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血流离(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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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雨血流离(师徒)-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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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如此盛大加贴心,也着实难得了。
  可这样僵着的场面确实更让人不'炫'舒'书'服'网',给原本已经很是肃穆的朝华殿平添了一份令人心寒的安静。
  殿内正首处坐着一身明黄锦衣,头戴垂帘玉冠的中年男子,正是玉帝。左手边坐着同样一身明黄的西王母。一身白衣的郁沚沐坐于玉帝右方,虽显露真颜,却仍无表情,手藏于袖袍中,不知是何动作。
  接下来就是其余三大门派的首座,天居岛然翁、归闲山半色秋、昆仑洞尉迟甫,与郁沚沐同为四大上仙的夜阴上仙及钟华上仙二人,然后左侧依次是紫薇大帝、意柳星、玉清真人、托塔李天王、北斗六星君之首的第一阳明贪狼星君,右侧依次为南极观音、太上老君、九天玄女、四大天王之首增长天王、南斗六星君之首的司命星君。
  七八成的仙界重仙都已到场,而其余更多的神仙就只能在各家等着这场重仙齐审的判决结果出来了。
  “带仙界叛徒黍离上殿。”玉帝一声令下,殿外天兵领旨,去押人上来。
  很快,黍离被两名天兵一左一右押着上了朝华殿,被迫跪下后,那两人向玉帝拱手行礼后退到殿外站好。
  这下黍离才好好环顾了殿内情况,第一次见这么多神仙啊,而且还有很多自己并不识。难得啊,自己还真是受关注。
  眼睛对上郁沚沐,愣了几秒后收回,微微低头,有些自嘲。
  自从醒过来后就保持一个姿势躺在天牢里,而自己的师父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而现在他却坐在足以让自己仰望的高度,那么自然的……面无表情的……坐着,或者说他永远都是立于那样的……让自己仰望的位置……去看自己或者……没看。
  虽然不知道自己喝过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让自己相信他的师父却一次也没出现。只是疑惑于为什么自己会在天牢的黍离经过一夜的思考,再看这一殿神仙严肃的令人窒息的神情,自己再天真也知道今天的审判不会那么简单,而自从把她从魔界救出来后就对自己温柔照顾的师父也应该再不复存在了。
  短暂的沉默后,玉帝冷然开口:“虽然你师父沐苒上仙已经向朕说过私放沐流罪犯、火烧沐流后山之事均与你无关,但……”
  语气一转,正准备说下去的玉帝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但此事没有证据,玉帝,臣认为这极有可能是沐苒上仙包庇自己徒弟的一面之词。请陛下重新定夺。”此人正是上次在沐流挑衅郁沚沐的南斗六星君之首司命星君,他一向对郁沚沐没有好脸色,对他所处的地位也很不甘,但又不得不恭敬于他,甚至心生敬仰,只不过他的内心极度不愿如此,说实话,用凡间的感情讲这叫,嫉妒。
  只见他起身朝玉帝一拜,又看向殿上众人,眼神瞄向玉帝下首的郁沚沐,嘴角是明显挑衅的笑,“众位,你们认为呢?”
  话落,当即有许多仙人面露赞同。郁沚沐虽然德高望重,位居四位上仙之首,但仅凭他一面之词,而这殿中跪着的人还是他一向宠爱的唯一弟子,确实很难让人信服。
  “司命星君所言极是,这背叛仙界的罪名还是要一并定了的。”这时,太上老君对向玉帝,抚着长长的白胡须开口。眼光再不经意扫过跪着的人。虽然,就昨个儿那一条罪就已经够这丫头受得了。
  “对呀,对呀。”
  “是得一并定了。”
  “这叛徒确实是胆大妄为。”
  “就如当年的青莲,仙界有她存在绝对是一大耻辱!”
