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想，他便觉得，心在颤抖。
李律师夹在中间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在，叶兮然替他解围了。
“李律师留下吧，这件事还需要李律师出面。”
转头，盯着欧阳昱，那眼神，看的欧阳昱莫名的有些想逃走，孔洞中带着几分释然。
“昱，我想通了。。。。。。。。。。。我要和顾凯歌离婚。。。。。。。。。。。。。放他自由。。。。。。。。。。。也放我自己自由。。。。。。。。。。。”
这一刻，叶兮然才知道，这句简单的话，这句在脑海里徘徊过很多次的话，说出口，却是那么困难。
即使，想通了，释然了，有些话，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的决定，没有当着顾凯歌的面说。
那样的话，说不定，话到嘴边，他还是会说不出口。
只是，在困难，他还是说出口了。
心里，轻松了许久，也。。。。。。。。。。空了许多。
“兮然。。。。。。。。。。。。。”
错愕的看着叶兮然，欧阳昱突然发现，脑子无法组织言语了，安慰？询问？支持？反对？
“昱，你不要说，听我说就好，不然，我怕我会说不出口。”
阻止欧阳昱为出口的话，叶兮然觉得，心好像突然平静了。
“这件事我想得很清楚，不是一时冲动之下的决定，所以，昱，你不用劝我了。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是凯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偏着我，我是知道的，不过这事，真的不是凯歌的错，算下来，错的一直是我吧！凯歌只是让我更清楚的认识到事实而已。
所以，昱，不要因为这件事去找凯歌的麻烦，我和他之间，其实我欠他的更多，易地而处，换做是你，你若是被人陷害了，被人强迫了，你会是什么反应，凯歌他对我，已经够仁慈了。
昱，今天选择当着你的面，就是想让你知道，是叶兮然不要顾凯歌的，你要是真有什么不满或者想发泄的，就冲着我来吧，千万不要去找凯歌麻烦。
另外，你能帮我把。。。。。。。。。。离婚协议书，亲自送到凯歌面前吗？”
第67章
“叶兮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欧阳昱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突然站起身，撞翻了茶几上的茶壶，滚烫的水沿着玻璃断面滴落到地毯上，淡色的茶渍污染了柔然的地毯，却无人在意。
死死地盯着叶兮然，欧阳昱不知道他此刻的脸色有多恐怖。
一旁的李律师大气都不敢出，反倒是叶兮然，一脸的平静。
看着欧阳昱，叶兮然却是突然笑了，很浅的笑，却奇异的抚平了欧阳昱心头的躁动。
“昱，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很清醒，我是真的想通了，打算放手了，你难道不该为我感到高兴吗？”
声音轻柔，嘴角带笑，连眉眼都染上了几分轻松，叶兮然的表情是轻松的，似乎，是真的不在意了。
欧阳昱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不发一言。
“李律师，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单独和兮然说。”
冷着一张脸的欧阳昱浑身透着一股让人畏惧的气势，一字一句，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似是在拼命压抑怒火。
李律师是站起身后才意识到他自己做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叶兮然，见叶兮然点头，这才匆忙逃离。
欧阳昱亲自去关了门，也不走近，隔着一段距离，沉声问道，“兮然，你真的想通了。。。。。。。。。。要离婚吗？”
微微仰头，闭眼，遮住眼里的悲伤。
只是，动作似乎慢了些，眼角，有什么东西，悄然滑落。
沉默。
没有回应。
良久，他才听到叶兮然的声音，两个字，无比的肯定，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是啊！”
“兮然，是因为这次的绯闻吗？因为沈曼殊？”
虽然曾经想过，叶兮然会不会放手的情景，却从来不曾想象出来，如今看到了，他却无法为叶兮然高兴。
带着满身的伤离开，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他想要叶兮然放弃，是在叶兮然不收顾凯歌的前提下，不爱了，就算放手了，也不会再难过了。
“兮然，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就算那些照片是真的又如何，那么拙劣的手段，我不信你会看不出来。你可以离婚，可是，你可以不再爱顾凯歌吗？兮然，我不想看到你伤心。”
为了你，即使是抹杀沈曼殊的存在，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是沈曼殊的问题，昱，我累了，已经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心，一直都累，只是因为有东西支撑着，从来没有停下过，所以，他能坚持。
只是，当支撑着他的东西破碎了，脚步停了下来，在奔跑，才发现，已经精疲力竭了。
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欧阳昱，沈曼殊肚子里，有了顾凯歌的孩子。
不想让欧阳昱认定，是顾凯歌背叛了他，既然已经注定了结局，又何必在抹黑顾凯歌的形象。
“昱，海水可以冲淡沙滩上的痕迹，时间也能冲淡顾凯歌在叶兮然心里的痕迹的。以前，是我太固执了。。。。。。。。。。。”
突然，很想再去看看那片海，无边的辽阔，一定能给他更多的力量。
