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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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嫣然-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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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真抓了,与老爷来说,又有什么意思?”

对啊!林老爷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来,就算真知道楚姑娘和容畦有染,抓奸在床,禀告了天子,天子是不是反会恼了自己?见林大人面色,林夫人就晓得自己说的话丈夫已经听进去了,又浅浅一笑:“做地方官的,只要记得不要冲撞了就是,毕竟人没入宫,有些事也不好太礼遇了。还有件事,老爷想着敲打一下容家。也不是不可,只是容家既能做到这么大生意,听的和宫里老爷爷也有来往。远着些也成,至于别的,想来老爷也不愿意做。”

林大人是既要好名声,又要银子的人,既然夫人这样说,那就冷着些容家,以便让自己得个好名声也好。因此对林夫人点头:“你说的是,以后啊,这容家的帖子,我们不去就是。”

林夫人笑着应是,丫鬟已经走进来禀报:“老爷,夫人,容家送来帖子,说三日后摆酒请客,贺容四爷得中举人!”

刚说过不去容家,就得了这么一张帖子,林大人在那沉吟,林夫人倒极其决断:“你去回了对方,就说那日我们不得闲,不去了。”丫鬟应是退下,林大人皱眉问夫人:“这样说话,会不会……”

“老爷,方才说敲打容家的,可是你。”林大人被夫人的话堵住,呵呵一笑也就没有再说。

这一计又不成,苏姨娘气的要摔房里的东西,又怕摔坏了林夫人会遣人来问,只得闷闷地坐在房里,拿着一条帕子出气。苏姨娘在那生气,苏姑姑也在郁闷,这林夫人,实在是有些难以招架,不如就这样脚底抹油,走了算了。免得以后被发现,可又觉得不大甘心,眼瞅着就能发现林夫人最大的秘密。毕竟林夫人在当初景家倒霉那几年,人并不在景家,虽说是逃出来在庵堂里,还有尼姑作证,可那些尼姑,见了银子就肯为人行这种方便之事,也不是一桩两桩了。

除非,能让林夫人和容老爷见一面,林夫人露不出马脚,可是容老爷就未必了。只是这样的事,实在太费心力。

“你不准备问我什么?”从太平寺回来已经两日,容畦见嫣然只忙着准备容四爷中举的庆贺酒席,别的一个字都不问,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问你什么?难道要我问你,你被人仰慕,开不开心,欢不欢喜?还是我晓得这件事,该为我的夫君被人仰慕十分开心,十分欢喜?”嫣然的反问让容畦红了脸,嫣然抬头瞧了瞧丈夫,这才伸手画他脸一下:“我不问你这件事,是因为你并无回应。至于别人,她要仰慕你,我能管你,难道还能管住别人的心?”

容畦顺势把妻子的手握住:“我这不是怕你心里存了事,到时我们之间生了嫌隙不好。”

嫣然啐他一口:“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若真要拿这事颠三倒四问你,必定要你说出一番心里只有我,没有别人的话。甚至把它当做把柄,一有什么事就拿出来问,这叫不是事也生出事来。你我就算只能活到六十,还有四十年好活呢。这四十年,不晓得会发生些什么事,等我们老了,想起这事,只会觉得,不过是件再小不过的事,笑笑就过了!”

容畦久久不语,原来自己的妻子,竟有这样一番胸襟。嫣然看着丈夫,声音开始变的柔和:“我并非大度,而是我不能去管别人心里想什么,我唯独能管的,只有管住你的这颗心,只要知道你的这颗心上只有我,只有我们孩子,那别人仰慕你也好,因爱生恨也好,都和我没有关系。”

“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容畦把嫣然的手拉了放在自己心口,这样朴素的话让嫣然又是一笑。容畦看着妻子:“因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所以外头的人,仰慕我也好,对我因爱生恨也好,甚至要对付我也好,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心软。嫣然,我在意的,只有你。”

嫣然想再说话,却发现脸上有些冰冷,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自觉流出泪。这是欢喜的泪,容畦伸手把妻子的眼泪沾在手上,两人对视一笑,都没说话,却能觉得,对方心中所想,竟在自己心里。

