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提刑官(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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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提刑官(宋穿)-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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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慈想着,脑袋四肢一阵发虚,胸口一呼吸进冷空气更加焦灼,不好,宋慈本就还患有着风寒,今早一碗药药效早就过了,若在此地多呆,就算多呆一夜,他怕也是煎熬,到时病症加深他又能求助何人。
  
  宋慈不想让梅晓辰他们担心,因为这时他们心情都不平定,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宋慈最终什么也不说,默默跟着他们在昏暗的牢狱间穿梭。宋慈通过狱卒手执的摇曳烛光审视着一路上的牢号,两侧牢房从囚犯一个个身心麻木,目光呆懈的神态可以看出他们已被扣押日久了,久不见天日的脸庞是那么憔悴,一想到他们也有可能如此,宋慈不禁一阵揪心。
  
  那个脾气暴躁的狱卒在前面带路,而那两个被委派的狱卒则跟在最后,他们看着走在前面的白衣少年,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这哥细皮嫩肉的,还安静的很,我喜欢。”
  
  “行了吧,你这龙阳男。。。。。。不过这小伙子还真不错,跟那勾栏里的粉头一个样,俊俏的很,特别是那身段,比女人还细,不知是不是比女人的软。”
  
  那个人狱卒朝同僚挤了挤眼,狡黠道:“要不。。。。。。摸一把试试?”
  
  “好啊。”说着一人走上前,背着前面的人,贴上宋慈身后,手突然在他侧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宋慈一惊,转头就见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朝他丝毫不要脸的淫—笑着,还贴着他耳朵,调戏,“真是又细又软。”
  
  宋慈一恼,咬牙,将拴挂的厚重铁链兜头甩到男人脸上,粗糙如砾石的链子一甩,男人惊叫一声,捂住破皮出血的脸急急后退,骂道:“小兔崽子,不识好歹!”
  
  “大理寺大牢不准喧闹!你们都给老子安静!”领头的狱卒喝一声,两个小狱卒顿时噤声,宋慈隐忍着都快内伤了,凶恶地瞪了眼两个狱卒,举起铁链似在无声地道:来啊,还敢来,老子拿链子勒死你们!
  
  终于到了牢号,宋慈被记恨他破相之仇的狱卒毫不留情的一脚揣进狭窄的牢房,要不是梅晓辰在内赶紧接住,他怕要一头撞到坚硬的石壁。
  
  谢弘微在牢门“咔嚓”关闭时跳起来,趴在木栏上叫嚷起来:“放我们出去!你们知道我爹是谁么?!你们惹不起他的——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是今科状元,往后我身居高位,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喂喂——你们回来——”
  
  三名狱卒恍若无闻,甩袖而去,谢弘微眼睁睁看着那盏摇摇闪闪的狱灯渐渐远去,越来越小,成为一个闪闪忽忽的红点,最后消失在最后一级台阶处,留给他们的只有一片漆黑。谢弘微重重的捶了一拳在牢门上,“该死!”
  
  他们无法,只能在监牢中等待。
  
  良久后,范文琦长叹道:“想我堂堂知州公子,平日也看了不少人往这牢房里进牢房里出,没想到如今自己蹲了进来。。。。。。”
  
  宋慈靠着木栏,也附和:“是呀,想我也是嘉州大名鼎鼎,断狱神手,宋推官的儿子,往时跟随父亲学习断狱审查,没少跟牢狱打交道,没想到呀,如今身含冤屈,还‘有幸’蹲进了大理寺的牢。。。。。。”
  
  宋慈感慨,“当今大宋朝刑狱之事存在着本质的缺陷,从小到大我没少见过狱事混乱,冤假错案,以前别人有冤我还可以在私下协助父亲办案,如今自己身陷囹圄,我该求谁来替我们洗冤呢?”
  
  梅晓辰暗中挨上宋慈,握住他的手,道:“还有我陪着你呢。”
  
  宋慈一怔,抖手甩开梅晓辰的手,往旁边一缩。今日发生了那么多措手不及之事,令宋慈心惊胆颤,范文琦的表白和强吻,狱卒的恶心调戏,还有。。。。。。还有之前他所发现的五石散之事,若五石散真是梅晓辰的,那就将成为他们兄弟情义之间的黑点。宋慈还是不敢,也不想相信梅晓辰对他也抱有着那种的想法。
  
  梅晓辰不明所以,“慈兄,你躲我干嘛?”
  
  范文琦不屑哼了声,宋慈不知如何面对,期期道:“离。。。。。。离我远一点,我想一人静一静。”
  
  “。。。。。。宋推官?你说的可是那位嘉州推官,宋巩宋推官。。。。。。你真的是宋大人的公子?”隔间传来一声虚弱的询问,宋慈微惊,翻过身对着隔壁牢号,“你是谁?你的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昏暗中显现出一张男子胡须拉碴的杂沓脸庞来,宋慈大惊,失声惊呼:“李老板!你是海棠令的掌柜李老板!”
  
