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人- 第3部分

　　　　“你……”

　　　　刘飞也是一脸的懵逼，“你说你怎么能没有看到呢？就距离那么近……”

　　　　“大晚上的我怎么看得到，而且，既然是黑砖，人家能不藏着嘛，让人都看到了还用得着黑砖，啊？”

　　　　李楠的脾气也不少，刘飞没话说，只好点头，毕竟，那是大哥的女人，他不能拿李楠怎么样。

　　　　我不知道这妞明明看到了我，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如果她指认是我的话，这帮人这次肯定要打死我的！

　　　　然而，她没说，我想弄明白为什么。

　　　　刘飞走到我这边儿，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似乎是刚才在李楠那里吃瘪了，怨气全部要发泄在我身上！

　　　　“啪！”的一巴掌，那叫一个清脆响亮，把我打的一脸懵逼！

　　　　“范一木，草泥马，你说，这黑砖是不是你拍的！？”

　　　　“想要找人就去调查啊，你们就只会欺负我吗？看大铎平日里横行霸道的，得罪的人还少吗？”我义正言辞，这家伙反而变本加厉！

　　　　“砰砰砰！”的对着我就踹了几脚。“草泥马，行，行啊你范一木，别让老子查出来是你！”

　　　　我没反抗，也没还手。

　　　　但是我知道，刘飞，明天肯定要去和大铎在医院作伴了。

　　　　我范一木是一条狗，但是，是不会叫的狗，越是不叫，就越是咬人！

　　　　等到晚上六点多钟，厂里面下班了，刘飞根本就没有想到，他自己的脑袋，也有板砖惦记！

　　　　刚下班没多久，他吹着口哨，骑着自己行车要回家，我躲在一个肮脏的小胡同里，用一件从没穿过的衣服包着脑袋，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这次拍砖，我的心跳，显然比拍大铎哥的时候慢了很多。

　　　　我相信，会越来越习以为常的，嗯，一定是这样、

　　　　听到电瓶车声音的时候，天还不是很黑，但是，电瓶车可比步行快多了，我必须抓好机会，要不然就给他溜了！

　　　　“草泥马！”

　　　　看到刘飞快要过来，我手中拿着板砖，大步流星的冲了过去！

　　　　这家伙还丝毫没有意识到，嘴巴里面还嚼着泡泡糖呢！

　　　　“彭！”

　　　　他电瓶车比较快，我竟然发现我追不上！

　　　　没办法，直接把板砖抡了出去！

　　　　“彭！”

　　　　一下没砸中，我瞬间一脸懵逼，一脸茫然！

　　　　刘飞吃惊的回头看，我当时就吓懵了，不过，瞬间，我顿住了。

　　　　“妈的，我脑袋用衣服包着呢，我害怕什么呢！他有看不到我是谁！”

　　　　他正好下车了，想到这儿，我直接冲过去，捡起地上已经摔碎了的半拉板砖，冲着刘飞的脑袋招呼了上去！

　　　　这一声，比白天打我耳光的时候还要清脆！

　　　　只听到刘飞闷哼一声，就直接倒了下去。

　　　　“呸！草泥马的……”我骂了一句，把板砖扔在地上，拔腿就要跑……

　　　　“范一木，草泥马真是你……”

　　　　刘飞竟然没有晕过去！

　　　　我刚转身，他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的心跳，瞬间快了，比昨天还快！

　　　　我飞快的跑了……但是，却心知肚明，被发现了拍黑砖的是我，我可能要完蛋了……


第五章　艰难抉择

　　　　我一路小跑，一直都没敢停下来，仿佛感觉一旦停下来，我就会被对方抓住，然后一板砖拍在脑袋上一样。

　　　　我不是傻子，我拍别人，但是不能让人拍我！回家的路上，有一条小河，我坐在那里很久，一直到露水下来，河面冒着丝丝凉气，我才用小河里面的水拍了拍脸，小心翼翼的回家。

　　　　我甚至走过路灯的时候都要刻意的加快脚步，像是第一次做贼被发现一样，觉得任何人看我的眼光都有异样，那种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到家，嫂子还没有睡觉，做好了饭，热了好多遍。

