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高鹏常常在约他一起吃饭约不到的时候和他开玩笑说:“太阳都有休息的时候,你倒好,比太阳公公都忙。”
又会在他晚上半夜回到家不小心打扰到他时,睡眼惺忪还不忘调侃地说:“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的动物吧?佩服佩服!”
40。彼岸花似锦…7,爱又何必多问
人的一生,有两种遗憾最折磨人:一是得不到你心爱的人;二是心爱的人得不到幸福。
包括对许心仪,也知道范红婷会生气,会吃醋,但还是忍不住要帮她,她不像范红婷,就算他不在她身边,也能把每件事都做得很好。心仪不同,除了不懂得照顾自己以外,她还是个没有什么主意的人,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凡事都来征求他的意见,他也愿意帮她,总觉得是欠了她的。
答应了中午陪范红婷吃饭赔罪,她生气是因为觉得他欺骗了她,明明在电话里说是在家里帮忙干活的才会走不开的,却是去陪了许心仪。其实不然,范红婷打来电话的时候他的确是在家里干活,只不过中途接了心仪的电话,就按照老妈的吩咐去了心仪店里,送了几扎鲜花过去,是客人急要的。
解释是解释清楚了,可她不怎么相信,一定要他请她吃顿大餐做为补偿,理由很充分:“我是你女朋友,你三番两次的爽约,让我在叶晓楠面前没面子,怎么说你也要补偿我一下吧。”
他也就不能不答应了,原是说好了晚上下了班后一起吃饭的,但她临时又变了卦,非要中午不可,又说:“你这个人,到了晚上又不知道有什么事,还是中午安全点,只有我们两个!”她的笑容很美丽,一如在学校的时候她故意背着手走在他身前身后那般的绚丽。
这样一个红蜻蜓般美丽闪耀的女子,怎会不招人疼爱。他就笑容满面地把她揽在了怀里,心里清楚,是委屈了她的。他们俩个相爱,他其实没有什么能够给她的,不能陪她逛街,不能陪她一起去游山玩水,甚至连陪她一起吃顿饭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到了餐厅,还在找位置,就听到旁边一个就要错身而过的人停下了脚步,叫了一声:“婷婷,来吃饭?”
那人西装革履的,却又没有旁人把西装穿得很古板的那种严谨,身上自有一份从容典雅的气度,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目光从范红婷身上掠过很自然地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范红婷已松开了挽着他胳膊的手臂,身子裂开了一段距离,才说:“是呀,来吃饭,这么巧?”
那人笑,露出一口很白的牙齿来,他说:“我定了包间了,刚好朋友有事来不了,要不一起?”
正是午饭的时间,餐厅里的位置本来就少,范红婷犹豫了一下,对东阳低声说了一句:“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来。”说完推了那人到一旁,大厅里很吵,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却能看到那人一直是笑着的,虽然在听范红婷说话,目光却是望着他的方向。
结果是那个人走了,他和范红婷进了包间,菜一道道上来,都是极精致的,他心里还真是心里有点怵的,看那菜式,怎么也觉得不是平常人能消费得起的。
然而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客客气气地微笑着说:“菜已经上齐了,两位请慢用,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找我,我姓秦,是这里的主管,另外定下这个包间的先生已经交代过,两位今天的消费全部由他买单,如果还需要什么东西,请两位尽管点。”
那个秦经理打完招呼就出去了,他问范红婷:“这不合适吧,说好是我请你吃饭的,怎么可以让你朋友破费。”
范红婷却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反正他的钱也花不完,我们这叫学雷锋做好事,帮他花钱。况且你要想请我吃饭什么时候都行,也不在乎是这一次还是下一次。”
花别人的钱也叫学雷锋做好事,他还真是被逗乐了,不禁问了一句:“什么样的朋友?看起来很熟。”
范红婷很随意地说:“就是一个暴发户,一亲戚,反正不是男朋友,我男朋友只有一个,就是你。”
“暴发户?”他摇头笑说:“看起来不像。”那样一个从容有度的男人,成熟稳重,又带着些许的儒雅,怎么看也不像是暴发户。
“那是他伪装的好!”范红婷随口答道。
到心仪店里去接她回家,却发现店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瘦瘦的,很精明能干的样子,看到他进来,笑眯眯地上前问:“想要点什么?”态度很热情,令东阳很是诧异。
心仪连忙从柜台后面走了过来,对那男子说:“这是我哥,他是来找我的。”语气带着几份冷淡,但她天生比较善良,总怕会伤害了别人,又说:“你先回去吧,我和我哥有些事要商量一下。”
那人忙不迭地说:“不要紧,我可以在外面等你,我有车,等你和哥说完了事,我送你回家。”
心仪有些无奈,只好淡淡说了句:“随便你吧。“就不再理他。
他就过来和东阳打招呼:“哥,我出去下,你和心仪慢慢聊。”看来是和心仪认识的,其实论年龄,那人比他要年长几岁的,却哥长哥短的,令人费解。
等那人出去,他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这人谁呀?看起来还不错,蛮有意思的。”
他也就那么一说,没有任何用意,心仪却看起来很不自然,连眼圈也似红了一下,低头撕扯着自己的衣角,好半天才说:“你也觉得他不错吗?”