  ……
  这下殿内热闹了起来,众仙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连几千年前青莲的旧事都翻了出来。
  “众仙家!”玉帝见状,转眼见郁沚沐仍面无表情,摸不清他是什么态度,怕惹怒了他,便急急阻止,然后等着郁沚沐开口。
  其实众仙人也真真佩服这郁沚沐,不愧为无情无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上仙之首,作为沐流掌门,作为黍离的师父,自己门中出了此等事情,居然还面无表情、稳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似与己无关的样子。这样的人,真真应该去改仙为佛了。
  更有甚者,面露嘲讽,这从不收徒的郁沚沐一收就收了个如此大逆不道的,实在可笑。
  而被众人此般佩服加嘲讽的郁沚沐,表面确实很好的做到了名副其实,而内心却不是了。
  其实藏在袖袍中的手早已握紧,浸出的汗润湿了他的手心,却润湿不了他的仙心。
  他只是在忍,他只是在等,忍到一个不该再忍的时候,等待一个不该在等的时候,这个最佳的契机一到,他就会对这个特殊的拥有自己血液的徒弟亲手做出判决。
  荒唐!而此刻心中暗骂一句后,他把手缓缓松开。
  现在……是时候了。
  他抬起手,虽然他的情感极为不愿,可是只有如此,才能真真断了她的念,因为这个她并不自知的念,自己却隐隐知晓。
  他没有情感,所有也不会有不愿,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这是绝对天理不容的!
  修长的手指绕了一圈,一幅可以称之为香艳的画面呈现在众人眼前。

  第030章 狠绝终曲(二)

  顿时,殿内抽气声一片。不仅只是听闻昨日之事的仙人们极度震惊,就连亲眼所见的王母娘娘也愕然。上仙居然敢……就不怕他沐流的脸丢得更大吗?!
  此画面省略了前后,只有黍离推倒郁沚沐强吻的一幕。
  郁沚沐出于不容置疑的理智与私心,不愿有任何人知道他也有……主动。
  殿上又开始新一轮热闹,众仙按捺不住了,纷纷露出早想显出的怒色。
  “荒唐!”
  “我堂堂仙界竟出了此等丑事!”
  “黍离不仅背叛仙界,还如此大逆不道……”
  “简直天理不容!”
  ……
  “……师父,我当时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渐渐有些当时记忆的黍离惊慌开口辩解,这样的罪名不仅是定自己一个人罪那么简单,它不同于私放沐流重犯,不同于火烧沐流后山,不同于私逃,这是让自己的师父……最最直接的蒙羞啊!
  “师父,你不说信我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明明知道离儿是醉了,做出此等事情虽是不对,但也未至天理不容啊……这样不仅是在伤离儿,也是在伤师父自己啊!
  黍离僵着被绳子捆着的身子一个劲的磕头。
  “师父,信我。”
  “咚。”
  “师父,信我。”
  “咚。”
  “师父,信我。”
  “咚。”
  “师父,信我。”
  “咚。”
  ……
  说一句,磕一个响头。
  “陛下,快定罪,这……实在是荒唐!”见状,众人的愤怒依然膨胀。
  “这……”玉帝为难,面色复杂的吐出一个字后沉默。他当然很想定这黍离的罪,只不过郁沚沐的态度还是……不明朗。
  众多愤怒的面孔中,只有两人没有愤怒的神情。
  南极观音面色平静,那是她身为佛家的修为造诣,不同于仙家的寡淡薄情,而是真真的超脱世俗、立地成佛、普度众生。
  而一脸神色难懂的意柳星,有好奇、有探究、有酣然、有兴味、有震惊、有感慨……唯独没有愤怒。
  那画面……我真的很好奇呢……
  因为,这是一场由他好友主演的……好戏。
  “各位,”郁沚沐起身,音量适量放大,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此等沐流丑事,沚沐实在惭愧,这样的画面确实无颜放出来,不过……”
  郁沚沐眼睛扫向殿中一脸哀求、一个劲儿磕头的黍离,冷漠的声音再次环绕在整个朝华殿:“本尊身为沐流掌门,四位上仙之首,有责任有义务,让各位知道最真实的真相。”即便它只是自己理智强迫的真相。
  “沐流掌门郁沚沐之徒黍离,与其师做出有悖伦理、欺师灭祖之事,实乃大逆不道、无耻、荒谬、荒唐!”绝魂一出,殿内所有仙人面前的金漆仙桌瞬间化为一片片金色粉末,散落在冷硬的白玉地面。跟着,头上已磕出血丝的黍离被击飞到殿门处落下,大口鲜血喷出,这也只是瞬间的事。
  这就是他的愤怒,对他人的,对徒弟的,对……自己的。
  他自己的徒弟,他自己会收拾,从始至终都未想假借他人之手,甚至是口。
  众仙被震惊了,连南极观音及意柳星都瞬间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
  沐苒上仙这是要干什么,也要像孙悟空那样大闹天宫一番吗?!
