老套地威胁。
“行啊,那你就陪我睡房顶!”无涯一下压到我身上,温热的气息吞吐在我脸上,我的胸口和他的只差了一点点距离。
我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弄得面红耳赤。
他也猛然意识到了我们之间暧昧的动作,却固执地不肯起来,继续俯身压着我。
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古铜色的刚硬颈项,他紧张吞咽口水的声音,他的心脏咕咚咕咚越来越快的声音……我可以感觉到他在我额头落下一个湿润温暖的吻……一个我不想拒绝的吻……
我想起成哥曾经亲手在我胸口刺下的肮脏"标记",可是我居然不讨厌这个家伙在我脸上随便写字。
好奇怪的感觉……
我呆滞地看着他,他精致的鼻梁,深凹的眉眼,凌乱的红发。如果,我回不去,我是不是可以爱上眼前这个有一点点小孩子气的男人?他是否会实现我小小小小小小的痴心妄想?
我的目光落在他颈间突兀的喉结,他不知道在我额头上湿嗒嗒地折腾什么。直到他终于不舍地放开我,手里紧紧握着毛笔,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有些慌张的眼。我有些尴尬地想起身去照镜子。
“你这小子在我额头上画了什么啊!?”
他却猛得把我一拽,害我跌到他的怀里。
他把头抵在我的发上,轻轻啄着。你不知道这样会吸进头皮屑么!?我很想像平日玩笑般对他嚷嚷,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我吞了回去,不想打破这暧昧的气氛。我不禁扪心自问:是我太贪心了么?
“不准偷看,睡觉!”无涯很无赖地把我裹进被子里,翻身睡到床的另一边。
“切,不看就不看,谁稀罕啊!”我口是心非,想着明天洗脸的时候总是能看到的吧?
然后我看到无涯黑着脸,把那碗水又端上了床……
第二天,我在镜子前左照右照,搞什么?我脸上什么都没有嘛!难道被我昨晚蹭到枕头上了?我失望地耸耸肩,伸个懒腰往正厅走去……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无涯趁我睡着后,悄悄把他在我脸上写的字擦掉了……
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无涯那个时候根本不会写几个字,而他霸道地在我脑门上只写了四个字……
四个扭扭曲曲的大字:你……是……我……的……
史上最为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