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彩球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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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彩球歌-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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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长相不如女儿泰子漂亮,不过通常不太漂亮的父母亲,往往会生出美丽的女儿来,卯太郎夫妇与泰子就是这种情形。 
  泰子的哥哥——敏郎也跟泰子长得不像,他脸色青肿、体格壮硕,身高跟他母亲差不多,缓慢的举动与他的脸色一样无精打采,让人觉得他像头迟钝的牛。 
  在众人的环视下,敦子并没有露出慌乱的样子,反而脚步沉重地来到瀑布潭前面。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瀑布潭上泰子那幅奇特的姿态。 
  过了半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看着仁礼嘉平。 
  “嘉平。” 
  她指着瀑布潭底,用一种很奇特的低沉声音说: 
  “这是你干的吗?” 
  刹那间,仁礼嘉平似乎不太了解对方在说什么,只是惊讶地看着敦子的脸。 
  敦子再度高声问道: 
  “嘉平,我问你这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你在说什么?” 
  仁礼嘉平露出狼狈的神情,不可思议地看着敦子说: 
  “我为什么要对泰子……算了,别讲这种蠢话!” 
  “不!嘉平!” 
  敦子疾言厉色道: 
  “我很清楚,因为你认为泰子阻碍你……嘉平,我再问你一次,这是不是你干的?” 
  此劾仁礼嘉平的情绪比较稳定,他定定地看着敦子,眼神里充满怜悯之色。 
  “敦子,这不是我做的!” 
  “是吗?” 
  敦子突然转过头去。 
  仁礼嘉平和敦子之间的蜚言流语曾经传遍整个鬼首村,他曾经在浴池对金田一耕助说,敦子是被他抛弃的女人。 
  “这样啊……” 
  敦子自言自语着。 
  “那就好,我刚才说了很失礼的话,请你原谅。来,敏郎。” 
  她回头看着儿子说: 
  “麻烦各位,快点把泰子从这里救出来带回我象,我先去做准备。” 
  “啊!夫人!” 
  她完全不理会立花警官的叫喊,抬头挺胸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金田一耕助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壮的感觉。 
  这出短短的“闹剧”一结束,瀑布潭周围的气氛突然热络起来。村民等敦子的身影消失之后,立刻议论纷纷道: 
  “先把泰子的尸体拉下来吧!老是让她浸在水里面太可怜了。” 
  正好现场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于是立花警官说: 
  “可不可以请青年团的团员把尸体从瀑布潭里面拉上来?” 
  歌名雄一听,率先走进瀑布潭里。他从泰子口中拿下漏斗,用力地把漏斗插进升里面,然后抱起全身湿答答的泰子。 
  胜平跟五郎在一旁想要帮忙,歌名雄却把他们推开。 
  歌名雄一从瀑布潭里上来,随即朝四周张望着说: 
  “各位,要让泰子的身体放在地上吗?” 
  他话一说完,立刻有两、三个青年团团员跑开。 
  这段期间,金田一耕助对于歌名雄不顾自己的工作服会弄湿,只是紧抱着泰子身体的模样感到印象深刻。 
  歌名雄的眼中盛着怒火,看向包围在四周的村民们,最后他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仁礼嘉平的脸上。 
  由于他凝视仁礼嘉平的眼神太过炽烈,使得仁礼嘉平有些胆怯,不过,他也毫不认输地回瞪歌名雄。 
  两人交缠的眼神渐渐进出火花,围绕在四周的人都不禁手心冒汗,害怕现场会爆发激烈的场面。 
  幸好就在此时,青年团团员从多多罗放庵的屋子拆下一块门板,扛到瀑布潭边。 
  在立花警官和本多医生的要求下,歌名雄不情愿地将泰子放在门板上,大家因而清楚地看见泰子的颈部有一条细绳痕迹。 
  “泰子……这太过分了!” 
