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脚步略顿,叶河图头也不回道。
“树叶的叶,河水的河,图画的图。”
再次提起前进的步伐。没有问女孩叫什么名字,或许考虑到他们以后不会有交集。也就没有认识的必要。
“树叶的叶,河水的河,图画的图。”叨念一遍的女孩重复道,串接在一起,“叶河图!”
“居然跟我一个姓,还真是巧合。”
女孩不禁哑然笑道,然后看见十几米外的安倍晴海,收起笑容,走了过去。安倍晴海的阴阳术和她比起来,分不清谁强谁弱。刚刚的较量被强大的叶河图强行中断,所以胜负未卜。
“你走吧。”
女孩淡淡地对安倍晴海说道,她本意就没有想让安倍晴海死在这里,师傅让她下山之后不要轻易破掉杀戒,所以至今她都没有杀生。更别说杀人。安倍晴海不太相信女孩的话,身体的虚弱让他的声音有些无力。
“为什么要救我?”
女孩皱眉,美丽的容颜并没有因为皱眉这个微小的动作影响,反而增添不少别样的魅力。天生拥有高贵的气质。
“我和那个人一样,不喜欢别人问我为什么。”
得到回答的安倍晴海发现叶河图和现在女孩语气是何等相似,只好苦笑道:“谢谢。”
“不要谢我,要谢你应该谢他。”
毫不犹豫地拒绝安倍晴海的感激,女孩向着故宫出口走去,来故宫是为了见一个师傅让她来见的故人。了解一些陈年往事,和自己是身世。现在人也见了,该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有谁甘愿承受命运的摆布,她亦是如此,所以当她得知素未谋面的父亲给她定下一门亲事的时候,便萌生了斩断这门亲事的想法,她不知道父亲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她不可能就这样履行上一辈的诺言,更何况让她履行诺言的人是她从未亲眼见到过的父亲。
师傅对自己说过,不要理会尘世的荣华富贵,只要找到一个甘愿为自己放弃所有,而又能够放得下自己的男人,她才能动情。
因为她的命格,天生如此。
仍然坚持站在原地的安倍晴海亲眼看着女孩走出他的眼际,飘起的碎花洋裙清逸出尘,乌黑油亮的头发随风起舞,一个美丽的背影深深镌刻在他的心中。
良久,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更加苍白的微笑。
第一百五十七章 鹤鸣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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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从永乐年间建成到1912年清帝逊位的五百年间,经历了明清两代二十四个皇帝,是明清两朝最高权力中心的代表。建筑依据其布局与功用分为“外朝”和“内廷”两大部分。“外廷”与“内廷”以乾清门为界乾清门以南为外朝,以北为内廷。外朝与内廷的建筑气氛迥然不同外朝以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三大殿为中心,位于整座皇宫的中轴线,其中三大殿中的太和殿俗称“金銮殿”,是皇帝举行朝会的地方,也成为“前朝”。是封建皇帝行驶全力和举行盛典的地方,此外两翼东有文华殿,文渊阁,上驷院,南三所,稀有武英殿,内务府等地方。
恢弘雄伟的故宫被成为中华民族的智慧结晶一点也不为过,叶河图一路走马观花,故宫来了几次,但没有太多时间关注这些早就被他从书面上了解到的历史性建筑,几千年凝结出来的智慧,后人怕也是望尘莫及,叶河图漫无目的地闲逛在偌大的故宫,除了观赏故宫的景色之外,顺便找一下新奇的事物或者有趣的人。这一次该不会像上次那样,来了故宫便要打打杀杀,能有空闲的时间休息一下倒是不错的选择。
