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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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君-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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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皇子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奔就不复回了。
  云臻的目光扫向顾山。
  “你说是不是?”
  他的目光阴冷之极,明明是开春的季节,可顾山只觉背后有冷汗冒出,冷飕飕的。他清清嗓子,连忙附和道:“殿下说的是,总有一日六皇子会后悔的,不认十二皇子定是六皇子此生最大的错误。”
  云臻仰脖大笑。
  顾山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他得禀报皇后娘娘了。

☆、第九十一章

  皇后听了顾山的禀报后;第二日便传唤了云臻。
  云臻又将与顾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语气恨恨地道:“我定要他后悔一辈子!”
  坐在凤椅上的皇后一直安静地听着。
  她的神色慈祥温和;若非穿着雍容华贵,兴许会有人以为这不过是个寻常的温柔妇人。皇后比皇帝小了二十岁;她并非是皇帝的第一位皇后,而是继后。
  原先的皇后是她的亲姐;后来死去后,皇帝才立了她为后。
  她费劲心思方铲除了自己的姐姐;也费劲心思才哄得皇帝废了原先的太子,立他们的儿子为后。可任谁也没有想到大魏的皇子竟会如此短命;到头来竟死剩德妃的两个儿子。
  恰好因为在才侥幸避过这场灾难。
  她好恨。
  她一步一步走来;到头来竟然让一个宫娥出身的女人压在头上。这般奇耻大辱;她简直是难以吞下。她不甘心;可皇帝已经年迈,已经不可能再生孩子了。
  她只有将所有希望放在十二皇子身上。
  云臻又重复了一遍。
  “我定要容峥后悔一辈子!”
  皇后看着他气愤的模样,心想顾山始终是想多了。容臻此人,她以前虽不曾仔细了解,但也知德妃那样的女人能生得出什么好种?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这般性子,是最容易掌控不过的。
  她笑道:“六皇子不算得什么,臻儿,你且放心。”
  云臻说:“还是母后明白儿臣的心思。”
  皇后拍着云臻的手,笑道:“你的几位兄长去后,我与你德妃妹妹又情同姊妹,你便是母后的儿子。六皇子在大周待久了,又娶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头胎还生了个女娃,你母亲虽偏袒于他,但本宫却是个明白人。”
  云臻又岂会不知自己的母亲打从六皇子回来后,天天念叨着的都是容峥两字。
  他口中虽是不在意,但心中始终是在意的。
  母亲也是希望最后登基的人是路离。
  她也认为自己比不过路离。
  即便路离对母亲冷冷淡淡的,可母亲却一点也不计较,上次他不过是说了路离一句,便得到母亲的喝斥。从小到大没有对自己说过重话的母亲,到头来竟然因为路离对他说了那么重的话。
  云臻咬咬牙,与皇后说了此事。
  他道:“幸好还有母后疼我,六皇子一回来,母亲便不再将我当成儿子了。”
  皇后摸了摸云臻的头,笑道:“说什么傻话,你的母亲一直挂念着六皇子,如今回来了自然会是疼一些。再过一段时日便会想起你了。这也没什么好恼的。”
  云臻似是想起什么,说道:“不仅仅是母亲,连父皇也是如此。给他分了最好的府邸,还配了最好的侍卫和随从,规格已经堪比太子了。”
  皇后笑道:“你在意的是这个呀……这个倒是好办,你若想要什么,母后帮你置办便是。如今你父皇缠绵病榻,将不少事情都交予本宫打理。”
  皇后一副要宠他上天的模样。
  云臻说:“母后待儿臣真好。”
  。
  元桢帝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前几日清醒过来的时候,传唤了路离入宫。众人也不知元桢帝与六皇子说了什么,只知当天下午便颁布了圣旨。
