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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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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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什么,泼妇吗?就算我是个泼妇也总要好过于她那个妓女。”

    话音伴着巴掌音同时落下,鹿游园打了侯督灵,侯督灵一点也不意外,他现在这般袒护她不就是和从前万般袒护自己如出一辙吗?

    不对,比从前袒护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巴掌就算是把我们之间的恩怨牵绊全斩断,往后,你不要来见我,我生也好死也罢均与你无关。”

    “督灵,你不要逼我,我念在你还病着已然对你百般忍让。”

    “你不要觉得我现在残废了,就低看我一眼,我不选择死便不会活不下去,你走吧!”侯督灵誓要跟他划清界限。

    “往后你就在这住着,缺什么都可以跟下人说。”鹿游园返身走了。

    他一离开,她才开始落泪,这辈子的缘分怕是最近也要隔着这样一堵墙,她望着高墙外开始打苞的桃花,不禁心里发寒。

壹佰捌拾贰:乌檀覆灭 经书迷踪

    圣上这日把李辅国召到了御前,他摩挲着一本佛经,“李辅国,你说这佛学都指引世人一心向善,善男信女对此深信不疑,可如果从恶的是那佛门中人呢!”

    李辅国一听这话音,自然是知道圣上指的是东都乌檀寺一事,随口就来,“回禀圣上,这只能说是当局者迷。”

    “当……局者迷?”圣上琢磨了片刻,“东都收复之后,还未肃清叛党。”

    说到一半圣上就停顿了下来,等着李辅国的想法。

    “依老奴之建,这事还是要御林军出动最为妥善。”

    “御林军,朕可是用来守卫京师之地的,不然这样,你的神策军替朕跑这一趟?”

    推来推去毫无用处,最终差事还是难逃,李辅国带着这个召令见到张淑妃的时候,沮丧至极。

    “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张淑妃看着眼前的李辅国,“爹爹,你别忘了,我们在一线天就已然跟他们决裂了,这次剿灭乌檀寺如若立了功,在圣上面前,我们可是有了一张免死牌。”

    “免死牌?”李辅国不明所以。

    “你看啊,先前你不是怕有人翻你旧账,立功越多不就是为了更好地保命吗!”

    “这么说我不但要去,还要抓他几个叛党立一回功劳?”

    “正是这个意思,只是上一次我们的计策未能如愿,看来这个岐王和魏贤之不可小窥。”张淑妃心中愤懑。

    “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侯督灵一反常态居然嫁过去了,怕是这个时候再想对付岐王就有点无从下手了,我听说圣上赐给的玉牌,试探他,他并未收下。”

    张淑妃白了一眼,“他是只老狐狸,自然是猜到了圣上的心思,圣上一时半刻对他是不会再有疑心了,依我看就直接把魏贤之解决掉。”

    “这样一来,岐王便会孤掌难鸣,也是白白折腾。”李辅国得意地笑着。

    “鼓掌倒未必,断翅是必然。”张淑妃心里明白,死了一个魏贤之,还有一个楚王在前线。

    “那我们不如借着这次乌檀寺的事来一个一锅端,把那个故弄玄虚的闲人斋整个解决掉了!”

    “好!”张淑妃拍案而起。

    两个人又细细筹划了一番才算安心。

    这日,鹤引来闲人斋找贤之时,特意叮嘱他李辅国去东都洛阳围剿乌檀寺了。

    贤之一边摆弄着蓝知更的鸟笼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着,“我听说了。”

    “那你怎么不想办法让鹿游园接下这个差事,这可是个立功的大好时机,再说了,如果李辅国故意把老方丈给放跑了,可如何是好!”

    “你是担心李辅国有意放贼,赢回疏离子对他的信任?”

    “难道就没有这种死灰复燃的可能吗?”

    “没有。”贤之说的斩钉截铁。

    “何以见得啊?”

