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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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失-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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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外表,不把床上功夫当回事。不漂亮的女人正相反。所以往往丑一点的女人反而更在男人面前得宠。

调笑几句后,安如娜主动提起汤有林工作变动的事。孔太平像是从没听说过他冲着安如娜惊叫说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他将萧县长借口姜书记死,骗自己来省城,打听青干班学员中谁会去县里当一把手的经过说了一遍。“千万不要告诉他!等等再说!”安如娜一听也叫起来,她将农业厅的一个处长的名字说出来,让孔太平先将萧县长搪塞一下。孔太平一头雾水地听着安如娜继续说下去。“萧县长这个时候往北京跑,肯定是在北京有关系,只要找准了情报,北京那边的人一发话,这儿谁敢不听!别看汤有林与我是同学,其实是身边的定时炸弹。他不走我就没法开展工作。”

孔太平一听又变成憨性子:“汤有林下派县里是你在背后算计汤的?”

安如娜坦白说:“我是希望他走远一些。”

孔太平不以为然地说:“汤有林对你是定时炸弹,对我就是原子弹了!”

安如娜说:“你说得很对,定时炸弹会要人的命,原子弹只能用来吓唬人。”

说着话,约好的酒吧就到了。

三人见面后,汤有林不说自己已到县里与孔太平见过面,安如娜也不说自己已与孔太平幽会过,孔太平更是只字不提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关系。相互间都捡一些热热闹闹的话说。安如娜说汤有林这次下去其实是镀金,因为组织原则规定了,今后凡是担任高级领导职务的人必须有在基层当一把手的经历。汤有林则说,安如娜这么年轻就升到副厅级,而且又是女性,说不定下一次省里几大家换届时,就能有机会递补上去。孔太平听着他们的话全身像散了架一样,尽管拼命喝了几杯咖啡,也仍然直不起腰。汤有林发现孔太平无精打采的样子,就问他是不是感冒了。安如娜不等孔太平回答,抢在前面说,青干班三十八个学员中惟一的遗留问题,看来还得老班长出面来解决。汤有林很爽快地答应说,一个月后孔太平是县委第一副书记。安如娜马上举起饮料杯,代表青干班全体学员感谢汤有林。安如娜让孔太平一起举杯时,孔太平的动作有些不爽。安如娜问他怎么好好的一下子不高兴了。这一次孔太平还是没有说话的机会,汤有林抢在前面解释,孔太平这是对安如娜不满,要感谢说什么也不能单单停留在口头上。安如娜拿起笔在桌上的酒水单轻松地写了一行字,然后交给汤有林,让他到行财处拿上一百万元。

汤有林拿着纸条半天没有往口袋里放,他笑着说:“财政厅卖人这么不值钱了,反而会掉自己的身价。”

安如娜也笑:“现在满街都是处级干部,能卖这个价钱就不错了。”

孔太平听着他们这些绵里藏针的话,忍不住心酸起来。“你们不能这样说话!”孔太平的眼窝里盈出一些眼泪来。“照你们的标准,乡镇干部只能是要饭的!”

安如娜和汤有林没有注意到孔太平感情上的变化,异口同声地说:“乡镇干部本来就是要饭的。”

孔太平叭地放在手中的咖啡杯:“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们的施舍。”

汤有林赶紧说:“你的命决定了你不是乡镇干部,我的位置迟早要让给你。”

孔太平这时突然想起区师傅,他觉得还是区师傅更能体恤他这一类人的难处。孔太平决定现在就去会会区师傅,趁安如娜和汤有林没有注意,他装作上厕所,出门后,一个人扬长而去。

凌晨两点,孔太平从夜行客车下来后径直去敲地委党校大门,一个陌生男人从梦里醒来,说区师傅不在这儿看门了。就在孔太平非常失望之际,陌生男人忽然问他是不是叫孔太平。孔太平点了点头。陌生男人这才告诉他,区师傅走时曾经留下话,如果孔太平来找,就告诉他自己的电话号码。同区师傅联系上后,孔太平当即去了他家。

