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孕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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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孕圆-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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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淑坐在床上,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又看看自己肩头的伤,手抬起,想要摸一摸,忽地想到什么,手便搭在胸口,想了会儿,手指慢慢地在颈间抚过,忽地一笑。

    原来……如此。

    歇息了半个时辰,车驾要启程,有婢女来请季淑上车,季淑并不动,只道:“请上官大人过来。”婢女们是朝廷所派,多半未曾见过季淑,不知她是何来头,却不敢违抗,便去请了上官直过来。

    上官直一身官服,乃是代表东明出使,自然是赫赫堂堂,他又是士族公子,浑身上下,风流倜傥,威仪棣棣,自由一番令人仰视的风貌。

    上官直来到,眉宇之间微蹙,见了季淑,便问道:“为何叫我来,可是有事?”季淑将婢女挥退,说道:“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上官直眉头又是一蹙,含糊道:“何事?时辰不容耽搁,前头已经有人先进城去,此刻北疆怕是有人出城迎接了。”

    他在逃避。

    季淑说道:“我正是为了此事。”

    上官直问道:“嗯?”

    季淑说道:“我不能再回去。”

    上官直神色淡然,季淑却发觉其中明明压抑着一股不安,季淑道:“你虽不问,也该猜出几分,我正是从北疆城中出来的,我不能再回去。有人……同我不能甘休。”

    上官直双眉皱起,终于说道:“淑儿,你怕什么?”

    季淑说道:“你不用再问,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放心,经过这番,我已经绝了回到上官家的心思,纵然你在此丢下我,我也无怨言……”

    上官直蓦地喝道:“你在胡说什么!”面露怒色,瞪向季淑。

    季淑看着那一窗的湖光山色,却是满心怅然,说道:“不是么?你不说,难道那些事就未曾发生了?不是的……上官,我只是说破了而已,你做你的出使大臣,自进城去吧,我的伤并无大碍,自己会走……且没了我,你这一行,无惊无险,若是带了我,就不一定,我说真的,不……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护不住人,只是想跟你说明,你没有必要护我,没有必要为了我而如何,自我失踪那日起,你便当我死了就是了,如今你看到的花季淑,你就当是个鬼魂也可,反正就算是昔日我在上官家,我同你之间,也并无感情……故而如今你撇弃了我的话,也是顺利成……”要同他一分一分,算得清楚。

    不料,那个“章”还未曾说出来,上官直已经欺身上前,一把握住季淑肩膀,说道:“不许再说!”咬牙切齿,变了面色。

    季淑肩头有伤,顿时疼得哆嗦了下,上官直却只盯着她的脸,说道:“并无感情?撇弃了你?花季淑,你当我是什么?”

    季淑镇定,说道:“我当你是上官家长公子,是东明的出使大臣,我知道你丢不起这个人,我是被人掳走的,说穿了,我已经失了身!你忍不了这个也无须忍!对你来说……或许自我失踪时候起我若是死了的话,反而会好受些吧,对不对?”

    上官直的脸色如鬼,极为难看,一直等季淑说完,才深吸一口气,道:“时过境迁,到了如今,你仍旧未改你那脾性,你可知……一直以来我很是奇怪,为何你自那一次之后,性子就大变如此,宛如另外一个人……”

    季淑说道:“是另外一人了。”

    上官直说道:“不管你是不是另外一个人,你是女人,为何你竟总是这样倔强,不肯服软,不肯服输?你被人掳走也好……失……什么也罢,我知道非你所愿,那晚上,那晚上……我都听得清楚!不是你愿意的!”

    季淑意外,抬头看向上官直,却见他双眸发红,道:“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不知么?你同那人……在里头时候,他故意诱你,要你同他走,你并未答应!我听得明白,淑儿……”那双清正眸子里头,泛出水光,却又忍住。

    季淑心头一动,皱眉道:“上官,那晚上我……”

    怎么说?他很感动,可惜却会错意。(浅…草…微…露…整…理)

    上官直却深吸一口气,又道:“不管发生什么,我知道不是你自愿的……这样……就好!你、你要我撇弃你,难道就如你的愿了?淑儿,你就好好地同我说一次又能如何?难道真要我放开,你自行走了就好?你明明知道,那些人既然想杀你,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要收手,我虽不知发生什么,但……如我所说,你,无事就好。”

    季淑看着上官直的眸子,笑了:“上官,听我说……”

    上官直叹道:“淑儿。”

    四目相对,季淑心头几转,才说道:“上官,多谢你一片心意,只不过,覆水难收。休书也好,和离也好,甚至你当未曾见过我也好,……其实,那晚上,你是误会了,不管是我自愿或者被迫,从我离开上官家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再回去。”

    上官直怒道:“你说什么!”

    季淑轻轻推开他的手,说道:“不管如何,毕竟相识一场,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也知道你的,你救我一命,已经仁至义尽,上官,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自她醒来,他不问发生什么,可她的伤势包扎好过,她身上那些楚昭留下的痕迹,他怕是见过了的,他心中有嫌,是以逃避,她知道。

    何况,当初在上官家时候,她就对他百般不喜,时过境迁,难道要抱着他当唯一的浮木不放?

