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世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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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世之名-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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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沃克捋起袖子,“我决定了,重新制定战略!我们好好研究一下。”

此时客厅尖锐的电话铃如一道惊雷劈下,吓得他眉毛跳了两下。
玛丽安拿起电话来接,喊道,“兰道尔先生!德纳浮公馆的电话。”
沃克心忖,大概是苏珊来拉皮条了,他向格林点点头,“去接,看看她要干什么。”
格林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接起电话来,“格林?兰道尔,请讲。”

第十三章

片刻格林放下电话:“是苏珊?德纳浮。她说明天晚上在皇后区黛拉花园有个派对,欢迎我去。是具有纽约特色的派对。什么是纽约特色?”
“哦,”沃克耸耸肩膀,“就是大麻、水烟、妓女和改编版吉特巴舞。这不是纽约特色,只是德纳浮特色。巴顿很幸运,没看到这一切,他的姓氏在纽约已经臭了。”
格林缩了缩脖子,“那可以不去吗?”
“你不想去?”
格林把头摇的飞快,“我……不需要妓女。”
沃克笑得恶意满满,“甜心,招妓可能对你来说比较……不上层次。但既来之则安之,到了纽约要换纽约的玩法。夏天就是开派对的季节,不纵情声色难道去加拿大钓鱼吗?你相信我,去一次你就会喜欢了!”
保尔也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妓女也是靠劳动吃饭,不要歧视妓女。”
“我不感兴趣。”
沃克缠上了格林,声音越发甜腻,“别害羞,女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格林呼吸都急促起来了,睫毛都不敢挣动一下。沃克手指头轻轻点在他的胸口,他大退一步差点跌倒。保尔朗笑,“贵族先生,你不会还是处吧?”
“我……”贵族先生的脸色乍黑乍红乍白,他有点生气了,“这是我的私人生活,请尊重我!难道你们都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人的吗?”
保尔摆摆手,“你别激动,我没有羞辱你,只是问问你是不是处而已。”
格林斥道,“我没有义务跟你们说这些!这是对我个人的侮辱!我决不允许妓女、毒品这些堕落肮脏的下流东西成为我生活中的附属品。”

他太过激动,以至于碰倒了东西。哐当一声花瓶倒在桌子上,水流了出来。
玛丽安抢先一步扶正了瓶子,“你们这些男人,吵架就吵架,不要碰别的东西!”
格林愤而转身,走出了客厅。
沃克含嗔带怨看着保尔,“下次别说这么露骨的话。”
“如果他要在纽约混,总会遇到比这还要放荡的场合。”
沃克准备追上去,又停下,“你觉得应不应该让他去?”
保尔一针见血,“你18岁的时候3P都玩过,他已经28岁了亲爱的。男人应该学会从失去童贞开始长大。对性的过度避讳只能造成愚昧。”
沃克耸耸肩,“他或许只是……婚前性行为的反对者。”

保尔摊开手,“我们可以走正统路线,把他打造成一个健康的、传统的、宜家的经典贵族形象,但不可能永远保护他。他现在完全就像个被宠坏的男孩儿。如果他将来有一天一头热地陷入某个女人的胸怀里,就会被牵着鼻子走。像你16岁的时候为了那个雀斑女和橄榄球队的后卫决斗,他揍得你差点骨折,现在想想都觉得傻。但16岁你可以干傻事,28岁你还打算做出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壮举吗?”
沃克丧气道,“‘过度的爱情追求,必然会降低人本身的价值。’”
“‘而伟大的事业抑制了这种软弱的感情。’*”
沃克叹息,“我承认你是有道理的。可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底线,他需要锻炼,但没有你说得那么差。他只是……对自己要求高一些而已。”
“那就不要玩这个游戏,否则迟早会吃亏。你太宠他了,他不是你的孩子。”
沃克无奈道,“我宠他,谁来宠我?我整天周旋在你们俩之间,真是够了。我要出去找点乐子,才不要老是围着你们转。”
(*‘过度的爱情追求…’及‘伟大的事业…’两句摘自《爱情论》by弗朗西斯?培根)