区师傅独自住着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家具和家电基本上配齐了。

孔太平大惊小怪地说:“你再不找个伴,那就太委屈这个屋子了。”

区师傅说:“我现在是有这个想法。过去的事已经了了,得赶紧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心急吃不成热豆腐,我也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在这种事不敢太开放。”

孔太平说:“区师傅能将自己与大学生相比,这事就好办多了。”

区师傅说:“你别瞎想,我可没有找女大学生的念头。”

慢慢地两个人说到了正题上。从上个月区师傅开始被人介绍到地区纪委开车。那辆捷达使用率太高,还出了三次不明不白的车祸,买回来才十七个月就破得像拖拉机。纪委的三个司机都被这车摔伤了,没办法了才聘用区师傅。孔太平心里有数,没有在这方面多说话。他将自己这次出来的缘由从头到尾告诉了区师傅。区师傅用他几十年的政治经验来劝告孔太平,哪怕是让别人看作无能也不要将汤有林说出来。因为只要时间允许,萧县长完全有可能让对汤有林的任命胎死腹中。

眼见着天快亮了。区师傅六点钟时要出一趟车,他让孔太平在自己床上好好睡一觉。有些话等自己回来后再进一步往下聊。孔太平倒头就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好像有个女人在叫自己。孔太平睁开眼睛听了听,便赶紧起床打开卧室。他判断得一点也没错,站在眼前的正是缡子。天已经很凉了,缡子还穿着一条短裙,腿上也不穿丝袜。

缡子说:“你该明白我是怎么知道你来了!”

孔太平说:“区师傅通知你的!”

缡子说:“你是谁呀,一个小小的乡官还值得通知——是他在电话里无意中说出来的。”

孔太平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口气说自己是乡官,那张还没洗过的脸,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你不就是仗着老子是地委书记,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难怪你这样死皮赖脸地缠着我伯伯,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的底细!”

话已说到这一步孔太平索性挑明了:“我还知道,是汤有林害得你做人工流产的。”

缡子怔住了。“你还知道什么?”

孔太平不动声色地说:“你喜欢咬男人的肩膀。”

缡子脸上的皮肤一扭,整个人变得就像那个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美国女人奥尔布赖特。孔太平心里一颤害怕自己这一招做得过头了。汤有林只说过有的女人在高潮到来时喜欢咬男人的肩膀,但并没有说那个女人就是缡子。孔太平猜测只有像缡子这样的女人才敢如此野蛮地对待男人,他的本意里除了讹诈以外还有一份好奇。好在缡子终于没有朝孔太平撒气,而将仇恨全部集中到汤有林身上。

“我知道,这些都是汤有林告诉你的!汤有林是个王八蛋,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孔太平,我要你替我做内应,让汤有林身败名裂。”

“我为什么必须帮你!”

“汤有林一旦倒台,你肯定是最大受益者。”

孔太平将话题略微扭了一下:“你还不知道,你爸爸已经知道汤有林害你的事。是我说出去的,我想这种事应该让你家里人知道。”缡子瞪了孔太平一眼。孔太平继续说:“有一点我不明白,区师傅和区书记明知汤有林害过你,竟然还同意他到手下来当县委书记。”

缡子说:“我爸他们一直想不拘一格地培养接班人,萧县长一地切已经被我爸看透了,汤有林他们还没看透,心里就抱着希望。”

孔太平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刚将手机打开,萧县长的一阵臭骂便扑面而来:“孔太平你要是敢在老子面前长反骨,老子就操你的娘!”

孔太平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他立即回骂起来:“你这个王八蛋是洪塔山养的,没有娘给人操!”

