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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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天长地久-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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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意思说?忘了谭进知道你和那个小屁孩儿的事后发了多大火?好像差点就把你就地正法了吧?”
  “……你还记得?”
  “都在我脑子里,和刚发生一个样。”
  “我也是,想忘都忘不了。”
  ……

  第二十一章(下)

  她和景晓阳的故事,很简单,很普通,甚至有点小狗血。
  大一的时候,景晓阳以捉弄她为乐事,恶作剧小动作不断;大二的时候,把她拐去学法语,每周看两天帅哥,美其名曰“改善伙食”,其实是想惹谭进修理她;大三的时候,拖着她在花花世界里到处跑,不顾实习不顾学业,不过是为了让她忘掉失败的初恋;大四的时候,陪着她玩儿命地考证,专八证,高口证,国际英语教师资格证,教师资格证,甚至后来没得考了,还去考托福。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走着,直到景晓阳突然消失的那一天。
  没有留言,手机空号,QQ换人……景晓阳一夜之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毕业的时候,林惜南才辗转得知她去了美国,oer早就拿到了,拖到最后一天才走。原因呢?原因,在她知道学校的那一刻就明朗了。陆清平,哦,就是那个送巧克力的小学弟去那里进修医术了。原来,风流色女的终结者,竟是在自己身边转了三年的那个小朋友,她,作为色女的死党,竟然一无所察。白马追逐梦想去了,色女,终于也追着白马跑了。
  景晓阳自认为重色轻友自毁誓言,就和她断了联系,她却是因为愧疚,连找寻都无颜。所以,倒不如两两相忘,一直到谁都装不下去了,一直到景晓阳终于回头找到她。
  景晓阳站在房门口打量了一圈,朝林惜南撇撇嘴,没好气地说:
  “你那堆证随便拿两个出去也不只这么个地方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躲起来很好玩儿?”
  林惜南有些心虚,瞅她一眼,低声道:
  “我觉得挺好啊……”
  “挺好?一碗牛肉面挺好?挤一张床挺好?”景晓阳一点不含糊,接着她的话便说了出来,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所幸林惜南去找杯子倒水了,才免去了被戳脑袋教训。
  “景女士,明天就请你吃大餐,住酒店!”林惜南白她一眼,分明是想关心她,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刺剌剌的,就是一毒舌损友。
  “免了!就你挣那几毛钱?到时候把你抵了付账?”景女士舒舒服服地往书桌前的大椅子里一躺,瞧着她来来去去的背影,勾起嘴角笑了。
  林惜南给她收拾好洗漱用品,见她伸着脖子弯着身子在桌子上一通乱翻,狼爪伸的老长,已触到桌角上的蓝色小盒子,像是……
  “怎么没有奸夫的罪证?”
  “嘭”地将手里的东西砸在她面前,景晓阳立刻静止了,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扭头怪异地看着她。林惜南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鼻子一字一顿地说:
  “你,洗、澡、去!”
  景晓阳愣了几秒,“扑哧”笑了出来:
  “真有奸夫?”
