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他不想动，是动不了。
在听到叶兮然没事的那一刻，浑身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连站着都是依靠墙壁的力量
，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些。
孩子很快被抱了出来，放在恒温箱里，都没来得及让这些长辈好好看清楚就被推走了
。
“这孩子真的是哥生的？不会弄错了吧？怎么这么。。。。。。。。。。。。。”
那个丑字，在叶晗一嘴里打了个转，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那毕竟是他的小侄子，就算不好看，他这个当叔叔的也不该嫌弃。
只是，他哥长得那么好，顾凯歌也不差，生出来的孩子肯定美得不像话。
应该是抱错了吧？
不止他有这个想法，欧阳昱也有相同的疑惑。
不过，有宋澄允在，想弄错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层楼又没有其他的病人。
要真是兮然生的，就算再丑，他们也喜欢。
叶家夫妻看他们纠结的模样，顿时乐开了。
“你们刚生出来的时候也就这样，小晗刚生下来的时候，你爸爸叶嚷嚷着是医院抱错
了，差点闹了笑话。等过两天就好了。”
叶母说着看向旁边的叶父，她的话让叶父想到了当年的情景，顿时笑容更深了。
说别人是一回事，这会儿自己被点名，叶晗一觉得有点脸红。
或许是不想看这几个人的傻样，宋澄允淡淡提议道，“兮然这边检查还有一会时间，
孩子那边会快些，你们可以先过去看孩子。”
“检查？不是说没事了吗？”
一听检查，欧阳昱条件发射的神经紧绷，其他人脸色也都不太好。
“产后常规检查，兮然的情况不比一般人，检查详细点没有坏处。”
或许是他的声音足够平静，安抚了欧阳昱他们的心。
想着叶兮然没事，只是检查而已，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先去看孩子。
叶父叶母本来是打算留下的，也还是被劝走了。不过，宋澄允也给了他们保证，叶兮
然一出来就要通知他们。
只有顾凯歌一个人没有动。
而离开的那几个人，因为情绪激动，都忘了顾凯歌的存在。
主要是顾凯歌此刻的存在感太弱了。
宋澄允都已经转过身去了，却还是在迟疑后，又重新转身面对顾凯歌。
“不去看孩子？”
像是疑问，又像是话里有话。
顾凯歌摇了摇头，眼睛却还是盯着房门口。
他不是不想看孩子，那是叶兮然和他的孩子，他怎么会不喜欢。
就算孩子皱巴巴的，不那么好看，他也喜欢得不得了。
只是，他现在更想陪在叶兮然身边。
即使是隔着一扇门，即使看不到叶兮然，他也想呆在这里。
在没有亲眼见到叶兮然平安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心没办法完全落地。
这个时候去看孩子，看着孩子，他会想兮然受的苦，会想他对兮然的辜负，根本没办
法平静地面对他们的宝贝。
等兮然从手术室出来，等兮然醒了，他们一起去看孩子，那才是他想看到的。
这些话，顾凯歌虽然没说出口，但他盯着手术时的眼神，却还是让宋澄允隐约明白了
他的意思。
面带忧郁，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要一起进去吗？”
片刻后，宋澄允开口询问。
顾凯歌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还来不及为自己马上就能陪着叶兮然而高兴，顾凯歌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盯着宋澄允看了两眼，宋澄允坦然以对。
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顾凯歌也就不再探究。
没犹豫便同意了。
番外8
或许是因为宋澄允的脸色不太对，也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担心太久了，顾凯歌明明是想
立刻到叶兮然身边的，可进门的时候，脚步却迟疑了。
不过也只有短暂的一刹那，短暂到前面的宋澄允根本就没心思注意到。
顾凯歌也没给自己后退的机会，抬头看到远处的手术台，即使叶兮然的脸被人身体挡
住了，顾凯歌的眼神还是在那瞬间变得柔和了。
只是，手术室里的味道却不怎么好闻，好像到处都飘荡着血腥。
宋澄允一点也没招呼顾凯歌的意思。
进来后他就自顾自地到病床边和正在忙碌的Hippocrates讨论着顾凯歌完全听不懂的
专业术语。
顾凯歌也不在意，他的心思也全都放在手术台上还没清醒过来的那个人身上。
叶兮然的脸色很是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色，舒展的眉眼却给人一种疲倦的感觉。
他安静的躺着，根本感觉不到那些仪器在他身上移动，也看不到顾凯歌的注视。
顾凯歌往前走了几步，选了一个能看到叶兮然整个人的方向，却丝毫不阻碍
Hippocrates他们的检查。
听不懂那些，他也没开口问，就那样安静的凝望。
一直到Hippocrates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检查，走到他跟前，操着一口流利的
英式口音，告诉他，他必须得带叶兮然回英国的时候，顾凯歌才略显迟钝的从叶兮然
身上移开视线。
或许是将他的沉默当成了拒绝，Hippocrates语气显得有些焦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
长串他基本上听不懂的单词。