    何必。

    季淑说罢,便下了床,往外走,先前坠马伤了腿,有些不便,只好咬牙忍着。

    上官直呆站在原地,就在季淑迈步出门时候,他猛地回身。

    季淑被用力一拉,歪了身子,上官直将她揽入怀中,抬脚狠狠地将门一踢,发出巨大声响,门扇晃动,而他顺势便将季淑压在门扇之上,垂眸看她,极快说道:“凭什么,你说如何就如何?被掳走也好**也罢,你仍旧是上官家的大奶奶,我未曾说休你我们也未曾和离,你就是我的人!花季淑,就算是我嫌弃你,那也要我自己说!而不是你擅自决断!想走?你去哪里!”

    季淑皱眉看他,道:“上官,何必这样,你的性子如何我清楚,你不该为了赌这口气而委曲求全,上官,别……”一句话未曾说完,上官直将她下巴一捏,季淑吃痛,来不及多说,上官直低头吻落她的唇上,季淑一惊便挣扎起来,上官直揽着她的腰,身子贴上来。

    季淑身子未曾复原,气力不足,竟奈何不了他。

    上官直咬着她的唇,熟悉的气息沁入肺腑,一瞬间,昔日的感觉尽数被唤起,一时之间,心底的阴霾都在顷刻被驱散不见,上官直垂着眸子,心中发颤,却不愿让任何人知情。

    激烈的亲吻化作温柔,上官直的唇恋恋不舍离开季淑,才又看她,瞬间,连目光也似带了绵绵情意起来。

    季淑心中沉重,将上官直一推,伸手擦擦嘴,道:“你不该这样!”

    上官直握了她手,沉声说道:“我是你的夫君。”

    季淑转头,道:“我们之间,名存实亡,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话而已,我……”

    上官直说道:“你等我一句话?”

    季淑说道:“是!”

    上官直笑笑,将她的手放在唇边,那股淡淡的香气缭绕,方才的怒火也缓缓地淡去:“那你就继续等下去,在我说出来之前,好好地留在我身边儿罢!”他的双眸极亮,带着坚决,望着季淑之时,笑中渐渐地亦有几分笃定。

    季淑皱眉:不,不该是如此状况。

    只是,这还是昔日那个动辄就被激的失控的上官么?她好像……渐渐地有些把握不住他的心意了。

    而上官直看出了季淑这份迟疑,那面上笑意便更浓。

    与逃无路,欲走无门,车子摇摇晃晃地,向着北疆都城而来。季淑靠在车壁上,望着对面的上官直。

    他神色安定淡然,这段日子不见,他果真是变了许多,等闲不再如个炮仗般一点就着了,甚至……就算是她说明了自己的不堪遭遇,他竟也能忍了那口气,只不过,究竟是为了赌一口气,亦或者……

    对男人来说,最难以忍受的莫过于所爱的女人“红杏出墙”,就算是不爱的,身为上官家的大奶奶,出了这种事,也是万万容不得的。

    季淑看上官直,不由地叹了口气:这惊涛骇浪的古代生活,当真无一刻让人安心,不知下一次迎接她的,又将是怎样地不可思议?

    上官直正闭目养神,闻声就睁开双眼,见季淑一脸怅然,他竟笑,问道:“怎么了?”

    季淑摇头,道:“你变了许多。”上官直看着她,微笑说道:“你也有些不同。”季淑说道:“说真的,我不能再留在上官家。”上官直道:“不是说好了么,你要等我一句话。”

    季淑皱眉,想了会儿,便问道:“自我离开,上官家可好?”上官直眉一挑,道:“尚可。”季淑见他虽然神情轻松,但双眼却在极快间眨了眨,就知道他有所隐瞒,便不再问。

    使臣车驾到了北疆都城,果真有官员迎出来,上官直同季淑说道:“你不必动,我出去应付便可,到了驿馆,再做计较。”季淑点头。

    上官直便下去,同那些北疆官员打交道,季淑本不在意这些,但隔着一层帘布,却也听到上官直的声音,原来他也会这些周旋应对之法。

    季淑一笑,低语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果真是长进了许多。”忽地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逃出这个地方,却又回来,若是给云吉知道了,不知会否气死,便又苦笑。

    车驾入城,果真到了驿馆,上官直亲引着季淑下车,入了驿馆之内。

    季淑留在驿馆之中,净面漱口,用了小食,隐隐地听外头说话声儿,便起身来到窗边,透过半掩窗户,看到上官直挺直身影,在外同些北疆官员交谈。

    那如明玉般的人,先前张扬,如今学会内敛,究竟是什么让他的性子起了这般大的变化?只不过,季淑心想:“就算你千变万变,本性难道就会尽数换了?更何况,这北疆之地,远比你想象的更为复杂,上官,你将如何去面对?倒让我有几分好奇。”

    这北疆的一场戏,本以为要匆匆落幕,却不料,因为这人的出现,又起了转折。

    时光流转,事过境迁,昔日的低贱戏子,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大王爷,昔日的家仆,如今是强横霸道的三王爷,而昔日的上官,却仍旧是上官,因此,当三人见面之时,又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季淑静静想着,伸手摸摸额头,想不通,却笑了。

