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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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香-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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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拉藏冷笑一声,甩了甩衣袖,道:“他何时纵容过我?今日这一切全是我靠自己得来。”
  施沅瞪着他道:“靠你自己?你可晓得,桑杰大人早就晓得你的野心,你带禅宗大人去了蓬莱仙岛寻到佛祖舍利,你将门徒散至各处收买人心,你费尽心思寻得这异域高僧,全在桑杰大人眼下,只是桑杰大人还对你抱有希冀,不料你竟果真这般不近人情。”
  拉藏丝毫不为所动:“他晓得又如何?他不动我未必是纵容,或许是他桑杰早便无能为力,他也曾扶持云丹,只是云丹才智虽佳,本性却是胆小怯懦,终究不成气候。自古成王败寇,他桑杰早该好好歇着了。”言罢,拉藏挥手招人命令道:“将桑杰大人和禅宗大人请出来。”
  施沅突然对天高喝一声,立时便从各处出现十几个身着黑袍的人,手持长剑立于施沅身后,与拉藏形成对峙。
  拉藏冷笑一声,道:“好似施沅师傅不愿安静的处理此事呢?那我便也不再心慈手软。”
  言罢,拉藏抬了抬手,他身后的暗士齐齐向前迈了一步,气氛剑拔弩张,正是此刻,施沅守着的小院木门“嘎吱”一声被打了开来,祁旦缌身着绛红宽大的僧袍缓慢迈出门槛。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祁旦缌,祁旦缌隔着施沅一众与拉藏对望,此刻夜色已悄然降临,拉藏一身暗红衣袍似一团耀眼的炽焰,正似此刻的他,似一头俯身蛰伏正待凶猛搏杀的兽。
  祁旦缌遥望着拉藏,道:“我与你去,你莫为难桑杰大人,且放他离开此处。”
  拉藏目光沉沉的望着他,祁旦缌必然要留下,他还要将他送出藏都,只是并非因曾承诺穆修汝,只有将他送走,来日才能拥有。
  拉藏道:“你自然要留下,桑杰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若你执意如此,也难保我不会出何意外。”祁旦缌目光炯炯,声音冷淡的说道。
  拉藏蹙眉,“此言何意?你莫不是在威胁我?”
  祁旦缌道:“我不敢威胁拉藏大人,只是希望桑杰大人能够安然离开罢了。”
  拉藏微怒,突然大力横甩衣袖,顿时带起一阵风,只见那抹红色身影晃动眨眼间便移到祁旦缌面前,施沅一众人即刻将他围了起来,拉藏无视他们,只是大手掐着祁旦缌的面颊,凑近他耳语道:“你休想离开我。”
  施沅手持佛仗摆着架势对着拉藏,怒道:“休要放肆!”
  拉藏松开祁旦缌,看着他轻笑一声,道:“好,便依你之言,我且放桑杰离开,你就乖乖待在此院中,莫踏出院子一步。”言罢,拉藏利落的转身便离开,只留了围院的暗士依旧守着。
  施沅与祁旦缌回到院内,祁旦缌问道:“你们能去何处?眼下桑杰大人身体虚弱,不宜远行。”
  施沅道:“桑杰大人曾说,如若有一天他忽然辞世,便将他带到蓬莱岛埋葬,眼下这种境况,我们也只能去那出了。”见祁旦缌一脸疑惑,施沅继续言道:“拉藏以为只有转世活佛能寻到蓬莱岛,便带你去岛上寻佛祖舍利,只是他有所不知,那岛原只是普通岛屿,历来只是派人把守着岛的入口,后人桑杰大人布下了迷阵,才使得那座岛便的忽隐忽现扑朔迷离。我们自有法子进入岛内,禅宗不必忧心,倒是禅宗大人自己务必提防拉藏。”
  “如此我便放心了,那事不宜迟,施沅师傅即可便动身吧。”祁旦缌方说罢,冗慧突然慌忙从屋中冲了出来,对施沅言道:“桑杰大人仙逝了。”
  祁旦缌内心悲忪,为这个英伟而睿智的男子,他这一生,生而为佛生,死而为佛死,实乃令钦佩不已,如此,也算他的归宿,是他与佛祖的宿缘。
