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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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容身-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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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我率领弟兄们抄他的家去。广胜说,老七,你在千叶的帐我会去给你结了的。老七不吭声了,广胜又说,给常青跟班舒服吗?
  老七突然火了:“舒服个屁?!这个人很黑,还不如凯子呢。他妈的拿人不当人!要不人家都叫他杂碎呢!凯子不跟常青在一块儿了,两个人恼了,前几天在后海开了一仗,死了一个伙计,凯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能公安局正通缉他呢……”
  去你们那些妈的去吧!广胜苦笑一声啪地挂了电话。
  天气冷了,街上的行人很少。广胜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看看,满大街能背着手出来潇洒的没几个呢。
  还好,我还能叼着棵烟横行在街头,就证明我活得不赖!广胜使劲吸进了将要流到嘴巴里的鼻涕,悲壮地昂起了头。
  咕咚!广胜被脚下的一块石头一绊,单腿跪在了地下。快速地站起来,广胜很尴尬,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个动作,有点像一个非常绅士的男人在向倾慕已久的淑女求婚。
  洗脚的时候,广胜从脚上撕下来很大的一块皮,像一溜白菜帮子。
  用一个舒服得有些放肆的姿势躺在床上,广胜的灵魂似乎得到了安慰。是啊,不管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喜欢把自己弄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但到了晚上他还是要舒舒服服地躺下来,享受一张床带给他的安抚。无非是有的床上躺着两个人,有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有的床硬,有的床软,有的床热,有的床冷,有的床大,有的床小……睡得迷迷糊糊,广胜听到电视里韩乔生一惊一乍地欢呼,进了!守门员临门一脚不孚众望,皮球乖乖地擦过了裁判的裤裆。
  “广胜哥哥呀,醒醒啦——”孙明笑嘻嘻地在推广胜的脑袋。
  “阿菊别走……”广胜刚才正在梦里跟阿菊缠绵,昏昏沉沉地嘟囔了一句。
  “广胜想情人了?”孙明还在笑,“起来吧,人家阿菊早回家啦,没你什么事儿啦。”
  广胜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吓死我了!你就不会让我办完了阿菊再叫我吗?”
  孙明满嘴酒气,眨巴着红红的眼睛看广胜:“让她舒服了我怎么办?起来,我要干你!”
  广胜搂过他的脑袋,把鼻子凑到她的嘴巴上闻了闻:“明明,你又喝酒了。”
  孙明仰面大笑:“哈哈哈哈!喝了,怎么着?我就他妈喝了,少跟我来这一套!扒光了,干活!”
  广胜看着孙明桃花一样的脸蛋,似乎很吃惊:“明明,你怎么了?好象神经了……忘乎所以。”
  孙明把满头黑瀑布猛地往后一甩:“怎么?这样不好吗?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疯狂的女人吗?”
  广胜嘬了一下牙花子:“操……喝大了你。”
  孙明把脚上的鞋踢向天花板,一头扎进了广胜的怀里:“少废话,赶紧伺候我!”