  林惜南笑了,妩媚地笑了,掠掠刚散下来的头发,道:
  “是啊,一大堆呢,洗完澡,咱们卧、谈。”
  景晓阳笑得更欢了,站好了,拿手轻佻地在她脸上抹了一把,咂嘴道:
  “遵命,小娘子。”
  浴室里水声响起,林惜南吁了口气。扫了眼桌子,应该是没什么。盯着盒子看了会儿,拿到台灯下。
  两个多月,萧文翰每隔三天准有一信。她不回,他也无所谓。信里仍是絮絮叨叨地讲大学生活,但再没有像之前那两封,时不时地抒发抒发感情,只是随意地讲述今天有什么活动,上周末去哪儿游玩了,看到什么好玩的好看的……电脑里也有许多邮件,都是配着信里内容的照片。几乎每天都会发一些很搞笑的东西过来,林惜南有时下课回来累得心情低落,看一看,竟也一笑开怀。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她每天睡前隐身上线竟成了习惯。每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他准在线,却从不问她:“在不在?”每到天气变化的时候,他也会发来短信,纯粹做一个天气预报。
  中秋隔日看到他时,他脸上已不见前日的轻浮,似乎一夜之间就变得沉稳内敛了。他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去了车站,只是上车前,忽然紧紧地抱住她,但很快就放开,转身上了车。林惜南追着他的身影看去,他找了个靠窗的座位,靠在椅背上,闭了眼。清晨的阳光从玻璃外照进去,落在他黑黝黝的脸上。头发略显长了些,风从车窗缝隙吹进去,发梢轻轻地拂动。她的心忽然有点乱。
  探身从另外的椅子里拿过包,取出信,犹豫了一下,没有打开,直接放进了盒子里。刚回校收到信她也没看,后来禁不住一封封地来,才看了。可是今天,她忽然不敢看。
  刚把盒子收进抽屉,还来不及坐好,景晓阳就擦着头发出来了。两人互相看着,都不说话。景晓阳一屁股坐在床上,看了眼她放东西的地方,叹道:
  “其实我先去的S市。”
  “我知道。”林惜南回头按了电脑的开机键,手握着鼠标无意识地滑动。
  “我去找了谭进。”景晓阳一点点地说,探着她的情绪。
  “我知道。”盯着屏幕,开机有点慢。
  虽然没有回头,她还是感觉到景晓阳的眼神很凌厉。
  “他说宁可你找个人嫁了都不想你这个样子!”
  终于开了,输入密码。
  “我什么样子了?我现在挺好啊?”
  又是一阵好等,桌面终于晃晃悠悠地现出来。景晓阳一直没有说话。林惜南看了会儿那幅寥远的高原照片,终于还是回头去看她。景晓阳看着她,眼里满是不忍和心疼,林惜南似乎听到了她唇边的叹息。
  “林惜南,你跟别人装就是了,跟我来这套,你不累么?”景晓阳把毛巾扔到一边,顺手拖过枕头抱在怀里。“我承认当初是骗了你,把你一个人留在了S市,想让你和谭进重来。我也没有告诉你想找白马结果着了小马驹的道儿,一声不响地就跑了。然后,自己别别扭扭两年没找你……”
  “晓阳,我现在真的很好,有工作,有吃的,有住的,还有家人可以牵挂……如今,你也回来了,还有什么不好?”林惜南温言软语相劝,不想让她继续自责下去,“而且,我一直没察觉你对陆清平……本可以找你的,但没脸见你。……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冤家克星的名字,景晓阳望着天花板,长叹口气:
  “还不就那样,他学他的医,我念我的商。”
  “你没跟他说吗?”
  “过去后第一次见到他就说了。”
  “……他怎么说?”
  景晓阳眼神转过来,看着她,有些飘忽。
  “我说了你不许多想。”
  林惜南心头“咯噔”一声,郑重地点点头。
  景晓阳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低下头去:“他说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忘,不想耽误我。”说着,她忽然抬头,目光掠过林惜南,移向窗外的灯火,灯火的影子倒映在她眼里,异常明亮,语气里不无坚决:“然后我就跟他说,老娘又不急着嫁人,什么耽误不耽误!踩了那么多年草,嫩得掐得出水的,老得剁都剁不动的,还不都拿下了!我不信你一颗半大不小的小野草我还吃不到嘴里了!”
  林惜南傻眼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一开口,一口口水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消停下来后,已经气息奄奄:
  “景晓阳,这是你原话?”
  景晓阳瞅着她咳嗽乐得止不住笑,听她这话,翻了个白眼:
  “那当然。我看着那些遇到个男人就装模作样的女人就恶心,反正我就这样,他不是不知道。”
  “那你岂不是连我也恶心?”林惜南有些怯。
  景晓阳给了个更大的白眼:
  “你是见人就装,我早恶心过了,抗体已十分强大。”
  林惜南终于被传染,回敬了一个超大号白眼。
  “小林子……”
  林惜南叹气。
  “有话就说吧。”
  “我跟谭进聊天了。”
  “你不去找他聊天怎么会知道我在哪?还有,别像是见到偶像了好不好?他最倒霉的样子你都见过。”回头继续看电脑,“你想看什么?自己来找。”
  “我跟他说,你学经济学是想找机会接近他……”
  “景晓阳!”