  拉藏也未料桑杰竟如此便去了,身为一代第巴理事,桑杰也颇得藏民爱戴,整个藏都都为之悲戚,于巴布白宫望下去,藏民皆俯身而跪以额面贴地,虔诚的朝着巴布白宫的方向为之念经祈福超度,这是一场盛大的葬礼。
  葬礼之后,祁旦缌之事便不得不处理,穆修汝一众紧逼不放,而今拉藏掌政,西摩虽有心保祁旦缌却是心有余力不足。最后,拉藏让祁旦缌以红教莲花圣祖之身份前往大周朝面圣。
  翌日,祁旦缌一队人马几百人,加上穆修汝的人马几近千人,队伍浩浩汤汤的出了藏都,朝着东面周朝帝都行进。
  出了藏都又经过诸多小镇,越走人烟越是稀少,再往前便是茫茫戈壁沙漠,经过这片荒漠才得进入大周朝境内。队伍夜不停蹄赶了几天路,车马劳顿,眼下十分疲累,穆修汝便命人在此小镇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这个小镇临着一片苍茫天阔、黄沙飞舞的荒漠,为阻挡黄沙砌了高高的土墙,土墙也是粗粒的沙子砌成,由于常年狂风侵蚀,墙头已然被风蚀的高低不平;小镇上的人不多,只零星的开着几家客栈,客栈也是简陋,都是木板简单搭建而成,四处再围上土墙,此处时常有茶商、丝绸商人经过,出了沙漠都免不得在此歇脚,虽是艰难,这里的人也能够以此过活。
  祁旦缌坐在马车上行了几日路,早已浑身难受,只是穆修汝始终骑着马跟在他马车旁,寸步不离;祁旦缌不愿理会他,自然一声不吭。行在路上,穆修汝对着马车的窗子向祁旦缌解释了一番,他道:拉藏要他帮着拉下桑杰,而他则要祁旦缌能随他离开藏都,最后这法子虽令祁旦缌蒙了不白之冤,却也确实让他出了藏都,只要能出了藏都,以后便无人能够约束他的自由。
  然而,不论穆修汝如何说,祁旦缌却是再原谅他,之前的种种,如何欺骗都已成为过去,他穆修汝万万不该将云顿母子牵连进来,而桑杰也确实是因此事而突然毙命,想起朝堂之上穆修汝当时冷漠的面容,难保他以后不会为了其他的事而利用自己,他似乎从来不曾了解过他,只是晓得他命运多舛,未曾想过真正的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祁旦缌心中闷闷发痛,撩起一侧马车车窗上的幕帘,遥望着漠漠黄沙、飞沙走砾,祁旦缌内心也是一片凄凉,他今生似乎总是在奔波,不论是当初从门隅到藏都,还是如今从藏都到帝都,这一切都非他所愿,而他却无力反抗,不知是命运捉弄,还是佛祖给他的历练。
  一串哒哒的马蹄声,穆修汝骑马慢步到祁旦缌马车旁,微微垂首,目光强势却是不失柔情的看着祁旦缌,道:“我找了家客栈,你下车来歇息一晚,这几日想是把你累坏了。”言罢,满眼心疼的伸手摸了摸祁旦缌尽显疲惫之色的脸。
  祁旦缌无甚言语,只是微微点头,掀了车帘跳了下来,无视车下等着他的穆修汝,越过他信步走去,穆修汝也不气馁,几个快步赶上前去,抓住祁旦缌的手,道:“我带你去。”
  祁旦缌看了看穆修汝宽厚的手掌,心中情不自禁溢出一股暖意,深想却又觉得心酸,如此祁旦缌便不再多做他想;跟着穆修汝走进一家客栈,这家客栈看着倒还干净,环境也舒适一些,穆修汝包下整个客栈,又带了几个贴身暗卫住在此家,其他人各自安排。
  近日众人甚是疲惫,早早便歇了去。祁旦缌与穆修汝两间客房相邻,祁旦缌客房另一间是藏都跟来的理事。
  深夜至,寒风咆哮,破旧的窗子堪堪阻挡狂风,窗纱被吹的鼓鼓的,好似下一刻便要吹破,窗子吱吱呀呀的声伴着呼啸干裂的寒风,掩盖着黑夜中的一切动作。
  黑影窜动,刀光剑影,时而一声刀剑相互磨砺的声响,一番激烈打斗之后,黑夜又深深的陷入卷着黄沙的烈风之中,一切痕迹销匿不见,好似从来如此平静。
  一人单膝跪于穆修汝身前,道:“偷袭者已被击退。”
  穆修汝斜靠在床栏上,道:“小心些,拉藏此人手段非常,切莫让他钻了空子。”
  “属下领命!”那人领了命令,人便退了下去。
  穆修汝一双黑眸闪着锐利的光芒,冷哼了一声,掀了前襟站起身走向祁旦缌客房。
  

  ☆、圣湖

  翌日,祁旦缌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与穆修汝鼻息相融。
  祁旦缌静静的看了片刻,才轻轻的推醒穆修汝;穆修汝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凑近亲了亲祁旦缌的嘴唇,道:“你醒了?昨夜睡的可好?”