  六皇子容峥正式开始监国,所有朝中之事都将经由六皇子的手中。
  圣上是什么意思,如此一来显而易见。
  虽然还不曾立太子,但如今显然是在做准备了。而与此同时,六皇子与十二皇子两股势力却在开始暗中较劲。尤其是以十二皇子容臻为首的,近来十分嚣张,处处压着六皇子。
  不过路离却不曾与他们计较。
  即便正面遇上云臻,他笑笑便也过了。监国之任,何其重也。路离变得非常忙,甚至有时候连着好几日都是宿在宫中。齐光有女万事足,也不曾埋怨过路离。她也当过皇帝,自然知晓监国之重,一忙起来吃不吃上饭都是问题。
  如今她不再是皇帝,也无需烦恼这些事情。
  每天抱着菀菀玩玩乐乐便好。
  一日,齐光逗弄着菀菀时,菀菀终于喊了一声“娘”,将齐光乐得双眼笑眯眯的。“娘亲的好菀菀,再喊一声。”
  “娘。”
  软糯软糯的声音让齐光的心都酥了一片。
  她乐不可支。
  江德忠在一边笑道:“菀菀当真聪明得很。”
  齐光又怎会不知这里头有江德忠的苦劳,她笑道:“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是你教我喊母后的,还是你有一套。”
  江德忠笑道:“是夫人与小姐聪慧。”
  齐光又说:“等璟衡回来了,定要在他面前嘚瑟嘚瑟。”
  听到此话,江德忠不由得有些担忧。他说道:“若是殿下当真成皇帝了,那夫人……”当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花开一朵又一朵,心性不稳之人很快便眼花缭乱。到时候他家主子在这异国他乡里又该何去何从?
  齐光道:“我信他。”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道尽了夫妻俩之间的情意。
  江德忠听罢,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愿路离担得起他家主子的信任,不然……他拼了老命也要为齐光讨回公道。他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奴才当初真没想到云臻竟会是大魏的十二皇子,夫人身边的男子似乎都与大魏脱不了干系,除了云臻和公子,还有苏承宇。”
  刚说曹操曹操就到。
  明青带着苏承宇走进来,说:“夫人,苏公子有事相求。”
  不过是短短十日未见,苏承宇竟憔悴了许多,乌发上还添了几丝白。齐光诧异地看了看他。苏承宇苦笑一声,说道:“夫人,我寻不到她,十二皇子把她藏起来了。”
  齐光说:“你是想借璟衡之力寻出宋湄?”
  “是,请夫人助我。”
  齐光打量着他的装扮,说:“此回你是悄悄过来的吧,瞒着云臻?”末了,语气中略有嘲讽之意。
  苏承宇又苦笑一声,说:“苏某已经别无他法,还请夫人看在过去情分上助我一回。”
  齐光问:“你喜欢宋湄?”
  她问得很直接。
  苏承宇低声道:“有时候人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之前我一直算计着她,却没想到她性子如此刚烈。我……早该想到的,她若不刚烈,也不是湄湄了。”
  “行,我帮你一回。过去在宫中你也的确带给了我不少愉悦,你回去吧。待璟衡回来后,我会让他助你。”
  “多谢夫人。”
  。
  数日后,苏承宇从路离口中得知了宋湄的所在之处。
  云臻竟将宋湄藏在了明阳城郊外的澜山寺里!
  得知消息后,苏承宇当即带着十个随从骑马奔向澜山寺。澜山寺香火并不旺盛,鲜有人前去上香。苏承宇到达时,已是华灯初上之际。
  他翻身下马,直奔目的地。
  有僧人前来,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苏承宇知道不能与十二皇子的人硬拼,他这回是装作来接应的人。
  他按捺下心中的急躁与紧张,问:“吾等奉十二皇子之命,前来带走宋姑娘。”
  僧人说道:“迟了。”
  苏承宇一愣。
  “什么迟了?”
  僧人叹道:“半个时辰前,宋姑娘服毒自杀了。”
  苏承宇浑身登时一僵,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似的,丝毫也动弹不得。许久之后,他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发出时沙哑得不像话。
  “你……说什么?”