  “你就是个大闷骚,明明喜 欢'炫。书。网'他喜 欢'炫。书。网'得要死,却死不肯搭讪,还装作不认识。上阅览室算计着挑他常驻地的旁边,内心波涛汹涌,表面若无其事……”
  “景晓阳!信不信我诅咒你永远吃不到嫩草!”
  “我说你到底在强什么强,嗯?”景晓阳伸手抬起她下巴,一副纨绔子弟觊觎良家妇女的模样,“你知道他听了是什么表情吗?要不是那个项目他走不开,今天就跟我过来了。”
  林惜南瞧她不像是随便说说,用力摆脱她的狼爪,说:
  “他就算闲着也不会过来的,我已经不爱他了。”
  “那你瞧上哪个小子了?卓越?陈乾?还是那个小屁孩儿萧文翰?”景晓阳怒了,林惜南话音尚未落下就跟着连珠炮逼供了。
  林惜南瞠目结舌:“你你你……”
  “你以为我见人就勾搭?那个小校警知道的真多!”景晓阳脚一掂,坐上了桌子,晃荡着两腿儿,极为不耐,“你说他们哪一个比得上谭进?你说。莫不是那个萧文翰动动手指头就把你拿下了?还三天一封信。你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林惜南咬唇瞪着她,说不出话。瞪上一会儿,觉得无趣,一无所获地偃旗息鼓,道:
  “自己找事做,我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卧室内昏昏一片。屋子的灯关了,桌上的台灯关了,电脑也关了,只剩床头的小台灯还亮着。景晓阳靠在床头,就着台灯的光看着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景晓阳头也不抬地说:
  “快点上来,今天好好亲热亲热。”
  “想得美。”
  林惜南草草地拍上保湿水和面霜,还是乖乖爬到她旁边坐下。这下看清她看得津津有味的竟是自己的备课本了。景晓阳翻得差不多了,扔到一边,看她的眼神有点冷:
  “你打算就这样下去?”
  林惜南低头不语,身子悄悄往下滑,很快就躺着了。
  “跟我回S市。”有点强硬。
  “不行……”
  “你不是不爱谭进了,回去又有什么关系?”
  “我爸妈在这儿。再说,这样简单点活着有什么不好?”景晓阳也躺了下来。林惜南只好拿被子捂着点自己,声音闷闷的。
  景晓阳忽然没话说了。
  过了好 久:炫:书:网:好 久:炫:书:网:,林惜南几乎都快睡着了,景晓阳翻个身抱着她,凑到她耳边说:
  “那就找个人爱爱。”
  有点像叹息,有点像恳求。
  林惜南伸出手,探到她手臂上握着:
  “晓阳,如果我失败了你还是会陪着我是不是?”
  “嗯,一直陪着你,不管你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林惜南从被子里钻出来,长长地出了口气,道:
  “那好,我再试试看。”

  第二十二章(上)

  景晓阳在林惜南那里待了半个月,本打算过完圣诞节再回去,但无奈景老头要人要得紧。看她为难的样子,林惜南只好宽慰她来日方长。离开那天的机场里,林惜南踮脚拿脸挨着景晓阳的,温热的感觉源源地渗入她的心里,抵挡了隆冬的寒风。
  平安夜那天下起了雪。先是零零星星细细碎碎如雨点的雪粒,落在地上就化掉了,生命短得令人叹息。而后越下越大,收在掌上能覆住掌心大半。很快,C中就白皑皑的了。南方雪不多,即便有也不会多大。这样的大雪,又逢着这样的节日,整个校园都有些沸腾。
  下课的时候,B2班的班长邀请林惜南参加晚上的班会,林惜南正想该怎么拒绝,手机就响起来了。看清是陈乾,于是笑笑,有约了。班上学生一听,立刻起哄。林惜南也不理,径自离开,边走边接电话。
  景晓阳在这边的时候,两人没再出去玩,偶尔联系,说话也不多。林惜南和他随意聊着,打算回宿舍去找点事做。走出教学楼时,陈乾忽然说:“惜南,晚上有空吗?”