手机里面的声音仿佛消失了。孔太平没有挂机,他装模作样地反复问对方是谁,为什么不说话了。说了好久才听见萧县长在那边自报家门。孔太平免不了要作一阵痛苦万分的检讨,然后主动将从安如娜那里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萧县长好像没有骂过孔太平也没有听见孔太平骂自己,他语气平和地说,农业厅的那个处长已经被省委组织部否定了,他要孔太平继续打听此后的情况。好不容易与萧县长说完话,孔太平脸上和手上的汗将手机周身湿透了。

缡子将一只大姆指伸向孔太平:“当乡官的敢骂县官,我有些佩服你。”

孔太平撩起衣襟擦拭着手机:“哪天逮着机会,我连你爸都敢骂。”

“你这样说就是吹牛了。”缡子说,“我总算有点明白,伯伯当了一辈子检察官,为什么总在爸爸面前推荐你。伯伯还预言只要政局保持目前的特点,十年后你孔太平少不了要成为一颗与众不同的政治新星。”

孔太平不愿表现出自己的受宠若惊。“你伯伯若真的这样说了,我会替他可惜。”见缡子面露不解之色,他接着说:“既然他有这样的胆识,那他就不应该只在幕后做高人。”

缡子嘴唇动了几下后还是冒出一句话来:“伯伯是在暗暗地替我爸助一臂之力。我爸越来越信不过组织部的那些人了,说他们考察干部从前是百分之九十看能力,百分之十看关系,现在是百分九十看关系,百分之十看能力。让伯伯到党校看门和到纪委开车,就是我爸和我伯伯商量出来的绝招。”

孔太平知道只能到此为止了。他看了看手表便向缡子告辞。

缡子看着孔太平走到门口时,突然说:“汤有林去你那儿当县委书记,你可得将月纺盯紧点!”

孔太平笑一笑说:“你要是见过我老婆,就不会有这种担心。”

缡子说:“在汤有林面前这种事情的变数太大了,我是跟着爸爸去财政厅玩,才认识汤有林的,当时并不在意,没想到他出手就送我一枚价值八万多元人民币的南非钻石胸针。不知汤有林对你说过没有,他最喜欢与朋友、同事、熟人和上司的女人偷情。他的论据很科学,这种偷情身体内的荷尔蒙会猛增,快感特别高。”

孔太平心里打了一个寒噤。这种感觉让他在返回省城的路上很不好受。

与王科长他们会合后,孔太平照样有时一个人往外跑,有时也让王科长跟着跑。跑了几天孔太平有些累,他正想和安如娜联系,安如娜将电话先打过来了。安如娜说,省委组织部已于下午五点将汤有林任职的批复电传下去了,任谁也无法通过后门来改变这个事实了。因此安如娜约了在省城的十几个青干班学员到一起聚聚,一为孔太平接风,二为汤有林提前送行。安如娜刚讲完,汤有林也打来电话,要孔太平一定去。汤有林说孔太平在省城里熟人不多,一定要多找机会与这帮同学接近,将他们套牢,这对孔太平日后的事业是大有帮助的。

孔太平将汤有林要到县里当书记的转告给萧县长后,便到饭店门外等安如娜的车。进到约好的酒店,孔太平发现孙萍也来了。他和所有青干班的同学握过手后,刚坐下来,就有人大声说,汤有林如今也是一方诸侯了,应该赶紧在正宫之外再续几个偏宫。哄笑一阵,安如娜便叫上酒上菜。大家一致要求孔太平以后要好生与汤有林配合,一起弄出一个青干班学员的示范县。几瓶马爹利喝下去后,好几个人就开始屡数省里几个要害部门的头头,无一例外地有着县委书记的经历。他们说这话时并不是羡慕,而是提醒汤有林,此去基层,心须想尽办法使自己能在三五年内得到提拔,这一点才是下基层的关键。如果三五年还没有提拔,就得赶紧想办法往省城调,否则就得在基层陷一辈子。孙萍和安如娜躲在一边悄悄地说着与孙萍怀孕的事有关的话题。见孔太平孤单地坐在那里,安如娜便担心地劝他,要主动与这帮人交流情感建立关系。

孙萍要安如娜放心,她说:“孔太平这人是内秀,什么事情都会无师自通。”

