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像孩子一样说着任性的话。
艾莉丝毫无感情的看着她的举动。
「你这样做也没关系。即使你不遵从的话，百鬼夜行甚至不惜与名为日本的国家为敌。到那时的话犬神一族也没什么立场了吧，请一定要好好理解一下，犬神一族的下一任家主，戌威小夜。」
「！」
小夜没有再多说什么，最终低下了脑袋。
「同样的，继续瞪着我也解决不了问题，所以请不要这么激动，猫柳爱衣。」
艾莉丝说着看向了爱衣。
她眼角沁满了泪水，像是要生吞活剥了艾莉丝似的瞪着她。
「那么我就失礼了。」
艾莉丝站了起来。
然后周围的人也一个个站起身来。
整个房间只剩下了我一个。
第五章 觉醒
「这里就是艾莉丝住的地方吗——」
我站在了她租借的高级公寓楼前。
周围站着一群黑衣人，中间星星点点的混有艾莉丝的女仆。
我来这里是为了直接和她谈判的。
我按下了自动门前的对讲机按钮，一个女仆打开了门。
穿过了很高级的前台，我按下了想去的电梯楼层数，电梯降了下来。
「……」
电梯达到后，随着电梯门打开眼前突然一片宽广，还有一扇精心装饰的门。
我按下对讲机，从里面出来的女仆把我带到了宽敞的起居室。
高级而且协调的家具和内部装饰很符合主人艾莉丝的风格。
「为什么会突然过来呢，嘛，虽然我也想知是什么事了。」
旁边传来了似乎很高兴的声音，艾莉丝也同时出现在了起居室。
她没有穿校服，而且一身以白色为基调的优雅的连衣裙。
「当然是关于爱衣和小夜的事情，想要来拜托你。我一直都在协助你，也有点有回报吧。请不要把她们强制带回！求你了！」
「你这么说让我很困扰呢。我只是在遵从自己的职责行事。」
「请改变主意吧！只要我能做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跪下后，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如果能让她们留在我的身边，即使要去舔艾莉丝的鞋或是被切掉一只胳膊都无所谓。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是我的心情已经传达给了艾莉丝了吗，她提出条件。
「那么，我有一个要求呢，如果你能够实现，我就取消强制带回。」
「真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什么都会做！」
「不如说是只有优树才能做到呢。」
「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艾莉丝笑了起来。
宛如在黑暗中已经瞄准了猎物的捕食者的笑容。
「想让你把爱衣带到某个地方，当然是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爱衣带到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不要问原因，请保持沉默遵从我的指示。不然的话两个人就会被强制带回了呢。」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的话我不能协助你。而且你的要求我肯定会告诉茜和贤悟。」
房间里积攒着冰冷的沉默。
我的大脑细胞阵阵的疼痛。
我有不好的预感。
「……因为我想要。」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爱衣的命。」
她笔直的看向了我，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想要爱衣的命什么的……」
我一瞬间混乱了起来。
明明说了会原谅她们的，而又要求用爱衣的命作为代价，这是怎么回事？
她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没什么关系吗，只是爱衣的命什么的。这样做的话我就会饶了小夜呢。她是那种对喜欢的人尽心尽力的类型，男人不都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吗？只会听从自己吩咐的老实的女孩子。我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同时优树也能变得幸福。万事OK呢。」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这样啊。那么只能按照最初的计划，让优树和爱衣死在一起了。」
「艾莉丝！」
她的话让我意识一片空白，但身体不由自主的向艾莉丝冲了过去。
但是我被突然出现的梓阻拦住了。
她用力击打了我的侧脸，我很难看的摔到了地上。
我擦了擦嘴角继续大喊道：
「为什么，艾莉丝！为什么要杀掉爱衣！」
「是呢，告诉优树也没什么关系。」
「艾、艾莉丝？」
她蹲下来，亲吻了倒在地上的我的脸。
砰！响起了我已经听过很多次的破裂声。
「这个耳朵……」
我体会到了比脸颊被亲吻更加深刻的惊讶。
艾莉丝的耳朵从人类的样子变成了长着色容貌的兔耳朵。
「你，是兔妖吗……？」
看到了眼前的事实，我惊讶的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但是她摇了摇头。