  “嗯?”脚步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有空,怎么了?”
  靴子踩在雪地上的感觉很好。
  “可以请你看场电影吗?”声音有些低,如同呢喃。林惜南感觉到心“突”地一跳,只听他接着说道,“Love Actually。”
  林惜南停下来,仰头看着松树款款伸展开的枝条,层层白雪的压迫衬得青松格外挺拔。风忽然大了起来,枝条晃了晃,几粒雪落进她颈中,惊得她打了个寒噤。在室内待久了的效果也适时显现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喷嚏从电话这头传到了那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真是抱歉,这些天有些不舒服,可能去不了。你已经订了票吗?”
  陈乾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笑了出来:“没有。那你吃点药,好好休息。”
  “嗯,好。”林惜南满心叹息,却也只能如此这般了。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林惜南打算说再见的时候,忽听他说:“若我想麻烦你陪我参加事务所的年会你也不会答应是不是?”
  刚走出两步,又是一顿。林惜南看着这条路直想叹气,难道还得这样一直走走停停?
  “没事,不用回答。你好好休息,改天找你打球。”
  陈乾在极力掩饰情绪,林惜南当然听得出,于是道了别,收了线。
  把手机放回包里,挎在肩上。手在外面时间长了,冷得有些麻木,揣在大衣兜里,好一阵子才感受到温度。慢慢地走着,低头看鞋子将蓬松的雪地踩凹下去,然后听到“咯咯吱吱”的声音从脚底逸出。
  回到宿舍已是满头雪粒,想起今天确实有点晕,赶紧去冲澡换衣服。宿舍没有空调,冬天就冷得冰窖似的。林惜南把电脑搬到床上,缩进被窝里捂着,只伸出右手拨弄鼠标。浏览一圈新闻,觉得没意思透了,便上QQ,看景晓阳在不在。
  景晓阳不在。想想倒也正常。景晓阳提前学完了MBA课程回国,而老景早就想退休把公司给女儿玩儿了,这几个月估计都要累死累活了。思及此,便在邮件里弄了几个笑话发过去,想象一下景晓阳盯着屏幕傻乐的样子,林惜南不厚道地开心起来。
  退出写信模式,看到有新邮件,是萧文翰的。还来不及点开,手机就响起来。陈静溪这次倒是抢到第一个了,叽叽喳喳说了好 久:炫:书:网:才挂。第二个打过来的直抱怨,一定要林惜南说出刚才打电话的是谁以便伺机报复,害得他隔十分钟打一次一直打了八次才通。之后手机几乎没停过。林惜南接电话接到手软头晕眼冒金星,直到窗外完全黑下来才算解脱。于是忽略晚饭,点开邮件来看。
  前面是几张照片,是他们四个男生扮圣诞老人的搞怪模样。有两张被P过,表情极度夸张,看得林惜南喷笑了出来。
  最后还有一段lash。静止的一片黑暗,只隐约闪着几个Q版字:美女,滑滑鼠标,有惊喜,有惊喜!林惜南忍不住微笑,轻轻滑过鼠标,看见画面渐渐亮起来。一个烛台托着三支滴着烛泪的亮红蜡烛越来越小,房间的布局清晰起来。圣诞老人的雪橇上坐了两个相偎的小人儿;温暖的小床上,一个戴着尖顶帽的小女孩睡得正香,嘴巴捂在被子里,露出的小鼻子里时不时地飘出个透明气泡,很是逗人。圣诞老人悄悄推起床边堆着积雪的小窗子,轻轻巧巧地翻进来,绕到小女孩侧向的那边,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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