　　　　“嫂子，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尽量保持自己情绪上的稳定。嫂子说话则很是平静，“走吧，我看你最近状态都不怎么好，可能是我的事情影响你了吧，你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看，我是怎么接待客人的，嫂子不觉的下贱！也不觉得自己肮脏，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和生活，如果看完了我的工作，一木你觉得嫂子肮脏，你可以重新出去租房子……”

　　　　她的这段话，瞬间让我无话可说，但是，究竟是什么‘下贱’的工作，我是真想弄清楚！

　　　　饭也没吃，快步的就跟着嫂子锁好了门，离开了。

　　　　我们租房子的地方，距离闹市区，大概有两里地，不到十分钟，我们两人到了。

　　　　穿过一层层的街道，我看到了一个装修豪华的KTV。我的心跳瞬间又加快了。这种地方，不都是女人为了赚钱出来兼职的啊？还真以为KTV就是让唱歌用的？那就太OUT了。

　　　　“今天晚上我还是要上班，但是我跟经理打过招呼了，你可以跟着我，但是，不能影响我工作。”我下意识的觉得，嫂子可能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要不然，怎么会让我跟着，让我看她被人上么？……我见到了这‘天山人间’的经理，是一个地中海式的短粗胖子，见到我就咧嘴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体格，点了点头，“阿冰，你这弟弟，什么时候也能来咱们这上班啊，我给安排……现在有几个老姐，正找体格好的小伙子呢……”

　　　　阿冰，是我嫂子在这里的花名吧。

　　　　“不能够陈哥，他还是个孩子，我带他出来看看……”

　　　　“哈哈哈……”那经理笑的有些邪性，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年轻人嘛，多出来见识见识，开心一下是好的，小伙子，这是我的名片，什么时候想来玩，给我打电话，去吧。”

　　　　这种地方，烟熏的味道，非常刺鼻，掺杂着各种酒气，让我有些干呕，辞别了这个陈总，我直接就把他名片扔进了垃圾桶，嫂子连连骂我。

　　　　片刻之后，嫂子开始了她的工作，换了一身这里的标准服装。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拿出一张单子，把酒水给人送去，把瓶盖打开，把杯子满上……

　　　　一连两个个小时，压根儿就没有停下来，而且，这种地方，酒水的消耗量非常强大，我甚至看到嫂子一个人搬了五箱啤酒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每天晚上回家，她都要气喘吁吁了……我有些后悔，后悔那天冲嫂子发火，误会了她是小事儿，侮辱了她，才是大事！

　　　　我站在走廊里面，看着衣着暴露的女人们冲我抛抛媚眼，问我玩不玩，只要两百块，我没有回答。这种女人，真特么廉价！我觉得，我把嫂子和这种女人相提并论的想法，真是罪过，她家里面还有一个两岁刚会走路的女儿要养。

　　　　一个女人在外面打拼多不容易，而我却言辞侮辱她！“嫂子……”我有些失声，终于，她偷得片刻闲，看着我的样子，也是眼眶微红。

　　　　但，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只是摇头笑了笑，“因为，要养女儿啊，我不多赚点钱，以后谁帮我，谁照顾我呢。”我是真想说一声，我来照顾，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嫂子是一个贤惠，善良，朴实的农村妇女，但是，命苦。

　　　　……“草泥马的，那个婊子！让你过来倒酒，你特么吃屎去了！”就在这时候，里面突然之间就辱骂了起来，这言辞犀利，破口大骂，嫂子浑身一震，对我摇了摇头，赶紧回去倒酒！

　　　　我也赶紧站在门口看着。“对不起，对不起先生，大哥，不好意思，我这边也是客人太多了忙的忘记了……”“啪！”是一个耳光！我听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这耳光，是打在了嫂子的脸上，更像是打在了我心上。