孔太平瞅了一眼孙萍的大肚子,憨憨地说:“只要有必要,就是生孩子的事我也学得会。”

两个女人差一点将牙齿笑掉。又过了半个小时,安如娜见汤有林他们在私下里安排进一步的活动,就主动提议散席。汤有林与孔太平握手时,要他回到县里先替自己造点舆论。孔太平贴着他的耳朵,问要不要将县里的美女先统计一下,录个名单备用。汤有林眼睛里地洋溢着笑意要孔太平别操心这事,各人的眼光不一样,是否美女得亲自去欣赏。汤有林还要孔太平回去后,替他找一套县志,旧版的和新编的都要,从中了解一下当地民风民情。汤有林他们走后,孔太平和孙萍上了安如娜的车,说是先送孙萍送回家再送孔太平去饭店,等到孙萍下车后,两个人便直奔安如娜的家。

一路上安如娜神秘地笑着,像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在等在家里。

安如娜屋里几乎没有变化。安如娜让孔太平洗澡时,孔太平还能在老地方找到安如娜给自己买的那些衣服。两个人一躺进浴缸,安如娜就伸手从浴缸旁边的小桌上取过一杯红葡萄酒,自己呷一口,又让孔太平呷一口。等到孔太平通体被热水泡得又烧又热时,安如娜又从小桌上拿来一颗药塞进孔太平的嘴里,然后又嘴对嘴地喂了一口酒,让孔太平将药吞下去。孔太平问时安如娜笑着说,一会儿他就知道,这是什么药。洗完澡躺到久违的德国席梦思上,孔太平不断地让自己去想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那些动人心魄的时光。安如娜将自己的身子喷过香水后,躺在孔太平身边什么也不做,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孔太平正觉得安如娜有些奇怪,突然感到胸膛里的血在往下身涌,肉体内有种东西像鹿头山上的泥石流那样汹涌奔腾着。就在他躺在那里不知所措时,安如娜拧亮了房间的顶灯惊喜地叫了起来。孔太平这时已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刚将安如娜扑倒在身下,大门外有人将门铃按响了。安如娜在孔太平的身下抖了一下,她迅速地地推开孔太平,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床前,一边穿衣服一边叫孔太平想办法躲起来。安如娜穿好衣服出了卧室。孔太平心里像揣着一团熊熊的炭火,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安如娜在楼下叫了一声:“哥哥,这么晚你还来看我呀!”

一个男人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是不是单身贵族当惯了,不欢迎别人来打扰!”

楼下的说话声,让孔太平实在难以自控,他壮着胆,悄悄地溜到楼梯口,蹲在那里将安如娜的哥哥好好打量了一番。孔太平没想到安如娜的哥哥长得一表人材,快五十岁的人,还像三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一样精神。兄妹俩在楼下说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家常话,虽然只断断续续地听到的一些话,孔太平还是能出来,安如娜的哥哥要安如娜主动回老家去将丈夫接过来,早点要个孩子,不要再生一些非份之想。孔太平非常希望安如娜的哥哥能说说青干班的事,他正在努力地听着,安如娜的哥哥忽然提出来要上楼看看。孔太平连忙转身钻进卧室的大衣柜里。躲了半天终于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孔太平不由自主地将心提到嗓眼上。脚步声停在衣柜外面,随着灯光猛地透进来,衣柜被打开了。孔太平正要叫声完了,安如娜在他面前吃吃地笑起来,并说她哥哥走了。惊魂未定的孔太平被安如娜重新拥到床上时,身上已经冷得像一块生铁。任凭他们如何努力也没有丝毫效果。

孔太平有些失望地说:“要不你将刚才那药再让我吃一颗。”

安如娜比孔太平还失望:“那药是我从哥哥那里偷来的,要不他怎么会半夜里跑来查我的房。他也看得像宝贝一样,我只敢偷一颗。”

孔太平觉得非常没意思,他没有继续往下问。这时安如娜趴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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