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共和国的名义 瞿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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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共和国的名义 瞿新华-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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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子荷转过了头,“我没有在和你玩游戏。”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也不过是一顿饭。”许钧装出些许轻松。
  “可饭后呢?”赵子荷紧跟一句。
  许钧有些支吾地说:“饭后的事再说吧。”
  赵子荷失望地慢慢离开餐桌。影影腾地站起身,没好气地嚷着:“让这小牛排见鬼去吧,我也不吃了。”说着也拔腿离去。
  许钧痛苦地望着母女俩的背影,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像根蜡烛死死地插在原地。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小舞台上的钢琴师弹完一曲后,拿着话筒说道:“下面我们应一位许先生的要求为他的太太赵女士演奏格什温的《蓝色狂想曲》……”赵子荷一怔不觉停住了脚步。钢琴师继续说:“这首曲子对许先生和赵女士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十四前,许先生走进了一所小学的琴房,正是听着赵女士弹奏《蓝色狂想曲》开始了他们第一次约会……”
  赵子荷慢慢转身走回餐桌,影影忙勾住了妈妈的手臂,钢琴师和小提琴手不失时机地深情演奏着《蓝色狂想曲》。许钧则微闭起双眼,勾起十四年前的幸福记忆。音乐餐厅在上演这一出真实的浪漫悲喜剧的同时,一个男人神秘的电话打给了值班经理:“音乐餐厅吗?你们餐厅被人安放了炸弹,二十分钟后就要爆炸……”《蓝色狂想曲》继续在音乐餐厅里回荡着,那美妙而特别的音符成了人们一道共同的佐餐珍品,影影兴奋地为爸爸妈妈斟酒,那举止言谈分明是一位劳苦功高的东道主。
  几辆警车闪着警灯紧急出动,一场未被判明的灾难似乎正悄无声息地威胁着音乐餐厅的所有人员。餐厅里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钢琴和小提琴的演奏将用餐的气氛引入渐趋佳境的高潮。
  许钧借着微微的醉意对赵子荷举起了酒杯,“今天关长已向我宣布,我已被调任为海关缉私局副局长,以后干第一线的活可能少了,你担惊受怕的事情当然也会大大减少,干一杯吧,算是我对你的深深歉意。”
  赵子荷慢慢举起了杯子,但心情是复杂的,就像她今晚赴约一样,也许早已料到内中真情,但还是顺势爬杆,乐得将错就错。影影偷偷看着这一幕,眼见爸妈干杯言和,就不客气地大口嚼着小牛排了。
  灯红酒绿中的迷人音乐终于被一声狗吠声无情地打断,刑警队长刘刚牵着警犬冲进了餐厅,门口立即被依次赶到的警察封锁了起来。刘刚冲上小舞台,拿过了麦克风,“各位客人,餐厅出现了一些情况,请大家立即离开餐厅。”
  餐厅顿时混乱起来,人们前呼后拥,惊慌失措,先前的平和氛围已一扫而空。赵子荷一脸惶恐地闭着眼睛,这情景既陌生,又熟悉,幸福来临得过于短暂,连稍稍回味的时间都被吝啬地剥夺了。许钧一手拉着赵子荷,一手搂紧影影沿着警犬跑过的踪迹,沉稳地离开了餐厅。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许钧突然停住了脚步,“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得再过去一次。”
  影影牢牢拖着许钧,“老爸,那儿危险。”
  许钧挣脱了影影紧紧攥着的手,“也许和我有关,我必须过去。影影,照顾好妈妈,我很快回来。”
  餐厅里,值班经理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音乐餐厅吗?告诉公安局,解除警报,顺便请你们转告一个姓许的客人,叫他小心点……”
  案情转眼间就明朗了,许钧已被人牢牢地盯上。经查,这两个恐吓电话都是离餐厅不远的两个街头电话亭里打出的。刘刚握住许钧的手问:“许处,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也许那个人还在盯着你。”
  许钧坦然地笑了笑说:“放心,这只是恐吓,还不会要我的命。”
  许钧重新回到了刚才和赵子荷、影影站停的地方,但早已没了母女俩的身影。许钧拨打着手机,但手机里传出话务员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许钧懊恼地沿着街道,不自不觉地走向赵子荷住处,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一个止步,然后朝相反方向走去。不远处,似乎有一个骑自行车的黑影一闪,许钧眉头一紧,再次拨通了赵子荷住处的座机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半天,最后还是影影接的电话:“老爸,你跑哪里去了?”