他所谓的乐子就是去动物园。
布朗克斯动物园还沿袭着19世纪末期的风格,如老人历经风霜而不改温柔。沃克是在那深铜色雕花门牌的注视下长大的。他喜欢这里,亲近动物,也亲近一花一草。
动物园会向每位游客免费赠送一个气球。沃克小时候母亲第一次带他来玩,检票员给了他一个红色的气球,上面写着“你最棒!”后来无论年纪多大,每次来仍然会得到一个气球,上面还印着“你最棒!”用沃克的话说,这是他“成年之后不用付钱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

他在冰淇淋车上买了一个薄荷巧克力冰淇淋,牵着气球快活地跑向园区。他喜欢大象、牦牛这样看起来非常有力量,但是外表温和的动物,坐在大象园旁边可以坐一下午,一边吃冰淇淋一边捡树叶子喂大象。
饲养员托尼认识他,“嘿,好久不见,进来吧,给你看看小卡莉。”
“卡莉生了!”沃克熟练翻过栅栏,顺便向经过的大象打招呼,“嘿,陶德,最近还好吗?”
托尼带着他进入饲养员的小木屋,里面是一间饲养室。
婴儿小象浑身抖着粉嫩的鲜肉,短促浅白色稀疏的毛发都立起来,四脚朝天地躺在一方淡紫色的襁褓里,张嘴发出轻轻的哼声。沃克的心脏被这可爱的小家伙击中了,他小心翼翼用手指撩开襁褓的一角,小象正抬起一只蹄子与他的手指拍在一起,那柔软脆弱的触感使沃克抖了抖,仿佛一把小刷子挠着他的心脏,微微的瘙痒与心动涟漪般扩散开来。
“上帝,我愿意永远呆在它身边。”沃克捧着胸口,“它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托尼拿过奶瓶,抱起小象,“别看它现在这么小,两三个月它就能长得和你差不多高了。”
“它长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它眼睛不好。”托尼用棉布擦擦小象的左眼,“医生看过了,左眼的视力可能会随着长大渐渐消失,这是天生的视弱,没有办法。”
沃克探着头目不转睛盯着小家伙,“它母亲知道吗?”
“知子莫若母,你说呢?”
“这不公平。”沃克一边逗弄小象的耳朵,“小蛋筒,你会长成一个非常可爱健康的宝宝,别听医生胡说。它还没有名字吧?我决定它就叫蛋筒了!”
“正好我们缺一个名字。”托尼开心道,“蛋筒是个好名字。”
“卡莉是个好母亲,这孩子以后会照顾好它的母亲的。”
托尼微微挤开小象的嘴巴,把奶瓶口伸进小象的嘴里,“要不要试试?它很能吃,一会儿就能吃完。现在还不是很重,你可以抱抱它。”
沃克惊喜地接过来,他一手扶着奶瓶一手颠动小蛋筒。他做得很好,小象吮吸完了一瓶奶,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嘴巴里吐出连串的奶泡,漏了一嘴巴的白色奶渍。沃克将奶瓶放下,用棉布给他擦嘴,顺便偷了一个香吻,“啧啧啧,好吃吗?吃饱了吗?擦干净了哦。”
托尼对失去初吻的小象表示遗憾,“这是猥亵未成年。”
“这是爱!”沃克义正言辞。

托尼把小蛋筒抱出去给他母亲卡莉。
卡莉是动物园年纪最大的一头母象,她的年纪其实已经不适合再怀孕,为了给小蛋筒生命卡莉消耗很大。生育过后她的精神明显已经没有以前好了,只爱坐在橡树下面乘凉避暑。水鸟在她身上停憩,不时啄去她坚硬老化的皮肤里的寄生虫。
“卡莉,嘿,我的好女孩儿。”沃克从书包里掏出了花生米,摇晃摇晃。
卡莉温柔地抬起鼻子,发出轻轻的叫声。她用鼻子卷起花生米放到嘴巴里嚼的津津有味。托尼把她的孩子抱近了,这位母亲蹭了蹭她的孩子。沃克在卡莉颈窝处坐下,靠在母象背上,将那只啄虫的水鸟惊飞了。
树荫凉风扑面。蝉噪。
“真想睡一觉。”
托尼打扫着落叶,“上个月他们引进了墨西哥的鹦鹉,在隔壁园子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鹦鹉啊。”沃克拍开耳边的蚊子,“漂亮吗?”
“雪白色的,挺漂亮的。”
“喜欢颜色鲜艳的鹦鹉,要那种绿毛红嘴的,或者孔雀蓝色和橙黄色的,特别亮眼特别丰满的那种。”沃克比划了一下,“蓬勃炽烈,燃烧着的颜色。”
“那些鹦鹉特别聪明,会说话,请了一个语言学家专门教他们说话。”
“鹦鹉会说话?说英语吗?”沃克来了点兴趣。
“是啊,可以说完整的一句话。我昨天经过的时候他们在教它说,‘最近还好吗?’”
沃克一跃而起,“这个有趣!我去看看!”