“林大人和林夫人,那日都不会来?”嫣然问过陆婆子,陆婆子已经点头:“客客气气地回答了,说那日不得空,不来了。连,”陆婆子想了想才道:“连贺礼都没有。”

嫣然哦了一声,这在外人瞧来,只怕是容家被林大人厌弃,不过嫣然晓得,等到京城里景家来信,容玉致生母的身世一被揭开,那时就另是一番天地,因此并没放在心上。

见嫣然淡然,陆婆子倒有些急了:“奶奶,您要晓得,这人是最势利的。”

“我当然晓得,可是有些事,我们只有做好自己的,至于别人,没办法的!”陆婆子还想再劝,嫣然已经问她别的事:“玫庄这人,是否在你二奶奶家里?”

周氏带出去的下人,虽都是她的心腹,可还是有两三个和这边相熟的,陆婆子也只费了一点事,就晓得二房那边来了个新的绣娘,极少出来见人。

这样的鬼祟,十有八九就是玫庄。

☆、181 安排

嫣然听完陆婆子的话才笑着道:“你瞧,做主人的;总认为自己身边人;个个都能碍于主人威严,不露一点事。可惜人一多;心怎么会齐呢?能得身边有几个贴心人;已经是神佛保佑了。”

这样的话陆婆子不好应;只有笑一笑;嫣然说完才对陆婆子道:“周大娘家;让他们全家都出去吧。横竖他们一家子,人口也少。”

这话题转的,陆婆子迟疑一下才道:“奶奶不惩罚周家了?”

“下人奸猾,想着挑拨这都是常事;周大娘不服,更是常事。要拿捏,要拿她立威,别说周大娘一个,连她男人和她儿子,都逃不出手心。可我,就要他们活着,让他们好好地活着,看容家在我们手里,怎样的兴旺发达。”

嫣然的话陆婆子只能明白一半,但还是照嫣然的吩咐,带了人去请周大娘全家离开容家。周大娘听的陆婆子的话,心顿时怦怦乱跳起来,晓得陆婆子现在是嫣然的身边人,对她讨饶道:“我晓得我冲撞了三奶奶,万死都不能辞的,只是当日我们全家,是因没饭吃,才上门投靠,现在虽说三奶奶开恩,让我们出去,可我们全家,地无一垄,房无一间的,要到哪里安身?”

“我只照了奶奶的吩咐办事,周大娘,你当日也风光过,朱姨娘当日掌家,也是个手松的,想来你也攒了些积蓄,奶奶并没说不许你带积蓄离去,你们拿了这些积蓄,好好去过日子吧。”

陆婆子的话让周大娘的心像放了冰块似的,原本的打算可不是这样的,被冷了这么七八个月,周大娘一直想的是东山再起,而不是被嫣然赶出容家。

努力又想了想,周大娘才道:“陆嫂子,你我也算在一起一两年了,求你去给三奶奶带句话,就说,我晓得玫庄没有死,被二奶奶收留了,还来寻过我,想着我和他们里应外合,要三奶奶的好瞧呢。”

“三奶奶已经晓得这件事了,再说你可知道三奶奶为何要赶走你?”周大娘没想到嫣然已经晓得这件事,再被陆婆子反问一句,脸登时红起来。陆婆子见周大娘不说话,也就让人去把周大娘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打算锁上门,撵周大娘一家子出去。

周大娘见状上前拉住陆婆子的衣衫:“陆嫂子,还有一件事,只怕奶奶都一直蒙在鼓里。我听玫庄说,朱姨娘已经回到扬州,而且,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藏在转运使府里呢。”

这还真是个大消息,陆婆子急忙让人好生看着周大娘,自己就往前面去禀报嫣然。

“果真如此?”嫣然的话陆婆子会错了意,点头道:“周大娘不肯离开,想来不会骗奶奶。”

看来林夫人猜测的是对的,只可惜这件事,碍于林大人,不能一下揭开,只能慢慢来。嫣然叹一口气就对陆婆子道:“去拿二十两银子,就说是我赏给周大娘的。顺便告诉她,这件事,干碍着转运使府,连我都无能为力,她一个没了主人依靠的,还是小心为好。”