  许钧悄悄地说:“影影,我现在不能过来,你别问为什么,照顾好妈妈,让她吃一颗镇静剂,你知道的那种黄色药片……”
  影影没有耐心听完许钧的话,嚷道:“老爸,你为什么现在不能过来?再不过来,你刚才漂亮的一招全作废了。”
  许钧坐在街边的一张椅子上,慢慢喝着矿泉水说:“以后给你解释,一切都别多问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终究会全明白。”
  稀少的行人不时在街道上闪过,许钧不经意间注视着周围的情况。一个穿着邋遢的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从许钧面前慢慢驶过,许钧有意无意地看了骑车人一眼,没想骑车人也怪异地朝许钧笑了笑,然后扬长而去。夜幕笼罩下的街景越来越冷清,许钧察觉到自己的状态多少有些落魄。许钧发现骑车人突然加快速度驶去,眨眼不见踪影,好像悟到了什么,倏地站起身拦住了。

  第02章神秘人物先期潜入案发地
  多年的海关情报处处长的生涯,造就了许钧独特而敏感的直觉功能,当他坐在马路边和那个骑车人对上一眼,那怪异的一笑像闪电一样在他脑海里一亮,没有半点犹豫,他跳上出租车紧紧盯住了骑车人,迅速向公安局刑警队长刘刚通报了情况。
  骑车人十足半糟老头的模样,衣衫不整,眼睛里血丝夹着泪水,眼光显得混浊而暗淡。他手里拿着一只酒瓶,嘴里哼着小调刚开门进屋,不想关门时门被人顶住,他惊愕地回头一望,刘刚带人出现在门口,并一左一右牢牢控制了他。他失魂地叫起来:“干什么,干什么……”
  刘刚打量了一下骑车人,“陪了你好长时间了,跟我们走吧。”
  骑车人被带到刑警队,刘刚不等他喘过气来,便问:“想主动告诉我们什么?”
  骑车人急得眼睛发红,脸色变白,“我又没干什么坏事!我是个摆修车摊的,能做什么坏事?每天挣个几十块钱,喝喝小老酒,迷糊了倒头便睡,鬼也不会来找我。”
  刘刚按了一台录音机的开关,录音机里顿时传出骑车人的声音:“音乐餐厅吗?告诉公安局,解除警报,顺便请你们转告一个姓许的客人,叫他小心点……”
  骑车人立即瘫软下来,那混浊的眼珠里透出一片惊讶的神情,“我说我说,今天傍晚的时候,一个穿皮夹克戴墨镜的人来到我修车摊前,一甩手扔给我两百块钱,叫我打两个电话。我想打两个电话赚两百块钱,真是碰到贵人了,就一拍胸脯答应了。乖乖,吓死人了,没想到会闯大祸。”
  刘刚若有所思地紧紧追问:“他怎么指挥你的?”
  骑车人耷拉着脑袋,不敢正视刘刚的目光,“他打我的手机,我自作聪明,心想不能用我的手机打这种恶作剧的电话,免得手机号码被人发现,就偷偷在公用电话亭里打了电话。完事后,他又指挥我跟着一个男人兜了一圈。我全招了,如有半点假,出门就被汽车撞死,汽车没撞死,跌在阴沟里淹死……”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刘刚起身走到骑车人背后,像是细细打量他,其实是在琢磨着什么,只是不想让他有什么觉察,顺便可以给他制造一点精神压力。
  骑车人顿觉芒刺在背,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刘刚朝助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对这个对象没了兴趣。在审讯室的隔壁办公室里,许钧静静地倾听着审讯室里的动静。没过多久,骑车人在刑警的押解下走出了审讯室。许钧起身走到窗前,目送着骑车人渐渐远去。刚刚“捡”到的一根线索又断了,许钧多少有些失落。
  而他的助手王巍因失去了一次破案机会,早就泄气了。当许钧在音乐餐厅款待妻女的时候,王巍也泡在酒巴里,正懊丧地对女朋友文文喋喋不休地侃着:“……这肯定是个大案,现在好,全抛汤了。”
  文文被深深地吸引了,“开场太精彩了,像讲故事一样,你没骗我吧?”