  “罪徒黍离并未私放沐流重犯、火烧沐流后山,你们无权定她这些莫须有的罪,”话锋突然一转,没做过的事自己不会定罪,这是他郁沚沐的原则,虽然对于结果的影响已经无足轻重。
  呵,师父还是替自己说了话,不过,已经这样了,多几条又有何关系呢?
  黍离再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不再像被浇嗜骨水时难么倔强和哀伤,而是莫大的哀恸与无望。
  “但是欺师灭祖、违背伦常之罪绝不可减,本尊决定,现将沐流罪徒黍离,挑去仙骨,永囚南海海底!”
  “玉帝,意下如何。”郁沚沐转向玉帝的话语果断决绝,语气没有丝毫询问。
  “没……”玉帝被郁沚沐的行事所震慑,不知作何反驳,再说这样的处罚也确实合情合理。
  “那众仙家。”目光又扫过众位仙家。
  “……”众仙不语,郁沚沐身为黍离的师父已下此狠手,未见犹豫心痛,他们这些旁人还能做得更过吗?
  见状,郁沚沐走下台,与门前的黍离目光相触,无视她眼中的哀恸,他眼神毫不躲闪,冷漠而决绝。
  几道白光在黍离各处闪过,绝魂击穿她身上每一处肋骨,从左肩到右肩,从颈部到胸口,从左手到右手,从左腿到右腿,从左脚到右脚。
  每到一处,黍离与郁沚沐对视的眼神就更哀恸一分,直至双眼模糊。
  最后从右脚穿过后,由后方飞回郁沚沐手中,消失不见。
  痛,实实在在的痛,每个地方都痛。可是这样的痛,连尖叫都发不出。
  师父,你要的就是这样的伤害吗?
  师父,你要的就是这样的伤害啊!
  从来没觉得师父像外界说的那样淡漠无情,现在,她体会到了,他对旁人的温柔永远只是一时,不论你是谁。不过还是应该庆幸,他只对她一个人温柔过啊!
  自己确实不适应仙界,不适应师父呢……不,应该说是不愿适应师父。
  她想要它只是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而它却的的确确是师父以及仙界众仙眼中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此真真切切的惊天动地,尽管她不想全部承认,尽管她记不完全。自己只是喝醉了啊……
  但那又如何呢?