行至乾清宫,殿门前坐着一个面容古板的中年男人,带着考究的方框眼镜,表情时而露出疑惑,时而兴奋,疑惑的时候便停下对身前的那把古琴的拨弄,兴奋地时候便伸手弹两下古琴,古琴发出悠久空灵的弦声,像是沉淀了经得起品尝的底蕴,虽说只有几个音符发出,但这几个飘出的音符掉入走到这里的叶河图耳中,让他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看的出叶河图对音律的掌握同样有一定的程度,而弹奏古琴的中年男人也是陷入了如痴如醉的境界,这种人,往往能够在特定的领域表达出过分的狂热,而在领域上取得的成就也是令人难以忽视的。
绕梁三日,不绝入耳。
要是时不时拨弄古琴的男人能够连续地将他弹奏出来的几个音符串联在一起,绝对能够达到那种效果,或许是对琴法掌握独到,也或许是古琴的材质跟音色都是上上之选,两者搭配在一起,走出的声音恰如划过心间,舒服自然。
还在研究古琴的中年男人没有察觉到,悄然靠近他身边的叶河图,当叶河图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后,他还在痴呆状态抚摸着手中那把年头久远的古琴,身后的叶河图无奈摇头,这人跟那帮老头子有得一拼,兴趣全神贯注在某个方面,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说是疯子,又有些过了,说是才智绝佳,显然未必可能,要让他来形容,未必是两个字。
呆子。
我呆我痴故我有所执念。
嘴角悄然勾起的叶河图向着古琴的一头弹指。
“铛。”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正在弹琴的男人吓了一跳,随即当他转过头,看到身后的叶河图时,更是吃惊不已,脸上布满愕然的表情,问道:“你是谁?”
“被你琴声吸引来的人。”
叶河图如实回答道,无辜的脸上充满戏谑的笑意,看上去就像是个游手好闲的路人,见到这里有人,走来凑热闹。双手抱在胸前,叶河图没打算继续解释什么,只是看着中年男人面前的古琴,饱含深邃的目光,这把琴当然不是他想来观摩的九霄环佩,但是同样来历不俗,竟然是极为少见的鹤鸣秋月。
黄花梨木雁足,牛角琴轸,蚌徽,琴面有龟背断、流水断、冰裂断,琴底有流水断、龟背断、牛毛断,栗壳色底间朱红漆灰,龙池凤沼为长方形,无腹款。叶河图在第一眼便判断出这把琴的所有特征。据说是明代的古琴,但无从证据考究,总之,鹤鸣秋月极难见到。
“你懂琴?”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好奇,看叶河图眼光停留在琴上,似乎想要探究出什么来,虽说叶河图的年纪跟他印象中懂琴的人不怎么符合,人生在世知己难于,他正是苦于找不到一个能够能够听懂他弹琴的知己而已,只有共鸣,才可以散发出他表达在琴上的情感。
“懂一点。”
叶河图不否认。琴棋书画,应该都懂一点。
“那你说说我这把琴。”
中年男人也有了兴趣,不要求叶河图一口气说出这把琴的来历,至少该考察叶河图的见识,不然没有资格跟他讨论更高层次的东西。
“你也是懂琴的行家,不会不知道这把琴的底板上刻有什么东西吧?”
距离古琴在遥遥之外的叶河图端着下巴,随即指了指古琴笑道,对年纪差不多将近五十的中年男人说道,看对方的装束,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学者一流。年纪凡是到了不惑以上,还能被称作学者的人,肚子里墨水还有有些。
“你也知道?”
抚了抚鼻梁上的方框眼镜,中年男人惊讶问道,他更加肯定叶河图不是懂琴的门外汉,而是有真才实学,不然眼光不可能这么毒辣,底板上的东西同样未必可以看见,只有丰富的经验和广泛的见识才可以判断出底板上面的东西。
“楚园藏琴,三堂琴榭。”
叶河图淡淡地出说琴底其二,还有一个不消说,对方自然知道不会有假。
“没错,还有一个‘世宝’印鉴!”
鼻梁上的方框眼镜险些被兴奋的男人再次弄滑落,连忙扶起,对叶河图问道:“小兄弟,你怎么知道的?”