「不是，准确的说我并不是兔妖。我是由因幡一族的父亲和身为人类的母亲生出来的混血儿，所以妖力只有普通妖的一半，只是一个不成器的妖。」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在不断的自嘲中构筑起的达观，不过仍然能够听出她的心疼。
「所以，我连二十岁都活不到呢。我的心脏有病，但作为混身儿的我找不到器官捐献者。不过梓告诉我似乎有一个方法可以救我。就是仙猫——在猫又一族中被称为是神的存在，拥有着无法想象的力量。只要能把她的妖力移植到我身上，我就能继续活下去。」
「所以，你才以爱衣为目标？」
「唉，是的。因为想得到她的特别的力量，所以我一直在监视着她。」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她的？」
「从爱衣和小夜成为朋友的时候。最近由于忙于入学的手续，所以监视有些松懈了。」
从三年前就开始了吗！
由于她并不清楚最近发生在爱衣周围的事情，所以说不定还不知道我的体质，所以可能还有别的方法。
「进行了监视后，我马上就知道了爱衣和小夜分别属于互相的种族，所以本来打算挑起两方之间的争端，然后自己再中途介入。为了能够拥有即使让爱衣突然消失也没有问题的立场还特意加入了妖调查委员会。」
艾莉丝像是在唱歌似的继续说道：
「本来我就打算把她们减到零分，但由于你的干扰费了不少工夫。而且在作为最后机会的创立纪念祭上还把她们从我身边带走了，我十分的着急。不过结果她们却在众人的面前暴露了本身真是太好了。」
「那个原来不只是事故吗！」
「是我按照大小姐的指示让聚光灯掉落的。」
愤怒随着血液流遍了我的全体。
但是如果冲过去肯定还会被梓阻拦住吧。
「夺走爱衣的力量了，优树也一起去死吧。情节就是——考验失败的她，因为无法忍耐再也见不到优树的心情一起私奔了。然后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发现了两个人殉情的遗体。」
「你是认真的吗？」
「唉，是认真的。知道了爱衣拥有神的力量后，我一直在思考这样的计划。还有必须要感谢优树，感谢你在爱衣和小夜之间劈腿，托你的福，我终于不用死了。」
由于我的劈腿，爱衣将会被杀掉。
意想不到的事态，我已经没有大声叫喊或是奋起反击的力气了，脑袋里只有深深的后悔。
「你恨我也好，讨厌我也罢都没有关系。但是请不要阻止我，因为你已经无法阻止了。」
艾莉丝再次看向了我。
她的嘴唇轻微的动了动。
「不过，如果优树成为我的东西……」
但是她后面的话声音太小，完全听不清楚。
「……没什么，忘了吧。请安静的让我杀掉。」
艾莉丝低下了脑袋，之后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出了房间。
「优树殿下，感谢你带我们参加了创立纪念祭。感谢你把电脑借给我。请原谅我的无礼。」
梓对我行了一礼，随着艾莉丝之后走出了房间。
另一位女仆铐住了我的双手，把我带到了别的房间。
我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力气，就像人偶一样被拖了出去。
☆
我被带到了一个没有什么家具的六坪大小的房间，里面铺着木质地板。
我倒在地板上，透过没有窗帘的窗户仰望着月亮。
真是最糟糕的情况。
爱衣和小夜被众人看到了本体。
而让聚光灯坠落造成这一现状的罪魁祸首是艾莉丝。
但是并没任何物证。
而且即使找到了物证，也不能保护她们两个不被强制带回。
如果不夺走爱衣的力量，艾莉丝很可能会死掉。
「设计陷阱来陷我们，而且还监禁我。艾莉丝即使死也是罪有应得吧。」
但是她谈论喜欢的动画时开心的表情以及在动漫店cosplay时的姿势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
「笨蛋，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了吧。艾莉丝可是想要爱衣的命。一定要在那家伙动手前做点什么。」
所以，必须先从这个地方出去。然后和爱衣汇合，告诉她她的性命已经被人盯上了。
但是即使暂时的合流，也会由于强制带回的命令显得毫无意义。
为了保护爱衣的性命，就必须颠覆委员会的决定。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用胳膊遮住了越来越明亮的月光。
「我决定从翔的手中保护爱衣那时候的夜空也是这样的呢。」
眼睑的内侧再次鲜明地显现出了当时的夜空。
「那时，我已经被小夜被监禁在地下数日了。」
回到地面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脑袋感觉到了眩晕般的舒爽。
「不管有再多的食物、娱乐，或是连接着网络的电脑，我都不想被关在地下呢……电脑？」
我的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大小姐把这次考验的数据和私人日记全都存在了手机里。所以里面的数据就越来越多了。』
『唉，是的。因为想得到她的特别的力量，所以我一直在监视着她。』
我的脑袋里不断闪过艾莉丝和梓说过的话。
我从地板上坐起了上半身。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那里面会有能证明艾莉丝才是真正犯人的证据！」
艾莉丝把所有的行动数据全都存在了手机里，这个可能性非常的高！
「说不定这个证据可以让她们不被强制送回。好，首先要帮助衣服，把证据拿到！——说起来，不管如何，必须先要从这个地方出去才行吧。说想要去洗手间制造骚乱？不过要是拿过来了尿壶可怎么办？」