欧阳昱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你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深吸了口气，盯着叶兮然，即使知道叶兮然一旦下决定，便是经过深思熟虑，绝不会轻易改变，但他还是想说。
“兮然，签了离婚协议书，你和顾凯歌之间，或许在也没有半分希望了。”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只有三个简短的字，我知道。
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却还是，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疼？
怎么可能。
放下，只是一瞬间的念头，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但感情，却不是说不要，便不要的。
不过，再疼，也终究会过去的。
“昱，不要给我后悔的机会，我会看不起自己的。”
其实，不是怕自己后悔，因为，真的是彻底想通了，只是，不想欧阳昱再继续而已。
欧阳昱懂。
“兮然，不管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所以，就算你什么时候后悔了，要把顾凯歌抢回来，我也会义不容辞。
可是，我更希望，你真的能忘记顾凯歌，彻彻底底的忘记那个人，以及，他带给你的伤害。
“我会让李律师半个小时后再进来，兮然，这段时间，这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可以想怎么就怎样，不会有人知道的。”
关门，将叶兮然关在了那个小小的书房内，隔成了一方小小的世界。
门内，只有叶兮然的轻叹声。
昱，你不明白，有一种伤，是哭不出来的。
欧阳昱是和欧阳泽一起出现在锦绣花园的，是欧阳昱主动邀请欧阳泽一起过来的。
“哥，今天请您过来，是想让你做个见证的。”
少见的严肃，令欧阳泽更加确定，欧阳昱心里有事。
不久前，许久不见的欧阳昱突然出现在他办公室，不像以往那般撒娇，反倒是板着脸，只是礼貌地和他打了招呼，然后客气的请他一起过来。
没了熟悉的笑脸，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只是，他主动问了，欧阳昱却只说，待会儿就知道了，一点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不过，既然是来锦绣花园，那必定是和叶兮然有关的，饶是如此，任凭欧阳泽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真相。
以至于，当欧阳昱拿出那一沓名为‘离婚协议书’的东西时，欧阳泽都愣住了。
那大大的五个楷体字，明显到连认错的可能性都没有。
真的是离婚协议书。
叶兮然给顾凯歌的离婚协议书。
欧阳泽的第一反应是，他现在其实是在做梦？
不怪他有如此想法，实在是，他觉得，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也都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顾凯歌被休了？
“顾凯歌，恭喜你，只要你在这里签字，你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平静的声音，却是一字一句，欧阳泽才发现，不笑的欧阳昱身上有股令人折服的气势，而这么多年，他还从来都没发现过。
不等顾凯歌反应，欧阳昱又拿出一沓纸，那些东西，欧阳泽倒是不陌生，这才清楚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是欧阳昱的玩笑，也不是叶兮然的以退为进，这场即将进行的离婚，是真的。
“顾凯歌，只要你签了字，这些也全都是你的。你看，多好，那些小贱蹄子挤破脑袋想嫁入豪门，分点家产，你什么都不用做，签个字，就可以得到别人几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多划算啊！”
就算兮然说，不要怪顾凯歌，也不要为难顾凯歌，可是，他做不到。
讽刺几句而已，又不会少块肉，顶多只是让顾凯歌心情不爽而已，但，比起兮然的痛，那点又算得了什么。
“签吧！笔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见顾凯歌一直没反应，只是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欧阳昱有些不耐烦的把那沓纸塞进顾凯歌手里，连笔也一起。
只是，下一刻，他听到的，却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用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脸颊飞出去，似乎有些划破了，还好，没有出血。
“叶兮然呢！”
那声音，充满阴霾，好像那个名字，是自己的仇人一般，隐忍的怒火在那双眼睛里，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人烧成灰烬。
恐怖中似乎带着些嗜血的味道，看的欧阳昱一愣。
盯着顾凯歌那恐怖的脸色看了两秒，欧阳昱却是突然笑了，仰头大笑，听都听不下来，连眼泪都跟着出来凑热闹了。
“顾凯歌，你想见兮然是吗？”
低声的询问带着点蛊惑的味道，眼里却满是嘲讽，嘴角微扬，弧度却是冰冷。
话锋突然一转，眼里满是报复的快感。
“可是，兮然现在不想见你！顾凯歌，兮然稀罕你的时候，你是块宝，可是，现在，兮然不稀罕你了，你连根草都不如！见兮然？”
欧阳昱嗤笑道，“顾凯歌，你信不信，只要兮然不想见你，这辈子，你都找不到兮然？”
“哥，”突然，欧阳昱转头看向欧阳泽。
欧阳昱很少这么郑重其事地喊欧阳泽，只听欧阳昱接着道，“这些年你一直让我不要插手兮然和顾凯歌之间的事，这一次，怕是我要把这句话还给你，只这一次是，希望你不要介入，不管，是以什么形式。”