  敏郎悲愤地想再靠近尸体,却被一位警官抱住。 
  接下来,本多医生开始验尸。 
  金田一耕助回头看着辰藏说: 
  “你叫辰藏吧!我想知道刚才你说的那件事。” 
  “咦?” 
  辰藏转过头来,露出一脸狐疑的神色。 
  他皱紧眉头,看着金田一耕助那颗鸟窝头说: 
  “你要问什么?” 
  “辰藏。” 
  矶川警官插嘴说: 
  “这位金田一先生是很有名的私家侦探,希望你能据实回答他的问题。” 
  矶川警官并不想特别宣传“金田一耕助的能力”,可是京都人特有的高音调,使得现场所有人,包括“龟之汤”的歌名雄在内,都一起惊讶地转头看向他们。 
  “那就……” 
  辰藏慌张地用左手手掌摩挲着鼻头说: 
  “请问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你刚才说你把升跟漏斗带回家了,现在那两样东西还在你家吗?” 
  “昨天晚上我丢在厨房,我想应该还在吧!五郎,你有看到吗?” 
  “我没有特别注意。” 
  夏日的阳光愈来愈强烈,五郎的额头都冒出汗了。 
  “如果升跟漏斗还在你家的话,那么放在这里的就是凶手再从工厂拿来的,对不对?” 
  “应该是这样没错,因为所有的升跟漏斗都是一模一样。” 
  “你刚才说,你从这条路走下来,在这里发现升跟漏斗是八点半左右,那么你从这里往上走的时候是几点呢?” 
  “这……” 
  辰藏歪着头说: 
  “我不记得正确的时间,应该是七点到七点十五分之间,当时天色已经有点阴暗了。” 
  这附近的日落时间跟东京比起来,大约晚了半个小时,因此,在日照最长的日子里做完田间工作回家时,有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可是,到了八月中旬日照时间缩短,七点左右天色就有点阴暗了。 
  “当时你在这里喝水,这里还没有升跟漏斗吧?” 
  “是的,就跟我刚才讲的一样……啊!” 
  辰藏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睁大眼睛回头看路的上方。 
  “辰藏,怎么了?” 
  立花警官问道。他发现这边的谈话很有意思,于是来凑一脚。 
  “没什么,只是……” 
  辰藏骨碌碌的看着在场一行人的脸。 
  “在离开这片沼泽稍远的地方,有一条‘六道’的十字路口,我往上走到那里的时候,看到有人慌慌张张的躲进葡萄园里,当时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以为大概是谁把东西志在田里,又回去拿了。 
  可是现在想来,那个人好象拿着某种闪闪发光的东西,很像那个玻璃漏斗。” 
  “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立花警官赶紧追问。 
  “当时天色已经有点阴暗,是男是女根本分不清,我只看到影子而已。” 
  辰藏不断用手掌擦拭着额头的汗。 
  “辰藏,那个人手上拿的确实是这个玻璃漏斗吗?” 
  “这……当时我没有很注意,不过现在想起来,应该没错。” 
  辰藏缩了缩肩膀,全身发抖着。 
  “那么请你带我到那个地方好吗?” 
  “对啊!辰藏,你带路吧!” 
  “好啊!简单得很。” 
  立花警官目送三个人离去,脸上浮现一丝不安的神色,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不了解金田一耕助这个人,以及他将要做的事。 
  辰藏带着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走了一会儿之后,来到比刚才还陡的坡路,右边坡路下面是沼泽,左边则是一整片的葡萄园,随风而来的香气让人感觉很舒服。 
  “对了,辰藏。” 
  “什么事?” 
  “刚才由良夫人说的话是怎么回事?她认为仁礼嘉平跟这个案子有关吗?” 
  “这……这怎么可能!” 
  “她还说泰子干扰到六礼嘉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乡下跟都市不同,很难保有个人的隐私。 
  当敦子讲那些话之时,金田一耕助觉得在场大部分的人似乎都了解那些话背后的意思。 
  “那跟歌名雄有关。” 
  “你是指‘龟之汤’的歌名雄吗?” 