  “明明,这些天你都到哪儿去了?”广胜一手抱着她的脑袋,一手扯下自己的裤衩,“我都快要想死你了。”
  “广胜,你别跟我叨叨这些没用的,”孙明摸着广胜软不拉遢的下身,懒懒地说,“你还能记得我?你的心早已经死了。”
  “明明,”广胜一把推开了她,“你越来越让人不可琢磨了,再这样下去,咱俩就好完蛋了。”
  “是吗?”孙明撩起裙子,从头上把它拽下来,一把摔出去好远,“那你找阿菊去呀?她不跟你完蛋。”
  “你这人真没劲……”广胜摇了摇头,把她扳到了自己的身上。
  孙明像一只发情的野猫,在广胜的身上癫狂地叫着,快进来……快进来!香水味与酒精味混合在空气里,令广胜呼吸困难。看着孙明几近疯狂的脸,广胜的脑子乱得像一盆糨糊,这还是我的孙明吗?一些不堪回眸的快镜头,过电影般地掠过广胜的脑海……广胜的眉头皱成了一头大蒜,下身好象不是自己的了,硬是挺不起来,广胜很着急,用力地扳孙明的屁股……
  楼下,一个瘦骨嶙嶙的民工定定地瞅着广胜家的窗户,如痴如醉。
  梆!一个满是汗水的枕头当空砸在了民工的脑袋上,让他仰面倒地,猛练仰泳。
  广胜就要接手海岸广告公司了。上午跟赵玉明办了有关手续,下一步让王彩蛾跟朱胜利交接一下帐就算结了。公司里的那辆五十铃先让广胜开着,等找到了买主,赵玉明再来开走。广胜说,那辆车那么破了,值几个钱?给我得了,等我有了钱,该多少钱多少钱,买你的。赵玉明笑了,行啊,那你就先开着,以后经常请我下个馆子什么的就免你的银子了。张屐说,赵总你走了,我怎么办?广胜说,小拖不愿意跟我干吗?我比赵玉明可实在多了。赵玉明笑道,小拖还是留在你胜哥这里吧,什么时候胜哥发了,也走,把公司再转让给你,让你也过一把老板瘾。张屐操了一声,蔫蔫地蹲到走廊上抽烟去了。王彩蛾拉着赵玉明的手,眉开眼笑,估计赵玉明早给她打算好了……无精打采地闲聊了一气,中午这帮人又凑到了云升餐馆。
  “转秀魂!”赵玉明一进门就吆喝上了,“转秀魂,出来给大叔倒酒!”
  李老师颠颠地迎了上来:“哎呀,赵总又来了?嘿嘿,转秀魂不在这里干了,干发财的行当去啦。”
  赵玉明楞了一下:“发什么财?就她那个逼样儿还他妈发财?”
  李老师用抹布擦着脖子,笑道:“赵总你不知道啊,我这干闺女开了一家洗头房呢,好象是牛总给她投资开的。”
  “他妈的,用我的钱玩婊子!”赵玉明呸了一声,“不说她啦,上酒!”
  “赵总,你看咱那些帐?”李老师腆着脸问赵玉明。嘴巴伸出去老长,似乎要跟赵玉明接吻。
  赵玉明把广胜往李老师跟前一推:“不就是千儿八百的吗?让广胜今天都给你结了!”
  广胜一摸裤兜里的钱包:“没问题。今天咱们吃点好的!”掏出钱包扔给朱胜利,“跟李老师去结结帐,再去买点好的来。”
  李老师的眼睛立马变成了灯泡:“我这学生实在!老师没白教你一场。”
  喝酒的时候,赵玉明对广胜说,他这几天又要出差,去江苏,那边路灯的生意挺好做的,他准备去跟人家取取经,以后业余时间干点安装路灯的活儿。那辆桑塔纳先让广胜开着,等他回来再开走。广胜说,我也没别的事情,不大开车,行,先放我那儿吧,我经常给你保养保养,你回来拉王彩蛾还溜道。王彩蛾把头偎在赵玉明的肩膀上,哼哼哈哈地学猪叫。
  “小拖,咱们那些模特儿有销路吗?”赵玉明问张屐。
  “不好说啊赵哥,”张屐红了脸,“商场里的人都不大识货,就怕给你浪费了钱。”
  “不要着急,好东西总归要闪光的,”赵玉明敬了张屐一杯,“小拖,我很感激你,你给我挣了不少钱呢。”
  张屐迷瞪着双眼好象要哭:“赵哥你可别这样说,离开你,我什么都不是……唉!一介穷书生。”
  广胜拍拍张屐的肩膀,安慰说:“小拖,不用那么伤感,跟我干一样活!我吃大虾不会让你喝虾汤的。”
  沉默了许久,朱胜利提议:“为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大家干上一杯!”
  干了这一杯,大家又不说话了。
  李老师端着一杯白酒进来了:“伙计们,谢谢你们捧我的场,我来敬大家一杯。”
  广胜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让李老师坐下,开口说道:“李老师,你不用跟我们客气,不是我们愿意来捧场,是你的手艺太好了!来来来,我先敬李老师一杯!”仰着脖子干了一杯,摸着李老师的后背说,“李老师对我的教育,我终生难忘。”
  “哪里哪里,”李老师似乎有些脸红,“呵呵,我就是在学习上对你抓得紧点罢了……主要还是你自己勤奋好学。”
  “老转,”赵玉明转了一个话题,“老牛什么时候‘挂’上的转秀魂?”