“鹤鸣秋月这么有名气的古琴,知道的人可不少。”
叶河图不以为意地耸肩道。
“看来是我低估了你。先前不好意思,你说很多人知道鹤鸣秋月的名字,但从没有见过它,所以特征不知道也是合乎情理之中,但是你却能够在第一眼了解它,眼力功夫和见识比起我都要强几分啊。”
“见笑了。”
略微正经的叶河图谦虚道,极为少见的鹤鸣秋月让他今天误打误撞看见,说起来是巧合。
“我研究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弄清楚这把琴到底该怎样弹,才能弹出一支完好的曲子,这把琴是好琴,但我目前还不能完整地弹出一支曲子,只要把分离的音符串联在一起,它们就完全变了调子。”
摘下鼻梁上的累赘,长长弹出一口气,中年男人深陷的眼眶毫无色彩,为了研究古琴,花费不少心血。但终究还是一无所获,很多像他这样的学者,没有足够的运气,就算是研究一生,也没有多大的头绪,现在恰好处在一个关键的瓶颈。
“哦,是吗?”
露出玩味的笑容,叶河图问道。他显然知道鹤鸣秋月不是普通琴,当然有它独特的弹法。
“小兄弟,你看来对这把琴很了解。你弹过鹤鸣秋月吗?”
思索的中年男人找到一个切入口,立即向身旁的叶河图问道。
结果换来叶河图的摇头。
就在中年男人垂头叹气的时候,满不在意的叶河图懒洋洋道:“虽然我没有弹过鹤鸣秋月,但我想我应该可以试试。”
说完胡的叶河图走到琴旁坐下,看着面前宁静致远的鹤鸣秋月,安详地躺在琴架上。
快十年没有接触琴,这双手是不是早已生锈。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别有洞天
(第二更!)
伸出双手慢慢你抚摸古老的琴身,十指触动琴弦,发出嗡嗡的鸣声。叶河图对这把保存完好的鹤鸣秋月琴感到非常满意,轻轻一弹,一个怅然的音符顺着琴弦末端发出,旁观紧密注视着叶河图的男人目不转睛,他正是在弹奏第一个音符的时候,顺势接上第二个音符,但是两个音符连接在一起,却显然不那么自然。所以他想知道叶河图接下来会用什么方式继续串接下去。
接下来叶河图的举动没有让他失望,让他有种看武侠剧的错觉。
一把古琴被他单手撑起,迅雷不及掩耳,右手勾勒琴弦,完美地发出第二声天籁之音,本来是平躺在琴架上的鹤鸣秋月被叶河图弄成竖立,然后第三声,再次换成悬空姿势,一只手托住琴底,三个音符,连续转换三个姿势,毫无罅隙地串连在一起,看的旁边的男人震惊无比,他显然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弹琴手法,并且也是闻所未闻。
本应该是安安静静躺在琴架上供人轻弹的鹤鸣秋月琴现在叶河图手中似乎活过来一般,上下旋转,眼花缭乱,弹琴的手法点到为止,每一次触动,都会发出一个美妙的音符,速度越来越快,所以叶河图弹奏出来的音符全部是串接在一起,构成一支生动活泼的曲子,旁边驻足观望的男人已经无法注意到叶河图表现出来的细节,刚开始他还有些担心叶河图会把古琴损坏,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无论琴身如何转动,最终都能够安稳地停留在叶河图的手中,琴底精确无比竖立在叶河图的左手手心,右手则是忙于拨弄琴弦。
精妙的琴声逐渐扩展开来,乾清宫周围全都回荡着琴声,绕梁三日此话有一定的根据,回声交错在一起,让琴声更加带有律动,震人心弦。聆听叶河图奏琴的男人眼里的震惊无以复加,鹤鸣秋月的魅力之处被叶河图展露无遗,空灵的琴声不断徘徊,激起一绝妙的回音。
从开始就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的叶河图闭上了眼睛,凭着感觉来指挥手中的古琴,琴身还在眼花缭乱地转换位置,音律逐渐演变到,似高山,又似流水。
弹奏的曲子正是《高山流水》。《高山流水》分为两段,一段是《高山》,另一段是《流水》,两个不同的风格混合在一起,让听者更加形象生动地感受迥然不同的气势。
一曲本该是缓和柔畅风格的《高山流水》却是被叶河图弹出了激昂,还有几分荡气回肠,带领千军万马踏尘土飞扬,气势磅礴,让旁边处于呆立的男人欲罢不能,融情生景。仿佛回到战场,再度厮杀拼搏。体会“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豁达。每一支曲子都有着自己的灵魂,而灵魂又来自于弹奏曲子的人来赋予,什么样的心情决定曲子的风格与灵魂,而叶河图现在弹奏出来的风格正是豪迈的风格,肃杀的灵魂!