  “是的,就是刚才从瀑布潭里把泰子的尸体抱起来的年轻人。” 
  “可是这跟歌名雄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歌名雄是个很有志气,长相又很不错的年轻人,村子里的女孩子都爱慕着他。而村子的女孩里面,就属泰子最漂亮,歌名雄似乎也不讨厌泰子。你们看到刚才的状况,应该也能了解。” 
  “所以由良夫人就想把泰子嫁给歌名雄?” 
  矶川警官皱着眉头说。 
  “是的,她好象也跟‘龟之汤’的老板娘谈妥了。” 
  “可是这附近的人不是轻视经营温泉旅馆的人吗?” 
  “那是古时候人的想法,战后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重视门第观念了。而且升屋也不像往常那般风光,就连续承人——敏郎都那么不成材,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呀!” 
  “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接着说: 
  “你说她跟‘龟之汤’的老板娘谈妥了?” 
  “后来秤屋的老板又从旁干涉。” 
  “干涉?” 
  “秤屋也有个女儿文子,她跟泰子的美貌不相上下,因此秤屋的老板开始向‘龟之汤’的老板娘劝说,希望歌名雄能娶文子。” 
  “于是‘龟之汤’的老板娘改变了?” 
  “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老板娘的心意倒是真的有些动摇。这也难怪啦!升屋现在已经没什么势力了,而辞屋却还相当有影响力呢!” 
  (这么说来,仁礼嘉平常常跑来‘龟之汤’听老板娘弹三味线,并不是目为自己好色,而是要来使女儿的婚事?) 
  “啊!就是这里。” 
  辰藏停下脚步的地方,位于葡萄园中间的狭窄十字路口,下面正好是沼泽的尾端。 
  金田一耕助以前曾经走过那条路,从那个十字路口往右转,可以到达“龟之汤”的后门,只是他以前一直不知道这个十字路口叫做“六道过”。 
  “当时那个人冲进葡萄园吗?” 
  “是的,就在那边。” 
  辰藏手指的是左侧的葡萄园,此时葡萄串已经长得相当长,有如辅由色的宝玉般晶亮。此刻苦是有人藏到葡萄园里,一定不容易被人看到,更何况是晚上七点多的时候。 
  “你觉得那个人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当然是从上面下来的。” 
  “你确定吗?” 
  “他是顺着坡度走下来。因为我听到脚步声,就抬头往上看,那个人拿着某种亮亮的东西冲进葡萄园里。” 
  “这条路往左边走会通到哪里?” 
  “会通到‘樱’。” 
  “‘樱’是什么?” 
  “是部落的名字,因为那里有个樱之大师,才会这么称呼。对了,刚好也可以经过秤屋的后面。” 
  辰藏突然很兴奋地压低声音说: 
  “而且这附近的葡萄园全部都是仁礼家的。” 
  他眼神胆怯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跟矶川警官。 
  金田一耕助搔弄着鸟窝头,一脸茫然地张望着左边的路。 
  “葡萄酒工厂就在这上面吗?” 
  “是的,从那个山丘的转角左转,下坡的地方就是了。” 
  “矶川警官,我们顺便去工厂那边看看吧!” 

第十章 谜样的男子



    
葡萄酒厂

  秤屋葡萄酒酿造工厂位于六道过,往上走约五百公尺,从一个大山丘往左弯,再往下可以看到的山峡上面。 
  工厂是栋简便的木板屋,从四周架设的电线杆看起来,工厂内应该有供电才对。其中一根电线杆倾斜得很厉害,大概是被上次那场暴风雨毁坏的。 
  从这里可以俯瞰鬼首村的村落,我们也因此得知这边更接近村子的中心区。 
  辰藏站在陡峭的坡道前面,一边往下跑,一边说: 
  “你们看,左边可以看到‘樱之大师’,旁边有一间很大的房子,那就是仁礼家,这附近的山全属于仁礼家。” 
  “樱之大师”位于这个村落最里面的地方。在二十阶的石阶上面,有一间小小的庙堂,另外还有一间悄然隐藏在两、三棵大椎木的树叶下,像是守庙者住的房子。 
  跟“樱之大师”的庙堂相同高度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个大而复杂的斜面,那是仁礼家的屋顶,附近没有任何一栋房子足以和它匹敌。 
  “从这里看不到由良家吗?” 