  祁旦缌擦了擦嘴唇,不答反问:“你为何会在我房里?”
  穆修汝见祁旦缌并不排斥自己的亲昵,便想再次亲吻,被祁旦缌推了开;祁旦缌也不再问他,兀自起身穿好了衣衫,不再理会穆修汝。穆修汝淡笑的看着祁旦缌,并不恼怒,也随着起身穿衣洗簌。
  一行人全部收拾妥当之后,即刻准备启程。穆修汝给祁旦缌牵了一匹马,道:“沙漠难行,马车不好走,骑马要快些。”
  祁旦缌点点头,道:“无妨,便就骑马前行吧。”言罢,祁旦缌拍马先行,身后一队人马紧跟在祁旦缌身后,穆修汝看了眼祁旦缌的背影,翻身上马,跟了过去。
  清晨,风不似昨晚狂野,只偶尔卷着一阵黄沙扫过,在茫茫荒漠上划过一抹颜色;路自然不比硬路好走,一路沿着这条早已被人踩踏成路的小道前行,倒不似想象中那般艰难。
  马不停蹄行路几个时辰,日头渐盛,虽是正值隆冬,曝晒之下也是极难受;穆修汝见祁旦缌脸色不好,便命原地歇息。穆修汝用几块幕布搭起一片荫蔽,祁旦缌也不强撑,就地坐了下来。穆修汝也挨着祁旦缌坐下,祁旦缌依旧冷着脸不予理会,穆修汝就时不时撩一下祁旦缌衣袖,起了话头不停地说话。祁旦缌有时便会很是不解的看他一眼,穆修汝一向冷傲,如今如此话多,也真是难为他。
  祁旦缌晓得自己是个心软的人,只是一旦想到他与拉藏联手所做的事,心不免又冷下心来。穆修汝递给祁旦缌一些吃食,饮了些水,简单休憩片刻,便要整装出发。
  忽而,远处奔来一大队人马,来人个个黑衣蒙面,手持长剑,气势汹汹,其来意不善。穆修汝冷眼望去,冷哼一声,低声道:“贼心不死!”
  穆修汝的人行动迅速一字排开,将祁旦缌和穆修汝守在身后,来人越来越近,马匹喘着粗气奋力奔行,蹄下溅起飞沙随风卷入空中,眼前便渐渐弥漫成一片混沌,朱雀头领高喊:“朱雀二组保护好王爷!其余人随我迎面杀敌!”
  方才还一片静寂的沙漠,须臾之间便陷入了混战之中。穆修汝蹙眉,此次来的人显然十分难缠,个个身手不凡,穆修汝将祁旦缌交给一队人,对祁旦缌道:“你且待着,莫要乱跑,我去将这些人解决了。”
  祁旦缌点点头,穆修汝转身便冲入了战局,穆修汝一手持剑一路挥杀,这群黑衣人很快便被击溃,热血溅到穆修汝脸上,穆修汝嫌恶地蹙了蹙眉,他牵挂着祁旦缌,想着速战速决,这帮人却是死死纠缠,令穆修汝完全失去了耐心,也不再顾忌拉藏大肆杀伐起来。
  穆修汝斩杀了一人,朱雀头领闪到穆修汝身侧俯首道:“王爷,情况有变!”
  穆修汝抬首四处望了一下,方才烈日当空、时有微风,此刻风骤停,四处突然起了莫名的浓雾,浓雾不知从何处散开,滚滚如同白色浓烟一般迅速吞噬着周遭的一切,那些杀手刹那间退散干净,实在诡异。穆修汝心下一惊,立时转身去看祁旦缌,却只见他的一抹衣角很快也被卷进浓雾之中。
  穆修汝大喝一声:“祁旦缌!”祁旦缌回了一句,穆修汝才放下心来道:“你莫惊慌,站着别动,我这便过去。”
  言罢,穆修汝谨慎的四处看了一眼,与朱雀摆了摆手,朱雀点点头,一手两指捏住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闻声,朱雀门下暗士也相继吹响口哨,此起彼伏,打破了此时的寂静。隐隐从远处传来飞禽鸣叫之声,乌压压一片移了过来,散入到浓雾之中,只听得四处不时传来人的惨叫之声,顷刻,飞禽之声散去,四处在此静了下来,浓雾却依旧笼罩。
  穆修汝将祁旦缌揽在怀中,谨慎的四处观望,祁旦缌也是觉得这景象很是诡异,沙漠之中如何会出现大雾?祁旦缌问道:“汝修,方才那些人为何突袭我们?”
