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吧，我想请你喝饮料，你喝不喝？”
“既然你这么坚持……”夏央没能耐住嘴馋，“好吧！”
到了店门口，他们把车停下，乔哲宇去买饮料，夏央去买手抓饼。手抓饼店的生意不错，夏央百无聊赖地排着队，没多久就看到乔哲宇手捧两杯饮料、一个钱包以及几张纸币出了“Honey屋”的店门，径直向她走来：“快，帮帮忙！”
夏央笑了：“你着什么急啊？”她拿过纸币和钱包，刚想把纸币塞进钱包去，却看见他钱包里的一张大头贴，上面有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短发女生，眉眼像极了林伊。
似乎是察觉到她动作的停顿，他不耐烦地说：“快点！”
“哦。”她随随便便把纸币塞进去，将钱包还给他。
“喏，新品种，尝尝吧。”他递来一杯饮料。她接过冰冷的塑料杯，那寒气沿着手臂到达躯干，也冻结了她的声带。
“不好奇是什么么？”他问，见她没反应，就变成了自问自答，“是柠檬雪泡。”
“哦……”她点点头。
“今天都是新品种。我这杯是柠檬炫冰，还不错哦。”他笑了笑，“真巧啊，我们都喜 欢＇炫。书。网＇柠檬味的东西。不过我比你专一，你还多喜 欢＇炫。书。网＇椰子的。”
她也勉强笑了笑：“是啊。”
等夏央买到了手抓饼，他们继续一起往家的方向前进。可夏央无法移开自己集中在那张大头贴上的注意力。那个女生是小伊吧？除了发型不一样、除了看起来更幼稚一些，就是小伊吧？虽然现在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清楚了，可是，那一定是小伊吧？
“我觉得他钱包里有什么秘密。他一直不给我看他的钱包……直觉告诉我，里面应该有他喜 欢＇炫。书。网＇的女生的照片。”施梦薇无可奈何的样子浮现在夏央的脑海里。
——难道，你一直都还喜 欢＇炫。书。网＇着小伊？难道，你从没有喜 欢＇炫。书。网＇过施梦薇？
“喂，你怎么都不说话？”
“哪有。”她迅速否认。
“你脸色不太好。”
“那个……这个雪泡太冷了，我有点胃疼。”她自以为这个借口还算不错。
“那都怪我，我觉得今天热，就想买点冷的喝……我错了我错了，你还好吧？”
他的关切让她为自己的谎言内疚，只能点头说：“还好，反正马上就回家了。”
“真是对不起……”他也内疚，“下次重新请你好了。”
“嗯……”
到了分别的路口，刚好是红灯，夏央不解地看着停下车的乔哲宇，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右拐。乔哲宇抬抬眉毛说：“你回家多喝点热水，好好休息啊。我走了，拜拜。”
“嗯，拜拜。”夏央目送着他远去，想，就像小夕经常看苏弈的背影一样，似乎自己也经常看他的背影。
星期一早上，夏央难得地睡过头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她升上高中以来第一次睡过头。吃完早饭她匆匆忙忙冲出家门，骑着车一路狂飙。
快到学校的时候，她被叫住：“夏央？”
“小伊？”夏央想，怎么这么巧，正想着她呢，就遇到她了。
“好 久：87book。com不见。”林伊微笑，“急着上学是么？我带你吧。”
夏央这才发现她换了电动车：“那好啊，谢谢啦。”夏央握住林伊的车把手，由林伊带着上学。电动车果然省力很多，可夏央从没考虑过要骑电动车上学，她初中曾经遭遇过一次摩托车车祸，从此不信任一切不是靠自己力量加速的二轮交通工具。此外她真心地喜爱骑自行车的感觉，迎着风，头发飞扬，眼神明亮。
“对了小伊，小姜的夫人生了个男宝宝！”夏央记起这条新闻来。
“小姜？哦，那个物理老师是么……”林伊显然对小姜没什么深刻印象。
“是啊，可好玩了，我们一开始都在想，这个宝宝要叫什么名字呢。”夏央兴致勃勃地说，“有人说叫姜诗，有人说姜军，还有人说姜进酒……”
“呵呵。”
夏央对林伊的反应很不满，闭上嘴巴不说话了。倒是林伊又开了口：“你头发长得好快呀，都这么长了呢。”