  王巍品了一口金巴利之类的鸡尾酒,皱紧着眉头说:“这样的事谁敢开玩笑?老实告诉你,我们去抓一个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我像一头饿狼猛扑上去,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文文咯咯笑了起来。王巍趁机捅了文文一下,“你还笑?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丢了,我们的处长也心痛得要命,说不定现在正躲在哪里拼命喝他的矿泉水呢。”
  文文没有躲避,只是一个劲地笑着说:“你又搞笑了,只有拼命喝酒,哪有拼命喝矿泉水的?”
  王巍得寸进尺,干脆搂住了文文:“我们处长就是一个怪路子英雄。”
  王巍说得没错,许钧的确有些怪癖的个性动作。现在,刘刚请许钧到一个小饭馆小酌,刘刚喝着啤酒,许钧却仍喝他的矿泉水。刘刚为许钧夹着菜,“许处,有人死盯上你了,你得小心对方行动的升级。”
  许钧淡然一笑说:“这种事见多了,倒也无所谓,只是这次有点羊肉没吃到,羊膻气倒惹了一身。”
  刘刚豪饮着啤酒说:“你是指刚才给我介绍的这个案子?”
  许钧的心情有些苦涩,说:“对,这个大案才开了一个头便移交了,犯罪分子暂时还没反应过来,所以还是冲着我下手。”
  刘刚充满了理解说:“这倒有点冤。”
  许钧微蹙起双眉说:“其实本来也谈不上什么冤不冤的,只是情况有点特别。”
  刘刚一愣说:“哦,许处还另有苦衷?”
  许钧喝了一大口水,“不瞒你刘队长,后院最近着火了,这次是火上浇油,火着大了。”
  刘刚皱眉问:“我能帮你一点什么忙吧?”
  许钧拿矿泉水瓶和刘刚的啤酒杯干了一下,“这忙你是帮不上了,可我还是拜托你,尽快破掉这个案,这对接手我这个案子的同事来说,可以减少一点他们的危险。”
  刘刚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的酒说:“我会尽力的。许处,我想请教你,那个躲在修车人背后的人会不会还是罗杰米?”
  许钧想了想说:“凭直感好像不会。但也难说,此人我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不了解他的详细背景。”
  刘刚感叹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别看他现在感激你,但一旦有了更高的利益诱惑,一眨眼便卖了你。”
  许钧肯定地说:“根据案情分析,那个幕后人当时一定在现场,而罗杰米我们互相认识,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刘刚沉思片刻说:“说得也对。但我有个奇怪的直感,这个罗杰米不会就此在你的视线中消失。”
  许钧意味深长地笑笑说:“这也许是你我的职业敏感。”
  新的一天开始了,许钧的心情却依旧一团糟,好像有很多事要做,又不知道先做哪件事。闲着无事可做,对许钧来说,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无奈,许钧一早上先去小区的门房,教育了一通那个门卫,再三关照,不能随便将门牌号告诉陌生人。随后,他又找了海关传达室的那个保安,依然是叮嘱带教育一番。忙了老半天,许钧刚歇下来吸一口气,不料夫人学校的领导来电,告知赵子荷昏倒在学校的琴房。
  许钧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急诊观察室,从一位陪同老师的口中了解到,赵子荷在昏倒前,害怕地说,看见了一张血淋淋的照片。仿佛有某种心理感应,许钧坐下不久,赵子荷便渐渐醒来,许钧内疚地反复说:“真的很抱歉……”
  赵子荷紧闭双眼,极不平静地说:“你别对我说抱歉了,十四年前,是我心甘情愿嫁给你的。要说对不起我,我还真难说你做错了什么。”
  许钧仍执拗地表达歉意说:“不管怎么说,我对不起你。”