陆婆子会意,拿了银子就去对周大娘说了嫣然的话。周大娘听的这句话只换回二十两银子,又听的嫣然说这事碍着转运使府,连嫣然都无能为力,顿时大为失望。想了想周大娘忍不住问陆婆子:“陆嫂子,不是说三奶奶是定远侯府老夫人的身边人吗?这样的人,怎会……”

陆婆子顿时笑的前仰后合:“你这是哪来的糊涂想法?你也晓得,三奶奶只是侯府老夫人的贴身人,又不是侯府小姐,现在更是离了侯府嫁了人。难道侯府还会因她被官员难为,就出头不成?这话传出去,只怕会被人说侯府仗势欺人。周嫂子,这样的糊涂想法,以后可别有了。定远侯府,可不是那样放纵豪奴欺人的地方。况且你可以仔细算算,那些仗了主人的势,任意欺负人的豪奴,又有几个有好下场?遇到事了主人还不是把他们往外一推。侯府上面可还有王公,可还有天子,就算天子家奴,行事也不能太过无忌,更何况是侯府?”

陆婆子一番话,说的周大娘脸又红了红,陆婆子见状又道:“你啊,以后可别有这种糊涂想法了。我晓得,恶奴欺主的,有,而且不少,可也要瞧瞧上头人是什么样的,是能拿捏的住的?三奶奶虽不爱说话,却是聪明灵秀,肚内有主张的人。你想拿捏她像拿捏朱姨娘一样,那是打错了算盘。再者说了,朱姨娘只怕是故意被你们拿捏呢,她那样一个眨眼就三个念头的人,哪是随便被拿捏的?”

周大娘的脸更加燥红,陆婆子把周大娘的那些东西放在她这边,推着她出门:“天不早了,赶紧出去吧。以后不管是别投主也好,自己去寻觅些生理也罢,可千万记得,这人要分清了。”

周大娘低着头,一句响亮话也说不出来,拿了东西会齐自己的丈夫儿子,离开容家自去了。

陆婆子让人把周家住的屋子关锁起来,也就回去给嫣然复命。嫣然听的陆婆子对周大娘说的那些话,忍不住笑道:“这才多久,就长进不少。其实呢,那是外头不懂的,才以为侯府下人,必定会仗着主人的势胡作非为的。遇到那荒唐软弱的主人,不过就是大家一起胡闹,把那府都掏空了,树倒猢狲散。算来,也没捞到什么正经好处。若遇到那有主见的主人,拎回来打上几十皮鞭,然后远远卖了的,也不在少数。下人的脸面,虽和主人家相关,可也绝不能把自己当假家主了。”

陆婆子连声应是才道:“三奶奶的教诲,小的记住了。小的就是听了三奶奶的这些话,才晓得有些糊涂想法是不对的。”嫣然又是一笑:“不过白说几句,什么教诲呢。你今儿也累了,下去吧。算来老爷和四爷明儿就到了,后日的酒席,还有的忙呢。”

陆婆子应是却没转身:“三奶奶,那朱姨娘在转运使府邸的事?”

“不急,这事不急。她们靠的,不过是那边的枕头风,总要等等再吹。”既然嫣然这样说,陆婆子也就应是退下。

等陆婆子离开,嫣然才伸手按一下头,有那么两个人在林府,林夫人才是最该着急的那个。偏又碍着林大人,又不好直接揭开。只是不晓得朱姨娘,又想出什么招来?

嫣然想来想去,索性不再去想,唤奶娘把根哥儿抱来,逗他玩了好一阵子。看着儿子笑容,嫣然捏捏他的小下巴,儿子你快些长大,娘这里啊,有许多的事要告诉你呢。

“容三奶奶那边来信说,说当日他们家里逃走的那个姨娘,其实是个骗子,而且现在就在我们府里?”林夫人问着苏大娘,苏大娘应是方道:“照小的瞧来,只怕就是苏姨娘姑侄。她们也真是能骗,竟然能骗进老爷身边。”