  “阿弥陀佛,还请施主转告十二皇子殿下,今天傍晚十分宋姑娘服毒自杀了。”僧人眉眼间有悲戚之色。苏承宇的神色变得狰狞。
  “她在哪里?”
  僧人侧身一指,话还未出口,苏承宇便像是一道风眨眼间就消失了。
  门被踢开。
  映入苏承宇眼帘的是宋湄平静的脸色。
  斋房里只有一榻一椅一桌,宋湄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她的神色宁静,除了过分苍白的唇色之外,她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湄湄。”
  他喊道。
  宋湄没有应他。
  苏承宇屏住了呼吸,他一步一步地上前,伸手探上了她的鼻息。半晌,他的手指也不曾移动过,就停在了宋湄的鼻间。
  没有鼻息。
  一点也没有。
  登时,苏承宇明白了何为肝肠寸断。
  。
  两日后,苏承宇没有任何伪装,他大大方方地站在皇子府的门口,递了拜帖。不久后,皇子府的门开了,苏承宇直接走进。
  他给齐光行了一礼。
  齐光打量着他。
  距离那一日他来皇子府,不过短短两天,而苏承宇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之前乌发上不过几丝白色,如今竟是有一小半的白发了。
  她知道宋湄服毒自杀的一事。
  如今见到苏承宇,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说道:“节哀。”
  苏承宇道:“我已经在朝中辞官。”
  齐光看他轻装打扮,问:“你要送她回香郡?”
  苏承宇沉默地点头,眼神有几分黯然,他道:“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若非是我,她也不会陷入险境,更不会服毒自杀。”他先是耽误了她数年,后又自私地算计她。若非是他,她完全可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齐光问:“你回香郡后打算怎么办?”
  苏承宇说:“我会照顾她的双亲,替她尽孝。我知她心底恨极我了,倘若可以重来,我必定不会再负她。”
  她看着他,面色却有几分古怪。
  只是苏承宇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齐光的神色,只听到她低声道:“一路顺风。”

☆、第九十二章

  路离连着忙了半月后;也渐渐开始没那么忙了。数日没有回府;菀菀见到路离时;竟有了几分生疏。路离一抱她,她便哇哇大哭;嘴里不停地喊“娘”。
  齐光哭笑不得。
  她连忙走前抱来菀菀,轻声地道:“哭什么;爹爹抱你,你为何要哭?”
  菀菀听不懂;只知娘亲语气略重,不像是平日里那般温柔;当即张嘴又哇哇大哭。齐光没辙;只好说道:“是是是;都是你爹不好;一直顾着朝事,将菀菀都忘记了,我们不要爹爹了,以后就娘亲与你两个人好不好?爹爹是坏人,我们不要爹爹!”
  菀菀依旧听不懂,只是她却听出了齐光语气的笑意。
  她停止哭声,“咿咿呀呀”地笑了起来,仿佛在说好呀好呀,不要爹爹。
  路离脸色都黑了。
  齐光嗔他一眼,说道:“黑什么脸,再黑女儿又哭了。”
  路离迈前一步,揽过齐光的腰肢,脸色也恢复如初。他一本正经地看着菀菀,说道:“你可以不要爹爹,但娘亲得要爹爹。”
  菀菀还是听不懂,肉呼呼的小手掌一挥,直接拍到了路离的脸上。
  齐光不由笑出声来。
  “哎哎呀,女儿都懂得跟自己爹争宠了。”想当初她一抱菀菀,菀菀就哭,璟衡一抱,她就笑哈哈的。如今风水轮流转呀。
  齐光斜眼一看。
  见到路离眉眼间的疲倦时,顿时又心有不舍了。她唤了紫桐前来,抱走了菀菀。待周遭无人时,她上前拥住路离的腰身,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很辛苦?”
  路离神色温柔下来,在她唇上也轻啄了下,随即抱紧了她。
  “不辛苦,一切都布置得七七八八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又说:“今晚让江德忠带着菀菀睡,如何?”