  赵子荷微微摇着头说:“你是个好人,是个称职的处长,进海关那么多年来,你三次负伤,一次差点送命。在外面,除了犯罪分子恨你,几乎所有的人都爱你尊敬你。”
  “不说这些了。”轮到许钧摇头了。
  赵子荷固执地坦言:“你是个好人,甚至是个英雄,可最近我常常在心里问自己,我们俩是否能相守一辈子?结婚十四年来,我一次次担惊受怕,落下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在别人的眼里成了一个神经质的女人。我是个普通的女人,我很想过平静的生活。放弃你,我很痛苦;和你在一起,痛苦没有头。”
  许钧沉默了,他无法回答赵子荷的话,只是从包里慢慢掏出一瓶矿泉水喝着。
  赵子荷拿出一本厚厚的病历卡递到许钧面前说:“我的病历卡都厚成一本书了,你好好看过吗?我的失眠症,从开始吃半粒药到现在吃两粒药都没用,这你都知道吗?有一次装修房子,我说能不能装两扇铁门,你笑话我胆小如鼠,你并不了解我内心深处的恐惧,而这种恐惧现在慢慢影响到了女儿,这你全清楚吗?”
  许钧还是沉默,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他只能继续喝着矿泉水以掩饰自己内心的痛楚。赵子荷似有满心的委屈,一倒为快:“我是个音乐老师,搞音乐的人需要保持宁静的心态,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可我没有。我不能永远躺在你的荣誉里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我有我的事业,我有我的生活。一个人只有一生,我得为自己的一生好好活着呀。”
  许钧沉重地点头说:“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丈夫,我愿意为你弥补一切。”
  赵子荷语气很重地追问:“你得先告诉我,那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帮我解开这心里的结,否则我不会安宁。”
  许钧为难地说:“我告诉过你了,这是有人恶作剧。”
  赵子荷继续追问:“如果像你说的,有人在电脑上合成了这张照片,那么我的照片怎么会到了他们的手里?”
  许钧无法回答,两人久久地陷入了沉默。这样的沉默对赵子荷来说也是一个珍贵的机会,至少这时候许钧可以安静地陪伴着她。可惜,一个电话很快打破了这个沉默。许钧接起手机说:“喂,我是许钧,你是谁?什么,罗杰米……”
  罗杰米在紧闭的卧室里打电话:“许处长,我想马上见你,你不要带任何人来,越快越好。”
  许钧跑出了急诊观察室,问:“是不是东北四海公司的人又找上你了?”
  罗杰米把窗门也关上了,压低着声音说:“不,我有另外新的情报要提供给你,是个很大的情报,我的当事人再三关照我,一定要向海关的一个铁腕人物密报,所以我就想到了你,因为你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我信得过你。”
  许钧已跨进自己的小车里,说:“怎么碰头?”
  罗杰米边穿着衣服边说:“为了保险,我已在远洋宾馆开了个房间,记住五零二房,我马上去那儿等你。”
  许钧又回到急诊观察室,向赵子荷道别:“子荷,我尽快回来。”
  赵子荷没有吭声,许钧伏下身在赵子荷的耳边安抚道:“一个突发事件。放心,我会及时赶回来。”
  赵子荷仍然没有吭声,许钧一转身匆匆离去,赵子荷的眼眶里滚出了一串泪水。只要案情的警报一响,许钧可以排除一切,像巴顿将军那样,全身的神经系统时刻和战场连在了一起。
  罗杰米焦急地等在离家不远的远洋宾馆房间里,才进门五分钟,便响起了敲门声。罗杰米立即去开门,让进了许钧,随后将一快“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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