他把剩下的花生全部倒出来,亲了亲卡莉的鼻子,“好女孩儿我下次再来看你!”
然后他奔向了鹦鹉园。那里正在准备鹦鹉演出。
沃克推开木门走进训练场,向训练师打招呼,“午安。托尼说你这里有新来的小朋友。”
一只浑身红羽,渐变色翅膀的鹦鹉正从他头上掠过,停在手边的平衡杆上,发出一声短促的“HI”。沃克眼睛一亮,见它白色的鸟喙光泽洁净,他随手从平衡杆上的铁罐里掏出鸟食来放在手心里,却被尖锐的鸟喙差点啄出一个血窟窿——
“疼!”沃克甩开手,跳脚,“操!怎么这么尖!”
训练师朗笑,伸手过来,“班纳,鹦鹉训练师。我去给你找个止血的纱布来。”
“沃克?瑞恩,投资顾问。你好。”
班纳用小块的长方形纱布包好了他手掌心被啄破的地方,“鹦鹉是不能这么喂的,他们的鸟喙能在木头上啄出洞来。食物只能放在铁罐里让他们自己啄。”
沃克已经忘了疼,忍不住去摸火红的鸟羽,“真漂亮,你怎么教他们说话?”
“跟他们不断说话,重复相同的词语和短句,利用一些卡片木块、会发光的小亮片之类的辅助道具,他们会记住的。”
“如果我问你好吗?它们能回答吗?”
“可以训练他们回答。”
“这真是神奇。”沃克试着让鸟站在他手上,“他能听懂我们说什么吗?”
“目前的研究看来,鸟类没有发达的大脑皮层,鸣叫的中枢位于比较低级的纹状体组织。所以他们的反应大部分不是因为真正能理解人类语言的意义,也可能只是像婴儿一样的本能模仿反应。我们目前还没有科学论证他们的智慧程度和发声系统是否能够在与人类匹配。”
班纳对着红鹦鹉说,“你好吗?”
红鹦鹉没有理他。班纳继续重复,直到红鹦鹉模模糊糊的“唔、唔”声。班纳说,“说清楚,你好吗?甜心,你好吗?”红鹦鹉终于完整快速说了一句,“你好吗?”
沃克兴奋了,“它说了它说了它说了!上帝,我第一次听到鸟会说英语!还有口音!”
班纳莞尔,“你也可以教他,不过需要耐心一些,它可能要花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顺利说出来。这个过程必须一直坚持,不停地对它说。”

沃克放下鹦鹉,好奇道,“鸟类,或者说动物的社交能力是怎么培养成的?”
“鸟类不仅有语言体系,而且有独特的肢体动作,类似人类的肢体语言。在进行群体生活的时候,肢体动作有时候是比语言更加有用,”班纳指着不远处正在互相蹭对方脖子的一对绿鹦鹉,“比如交流感情、求偶、教育子女,当然团队合作、群族迁徙、危机应对的时候肢体动作也更加频繁。事实证明它们是非常有效率而且务实的种族。”
“那会不会发生错误?比如说像人类一样说错话,发错指令,或者出现理解错误?”
“会。这也体现了肢体语言的重要性。肢体语言发生错误的几率就少。当然有时候错误可能是动物故意的。我读到过一篇论文,”班纳说,“作者认为,动物可能有两套语言系统,他们的鸣叫可能是一种误导,或者直接是一种欺骗。尤其在自然生存环境中,为了防止天敌的捕捉,动物不仅可能利用自身颜色、形体等方法进行隐蔽躲藏,还可能采用声音误导的策略。”
“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故意发出错误的声音?”
“是的。”
沃克点头,“太厉害了。简直就和人类一样。”
“不要小看它们。”班纳托起鹦鹉,“能够生存下来的物种都是不可思议的。”