    “一来疏离子不是小孩子他不会再犯一次轻信李辅国的错误,二来,李辅国现在最想对付的已经不是楚王了,他不需要跟疏离子联手。”

    “他们不是一直都想联手?”

    “那是之前,嫂……是督灵受伤那事开始,李辅国和张淑妃就想除掉我和义父,可疏离子不一样,他为了跟安庆绪邀功占得一席,只想杀掉楚王,他们的目标已经不一致了,难以合作。”

    “难道说安庆绪不想杀圣上?”

    “想,他当然想,可杀死圣上的号令是安禄山下的,疏离子总不能拿上一个主人的任务去应对新主人吧!”

    鹤引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如此说来,这次李辅国势必要立功了!”

    “他肯定会把老方丈抓回来的,这样就可以在圣上面前昂首挺胸,不必再担心一线天那次的冒失。”

    不出所料,没半月功夫,李辅国就押着老方丈回到了长安,殿审老方丈那日,还有鹤引在御前,其余的都是李辅国的亲信。

    “你就是乌檀寺的方丈,好大胆子!”圣上发了话。

    老方丈一脸视死如归的决绝,“是又如何!”

    “口气还不小,来人啊,给我打!”

    二十板子下来,打得老方丈匍匐在地,从他怀里散落出半册经书。

    “那是什么,给朕呈上来!”

    一看到这半册经书,圣上接着翻起龙椅上的另外一册,除了标注的序号不同,一模一样的无名经文,翻看内容,如出一辙。

    圣上恍然大悟,原来这楚王多日前带进宫内的佛教竟然是乌檀寺之物。

    “朕问你,这佛教可是出自你手?”

    “是……又如何?”老方丈嘴硬的很。

    “那就好办了,这佛经你可曾赠予过他人?”

    “哈哈……这都是本寺至宝,怎么会随意送人,如果谁有幸偶得一本,那可是要被朝廷砍脑袋的,老衲生死早已看淡,本就是安大人施舍的贱命,每日诵读这经文,就是祈盼早一日佛祖显灵,你这狗皇帝早早归西。”

    “混账!拖出去给朕斩立决。”

    老方丈一死圣上未消的怒火继续蔓延,就开始逼问远在东边的楚王,楚王随即派了亲信把这经书如何得来一五一十地交代给了圣上。

    楚王一直不知道圣上怎么会大老远派人来问这么一本经书的事情,还不禁奇怪,后来书信岐王府才得知这其中的厉害,自觉是连累了他们。

    岐王原本是想一人揽下这个麻烦,可他借由友人相赠,说不上是何友人,寺庙获取,又对不上任何一个寺庙,被圣上问出这经书其实都是闲人斋送过去的。

    至此,圣上宣召贤之觐见,岐王在侧,鹤引护驾,贤之跪在地上。

    “你只要说出这佛经的来由,朕便可网开一面饶你不死,反之,他们两个非但帮不了你,还会被你牵连。”圣上一脸严肃。

    贤之缓缓抬首,“圣上,这佛经是我从东都的魏府带出来的,它们原是宗伯跟乌檀寺勾结的旧物。”

    “你以为你随随便便把矛头指向许久前的旧事,我就会信了你嘛?”

    贤之心里开始打鼓,莫不是圣上早就知道这是匿冥带出来的,“草民所说句句属实!”

    “怕是你还没有仔细研读过吧,这佛经讲诉了一个上古神话,每一个神话后面都是有撰写日期的。”

    不出所料,想要给匿冥开脱不成,反倒是难以自圆其说。

    “圣上,这书是草民从老方丈手中所得。”

    “还想骗朕?那个时间怕是你还在朔方城辅佐朕吧?”

    “……”

    “既然这样,朕只能以勾结叛党为由,你们两个都不要说话!”圣上早就看出来在场的两外两人有蠢蠢欲动之意。

    “草民还有一句话!”

    “死前遗言,你说便是!”