  “你真的是那位公子,宋巩推官的大公子。。。。。。大伙来看呀,是宋推官的公子呀,我们大家有救了!”李老板泣声高呼一声,从黑暗中显出更多的人来,他们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隔着木栏抓住宋慈的双手,因激动而桎梏着宋慈有些受不住,宋慈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慈大概识出这些人都是曾经海棠令的熟客与伙计,他们死死抓着宋慈不放,一个个皆是泣声。
  
  “宋公子呀!你一定要救我们出去呀!这地方简直就是地狱!”
  
  “他们不是人,他们屈打成招非逼我们说我们是什么刺客,或是同伙,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呀!”
  
  宋慈一一听完他们的诉苦,登时如雷劈顶,震撼不已。

37、第三十五章 。。。
  “宋公子你看看——”
  
  李老板拉开胸前衣服,赫然露出皮肤上紫赤色的道道伤痕,凭宋慈的眼怎会看不出,那些伤痕并非一次两次,也并非拳脚相加可以造成的。宋慈的手轻轻拂过,甚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说道:“他们。。。。。。他们用鞭,用夹,用棍。。。。。。用笞,用杖,五刑之中他们竟然就动用了两种极刑!他们凭什么这样做?!”宋慈忍不住喝问道。
  
  海棠令一群人此时竟是不约而同的一阵沉默,梅晓辰蹙眉问道:“什么是五刑?”
  
  宋慈的眼直直盯着暗中犹豫迟钝的一众人,竟是毫不理会梅晓辰,梅晓辰对这一阵子恍若无视他的宋慈感到费解和奇怪,范文琦见状,唇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出口说道:“连五刑都不知道,你凭什么配与宋慈齐肩,还称兄道弟。。。。。。”隐晦之意令梅晓辰心有不悦,而宋慈心意微动也不便道破他是有意疏远梅晓辰。
  
  范文琦逞能般道:“五刑分有旧式五刑和新式五刑,夏商周时期是旧五刑,既墨,劓,劊蟊伲獭诙钔飞峡套滞磕嫘獭畋亲樱瑒|刑——砍脚,宫刑——毁坏□,大辟——死刑),汉朝之后渐渐废除了肉刑改为新五刑一直沿用至今,分别是笞,杖,徒,流,死,只是死刑依然还是古往今来判处最重的刑法——大辟之罪!”随后范文琦有些得意地挨近宋慈,殷勤,“慈~~我说的可对?”
  
  梅晓辰见姓范的故意做给他看,登时火气,宋慈则漠然瞥了眼范文琦,淡道:“你是知州公子,也算饱识狱事,你知道就知道又不是什么稀罕事。”范文琦不讨宋慈好,有些语塞,梅晓辰觉得宋慈是在帮自己解围,心情稍稍好了点。
  
  宋慈的一句话已深深牵系着两个患得患失的男子。
  
  宋慈又道:“五刑是按照狱事轻重缓急来分划的,笞杖较轻,大辟最重,但即使是行笞杖之刑也应该重证实据才可定罪,你们究竟犯了什么罪,大理寺的人要这样对待你们?”
  
  海棠令的人面面相觑,宋慈不解是什么让那么多人如此避讳,既是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也不肯如实相告。。。。。。或是说根本不敢如实相告。一片诡异沉默中,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漆黑角落里传来。
  
  “是他。。。。。。是他。。。。。。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宋慈瞪大了眼,直愣愣看着那边,吃惊道:“你是薛相公!”角落中虚弱蜷缩着得男人竟是曾经与宋慈在海棠令一片清风絮雨,棠花妖娆中豪爽博弈的棋术高手——薛相公!
  
  男人吃力地支扶起来,靠着湿冷墙壁,左手握着右臂,右臂无力地垂挂着 ,像是一条废臂!宋慈突然趴到栅栏上,十指紧张,甚至指甲攒进了栅栏的木屑里,皮肉丝丝的刺疼却丝毫感觉不到。
  
  他透过栅栏努力在黑暗中辨认牢笼内的囚犯——没有错!那个几乎一夜白了头的男子,那个虚弱憔悴的不像是正值而立壮年更像是垂暮老人的男子,正是薛相公!恍如隔世,宋慈几乎认不出来了,相识相隔不到一月,宋慈简直难以置信一个人竟然可以变化那么大,角落里的薛相公不似曾经的盛气凌凌,人仿佛老了二三十岁,面容黯淡无光,满头青丝成了灰白。
  
  宋慈看着薛相公一条废断的手臂,脑中蓦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情景:一根刑棍高高举起,狠狠砸下,随着一声惨叫,一条手臂生生折断。。。。。。
  
  宋慈的心猛地一颤,对男子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请你快点告诉我!”
  
  “宋公子,我等都是将死之人了,实是不想隐瞒你,可是。。。。。。可是你突然出现在这里,真是让我等看见了一丝希望,你是大名鼎鼎宋推官的儿子,又身怀绝技,能替我等喊冤昭雪也说不定。”
  
  宋慈一顿,有些为难,却道:“你们先说说什么事情再论。”
  
  薛相公道:“那日是七月初三夜,我像往常一样去海棠令。。。。。。”
  
  夜已深沉,海棠令内依然灯火通明,高朋满座,薛相公刚上三楼就碰见招呼客人的李老板。
  
  “李老板~~”
  
  “哟~~薛相公!快点里面请里面请~~”
  
  李老板将薛相公引到他平时惯坐处,因为是熟客,李老板亲自为其斟茶倒水,薛相公调侃道:“海棠令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一杯海棠酿也是香醇四溢,完全不怕巷子深呀!”
  