他以为是她的本家亲戚,陈家和许家都是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几辈的人,有些亲戚是他们也不怎么认识的,亲戚一场,总不好随意说别人的坏话,就随口说:“还行吧,我看挺靠谱的。”
心仪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更红了,咬了几下嘴唇,象是要下定某个决心似的说了一句:“那好,我听你的。”在她的心目中,他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他还是没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也没去多想,妹妹秋枫总说他是谈恋爱谈糊涂了,他后来发现自己那天的确是有些糊涂,竟没想到那人和心仪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直到回到家里听母亲于慧在他耳边唠叨家常,这才知道,原来许婶托人为心仪说了一门亲事,听说对方是个外地人,做生意的,在批发市场卖装饰材料,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打拼,时间长了,就想在这里安个家。
那个人是年龄大了点,长相磕碜了点,但据说脾气是极好的,不抽烟不喝酒的,没有任何不良习惯。心仪原来是不同意的,没想到他两句话下来倒促成了这门亲事。
自那以后,那人的车子倒是经常出现在心仪家的门外,弄得于慧每次看见了就会恨不得打他几下解气,又忍不住的埋怨与责备:“你说你这孩子,心仪那么好的一个媳妇你不要,非要弄什么自由恋爱,现在好了,心仪马上就要嫁人了,你高兴了,称心了,如意了吧!”
他被唠叨的多了,也会顶上几句:“妈,有完没完,心仪总要嫁人的,你不是总说拿心仪当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吗?她能嫁给个好人家,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弄的好像心里不平衡似的。”
东迪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说:“问题是心仪姐现在找的那个和二哥你比起来也差的太远了,年龄大不说了,就那个贼眉鼠眼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好人,心仪姐那么实在,二哥你就不怕她以后要吃亏。”
他愣怔了一下,东迪说的是有道理的,心仪终究是他割舍不下的少年情怀,她如果过的不好,他会比任何人都难过。然而这样的情况下,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弥补。只是回了东迪一句,说:“一边去,三天不见还学会看相了,你懂什么?那叫互补,就是因为心仪实在,才要找个精明点的。”
东迪那日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一个劲地贫嘴卖弄:“二哥你不厚道,心仪姐对你多好,你说抛弃就把她抛弃了,现在又说什么互补,其实二哥你和心仪姐在一起那才叫互补,二哥你在外面打拼,心仪就在家相夫教子,这才叫琴瑟和鸣,相濡以沫。二哥,你劝你还是想一想吧,红婷姐虽然漂亮,但她给不了你幸福,还是把心仪姐追回来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这样的话题说下去,最后的矛头一定是指向他的,况且东迪也就是胡说,纯粹是为了挑拨离间,其实他也看得出来东阳和范红婷站在一起那才真的叫般配,而且在这个家里他和弟弟东越其实是站在二哥这边的,什么青梅竹马,娃娃亲的在他们看来就是无稽之谈,虽然心仪平日里是极照顾他们兄弟几个的,但说到婚姻大事当然是找一个自己喜 欢'炫。书。网'的。
只是平日里母亲于慧其实是向着东阳多点的,也难怪,二哥从小就优秀,那些邻居的大叔大婶们又总是把东阳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天长日久的,他也就难免有了些许的愤愤不平,借了许心仪这件事瞎说一气过过嘴瘾。
东阳本是在帮母亲包饺子的,星期天刚好大家都在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其乐融融的,可偏偏这种气氛被东迪一番话破坏了,这样下去的结果就是母亲会恨不得翻出五百年前的往事来教育他,提醒他,把他说的好像是千古罪人似的,只能在母亲开口之前找个借口溜掉了。
偏偏在门口遇到了心仪,她要进门,他要出门,不同的是各自进出的是各自家的门,他无处可躲,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心仪,反而是心仪会让他轻松一点。
41。彼岸花似锦…8,最熟悉的陌生人
离开我就别安慰我,要知道每一次缝补也会遭遇穿刺的痛。
两个人站在门口说话,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些年少的时光,大人都午休去了,他和她也是这样靠在门口的大树边闲聊,胡同里的天空抬头望去也是一片湛蓝,家家户户的平台上石榴花正嫣红,微风吹起,扬起一阵纷纷的花雨来。
他伸手帮她去摘落在秀发间的花瓣,一不小心衬衣上的扣子勾住了她的头发,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去解,引来躲在平台上偷望的陈家兄妹几个的一阵窃笑,等到解开了,两个人也早已是面红耳赤。
终是回不来了,即便还是从前的姹紫嫣红,却再也没有了当时的那份心境,那么纯净,那么美好。
不管怎样,心仪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他也就放下心来,可以全心全意的去陪范红婷。她已经搬去了和叶晓楠同住,他一有时间便会过去,三个人在一起聊天,吃饭,时间允许的话他也会亲自下厨做几道菜出来。
从懂事起就帮母亲做家务,做饭这种事情自然那是难不倒他的,可那两个女孩就不会,这两个人平时都是吃快餐的,很少自己做饭吃,一是怕油烟味,二就是每日工作忙,一回到家就恨不得用最舒服的姿势倒在沙发里,懒得下厨,也不会做,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如今有个人肯下厨为她们做饭,自是巴不得。
以至于叶晓楠每次嘴馋了,就会用涂着闪亮指甲油的脚尖踢踢和她同样窝在沙发里抱着薯片的范红婷,说:“快,打电话让你们家太阳过来聚餐,姐这几天都饿瘦了。”
范红婷总是故做嫌恶地跳到一边,夸张地喊:“叶晓楠,看看你从头到脚的这些行头,都武装到脚趾甲了,我可不敢让我们家东阳过来,回头被你勾引走了,不要我了,那我可怎么办?”