！第68章
欧阳昱说得诚恳真挚，只是这话，毕竟有些强硬，一直以来，对着欧阳泽，他的态度都是和软的。
这次，若不是为了叶兮然，欧阳昱用这种态度对欧阳泽，难免还是有些心虚。
“这就是小昱找我来的目的？小昱确实聪明了，懂得学以致用了。”
就好像真的是在夸奖欧阳昱一般，欧阳泽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眼里却多了几分算计。
只是，欧阳昱没察觉到而已。
以为欧阳泽是生气了，欧阳昱微微侧头，避开他的目光。
“我可以不插手，不过，小昱总得给我点好处吧？”
严肃的脸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眼里泛着精光，眼眸微眯，遮住那浓浓的兴致。
“哥想要什么？”
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欧阳昱从来没想过欧阳泽会跟他开口跟他讲条件，而且，欧阳泽想要的，又有什么是他自己没有，而他有的。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心里的忐忑少了。
“我暂时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这无疑是一张口头支票，欧阳昱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套住了，一点察觉都没有的点头，心里反而在为欧阳泽的‘好说话’而松了口气。
欧阳昱其实根本没将欧阳泽的条件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那也就是欧阳泽随口说说罢了。
只是，当未来的某天，欧阳泽跟他提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有些愣住了，被欧阳泽提起后，才想起来这件事。
而那个时候，他因为欧阳泽的要求，再次惊呆了。
不过，那都是以后。
欧阳昱不愿欧阳泽介入，倒也不是担心欧阳家的势力有多大，只是欧阳家和叶家的关系摆在那里，若是欧阳泽出面去叶家套话，保准不会被他知道叶兮然的消息。
而且，离婚的事，叶兮然暂时还没告诉家里的人，在事情尘埃落定前，叶兮然也不想家里的人看出什么端倪。
当然，这其中也有欧阳昱的一点小心思。他就是要看顾凯歌狼狈无援的样子，顾凯歌越狼狈，他就越开心，要是连他哥都帮顾凯歌，他得多郁闷啊！
最好是连那些粉丝都抛弃顾凯歌，让他一个人去和那贱女人一起，不，要是顾凯歌没钱没势，到时候连那个贱女人都会抛弃他，那才是大快人心！
“顾凯歌，东西我已经带到了，兮然让我顺便告诉你。。。。。。。。。。。。”
话才说到一半，却被顾凯歌冷冷打断，“既然是叶兮然要说的话，那就让他当面跟我说！还有这些！”
话音落下，手里的文件被顾凯歌泄愤似的狠狠丢在茶几上，还能看到茶几的晃动。
“这些！叶兮然不该亲自给我一个交代吗？！”
即使竭力保持平稳，顾凯歌也无法掩藏那股随时喷涌的怒火。
那双眼睛，只是盯着你，会让你有种瞬间被烧成灰烬的错觉。
欧阳昱确实不在意的撇撇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交代？顾凯歌，你觉得，兮然还有那些需要给你交代的？！
过两天，自然会有人把你父母完好无损的送回来。财产，兮然给了你八成。”
弯腰从那些散落的纸张里挑出一张纸，“新皇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仅次于个董事长齐茗和副董事齐轩的股份，足够当你当上新皇大股东！”
“顾凯歌，你还要，兮然给你什么交代！”
对着顾凯歌，欧阳昱也是毫不客气。
交代？开什么玩笑，顾凯歌难道是还嫌这些不够，要搭上叶兮然的命吗？！
“那是我和叶兮然之间的事！”
一句话，却是让欧阳昱笑得开怀。
“顾凯歌，你还没意识到事实，要我在告诉你一遍吗？兮然不要你了，叶兮然不要顾凯歌了，白纸黑字，顾凯歌，如果你不识字的话，我可以好心的念给你听。”
讽刺之后，眸底深处，却又染上了无法言语的悲哀。
其实，欧阳昱的心情是复杂的。
在叶兮然当着他的面，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他迫切的希望，顾凯歌和叶兮然之间，断的彻彻底底，最好，连感情也一并刨除。
只是，他却无比清楚，叶兮然的感情，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淡去的，叶兮然说，时间能淡去一切，但，他需要多长的时间来忘记顾凯歌这个人带给他的伤，谁都无法知道。
或许，连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够。
他希望顾凯歌能挽回兮然的心，这中间，就算有裂痕，也比完全的碎裂好。
顾凯歌的反应让他觉得好笑，但无可否认，心底还是涌出了一股小心翼翼的希望。
或许，顾凯歌突然意识到他对兮然的不舍，或许，他在带给兮然那么多伤之后，也能带给兮然幸福。
但他已经不敢让兮然去尝试了，最痛苦的不是失望，而是再给了希望之后在让人看到失望。
如果，顾凯歌爱兮然。。。。。。。。。。。。。
不过，也只是如果而已。。。。。。。。。。。
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的事实，他只当不曾想过。
欧阳昱能明显感觉到，顾凯歌身上的变化。
好像，直到这一刻，顾凯歌才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叶兮然先放手的事实。
一瞬间，顾凯歌身上的气焰消失了，那双眼里的火，染上了几分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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