  她确实知晓了啊。
  师父真的很狠,
  师父真的很绝……
  当时,她对自己说,被浇嗜骨水的身体一点都不痛,她的心只是空得特别难受,而此时的她要说,不仅她的身体在不断叫嚣着喊痛,而且她的心也不再是空得难受,而是装着满满的痛。
  果真,自己还是太渺小了,她想要的生活没有了,她要一直依赖他,她想一直活在他的身边,有好吃的、有好玩的,有她可以撒娇的、就算再面无表情也会在她面前显得生动的……师父。
  一切都没有了……
  ……呵,天黑了,那就好好的睡吧,做一个没有不快的美梦。
  那里不会有师父吧……
  看着晕过去的黍离,郁沚沐收回眼神,双手背于身后,心里叹了口气,
  确实荒唐啊,“逐出师门”四个字,终究没有说出。
  “剩下的就麻烦玉帝了。”伴随冷漠话音的是毫不留情的消失。
  一切……都结束了。
  ——上卷完

  第031章 花落经年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那场审判已事隔四百年,那场所谓的天庭审判,在沐流掌门郁沚沐一个人的独判下可谓是惨淡收场。
  六界一如既往的(炫)经(书)历(网)着自身本就存在的定律。凡间重复着必然的生老病死,战乱和平,兴衰更替,出了一个个名传千古的英雄伟人,也出了一个个遗臭万年的奸人祸害。而作为人界二皇子的玄羽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上了沐流这样的仙山门派得道成仙的凡人也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些人的亲人朋友们一个个轮回转世,他们却永远保持着成仙时的模样,没有难过,没有伤痛,平静的一如不为人界所熟知的其余五界一样,依旧平凡的度过那如流水般淌过的时光。魔界加上了妖界的支持,依然与仙界相争。
  四百年间仙界没有人敢谈论沐流师徒的事,但也没人再见过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一个自然是被压南海底不知生死,而另一个——自他那日离开天庭后,他便向六界宣告,他会暂卸沐流掌门之职,由其师兄南寒元暂代,除非大事,他再不会出沐流,再不会出水竹峰。
  沐流山也一如既往的稳坐仙界四大门派之一,做着像在每年三月半举行收徒大会这样的例行琐事,应对着魔界时不时的挑衅,不大不小、不温不热。
  天上一天,人世一年。
  郁沚沐始终没出现在六界面前。
  空空荡荡的乾元殿内,南寒元、玄羽、瑞钰三人相对而立。
  “羽儿,瑞钰,去水竹峰请你们师叔下来。”南寒元面色沉重,对面前二人吩咐道。
  “是。”二人领命,却站在原地不动,迟迟不愿离去。
  “还不快去!”南寒元见这二人不动,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禀师父,掌门师叔他……”玄羽向南寒元一拜,犹豫着开口,“掌门师叔他会下水竹峰吗?”
  南寒元见此一问,眉头一舒,脸色反倒好了不少:“这次他一定会下来。”
  接着他拿出一黄色颈甁递给他们,“用这个打开结界,去吧。”
  水竹峰下,拿着黄色颈甁的玄羽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而尉迟瑞钰冷着脸,望着高处的水竹峰不知在想什么。
  “师弟,我四百年没见掌门师叔了,这次不知是不是真能见到……”玄羽笑着转身,见瑞钰面色不佳,淡了笑问,“你还在怪师叔吗?”
  “怪?”瑞钰笑得嘲讽,“怎么会呢?师叔他是沐流掌门,他能是错的吗?只不过离儿恰好不顺了他的意,只不过他的徒弟恰好是离儿,只不过我们恰好和离儿相熟而已!”
  “师弟,何必这样说话呢?师叔他也不好受不是吗?”只不过他是用不出水竹峰的方式变相来囚禁自己。
  “是吗?”可是我现在根本不知离儿是生是死。瑞钰摇了摇头挥去心中不快,“快开结界吧,师父还等着我们带师叔下山呢!”如果他真会下来的话。
  玄羽叹了口气,拔出颈甁瓶口上的木塞子,山下结界如风般快速窜进瓶中。
  玄羽重新堵住瓶口,把颈甁收回袖中:“走吧。”
  二人怕突然的到来扰了郁沚沐的静修,脚尖离地,不发出丝毫声音。本就安静的水竹峰此时显得更加安静。
  峰上仙气环绕,却感觉不出一丝气息是属于郁沚沐的。
  竹桥下的流水死寂沉沉,风拂水面也纹丝不动。一排排水竹依旧长着青绿的叶子,不干枯掉落,不发芽抽枝。
  沐流殿大门紧闭。
  来不及奇怪峰上这有些异常景象的二人推开殿门,玄羽首先迈了一步进了殿内。
  殿门大开,光线照了进来,稍显昏暗的大殿立刻亮了起来。
  “掌门师叔,我们奉师父之命前来请您出峰,有要事相商。”
  “掌门师叔,您在吗?”尉迟瑞钰走进殿内也闷着声音开口。
  “……”空荡的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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