  “咳!”李老师乜了赵玉明一眼,“连你都不知道,这证明牛总的功夫老道!”
  李老师告诉大家,转秀魂刚来的时候就被老牛瞄上了。那天赵玉明他们来店里喝酒,完了大家都走了,老牛醉醺醺地又回来了。一进门就把转秀魂面朝下按在了油忽忽的桌子上,撩起裙子用他那根著名的中指给转秀魂捅下身去了。李老师见老牛喝醉了,没敢上来拉他,老远地吆喝,牛总慢点牛总慢点,小李还是个小姑娘呢。老牛手上正用着力,哪里还顾得上回话?只管像钻井工人那样埋头苦干,似乎要当劳动模范。转秀魂好象也是个犟牛,硬是不吭一声,奋力扭动屁股,脸几乎变成了猪肝。见状,李老师只好躲在远处,默默观战。老牛忙了一气,好象从指头上射了精,过瘾了,抽出手来在茶杯里涮了涮,摸出一百块钱来扔在桌子上,哼着小曲走了。奇怪的是,转秀魂并没怎么恼怒,似乎还盼望着老牛来钻她,老牛一来,她的眼睛就发亮,能勤快好几天。老牛经常喝得满脸通红,来找转秀魂磨他的指头,磨完了,二人就粘在黑影里嘀嘀咕咕。
  “呵呵,好玩儿,”广胜笑了,“照这么说,咱牛哥把转秀魂办了!”
  “办个屁哟,”李老师翻了一个白眼,“我看见两个人拉扯了好几次,小李就是不让老牛……嘿嘿,那什么。”
  “这叫一辈子做处女——抗日到底!”朱胜利笑弯了腰。
  “指奸跟他妈鸡巴奸一个逼样儿!操他妈的,这个膘子!”赵玉明苦笑不得,“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变态嘛!”
  广胜笑了:“老赵,这叫变什么态?这叫会玩儿!你来来试试?你有那么粗的指头吗?说不定人家小转还不让你钻她呢。”
  朱胜利亮了亮自己的中指:“操,我这个不行,欠火候。”
  赵玉明忿忿地说:“你说老牛这个傻逼咋那么大的瘾头呢?听说他现在穷得尿血了都,还他妈惦记这个。”
  广胜打了一个哈欠:“人各有志啊……我也好这个。”
  张屐又想走:“怎么净他妈说些这个?再没有别的事儿了?”
  广胜拉住了他:“你还小,大人的事儿你不懂。别走,敢走我开除了你。”
  张屐坐下了,开除了我,我他妈当鸭子去。


第十六章 同床异梦
  自从那天跟孙明分手以后,广胜就再也没见着孙明。打了几次电话,孙明总是说她忙,加班晚了怕影响广胜睡觉,晚上有时候在她妈家睡,有时候在贾静家凑合凑合。广胜不大相信,人家贾静刚结婚,你住那儿方便嘛。想给贾静打个电话又忍下了,怕贾静笑话他不是男人。广胜自己也想,即便孙明不是在贾静家过的夜,打电话问她又有什么用呢?贾静肯定会说,就是在她家睡的,你还能去把贾静绑架回来审问审问?算了吧,先这么过着也好,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着呢……广胜很矛盾。
  有一次,广胜半夜接了一个电话,孙明好象又喝大了,在电话里学叫床。广胜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宾馆跟人偷情呢。广胜有点急了,关了电话就给贾静家打过去:贾静,孙明到底在哪里?贾老公笑了,胜哥,她俩在我们家喝酒呢,都醉了,唱完了歌就搞同性恋,没事儿胜哥,女人看得紧了更容易出毛病。广胜这才放下心来,躺在床上直发愣,我是太在意她了。
  广胜对自己那天的表现很不满意,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患了阳痿。试着手淫了几次,没有成功,那玩意儿老是软不拉塌的。可能是为了在广胜面前表现表现自己,它偶尔也会挣扎两下脑袋,如同电线杆子上的小广告说的那样:举而不坚,坚而不硬,硬而不射。弄得广胜心里没着没落的,很沮丧。一次喝酒的时候,广胜厚着脸皮跟朱胜利说了这个情况,朱胜利分析说,你可能是心理问题,去找个小姐试试,如果再不行的话,那可能就是真的完了。然后给他一个开旅馆的朋友打了个电话,那朋友给送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小姐。那小姐的奶子撅得像两只生气了的兔子。广胜表现得很不错,大战了好几个回合,直到把小姐折腾得连假叫床都变成了真哭泣,广胜才算鸣金收兵。过后躺在床上抱着老二直纳闷,这不是好好的嘛,亲兄弟!