“你老爷啊,说好听点叫为人豁达,说难听点就是糊涂。亏的他还有件事不糊涂,我说话他还肯听。”林夫人对林大人的评价让苏大娘笑了:“这么些年,若没夫人您帮衬着,老爷怎能从娶您时候的六品,升到现在的三品,若做完这一任,六部侍郎也不是不能。世人都说老爷运气好,哪晓得都是夫人您的功劳。”

苏大娘的恭维只让林夫人一笑:“罢了,你也别夸我了,我既正经嫁了他,自然只能为他打算。你去和厨房说一声,苏姨娘的汤里,多加些东西。”

苏姨娘既是这样来头,就不能让她有孕,放些药物在汤里,让她不能有孕,虽伤了身,总好过万一有孕,要打胎来的好。再说了,林夫人浅浅一笑,只怕那位苏姑姑,也不会让苏姨娘有孕的。

苏大娘应是,拿了林夫人给的东西就离去。林夫人坐在那里看着苏大娘的背影,算着日子,京里的信,还有一个月就要到了。到那时,随便苏姨娘她怎么蹦跶。自己这辈子,不过是想要几个儿女好好长大各自嫁娶,过太太平平日子。至于林大人,就算他现在死了,林夫人也不会掉一滴泪。

容老爷去了一趟南京,接回了新科举人容四爷,那叫一个喜色满面,见到酒席果真和自己想的那样铺张,那就更欢喜了。只是听说林大人并没来赴宴,连林夫人林小姐都没来,那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毕竟今日来的,多是商人,若能再来一个官员,这酒席就更圆满。

容畦晓得容老爷所虑为何事,不过并没把内情说出,只是陪着容老爷在旁边应酬客人。容老爷的脸色过了一会儿也就转好,再则看着容四爷在那被人众星捧月一样,那双眼笑的都眯成一条线。若明年侄儿再连捷中了进士,那可更是喜上加喜。若明年不中,也不算什么,毕竟不到二十的举人已经非常难得,刚过二十的进士,那叫一个稀少。侄儿再赶上几科,再不中的话选了官去也好。

☆、182 探望

容老爷在那欢欢喜喜,听着众人的恭贺;冷不防听到周大爷在那道:“亲家老爷这几年颇顺心;只是今日怎么不见转运使大人?”

“送了帖子了,林大人说;他们不得闲;就不来了。”容畦的回答并没让周大爷满意:“不得闲?可我怎么听说;今日林大人接了宋家的帖子;往宋家在瘦西湖边的庄子;去听南曲去了?”

说着周大爷就看向今儿来赴席的宋三爷:“宋三爷是宋家的人,想来知道究竟。”怎么好好一个来吃酒,就被扯上容周两家的纠葛。虽没有明着撕破脸皮,可扬州城里的人都晓得;容周两家已经渐渐势不两立了。

宋三爷想不回答,可是周大爷一直瞧着自己,还有旁边的人在旁一副瞧好戏的样子,宋三爷只得把筷子上夹着的虾圆子放下:“你们也都晓得,家父这些年渐渐退下,不再做生意了,就好一个听曲,听的林大人也好这个。早七八日前就把帖子送去了。林大人既答应了家父,哪还能再来容家,不就是不得闲?”

容老爷脸色刚刚好了些,就听周二爷道:“林大人说不得闲也平常,可林夫人和林小姐,今日并无别事,为何也没有来?前些日子,林夫人可是遣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瞧着亲热的很,难道说是容三爷上次……”

说着周二爷就停下,装作一脸恍惚。这是来喝酒的,还是来捣乱的,容老爷的脸不由沉下,容畦已经在容老爷耳边轻声道:“叔叔昨儿才刚回来,有些事,侄儿还来不及禀报。但侄儿就一句话,侄儿做事,从不胡做的。”

容老爷瞧一眼酒席上的人,决定选择相信侄儿,把酒杯端起道:“周家二位舅爷许多日子不见,和原先也不一样了,怎么这么爱说别人家的是非?想来……”

说着容老爷也故意一顿,不把话说完:“是我失言了,罚酒一杯。”说着容老爷就把杯中酒喝干,周家二位爷脸色都有些不好,容畦瞧了他们两弟兄一眼,都似这样,周家要走向末路,也就快了。

外头男人们热闹,里头女客们倒是一团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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