    “草民死而无憾,如果圣上觉得谁手里有佛经谁就是通敌叛国,那李辅国府上也有!”

    没有什么事是可以逃得过贤之的眼睛,他之所以拿佛教下了这么一个连环扣,就是要跟李辅国来一个同归于尽。

    “什么?来人啊,给我把李辅国唤来,再把李府上下搜查三遍。”

    没两炷香的功夫,那本无名的蓝皮册子就被摔在了李辅国的脚边。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圣上,老奴是被冤枉的,这不是我的,我从来不读佛经啊!”李辅国极力解释。

    “你只要如实告诉朕这佛教是怎么来的?”

    李辅国苦思冥想,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说出来了,“圣上,这是您赐给圣上的啊!”

    在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敢开口。

    这是什么话,岂不是说圣上他自己有这本佛经,一国之君也会通敌?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不想要全尸了!”圣上暴怒。

壹佰捌拾叁:之休离京 神医仙逝

    李辅国声泪俱下,“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指责圣上,可这本佛经就是圣上赐给老奴的,难道圣上不记得了吗?”

    圣上回忆了片刻,嘴中吐出七个字,“张淑妃抄录经文!”

    如果说手持佛经都是勾结叛党的话,这一众人包括圣上自己都脱不了干系,圣上惶恐了。这局面太过混乱,他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候岐王缓缓起身。

    “依我看,圣上是明君,在场的都是忠臣,罪魁祸首就是那老方丈妖言惑众,将他碎尸万段,了却这一桩,如何?”

    这件事就被这么一句带过,圣上不予追究,也无法追究。

    闲人斋的人捡回一条命,匿冥大骂贤之,为何不把他供出去,那样就可以将李辅国拖下水。

    贤之却不还嘴,他知道他们两个都想的太理想了,“哪会那么容易的,就算是供出你,也还是这般结果,是你还是我,对闲人斋而言都是一样的损失。”

    “你当日是打算如何脱身?”

    “原本我以为用一本经书咬死李辅国,谁承想圣上却有怜悯之意,怕是剿灭乌檀寺之事圣上对他是极为看重的,这样一来一去就难以扼住他的喉咙了。”

    “圣上还打算追究吗?”匿冥气急败坏。

    “这件事怕是不会再提及了,七郎,我有一个打算。”贤之话题一转,“这次我也见识了,就算我们有百般本领,君要臣死臣必须死。”

    “你是想要之休他们离开京师?”

    贤之点着头,“正是,我会死,就代表我们闲人斋都有危险,我想让你们一起走,等我处理完手边的事,立即就去找你们,怎么样?”

    “不怎么样,之休和若云娘子离开我没意见,我是一定要留下来陪你的。”

    “已经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了,七郎,你有没有想过,李辅国是如何知道我手里有那些乌檀寺经书的?”贤之问到。

    “是啊,他是如何猜到,还那么偏巧老方丈被押到大殿上也带了半册。”

    贤之看着匿冥,“是老方丈告诉李辅国的,他们想让我们死,李辅国过河拆桥,利用了老方丈的的消息,借由圣上将他灭口,要不是我先走了一步,让经书费尽心力进了李府,怕是这会我们都在地下相见了。”

    “那经书你怎么送到李府的?”

    “当日圣上想要李辅国收收心,赐予他心经,我先前就让许未初放出口风经书祈福极为灵验,于是后宫诸多嫔妃一一抄录。所以才会有圣上将乌檀寺经书误认为张淑妃抄录的心经赠予对方。”

    “原来如此,李辅国千算万算,没想到你在这里等着他呢!”

    当晚,闲人斋里摇摇晃晃驶出一辆马车,车内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罗若云,一个是之休。

    马车朝着兴州水木潭方向奔去。

    李府内,状若翻天,张淑妃砸完了李辅国整个书房,“你就不知道心经是什么?”