叶小楠是打扮得精致了点,每日游走在各种时尚发布会上,自是走在时尚的最前沿,无论是妆容还是衣服鞋子,都不会输给当下的影视女星。
她也算变相夸叶晓楠,叶晓楠自然是高兴的,心里是美的,嘴巴却不饶人:“得了吧,你以为谁都稀罕你那个太阳呀,在我叶晓楠眼来根本就没有值得爱的人,除了自己,我谁也不爱。”
她那个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视全世界的男人都是粪土一样,范红婷还真不信这个邪,就想着恶作剧一把了,那日和东阳一起到高鹏的摄影工作室去玩,便起了个念头,和东阳悄悄嘀咕了一番,东阳倒也没有反对,于是两个人第二日便把高鹏约到了叶晓楠那里去吃火锅。
高鹏那时候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和他聊天,如果只是些无聊的话题他是不感兴趣的,却对当下的一些数码电子产品疯狂的热爱,叶晓楠做时尚杂志,时常会接触到这一类的东西,就有了共同话题,大家又都是同学,只是平时并不怎么接触,坐下来一聊竟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她和陈东阳倒成了多余的,有好几次她从房间的门缝里往客厅里偷看,那两个人都是磨拳擦掌的,谈性正酣。灯光很亮,打在两个人兴致勃勃的脸上,大有秉烛夜谈的架势;更巧的是这两个人又都是酒中豪杰,推杯换盏,又像是煮酒论英雄。
“看起来有戏。”关上了门,范红婷不无得意地说:“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我看叶晓楠就要坠入情网了。”那眼神就如已经看到了叶晓楠开始谈恋爱般的闪耀着发人深思的光芒。
他不以为然,只说:“不一定吧。”以他对高鹏的了解,这个人对爱情这个东西是没有兴趣地,有这样的时间,他倒是宁愿倒头睡大觉。这谈情说爱总要两个人都有感觉才行吧,而这两个人,一个是女权主义,一个是不感冒,怎么看都没有要谈恋爱的意思。恐怕到最后也只不过是范红婷一厢情愿的安排罢了。
心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站定了眼睛往他脸上一瞥,然后就笑了,很自然地用手帮他抹去了沾在脸上的面粉,说:“都多大了,怎么还象个小孩子。”
他有些尴尬,讪讪地笑着,想要找点话题来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半天,才说:“要不晚上到我家吃饺子吧,你已经有段时间没去过我家了吧?”
“还是不去了,”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慧姨见了我,又要骂你了。”每次她到陈家吃饭,总会被于慧旁敲侧击的骂上他几句,他做什么都成了不对的。他也明白母亲的意思,无非是想让他娶了心仪,可是感情这种事情是半点都勉强不得的,他和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但真要在一起谈感情,却没有那种悸动,不是心中所想。
他笑说:“这个你倒不用担心,你不去她也一样骂我,我都习惯了。”这些她也是能想象出来的,于慧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喜 欢'炫。书。网'她的程度不比她的父母少,只是他已经不能喜 欢'炫。书。网'了,谁也没有办法。他停了一下,又问:“你和那个人怎么样了?他对你好吗?”
他对她的关心是出自真心,就像东迪说的,心仪对他一片情深意重,他也不可能对她完全没有感情,不过这份感情,更多的是属于亲情范畴的。
她脸上的笑容还是慢慢地消失了,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低地说了句:“我要回去了。”径直进了院子,把门在他面前轻轻地合上了。
他在门外,心底莫名的有些失落,那些花团锦簇的过往,那个和他从小一起携手长大的人,那个有了心事都愿意和他第一个分享的她,只怕已再也回不来了,他和她,终究有一天要成为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人。
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就接到心仪打来的电话,听声音象是哭了,只说在店里,却不说出了什么事。打了个车直奔花店,一推开门只看到一片狼藉,心仪蹲在角落里,抬起头来,竟是一片泪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