但那个‘die’，他却是抓住了。
还有叶兮然的名字。
顾凯歌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心脏撕裂的声音，他想开口确认，却发现什么声音也发不
出。
他也不知道，他的手，一直在发抖。
Hippocrates看上去很暴躁，相比之下，宋澄允比他冷静多了。
他很平静的用顾凯歌听得懂的词，跟顾凯歌解释，叶兮然身上那些被抑制分裂的细胞
加速扩散了，中间设计专业的名词宋澄允知道顾凯歌听不懂，也就没说那么清楚。
而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结论就是，叶兮然的身体出问题了，情况或许很严重。
顾凯歌也是在和叶兮然重归于好后才知道叶兮然与生俱来的病，他本来一直在担心害
怕这个，可这段时间宋澄允他们的检查结果都说没事，而且叶兮然的情况也确实好转
了不少，他的心才渐渐安稳了些。
可现在，却又突然告诉他，叶兮然的情况很糟糕，比之前还糟糕。
简直比一场噩梦还可怕。
“Hippocrates怀疑和孩子有关，这里的设备不如他那边齐全，我们的意思是带兮然和孩子去英国那边检查。不过，兮然的情况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还有待进一步确定，叶叔他们年纪大了，这件事还是先瞒着他们吧。”
也不是打算完全不告诉叶父叶母，只是等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孩子生下来，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这个消息，对叶父叶母而言确实是不小的打击。
何况，现在只是粗略地检查了一下，最后的情况还没完全确定，也不是完全没希望的。
之所以告诉顾凯歌，宋澄允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这个时候把叶兮然和孩子带去英国，只能由顾凯歌来开口找理由才不会引起叶父叶母的怀疑，度蜜月就是最好的解释。叶兮然自己也肯定是希望顾凯歌能陪在他身边的，毕竟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
所以，宋澄允才会让顾凯歌进来。
看顾凯歌一副被刺激的仿佛已经失了魂的样子，宋澄允也没再说什么，拉着已经检查完毕的Hippocrates离开，把空间留给顾凯歌和叶兮然。
Hippocrates似乎话还没说完，只是他那些叽里咕噜的话全都被飘进顾凯歌的耳里，就已经被宋澄允拉着出门了。
顾凯歌还在那里愣着，隔着一段距离盯着叶兮然的脸，眼睛却找不到焦距。
漆黑的眸子在灯光下似乎更加幽深，沉重的说不出的痛从瞳孔处蔓延。
关门声像是一个暗示，顾凯歌如同木偶般，一步一步，有些机械，极其缓慢的靠近手术台。
苍白的脸，紧闭的眼，毫无生气，心里的怜惜和担忧，在这一刻，演变成了顾凯歌这辈子逃不开的噩梦。
之后的许多年，顾凯歌都在这噩梦下，睡着，而后惊醒。
番外9
叶兮然只在中途醒来过一次，知道孩子没事后，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
叶爸爸他们不了解情况，信了宋澄允的话，只当叶兮然只是太累了。
只有顾凯歌，心情沉重，就连看到孩子，心情都无法轻松。幸好他平时也基本上是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叶爸爸他们也只当他是太紧张叶兮然，都是没多想。
“小家伙呢？”
叶兮然睁眼看到床边的顾凯歌，一开口问的就是孩子，眼睛也很快从顾凯歌脸上移开，在房间里四下寻找。
终于在左手边看到还躺在保温箱里的小家伙，双眼一亮，手撑着床，上身微抬，想要起身，近距离地看看小家伙。
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方一片阴暗，叶兮然刚转头就感觉到一股热源在靠近。
“凯。。。。。。。。。。。。。”
话还没出口，就被顾凯歌堵住了。
太过突然，叶兮然有些被吓到了，不过，对顾凯歌的亲近，叶兮然自然是不会抗拒的，稍稍呆愣之后，很快就跟上顾凯歌的节奏配合。
被放开的时候，叶兮然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方面是顾凯歌更甚的热情，更主要的却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体太虚了。
“我扶你起来。”
顾凯歌一脸平静地扶着叶兮然从床上坐起身，顺便把叶兮然往左边移了下，一伸手就能够到保温箱。
可叶兮然这次却没转过头去看孩子，反而担心地看着顾凯歌，“凯歌，怎么了？”
虽然顾凯歌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叶兮然很肯定，顾凯歌心里肯定有事。
他对顾凯歌情绪的变化最是敏感。
顾凯歌忙碌的手一顿，却是避开叶兮然的眼神，“没什么，别多想，不是要看小家伙吗，看他睡得多香。”
他不敢看叶兮然的眼睛，叶兮然那么敏感，一定能看出他的不对劲的。
可演了那么多场戏的他，这会儿却怎么都演不出来若无其事。
这一天一夜，叶兮然没醒来的时候，他看着孩子，偶尔也会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兮然的身体是不是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了。
可看到叶兮然醒来，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孩子，他想的是期待很久的一家三口的日子。或许他会因为兮然对孩子太好而吃孩子的醋，也可能兮然吃孩子的醋，但他们会是很幸福的一家。他会很爱很爱兮然和孩子。