　　　　“草泥马的，一个婊子而已，忙什么忙？忙着去服务别人？老子告诉你，今天老子是约了人的，如果你耽误了事儿，耽误了我的生意和心情，老子分分钟让你滚蛋！”

　　　　“对不起……”

　　　　挨打了，忍着，被人骂，听着！

　　　　这时候，旁边儿又有一个光头的男人，从后面，冷不丁的就掀起了嫂子的长发。看到那水灵灵的脸蛋，脸上一股子邪笑。

　　　　“哟，长相还不错嘛，做小姐多好？哈哈，这么好看的脸蛋不加以利用，做服务员有嘛子前途撒？去去去，给龙哥道歉去，龙哥消气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要不然，你这特么的麻烦大了！”

　　　　说着，那人就把嫂子像是玩具一样，直接推到了沙发上，满嘴威胁和污言秽语，一脸的邪笑。

　　　　“咯咯咯……”沙发上，还有另外几个女人，她们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那人说的话是在嘲笑嫂子，和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我却觉得，她们完全就不知道，这个光头说的话，无时无刻不在表现着，她们这种女人，本身就是下贱的玩具，随时拿起来用，随时用完了一脚踹开。真正的玩具，是她们吧？

　　　　我再也忍不了了！在这种地方工作，男人来消费就是爷爷，女人在这里就是玩具！但是，别的女人行，我嫂子不行！我大吼一声给自己打气，直接就冲了进去，从沙发上把嫂子拉起来，“草泥马，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

　　　　嫂子看到我冲进来，瞬间就流泪了，不知道是害怕我挨打，还是觉得我成熟长大了，又或者是……见到了亲人，心中的委屈，瞬间释放了出来……我不敢想象，我没看到的时候，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听了多少不中听的污言秽语！

　　　　“哟？小逼养的，这特么是还有人强出头啊……”那个光头这么一说话，沙发上坐着的四五个男人直接就站了起来，想要干我的架势。

　　　　“你出去！”这时候，嫂子担心我被打，这些人有钱有势，脖子上都是大金链子，手上是墨绿色的扳指，举手投足都有一种我有钱有势力的样子。我们只是一些外地来打工的人，说实在的，这陌生的城市，混的连狗都不如。

　　　　“一木，你出去！听话，嫂子没事儿……”嫂子说完，又转身对这几个客人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弟弟刚来不懂事，我赔罪，我喝酒……”说着，嫂子拿起一瓶，咕咚咕咚的直接开始干！

　　　　那人用手指了指我，上下来回的打量着嫂子，然后笑着开口，“怎么着？让他出去，你留下陪陪哥几个？”“对不起，大哥，我们只是服务员……”“啪！”那人扬起手，冲着我的脸就是一耳光！

　　　　“草泥马的，臭婊子，我他妈是不是给你脸了！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今天留下来，第二，你们俩谁都别走！草泥马……给脸不要脸了你还！”我握紧了拳头，嫂子却委屈的流泪了……

　　　　大城市，大城市……


第六章　那个女孩

　　　　作为一个大男子汉，我知道不论什么时候我都必须要坚强，然而这个时候，我还是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滚出来，在这满目凄凉的大城市，人不如狗。

　　　　我看着嫂子的表情，她必定是在这里工作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然而，我却没有能力为她做任何事情，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那些人显然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他妈的，听到了么？要么你留下，要么让他留下，你自己选吧！”

　　　　这是威胁！

　　　　嫂子看了看我，给我使了个眼色，她想让我赶紧走，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嫂子知道我也知道，这些人，我们打工仔惹不起。

　　　　“我不走！”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自己脑袋都蒙了。

　　　　包厢里面的一群人瞬间哄笑了起来，“哈哈哈，不走，不走，行，草泥马的！，你牛逼！”