如痴如醉的中年男人沉溺于叶河图制造出来的气氛,那一刻,他觉得叶河图就该是一名在战场上饮血的将军,一马当先,万夫莫开。那种磅礴的气势让他的心也情不自禁地沸腾起来。
过后,曲子的风格逐渐又演变成小桥流水,蜿蜒曲折,去过江南的中年男人浮上心头的是一副带有古典色彩的江南山水墨画,灵气内蕴,不适恬淡,琴声越来越小,印象中的江南更加模糊,琴声消失后,内心一片空明。
在一声高调中曲终。
当中年男人睁开眼睛的时候,鹤鸣秋月琴安静地躺在琴架上,而此刻的叶河图,脸上出现一丝疲惫,好像刚才的弹琴耗掉他不少精力。深深地吸气,吐出,轻松不少。看着琴架上的鹤鸣秋月,叶河图恍惚间想到了什么,就在刚才结束的一个高调里,他隐约地发现有种感觉与手中的琴产生了共鸣,而当他想要更进一步地探索那种感觉时,一曲《高山流水》却时至完结。
坐在琴架前面的凳子上,休憩片刻,叶河图身后的中年男人现在站在了他的面前,转而换上一副崇敬之色,造诣没有年龄差别,只要做得比别人强,那么就有被尊敬和崇拜的资本。
“小兄弟,你的琴弹得不错。”
中年男人由衷地赞叹道,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弹琴方式,也是第一次领略美妙的琴身,一切都拜叶河图所赐。站在叶河图的面前,他有些犹豫不决,想说的话徘徊在嘴边。
“你想问什么?”
看着犹豫不决的中年男人,叶河图神色自然,用左手轻锤刚刚弹琴的右手,舒展关节道。
“小兄弟你的这身本事是从哪学来的?”
中年男人保守问道,带着黑色的方框眼镜,态度诚恳,作风严谨,正是学者难得的可贵神态,不达到目的不肯罢休。
“无可奉告。”
摸摸鼻子,叶河图诙谐道。
没有得到答案的中年男人也不气恼,事情在他的预料之中,急忙又问道:“小兄弟,你能教下我吗?”
“不能。”
叶河图摇头,立刻回答道,看着面前的古琴,这玩意当初可是花费了他不少青春,不是朝夕间就可以教会的,再说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宁静的《高山流水》被不知为何却被他弹得杀气凛然,还好后面发现偏差,不然还真会跟十年前的心境一样,稍微动荡便会扩起涟漪。叶河图在心底庆幸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将近五十岁的男人锲而不舍,继续问道。瞧见叶河图没有反应,心底顿时一急,连忙率先自由介绍:“我叫管海潮,小兄弟,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扶正标志性的方框眼镜,管海潮大方地伸出手,想要和叶河图握手。这一次叶河图没有拒绝,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下,管海潮是什么身份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九霄环佩琴的下落,比起鹤鸣秋月,九霄环佩的知名度和珍贵程度都要大很多。虽说他没有见过九霄环佩琴,但多少还是听过一些关于九霄环佩琴的特征。
身份高贵的琴,只发出帝王之声。
管海潮。熟知这个名字的人几乎知道它代表的分量。
“我听说九霄环佩琴在故宫?”
装作随意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