“是么？”夏央对这个话题很敏感，她思索着怎样才能不着痕迹地套出林伊的话，“我觉得很慢的。”
“哪有，我的头发长得才慢呢。”
“可是你头发长，不怕的。我嘛，从短头发留长了，这个过程比较痛苦。”夏央想，对了，就是这个方向，继续下去就好。
林伊笑了：“我原来也是短头发的呀。”
“想象不出来哎，你短头发什么样子？”夏央作出很好奇的样子来。
“就是这么长。”她用手在耳边比划了一下，“有点蘑菇头的感觉呢。”
夏央回忆着大头贴里那个女生的发型，越发确定那就是林伊：“那应该蛮好看的啊，你为什么留长了？”
“咳，这个嘛……”林伊自嘲地笑了笑，“我和哲宇在一起之后，他说他喜 欢＇炫。书。网＇长头发的女生，我就留长了。后来虽然分手，我也没舍得剪，留了快两年的头发呢。”
“这样。”夏央很想附和着笑，可嘴角却像被胶水黏住似的，动不了。
“不过你为什么留长头发呢？我不是说你扎辫子不好看哦，可是你短头发也超可爱的！”
和上次被小夕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样，夏央被问得愣住了。不同的是，这次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如实回答，只能没什么底气地说：“我忘了……”
“现在你变得很有女人味咯。”林伊夸奖道，“等以后把头发拉直，穿条连衣裙，穿双高跟鞋，再化个妆，嗯，一定是大美女哦！”
夏央满脸通红：“不会……”可她也忍不住遐想，如果照林伊的说法打扮一下，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一整个上午，夏央都在胡思乱想。乔哲宇说的“你长头发应该蛮好看的啊”，林伊说的“他说他喜 欢＇炫。书。网＇长头发的女生”，这两句话联系起来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让她脸红心跳的意味。加上之前乔哲宇种种暧昧的表现，她不禁大胆地猜测：难道，他喜 欢＇炫。书。网＇自己？
不，当然不是。他一直把小伊的照片放在钱包里，这说明他还喜 欢＇炫。书。网＇着小伊啊。这么一想，她非 常（炫…书…网）沮丧，虽然这是一个非 常（炫…书…网）可以理解的事实，这样他突然会和施梦薇也说得通了。
她又记起老赵和小夕对她的劝告——和乔哲宇保持距离。没错，这样下去确实很危险，离高考还有不到两个月，自己承担不起分心的后果。
何况，现在让她感到困扰的，不止乔哲宇一个。
下雨天，篮球组的人没办法上体育课，就进了体育馆自由活动。羽毛球场顿时变得非 常（炫…书…网）热闹，想必楼上的乒乓球馆也是一样。
夏央曾经觉得和相熟的朋友们一起打球是很幸福的事情。她可以为一次得分而不顾形象地又蹦又跳，为一个关键球大喊大叫地争执。在球场上，“淑女”两个字完全多余。
可是如果顾遥书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夏央会变得害羞腼腆，并且时时刻刻努力向淑女形象的许宁看齐，说话细声细气，举止稳重优雅……
也许是和他还不够熟悉的缘故吧，在他的面前，出现的其实是另一个何夏央，不真实的何夏央。
夏央这么想着，郁闷地捡起球。她又急功近利地把球打下网了，还好今天的搭档沈曼从来不怪她。
事实上，不知哪天开始，有个疑问就盘踞在夏央的心间——她，是不是喜 欢＇炫。书。网＇顾遥书？似乎种种现象都证实了这个想法。喜 欢＇炫。书。网＇和他发短信并且舍不得删掉那些短信，看到他会紧张到气都有点喘不过来，期待和他对话却从不知说什么好……而他与颜子舟酷似的背影，更是让她心绪难平。快两年没见过颜子舟了，也许她已经记不清楚颜子舟的背影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每每看见顾遥书的背影，她的心都有如重击，而眼睛会感觉到强烈的酸楚。