　　　　突然之间，其中一个人全然不顾及会不会出事儿，他们好像也不怕事，从桌子上抄起一瓶还没开封的啤酒，冲着我的肩膀就砸了下来！

　　　　“啪！”的一声，我的胳膊瞬间酸麻了起来！就好像全无知觉……酒瓶瞬间爆裂，酒水打在我的脸上，蚀骨冰冷！

　　　　“妈的，臭小子，你是不挨打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告诉你，麻溜儿给我滚，要不然，我就往脑袋上砸！”

　　　　“别打了……”

　　　　嫂子几乎要给他们跪下了，拉着那人拿着酒瓶的胳膊，疯狂的嘶吼着，“别打了，我留下，我留下……”

　　　　“哈哈哈……”

　　　　那些人笑的更加猖狂了，笑声中，还带着一点儿邪性的微笑，他们并没有拿我当回事，而是看着嫂子，很是别有深意。

　　　　“滚！”

　　　　他们看我站在原地还不走，冲着我的小腹就是一脚。

　　　　这时候，后面一个人扶住了我，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地中海发型，短粗，个子不高，带着一个金边眼镜。

　　　　是陈总。

　　　　嫂子看到了陈总，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陈哥，陈哥……”

　　　　这种地方，他在这里做经理的，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主持公道是必须的，然而，看到包厢里面是谁，他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一下。

　　　　我读懂了这微秒的情绪，可能，这个所谓的‘龙哥’，他也同样惹不起！

　　　　人情冷暖，我虽然涉世未深，但也懂得一些，显然，‘陈哥’也不可能帮助我们。

　　　　“嫂子，快走……”

　　　　我拉着嫂子就要冲出包厢，这时候，这个个子不高的陈总，我没想到他这么大力气！

　　　　扯着我的衣领就把我扯了回来！

　　　　“草泥马的，跑什么跑！”

　　　　他骂了我一声，嫂子也有点儿迷糊，不知道这个经理，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

　　　　片刻之后，对面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站起来了。

　　　　这时候，经理转过身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小年轻，你不懂事儿啊！出了事情，就要像个男人一样结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特么跑什么！”

　　　　他把我一阵臭骂，劈头盖脸的，把我骂的像狗一样。

　　　　但是，嫂子却一直拉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在我不明白他是啥意思的时候，陈总拿起了桌子上的几瓶饮料，有一瓶是纯威士忌，有一瓶雪碧，有可乐，有雪碧，也有红牛和啤酒。

　　　　这一大堆各不相同的饮料，被他一股脑的倒进了一个大红酒缸里面。

　　　　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成了灰紫色，一大瓶！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陈总想干啥，他却指着让我喝掉！

　　　　然后，摸出几包玉溪，给对面的所有人都点上，面带笑容，“嘿嘿，龙哥，这是新来的小兄弟，年纪小，狂了点儿，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这样，你看这一大瓶，得有两斤酒吧？够有诚意了，看我的面子，他喝了，这事儿就算了了，今天的酒水钱，算我的！”

　　　　那个龙哥一脸狰狞，看了看这经理的脸，又看看这酒缸五颜六色，冷笑一声，“草泥马的，行，让他喝，喝不死他，妈的！”

　　　　各色酒水掺杂起来，醉得快，醉的急，身体素质差点儿的，要命的！

　　　　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要不然，就这群等徒浪子，非打死我不可！

　　　　“我来喝。”

　　　　嫂子毅然决然的站出来，却被经理拦住了，刻意压低声音，“想要解决问题，就让他吃这个苦！”

　　　　旋即又对我说：“小伙子，年少轻狂谁都有，算是个教训，赶紧的！”

　　　　他很凶，我却知道，他这是在帮我。

　　　　我咬了咬牙，端起来，完全不品味道，咕咚咕咚的往下咽……

　　　　我看到了嫂子的眼泪，看到了经理的叹息，也看到了包厢里面那些人的哄笑……

　　　　酒水进入我的胸腔，不知道是冰冷还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