  他的言下之意,齐光岂会听不懂。
  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膛,笑吟吟地道:“任君采撷。”
  次日,齐光醒来时,路离仍旧在身边。她打了个哈欠,正想越过路离时,一道力度从腰间传来,待她反应过来后,路离已是将她的腰身牢牢地箍住。
  他闭着眼,说:“陪我再睡一会,可好?”
  齐光说:“菀菀……”
  路离说道:“她连爹爹都不要了,让她陪着江德忠。”
  齐光失笑道:“你呀,要是等菀菀长大后知道你连她的醋都吃,到时候你当爹爹的颜面何存?”
  路离说:“我在娘子面前有颜面便好了,再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当严母,我当慈父么?”他抱紧齐光,说:“好久没睡得如此舒服了……”
  见他如此,齐光索性作罢。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路离依旧没有离开皇子府,反而是悠哉游哉地陪齐光用了早膳,随后又陪菀菀玩了许久。他一哄菀菀,菀菀便也不与他生分了,很快的两父女便乐呵呵的。
  之后菀菀乏了,路离去了书房练字。
  齐光一看,问:“你在模仿谁的笔迹?”
  路离笑道:“你猜?”
  齐光也笑道:“璟衡临摹笔迹向来有一套,当初在宫中时,我懒得批阅奏折,亦是由你代劳。满堂朝臣,竟无一人识破。”提起往事,齐光便又想起了路仁。
  当初路仁改圣旨,也多亏了他将惠宗的笔迹临摹得像足了十分。
  。
  元桢帝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朝臣们也察觉到元桢帝快要撑不住了,都想着早日要劝元桢帝立太子。只不过朝臣们着急归着急,元桢帝一直不醒来也不是个法子,尤其是最近元桢帝一睡便是好几日,清醒过来的时候不到片刻又昏迷了。
  朝臣们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在五日后的一大早,元桢帝早早便起来了,难得的精神奕奕。得知此消息,不到小半个时辰,便有源源不断的朝臣求见。
  元桢帝却是全都拒绝了。
  皇后施施然前来,温顺地陪元桢帝用早膳。待早膳毕,有内侍前来,说道:“陛下,六皇子殿下和十二皇子殿下都来了。”
  话音一落,皇后愣了下。
  元桢帝说:“传。”说着,他又露出满意的笑容,与皇后说道:“寡人的第六子委实是个人物,当初在大周锻炼了他的意志,如今回来了,国事接手得也快,竟将诸多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如此年纪便有这般才能,委实是我们大魏之福。”
  皇后轻声笑道:“六皇子生性聪慧,出生时虽是体弱,但幸好在大周养好了身子,如今回来了是该好好地替陛下分忧。”
  元桢帝看了皇后一眼,神色晦明晦暗的。
  皇后又说:“十二皇子自小在宫中长大,生性淳朴,为人踏实仁厚,近来臣妾时常听闻有百姓称赞十二皇子年纪轻轻便能如此为国为民,实属大魏之福。”
  元桢帝轻描淡写地道:“他们兄弟能如此为国着想,也算是弥补了前些年寡人的丧子之痛。”
  言讫,元桢帝咳了好几声。
  内侍奉上温茶。
  元桢帝润润嗓子,抬眼一望,六皇子与十二皇子一同走来。兄弟俩虽然生得不像,但是放在茫茫人海中皆属于鹤立鸡群的人。
  这便是他的皇子们。
  路离与云臻纷纷行礼,两人面含笑意,一点也不像是坊间传闻那般兄弟不和。
  “都起来,来人,赐座。”
  元桢帝看向两人,越看便越满足。此时,云臻起身,说道:“陛下,儿臣有事禀报。”说着,云臻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早已与云臻商量好,待元桢帝一醒来,便向元桢帝禀报路离在大周的所作所为,包括曾经一度成为皇帝的面首一事。
  如今见云臻抢先路离一步说话,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赞赏。
  “哦?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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