不，要是被梓进行看护Play要也不会——我正想着这种笨蛋的事情时，
「！」
我注意到阳台处有人影出现。
「小夜？」
我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看向了门外，似乎没有人听到刚刚的声音。我走到阳台前，打开了窗户。
夜晚的凉气轻抚着我的脸颊。
「晚上好，优哥哥。」
她穿着如同在朝日掩映下的初雪一般的纯白衣服，脑袋上露出了本体的狗耳。
看到她这这样的姿态，我不禁感到了既视感。
「晚上好，不对！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这里？」
「是追踪着优哥哥的气味来的。我变回原形时嗅觉可是比狗还要灵敏呢。」
小夜笑着回答了我的问题，不过她的笑容似有点恐怖。
「是、是这样呢。真是太好了，帮能我解来这个手铐吗？然后一起去救爱衣——说起来，为什么小夜把刀拔出来了？」
「这个可不是刀呢，是小太刀。」
我仔细看了看，外型和木制的日本刀很像，只是长度比前者要短一些。
「哈哈哈，是这样啊。我又长了一点见识呢。那个，然后，你打算用这把小太刀做什么？」
「优哥哥不记得了吗？我之前说过的话。」
听到她柔美的毫无感情的声音，我不禁咽了口唾沫。
「如果不能再见面的话，我说过要先杀掉优哥哥然后自杀的事……」
果然是这个！
也就是说，小夜是为了和我一起殉情才来找我的！
所以才会对我在这个公寓里出现并且全身都被束缚住的样子没有感到怀疑。而且还不如说是很合适！
「但是，我并不想杀死优哥哥，所以请我一起逃跑吧。」
「你是说……」
「是的，请和我一起私奔吧。」
「私奔？」
「是的。」
小夜的眼睛已经湿润得像是快要融化了一般，向我靠了过来。
「一起逃跑吧！然后两个人一起逃到没有人认识的遥远城市生活。我也会出门工作的！」
「不，稍等一下。」
我向后面靠了靠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但是由于脚被铐着，所以屁股着地摔倒了。
小夜蹲了下来，更加缩短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
「即使住在六坪大小而且没有浴室的房间里只要优哥哥在身边的话我也会觉得幸福的！所以，请我和一起私奔吧！」
「小夜，冷静一点！」
「如果优哥哥不和我一起私奔的话……」
她像幽灵一样轻飘飘地站了起来，拔出了小太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让我吧优哥哥吃掉吧。」
小夜在月光的掩映下微笑着。
「优哥哥的肉、皮肤、眼珠、内脏、头发、指甲、体垢、污物、骨头全部吃掉，血也不会吸得一滴不剩呢。然后就在真正的意义上和我合体了。」
「小、小夜，你是在开玩笑吧？」
但是不管怎么看，她的眼神都十分的认真。
「不是说料理就是爱情吗？在这个世界上我有比其他任何人把优哥哥做成最美味的料理的自信呢。」
「这是做饭时该说的话吧，不应该由你这个吃饭的人来说！」
小夜毫不犹豫的向我走了过来。
「把优哥哥吃掉后，咱们两个人的灵魂就会随着肉体一同在真正的意义上合而为一了。绝对不会再分开了，真是太美妙了。啊，请放心吧，我把优哥哥吃掉后，马上就会追随而去的。」
她离我越来越近。
「优哥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爱到想把你吃掉的程度呢。」
小夜嘴角浮现出轻微的笑容，手上很怜悯的拿着刀对着我。
「那么请选择吧。是我和一起私奔呢，还是被我吃掉合为一体呢？」
月光的掩映下，像是玻璃珠似的无机质眼眸向下看着我。
曾经被她监禁在地下的我很快就体会到她刚刚的话是发自真心的。如果不选择和她一起私奔，小夜肯定会把我吃掉的！
我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全身不停的颤抖着，为了自己的生活拼命地解释：
「私奔什么的，只是抛开所有问题把辛苦强行推给别人的逃避不是吗！做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也可以吗？」
「即使是我，可能的话也不想逃跑，也想在大家的祝福下结婚。但是，这只是无法实现的愿望。所以只能这么做了。」
「那么！如果我可以阻止这次的无法和你再见面的事态，又如何呢？」
我刚刚的话点亮了小夜的理性之灯。
看出她也不想强行殉情，我接下去连珠炮似的说道：
「刚刚艾莉丝她们说了！是她们让那个聚光灯坠落的。如果能找到相关的证据呢？还有，那家伙是以爱衣为目标的！」
「证据什么的，这是真的吗？唉，还有艾莉丝以爱衣为目标……她想做什么呢。啊，说起来，为什么优哥哥现在戴着手铐呢？」
看起来，她终于找回了正常的思考方式。
「出去之后我再告诉你详情。能先帮我打开这个手铐吗？」
我还没来得及享受片刻的轻松，就苦笑着把手举到了眼前的高度。
☆
「真是的，优哥哥不要叫的这么大声嘛。」
「当然会叫了！如果从十五层楼跳下去！不如说没有尿出来你还应该好好表扬我！」
之后小夜切开了我的手铐，抱着我从公寓跳了出来。
但是由于我大声的尖叫引起了女仆们的注意。
「刚刚和爱衣的家里联系上了，她似乎被艾莉丝叫出来，现在正在去高中的校舍的路上。而且没有带手机。」
「爱衣被艾莉丝？还有要去拿证据，快点，小夜！」
为了注意不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