    “我从不信佛,那书上不写名字,我也未曾找来他本一一对照,娘娘,这着实是一桩乌龙事。”

    “就那么凑巧,圣上把一本乌檀寺的经文随手赐给了你!”张淑妃缓了口气,“这下好了,好不容易从老秃驴口里挖出一点线索也都落空了,接下来,我也无计可施了。”

    “娘娘,老奴还有一个笨法子?”

    张淑妃紧接着眼前一亮,“说!”

    “我记得太医署有个御医是闲人斋出来的,我们把他弄死,看看闲人斋会怎么样?”

    “你是想逼走魏贤之?”

    “是啊,娘娘,我们不需要一定弄死他,只要他心凉了,不愿意在这天子脚下过活了,他一走,岐王自然就失去了这个臂膀。”

    “那这个御医怎么死,他才会心寒呢?”

    “可能就要委屈一下娘娘了!”李辅国眼珠乱转,“娘娘只要装病一场,让他来一个久治无效,我就不信他还能有命活着。”

    “这个办法是很笨,但也不是不可采纳。”

    次日后宫就来奏明圣上,说是张淑妃患了急病,浑身乏力,卧床不起。

    随即三五个御医问脉,下了方子都未见效,许未初是第二波把脉的,他心里还纳闷,这个张淑妃并无症疾,怎么会一直喊着冷。

    这方子可不好下,许未初小心翼翼写了一些安神补血之药。

    只过了三日,就说张淑妃不好了,人开始胡言乱语,疯话连篇,许未初再去的时候,都已经束手无策了,可是来到的御医个个都要留下方子,搞得整个太医署人人自危。

    许未初这次就是不写方子,被算作抗旨的那一批给下了大牢。

    贤之听闻找到岐王打听后,知晓了大概,“义父,你怎么看?”

    “他们势必要跟我们过不去,闲人斋一定要谨言慎行,别被人抓住了把柄,知道吗?”

    “我们怎么能救出许方士?”

    “除非是所有人都治不好张淑妃,这样才会法不责众,不然的话,肯定要受到处罚。”

    事与愿违,张淑妃在许未初进了大牢后没多久,就在一个不知名的御医的诊治之下,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圣上,臣妾好转多亏了张御医,你可要好好赏赐他啊!”

    圣上倒没有急着封赏,因为张御医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前面的误诊和拖延,娘娘也不会留下嗜睡的后遗症。

    这还了得,误诊,拖延,这可是犯了大忌。随即圣上下令,关起来的八名御医都即刻问斩。

    贤之四处奔着,出了鹿府又奔去了鹤引家中,“鹤引大哥,可不可以进言?”

    “来不及了,贤之,即刻问斩,连审问都省略了,我试图求情,圣上因为上次闲人斋的事对我和鹿游园还耿耿于怀,我越说他越恼火。”

    贤之眼眶泛红,“他救了我们那么多次,不能让他死啊!”

    “我知道他是神医,也是好人,可好人不见得都是好命啊,你一定要节哀。”

    三日后,贤之在匿冥的陪同之下在城郊筑起了一座新坟,匿冥烧着手里的方孔纸钱,“我说了你的恩我来报,你为何不给我机会?”

    贤之回过身去,“七郎,是不是最悲伤的事莫过于他们谁走都是我们来送。”

    “我明日就让须臾去兴州避避风头。”

    “好!她一走,我们就跟李辅国和张淑妃拼了吧,他们死了,是对许方士最好的祭奠。”

    须臾一走,闲人斋格外冷清,贤之给匿冥详细讲了自己的计划,只要按照这个路子走,任他们再有本事也是难以逃脱。

    鹤引到鹿府办事,正好撞见了两个夫人针锋相对,鹤引费尽心力劝鹿游园,一定要注意后院的火势。

    “督灵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潇潇的温婉你也是知道的,可毕竟我是亏欠督灵,我不能赶她走。”

    “我看到的,和你说的怕是不一样?”鹤引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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