  干这些事情的时候,广胜后悔过,但转瞬即忘。似乎干了太多无耻的事情,经历了无数的羞辱,反而没了羞耻的意识。
  有一次,广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自己变成了一只公狗,孙明拍着狗头催促他:别闲着,找只母狗玩儿去。
  赵玉明去江苏好长时间了,也没个音讯,广胜这总经理当得十分没趣。去了公司就跟朱胜利他们闲聊,聊完了就拉着他们去云升餐馆喝酒,把李老师高兴得屁颠屁颠的,直哼哼茂腔。王彩蛾身边没了赵玉明,俺害怕三个字用得更频繁了。
  天冷了,广胜更不大愿意去公司了。这天给朱胜利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山东路把那里废弃的两块路牌拆回来,先放楼下搁着,过两天去趟高密酒厂,看看能不能揽下酒厂的广告,再将路牌竖到风景区去,他自己要去仰口散散心。
  一大早,广胜开着赵玉明的桑塔纳去找孙明。孙明正跟石小娇在柜台后面,你一把我一把地搡来搡去闹着玩。广胜咋呼了一句,小心!别把奶子拽破了。孙明收起笑容乜了广胜一眼,你来干什么?广胜说,走,今天哥哥领你们去仰口玩儿去!石小娇跳起来欢呼了一声万岁,扯着孙明就央求上了,明明姐,歇一天吧,这个季节山里可好玩儿呢,漫山遍野都是黄黄的枫树叶子,绝对有情调。孙明去楼上把贾静拉下来,让她看着柜台,两个人手拉手上了广胜的车。气得贾静直骂孙明膘子。
  开车上路的时候,广胜开玩笑说:“明明,这两天在外边没挂上个帅哥什么的?”
  孙明撇了一下嘴巴:“挂上了也不告诉你,我自己享受。”
  石小娇吃吃地笑着说:“胜哥真能胡说,这两天我一直跟明明姐在一起,她哪有时间挂帅哥呀。”
  “小娇,我劝你别跟孙明在一块儿了,”广胜正色道,“没戏的,她长那个熊样,拐带得你也挂不上个帅哥。”
  “我不喜欢帅哥,”石小娇偷眼扫了孙明一下,“帅哥没男人味,还是胜哥这样的好。”
  “他有男人味呀?”孙明哧了哧鼻子,“你问问他,他是个男人吗?”
  广胜脸一红,心说,你他妈一口喝不着个豆就翻脸,看下次我怎么办你,不让你叫爸爸我就不是陈广胜!干笑了一声不再说话。孙明以为广胜承认自己的说法了,越发来劲:“有些人呐,老是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其实呢?废物。”
  广胜把车开得飞快,从车窗里扑进来的风把广胜的小辫子刮得如同一面黑旗。石小娇大呼小叫,兴奋不已,胜哥太猛烈啦!我要飞起来啦!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孙明把脚搭在广胜的座位后面,广胜,闻闻香不香?广胜回头嗅了嗅,香香!真香,我要停车吃了它。石小娇也把脚伸过来,我的呢?孙明瞥着石小娇哼了一声,不高兴了,猛地把脸转向了窗外。石小娇吐了一个舌头,脸色绯红。广胜心里又麻了一下,小帐篷似乎又支起来了。
  车开到收费站那里,广胜按了两下喇叭,一个秃头大声吆喝道:“呦!胜哥——开路!”
  广胜满足地回头对孙明说:“明明,你男人还行吧,到处都有熟人!”
  孙明点了广胜的脑袋一下:“我呸!这不算本事,真功夫不在这里。”
  又来了!广胜有点恼了,你他妈怎么整天惦记这事儿?
  广胜和朱胜利从高密酒厂大院里出来,两个人低着头很沮丧。从上午来了就一头扎进了厂长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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