第十四章

“所以我有了灵感。”沃克抱着土豆泥,用勺子敲了敲碗,“人也是动物,既然鸟可以相互蹭脖子。我们也可以。你,过去抱抱他,你们就算和好了。”
格林与保尔对立,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沃克趴在沙发上,双手捧脸,眼冒精光,“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过去抱一下,兄弟之间吵架归吵架,大家的目标还是一致的,见解不同而已,不要伤害了感情。”
保尔翻了个白眼,“你去玩了一天就只看了鹦鹉蹭脖子?”
沃克嘿嘿一笑,表情猥琐,“当然不是,别废话,抱完我就说我接下来的想法。”

格林不知道被他洗脑了什么,竟然真的伸开双手僵硬地把保尔抱到胸口,拍了两下背。保尔坏笑一声,偏着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格林瞬间将他推开,瞠目结舌地缩进了最远处的沙发。他那样子活像个被占了便宜的女孩子一样。
“哈哈哈哈。”沃克咬着勺子,直指青天白日,声音郎朗,“纪念这个难忘的日子!这是美国历史上继实现联邦制后最伟大的复合!”
保尔笑骂:“去你妈的。有话快说。”
“我们是团队。先生们,团队合作是一切成功的基础。”沃克跳上沙发,敲着勺子,“人们从美国历史得到的最大经验是什么?团结!一定要团结!只有团结才能走向联邦制!”
保尔掏了掏耳朵,“好。我知道了。下一个话题。”

沃克立刻收起勺子,“下一个话题。等会儿有人来接兰道尔先生去黛拉花园。我也一起去。这一点我和伯爵的先生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是我们需要一些紧急策略,”他指着保尔,“亲爱的给他准备几个黄色笑话背熟,做一些表情和仪态训练,我们临时补补功课。”
保尔一脸麻木,站起来,“我上去睡觉了。先生们玩得开心。”
“你敢!”沃克拉着他的衣服,“回来回来,这一点你在行,我不行。”
在他央求的眼神下,保尔投降,“我还有多长时间?”
“二十分钟。”格林将他拉到一边,“你听我说,就和鹦鹉一样。如果他不能理解,那就放弃让他理解,学会让他做出本能反应,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看到一些手势、听到一些话就知道该怎么应对,怎么回答。要一遍遍不断地灌输、填鸭、洗脑,久而久之他就自然而然能做出反应。他不需要理解,不用给他解释为什么是这样的。”
格林惴惴不安。保尔蛇一样诡诈的眼神落在这只可怜的羊羔上,黑光一闪,“交给我。二十分钟后保证给你一个如假包换的花花公子。”

黛拉花园本来是巴顿?德纳浮送给苏珊的新婚礼物。
皇后区那时候的地价已经不低,德纳浮散尽千金为搏美人一笑,成为一段纽约佳话。
但黛拉花园的价值不在价格上,而在其中的奇花异草和古董。它从前的主人黛拉夫人是名副其实的贵妇,热爱园艺与古董,珍藏了世界各地的名品放在园中。这其中有一间兰室专门培植中国的兰花,花房里用来滤水的一排铜斗则是1860年从圆明园流落出来的东西。水从斗中滤过,晶莹剔透,清冽馥郁。黛拉夫人于是请工程师过来拆了一只,想要研究仿制,用于整个园区的灌溉系统,但因为铜斗内结构精巧,拆了后装不回去了,最终一无所获。

“漂亮吧?这可是从中国来的古董呢,少说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了。”
苏珊?德纳浮将兰室扩大,搬进贵妇椅台球桌、水烟大麻,并用大量的高级鲜花填满剩余空间。兰室焕发,改头换面成为了皇后区最高级的销魂窝。在这里,苏珊将她的客户系统从体育运动员,扩展到了娱乐圈老板、黑社会、电影明星、新晋小开……每个月的月初,苏珊定期在这里举办迎新会,为一批从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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