这个问题想多了，夏央不免头疼。她想自己的感情生活怎么这么混乱呢，一会儿喜 欢＇炫。书。网＇这个、一会儿喜 欢＇炫。书。网＇那个的。其实她觉得顾遥书对她不错，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周围每个女生都是如此，她也不知道在他心里自己算不算他真正的朋友。她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小夕谈谈，可是近来学业紧张，她们没有多少空余时间聊天。于是夏央在反复的猜想和怀疑里越陷越深，几乎要肯定自己是喜 欢＇炫。书。网＇顾遥书的了。
网对面的小夕大喊：“夏央莫发呆了！快把球扔过来！”
夏央这才发觉自己方才一直在抚着球的羽毛，一边感慨着自己真是无时无处不发呆，一边把球扔过去。小夕的发球质量不好，不过夏央接发球质量更差，被许宁逮着机会，以一个干净利落的点杀结束了这一局。她们一起坐在地上当起看客。
隔壁场是男生们在厮杀。张骏苏弈对顾遥书乔哲宇，两边说起来实力相当，其实主要还是看张骏和顾遥书的对抗。小夕唠唠叨叨地说：“我看好张骏和苏弈，毕竟他们不是一般人……”
“是十二班人啊！”沈曼笑着接口，“我跟某人讲过这个笑话的，他就拿到他们班去说了。”
“我觉得还是顾遥书厉害些。”许宁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很坚定，“他和乔哲宇配合更好。”
夏央忍受着内心的翻江倒海，不说话。
“夏央你觉得呢？”小夕问。
“顾遥书吧。”夏央飞快地说，大脑不听使唤地联想到了他的签名——Gu。YS。也不知道他的英文名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班里那个喜 欢＇炫。书。网＇他的女生是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喜 欢＇炫。书。网＇的人……
“喂，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小夕降低了音量。
夏央一惊，看小夕笑得一脸奸诈。她觉得这地方不适合说心事，就说：“没有啊，怎么了？”
“你看你这小样！笑什么啊！还说没有，太假了吧！”
夏央猛地发觉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着的。她恼恨自己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就轻轻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唉，真是瞒不过你……”她拉着小夕去到角落里，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关于顾遥书的心事全都讲给小夕听。
“哼，我就说有问题！你知不知道啊，你最近跟我说‘顾遥书’这三个字说了多少次！”小夕一副“你瞒不过我”的表情，“什么他的字不错，什么他看书和我一样有品位……”
夏央脸红。夏央觉得自己脸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所以呢，说了这么多，有什么结论么？你喜 欢＇炫。书。网＇他？”小夕促狭地问。
夏央嗫嚅：“我不晓得……”
“切，这种回答一般就是承认了！”小夕的追问对此刻的夏央来说，着实咄咄逼人，“你想跟他在一起么？我觉得他很不错哦，而且对你也蛮好的。”
“我真的不晓得……”
“不过我劝你现在别想了，这都要高考了啊，两个月之后再说不是更好么？”小夕冷静地提醒慌乱的她。
“嗯，这个我晓得。”夏央笑了，拉起小夕的手，“那不说了，回去看他们打球吧！”
转眼又到了四月十八号。非 常（炫…书…网）应景地，小花园和西边小山坡上都开满了鲜艳的芙蓉花，像是为了庆祝整个柳陵市的节日。
黑板旁边的倒计时牌显示着“离高考还有50天”的字样，从晚自习一开始，夏央就盯着它发呆。倒计时100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可一恍神，她已来到当下的这一天，照例面对着做不完的作业，高考的压力让她越来越感到沉重。