    人生的趣味,忐忑,惧怕,期待,大概都来自一个“未知”,既然永远算不透,那就且行且看,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车行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上官直似有所觉,便回眸看来,正巧见到在藤花烂漫的窗边儿,那簇簇盛放的藤花之下,那人仰面,自自在在一笑,花面交融,恁般绝艳,如梦如幻,人间天上,一如……从前。

    有北疆官员顺着目光一看,却只见香影一片,消失窗边,众人便问道:“上官大人在看什么?噫,听闻大人带了位女子,不知是……”

    上官直收回目光,一笑,淡淡地道:“是内人。”

    作者有话要说:嗯呢,有一部分同学猜对啦,在冷藏许久之后,某人不甘寂寞地出来蹦跶了:)

    楚小昭:灭了丫的(#‵′)

    上官:╮(╯_╰)╭楼上还被绑着的那位请不要说话……

    某小花:嗯嗯,我最热爱看热闹,顺便冒个泡~~ 


紫藤:淡日村烟酒旆斜

    有一句话,叫做“猜得到开头,却猜不中结尾”。

    季淑袖手旁观,想看一场好戏,因此在听闻上官直次日便要上朝面谒北疆皇帝之时,只恨不得自己亦能同去。

    听闻,只是听闻,先前被入狱的楚昭已经放出,平安无事,又听闻,是大王爷亲自向皇帝求情,皇帝才网开一面。

    皇贵妃又气又恼,自然不免哭闹一场,与此相反,皇后却得意的很,隐隐地气势,不必言说,自从那含笑不语的面上也透出来。

    知子莫若母。

    皇后情知“庆鸾”身上,有什么起了变化,皇后不问,却看在眼中。自幼子丢失,她痛心彻骨过了二十余年,如今盼他回来,如今……他必将要乘风而起,飞往她心中本空缺却依旧牢牢留着的那位子。

    如此才不辜负上天赐予的这场“绝处逢生”,谁也……不可阻挡。

    上官直告别季淑,前去上朝。看着季淑面上笑意,上官直问道:“你今日有些古怪。”季淑问道:“哪里怪了?”上官直看了又看,道:“嗯……不知,好似有什么事瞒着我。”季淑笑道:“你猜是何事?”上官直又观望了她一会儿,才摇头道:“我虽猜不到是何事,但总觉你的笑中有几分幸灾乐祸,莫非是在等着看我好戏?”他倒也不笨,道,“淑儿,你莫不是知道什么,故意不跟我说?”

    季淑道:“你若是诚心诚意地问我,我会考虑告诉你,只不过……有些事情你要亲眼所见才有趣呀。”上官直一想,也有道理,何况他也真个儿不会刻意去问季淑,他自来端然笃定。

    上官直便挺胸,道:“那好,我便去了,若真个遇到有趣之事,回来同你验证。”有几分傲然不信地。

    季淑竟行了个礼,神色似笑非笑地,带几分促狭,道:“如此我便等候了。”她执意想看看,这位貌似变了许多的上官直,将会如何应对超出他想象的复杂之局,是张皇失措不知所谓,还是见招拆招从容应对?

    上官直点头,心中虽有几分忐忑,面儿上却丝毫也不露怯,昂首阔步而去。

    上官直只是未曾想到,这世界竟光怪陆离至此。当玉阶前山呼万岁,行过两国邦交之礼过后,他才得闲看见那北疆的大臣皇子,目光在某张脸上扫过,错觉?目光滑过数丈,身不由己地又回来……

    上官直目瞪口呆,望着那人徐徐抬起的眉眼,此刻他镇定自若,同自己目光相对。

    上官直听到无数的嘶声大叫,惊悚,震慑,痛苦,愤怒……各种意外的情绪交撞,发出极大噪烈火花,让他原本清朗中正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眼中那人,向他举手示意,举止优雅,神态自若,是昔人,却又非昨。

    上官直不知此刻是梦是真,也不知自己眼前之人是幻是实,旁边的副手见他呆怔,急忙从旁低声道:“大人,此位是明王殿下。”

    顷刻间,尘埃落定。

    笑意逐渐地自嘴角出现,上官直心道:“淑儿,你所说的,竟是这个?”想到她带一丝狡黠的笑意,满心的恼恨熊熊在瞬间尽数潜伏在冰川底下。

    上官直一笑,行了个邦交之礼,道:“殿下风姿神伟,令人钦敬!”过去种种,抹去不提,笑的天衣无缝。

    凤卿微笑点头,两人目光相对,都看出彼此心底另藏真实,可偏无法说破,如今,这金殿便是那戏台,大家伙儿粉墨登场,同台较量,谁也别看不起谁的角色身份低下。

    须知,世事无常,风水轮流。今日□韩信,他日万人之上,封王称侯,所谓“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

    上官直面上自若,心中汗如雨下。

    上官直出了午门,一步踏前,脚底下软绵绵地,仿佛一脚踏中云端。

    回头相看,抬手擦一擦额头上的汗,心中五味杂陈,却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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