  金田一耕助问道。 
  “由良家在那边。对面可以看到一个挺大的蓄水池,蓄水池的左边就是‘阵屋遗迹’,现在是学校的校地。由良家在学校的另一边,所以从这里看不到。” 
  “这么说……那边才是村子的中心区?” 
  “是的。升屋比秤屋的历史悠久,小时候,秤屋小得跟我们家差不多,后来是出了上一代的仁平先生以及现在的老板——嘉平先生,仁礼家才变得那么兴盛。” 
  “那么,放庵先生原来的房子是在哪一边?” 
  “村长原来的房子在现今的派出所,就是学校左边那里。” 
  “那么昭和七年那件案子发生时的房子,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吗?” 
  “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长就越来越落魄,后来还把房子卖掉。” 
  辰藏反过来向矶川警官: 
  “好象是二二大事件发生的那一年……还是昭和十一年呢?” 
  “嗯……是支那事变发生前一年。” 
  “之后村长就搬到现在住的地方吗?” 
  “不,他在卖掉的房子旁边,也就是那个蓄水池边盖了一间小房子,一直住到战后,那时候他还跟第八任妻子——阿冬在一起。去年阿冬跑掉了,他才搬到现在住的地方,那屋子以前还有尼姑住呢!唉……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倒榻的人。” 
  辰藏真是无限感慨,矶川警官也默默地摇着头。 
  “最后再问你一件事情,你家在哪一边?” 
  “我家很小啦!” 
  “可是你侄女不是帮你盖了一栋大房子吗?” 
  金田一耕助说完话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于是慌忙更正道: 
  “对不起,是你……妹妹。” 
  辰藏不在意地说: 
  “那是千惠子帮爷爷、奶奶盖的,我们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了,你们要去看工厂吗?” 
  他的口气变得不太友善,金田一耕助不禁和矶川警官面面相觑。 
    
穿白解说员

  工厂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中间有一个很大、类似蒸馏锅的东西,从那里延伸出好几条管子,对面的角落里填放着许多酿酒用的大桶子,叠成三角形,墙壁的另一边还有好几千个空瓶子,也叠成三角形,整座工厂飘散着一股酸而刺鼻的味道。 
  辰藏离开一下子,随即用盘子托了三个林子来。 
  然后,他扭开桶子的寨子,用三个杯子接住紫红色的液体说: 
  “金田一先生、警官,喝一杯吧!” 
  金田一耕助跟矶川警官接过林子,稍微舔了一小口,马上皱起眉头放下酒杯。 
  “啊哈哈!现在只有我喝这种东西了,不过我还是常常喝醉。” 
  尽管如此,辰藏也无法一口喝光杯里的酒,他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舔着杯子边缘。 
  “现在工厂没有运作吗?” 
  “暂停营业了,秋天才会开始。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因此目前正在跟目下甲州来的技师交涉,看是不是要改酿传统的酒。嘉平先生年事已高,继承人——直平先生又是那个样子 
  辰藏终于喝完一杯酒,他拿起矶川警官放下的杯子说: 
  “我觉得如果真的那样做,就很有意思了,因为春江那家伙一点亏都不吃。” 
  话题已经偏了,金田一耕助不禁笑着问: 
  “辰藏,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本来想叫千惠子出钱,我们当共同出资者,可是她的钱包关得其紧,说什么税金……拉拉杂杂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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