兮然脸上的苍白刺激了他，苍白的透明，抓不住，让他心慌。
宋澄允他们没说叶兮然治愈的可能性，顾凯歌也没问，可他心里清楚，宋澄允要瞒着叶爸爸他们，不可能是那么简单能解决的。
“凯歌，我们之间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明显就是有事，叶兮然哪里还有心情去看孩子，回想了一番，前两天顾凯歌心情好像还是不错的，难道是被这次生孩子吓着了？
顾凯歌顿了下，这才抬头和叶兮然对视，看到叶兮然眼里的担忧，心里的煎熬好像淡了许多，忍不住凑上去在叶兮然嘴角轻碰了下，“兮然，我们补办一场婚礼吧？”
临时的决定，看着叶兮然的瞬间，脱口而出，顾凯歌却充满期待。
看到叶兮然眼里那一瞬间的恍惚，顾凯歌只觉得心里有桶冷水泼下来，不是因为叶兮然的迟疑，而是想到了八年前的那场婚礼。
那是他们最糟糕的开始，也是那时，他错的越来越多，对叶兮然的伤害也越来越多。
“好啊，不过，这次我们就邀请关系比较近的人就好，不用太隆重。”
叶兮然笑着看顾凯歌，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包容，好像顾凯歌要说什么他都会支持。
他的笑不张扬，却很灿烂，让人感觉很窝心。
可顾凯歌却明白，曾经的刺，依旧还在那里，没有因为他们在一起而消失。或许是他给叶兮然的信心还不够吧。
“兮然，我爱你。”
忍不住伸手拥着叶兮然，他没有解释，没有保证，没有认错，这些统统都在他心里。他也很清楚，兮然要的不是这些。
“嗯。”
叶兮然的笑容更灿烂了，眼里多了些狡黠。他还是不要告诉凯歌，他其实只是太惊讶了才没来得及回应吧，虽然他是想到了曾经那次的婚礼，但他听到顾凯歌的话时，真的只剩下满满的幸福。
他还是等到了，比他预期的十年来得快。
只是，在感觉到脖颈间的湿润时，叶兮然却是僵住了。
他后悔了。。。。。。。。。。。更心疼。
“凯歌。。。。。。。。。。。。”
“别说话，让我抱会儿。”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叶兮然更心疼了，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咬了顾凯歌脖子一口，不重，更像是挑逗，顾凯歌不需要他出声安慰，那就换个方式。
顾凯歌的反应让叶兮然确定，换个方式确实是有效的。。。。。。。。。。。。。。。
番外10
“我去洗手间。”
顾凯歌放开叶兮然，几乎是狼狈的逃走，光从他走路姿势都能看出来。
叶兮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一片潮红，眼神迷离，胸前的扣子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掉了。
呼吸还有些不平稳，要不是顾凯歌及时收手，估计他们真的要在医院失态了，虽说是单独的病房，可毕竟还是在公众场合，他们都还没豪放到这种程度。
只剩下一个人，加上身上有些不舒服，躁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不过，顾凯歌还在洗手间里呆着，听不出里面有什么动静。
想着顾凯歌少见的狼狈，叶兮然忍不住笑了。
这段时间，确实是委屈凯歌了。
换头看到保温箱里睡的正香的儿子，叶兮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儿子看不见，但叶兮然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红着脸凑上前，叶兮然近距离地看着还没正是见过面的儿子，叶兮然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儿子看不见，但叶兮然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小家伙睡得很香，浅色的眉毛淡的几乎看不见，嘴巴小小的，叶兮然初步估计了下，似乎还没有他的小拇指肚大。不过，小家伙的睫毛倒是很长，像是一把小扇子挡在眼睛前面。
叶兮然不知道别人家刚出生的孩子多大，但他还是觉得，小家伙似乎真的有点太小了，感觉一只手都能撑起来。
听着脚步声，叶兮然知道是顾凯歌出来了，这会儿倒是没什么好尴尬的，都老夫老夫了，更何况这会儿他更在意孩子。
“凯歌，小家伙是不是太小了点？澄允他们怎么说？”
叶兮然心底是很担心孩子会受了他的影响。
“小家伙没事，澄允他们已经做了全面检查，不过现在小家伙还太小了，放在保温箱里养着对小家伙好。虽然比一般宝宝小了些，但是很健康。”
其实不是小了一点，而是很多，小家伙连两斤半都还差一点，嘴巴小的只能塞得下最小号的奶嘴，根本就没办法和一般的孩子一样喂养母乳。
不过，小家伙体内各器官的发育还是很完全的，身体健康的不得了，只不过就是喂奶方面比较麻烦一些，但这些小问题在医学发达的今天已经算不上什么问题了。
“那小家伙要在这里面呆多久？不能抱出来吗？”
虽然是对孩子好，可想到儿子要在这里面呆着，叶兮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他当然是想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育儿经上也说了，孩子小时候最好是呆在母亲身边。
小孩这时候虽然不会说话，懵懂无知，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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