一大早老赵就已经强调过了，不允许任何人离开教室去操场看烟花。夏央想，也许大多数人也没有心情去看的。可是她有心情，她不甘心在这么一个热闹的日子里只能枯坐在教室，写那没有尽头的试卷。她渴望看到那绚丽灿烂的景象，渴望和朋友一同在烟火下欢呼雀跃。而且，她有很多的愿望，想要去对着烟火许下。
她看看手表，6点59分。再过一分钟，就开始放烟花了。她跟着秒针倒数着，49，48……22，21……5，4，3，2，1！
南窗外传来“嗵”的一声。夏央迅速抬头去看，却只能捕捉到一些隐隐约约的光亮。操场上似乎有欢呼声，大概是高一高二的孩子们在享受生活吧。幸福的他们一定想象不到，等到了高三，他们就失去了看烟花的权利。
教室里有些骚动，而老赵的高跟鞋声及时地在走廊中响起。她站在教室门口，严厉的目光所到之处都是一片寂静。夏央是多么地不情不愿，可她并不习惯和老师作对，所以她低下了头，紧紧咬着嘴唇，想尽办法安慰自己，并且转起了笔，企图转移注意力。
——你看，朱棣为了当上皇帝，要掩饰自己的野心，不是连装疯这一着都想出来了么？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先暂时地忍耐吧，50天之后，一切就都好了。
可是到那个时候，又去哪里看这一年一度的绚烂烟火呢？这么一想，委屈涌上心头，夏央很想哭。她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晚自习写过日记了，索性拿出了日记本，把心情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
“今天我写下这些，是为了等到熬过这一切之后，回头来看，会明白自己为了梦想，放弃了多少的快乐，尝到了多少的苦难。但愿那时候的我，能有欣慰的笑容。”
夏央在报纸上读到新闻，说一个南京外国语学校的高三女生考上了哈佛。她幻想着，如果自己上了南外，生活会有什么变化呢？
也许她会和这个女生一样因为考上了名校而变得赫赫有名，也许她埋没在众多高手之间所以默默无闻。相比之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而思考到最后，她的结论是——人生没有如果，她应该安心地活在当下，哪怕这是地狱般的四月天。
第三十八章（1）
也许对于女生们来说，体检这一关的难度不亚于高考。当大家清早集合在柳陵市旅游学院门口、等待入场体检，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就没有停过。男生们笑称，女生们堪比树上的麻雀，结果这个比喻引来女生们的群体反驳。
“夏央，我们先去量身高好不好？一大早的时候个子最高了！”小夕早有打算。
夏央本来就无所谓的，自然一口答应她。
沈曼凑过来：“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一起吧！不过你们两个都没我担心，我恨不得现在就进去量呢！”
“不至于吧？”夏央笑了笑。
“你个子高，体会不到我们小矮人的苦衷！”沈曼撅着嘴说，“某人一直嫌我矮，伤心死了……”
夏央借机关心道：“说到某人，你们俩打算毕业以后怎么办呀？”
“我们想一起考到北京去，这样山高水远的，家里想管都管不着了。”沈曼踮脚往校门里看看，“我爸其实什么都知道了，他就是不敢跟我说，怕影响我高考呢！”
夏央听了，想起老师家长无数次的谆谆教导——早恋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多了，千万不能早恋啊！
“那你爸还蛮好的，”小夕说，“苏弈他妈妈从来都是小事化大。”
“对了我一直想偷偷问你来着，现在蛮合适的。”沈曼望望四周吵闹的女生们，压低声音问，“你现在和苏弈对不对？那你和江浩然……”
“这都哪年的事啦！而且我跟江浩然清清白白好不好！”小夕急得跳脚。
沈曼连忙抓住她的手：“我就是问问嘛，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