  穆修汝正是紧张时刻,突然听祁旦缌唤他名字,心中忽然一松,竟不禁闷笑了两声;祁旦缌感觉他胸膛震动,有些不解的抬眸:“你……”
  穆修汝却是说道:“你终于肯唤我名字了。”伸手摸了摸祁旦缌的脸颊,俯首轻啄了一下祁旦缌的鼻尖。
  祁旦缌简直不知该如何说是好,这时刻他竟还能想这些,伸手推离了些他的胸膛,穆修汝也不为难,只是依旧紧抓着祁旦缌的手。
  祁旦缌突然抖了一下,穆修汝立时戒备起来,四处看了一下,严肃的问道:“怎的回事?”
  四处荡漾着一个娃娃诡异的笑声,笑声消散在浓雾之中辨不清方向,,只觉得这笑声越来越尖锐,渐渐的好似就在耳边一般,刺的人耳朵剧痛,所有人都捂着耳朵痛苦□□,却依旧无法阻挡这好似来自脑中的声音。
  穆修汝也蓄积着内力阻挡这股诡异的力量,到底是何人在捣鬼?拉藏竟有这般邪力?穆修汝彻底被激怒,放开祁旦缌让人护着,转身离得远了些,愤然甩开衣袖,掌下聚起一股风,风涡旋转越来越大,穆修汝周身的烟雾被风吹散开来,随着浓雾的消弭,娃娃般的笑声也随之消失。
  然而,入眼景象却令人大吃一惊!
  除了穆修汝的人稍显镇定,藏都跟随而来的人都惊呼出声:“这……这是怎的一回事?为何突然会出现如此大的一座湖?”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王爷!”朱雀头领高声道:“祁旦缌大人不见了!”
  此刻众人都回过神来,祁旦缌凭空便消失了。穆修汝形容阴鸷的环顾四处,他们一行人犹如被围困在一座小岛上,四处全是水,这番异象确实令人悚然,穆修汝依旧认为有人暗中算计,只是眼下他并不晓得如何破解。
  穆修汝弯腰捧了一捧水,水清冽冰凉,并无异常;穆修汝原想这可是有人布施巫咒,只是巫咒须得施术人亲自接触下咒,好似穆宇拓种咒那次,巫术却只是个简单的障眼法,并无厉害之处,而现下若是有人与他们作对施术,此人的术法想是更为高明,不论是方才的浓雾、啼笑还是这座湖都显得异常真实,于此就更为诡异。
  这时,一个年长的僧者说道:“菩提树下死,莲花座上生;明镜台中照,圣湖水生灵。此处甚像菩提圣湖。”
  “何为圣湖?”有人问道。
  僧者摇了摇头,道:“圣湖只是一个传说,从未有人见过,只听闻圣湖乃圣水,俗子饮之便得开启慧根,得佛祖点化,了悟大乘佛法。”
  众僧者闻言无不欣喜交加,却果真想试上一试。穆修汝阻止道:“只怕是有妖人作法,此处非圣湖乃修罗场,小心要了你们性命。”
  年长僧者也婉言阻止,不可轻易尝试,免得无端丢了性命,岂非得不偿失。
  正是此时,湖正中央有水纹波动,涟漪一层层打到沙岸,气氛立时便又紧张了起来,众人都死死盯着湖中,屏息以待,生怕冲出甚么水怪。
  这时那娃娃的笑声又悠悠然响了起来,喃喃的喊着“祁旦缌、祁旦缌……”,穆修汝更是头皮一紧,立时便想冲到湖中央一探究竟,朱雀拦住了他,道:“王爷,切莫中了陷阱!”
  穆修汝这才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他倒要看看这湖水到底有甚古怪!
  湖中缓缓升起的竟是一莲花座,莲花座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肚兜的男童,那男童肥嘟嘟很是可爱,那笑声正是这男童发出的,“哈哈…我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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