  李老板谦恭道:“哪里哪里,还不都亏了你们这些回头客么!”
  
  薛相公端起茶,笑道:“大家都是老熟,不必那么客套,我说呀李老板,这几日我闲得很,来海棠令博弈好几次了,自从和那位宋公子下过一盘棋,我都没有遇到看得上又称心的对手了。。。。。。唉,说到那位宋公子,他又再来过么?”
  
  李老板想了想,突然想到,“好像。。。。。。哟!巧了——今夜他刚好有来,但却跟着梅少爷去后院庭座吃酒去了,你知道的嘛,就是那位梅少爷。”
  
  “哦~~晓得晓得。”
  
  正在这时,三楼上来了两位衣着不俗的年轻公子,李老板一见,二人锦衣玉饰,气宇不凡,就告辞了薛相公,赶紧迎上去招呼:“客官就两人么?”
  
  领头的紫衣公子看了眼身后的白衣青年,笑道:“就两人。”
  
  “这位爷,这边请!”
  
  李老板为二人倒酒时,默默观察二人品相,虽然很生疏但皆是一等一俊俏风流的男儿,而那位紫衣裳的公子更是贵气豪爽,一下子就出高价点要了他们店里珍藏十年的海棠酿。
  
  李老板问道:“敢问这位爷如何称呼?”
  
  “姓赵。”
  
  “赵公子~~赏脸赏脸,能接待您这样的贵客可是小店的福分!”李老板一边斟酒布菜一边殷勤道,“赵公子是第一次来海棠令?”
  
  “嗯。。。。。。十年来算是第一次来。”
  
  “那就是说赵公子是本店十年前的老客人了?失敬失敬,赵公子请慢用!”李老板完毕后,刚要退下去又被紫衣公子叫住。
  
  紫衣公子望着窗外盛放的海棠花树和花树遮掩下若隐若现的庭院,庭院与酒馆主楼相隔一段距离,“老板,我说你是不是该扩建一下酒馆了,我本是想去后院喝酒的,不幸却听说那里已经全场被人包了,而且连勉强挤都挤不进去。”
  
  李老板抱歉道:“真是对不住,爷,那个场子已经被梅少爷和他朋友包了,您若是想要可以改日,小的一定为你留着。”
  
  紫衣公子随便应了声,便挥退了老板。李老板刚一下楼就听闻三楼一阵碗盘摔碎之声,李老板还以为是哪个小伙计又笨手笨脚砸坏了东西,便转身气急地向楼上跑去。
  
  可刚没上几层台阶就又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这回李老板是被完全怔住了,因为他听出来那个声音不仅仅是瓷器破碎的声音,还夹杂着刀剑相交的鸣响!
  
  就坐在赵姓公子后面的薛相公算是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老板才退下楼一会儿,他还正在若无其事地喝着茶,突然有数十只羽箭破空飞来,周围无数白瓷器具瞬间粉碎!
  
  一道力量将措手不及的薛相公按到桌子下面,“在地上趴好!”薛相公一抬头,只见一名白衣青年及时出手相救。
  
  紧接着没射中的羽箭,又有一波箭铺天盖地的袭来,白衣青年身手并用,飞跃起身,一一挥剑当下,道:“爷!他们来了!”
  
  紫衣公子连看都没看,继续惬意地和他的杯中海棠酿,只是轻声说了声:“好酒。”
  
  紧接着,十几个黑衣人同时从窗外跃入楼内,挥剑就向紫衣公子刺去。白衣青年持剑挡住了他们,顷刻间,便伤了两人,但并没有直接击中要害。
  
  其他客人何曾见过这般场景,都是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十几个黑衣人与白衣青年缠斗不休,见对方武功高强,几乎没有空隙可以越过白衣青年去刺杀紫衣男子,而白衣人也怪哉,只守不攻,只围不杀,与一群黑衣人纠缠许久不分胜负。空隙间一个黑衣人脱身而出,刺向在桌旁仰头喝酒的男子——
  
  薛相公至今还心有余悸,“那一夜,黑衣人那一剑是从紫衣公子背后刺过去的,可是那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侧身子就轻轻巧巧地躲了过去,随后他动作极快,我们都没看清楚,他就抓住黑衣人持剑的手,顺势一甩,将其扔出窗户。”
  
  又有一人接言道:“后来那群黑衣人可能见不得势就逃跑了,而那两个男人也跟着黑衣人追出了海棠令,不明影踪,独留下三楼一室的狼籍。”
  
  随即李老板又大声哭泣道:“我一听见不对劲儿就马上去报官,临安府的皇甫提刑大人一来便扣押下了所有伙计和客人!一开始我们还很配合,可后来哪知大理寺的人来了,将我们统统关入这万恶的大理寺大牢,连着对我们一个个严刑逼供——哎呦哎,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恍如在梦里呢,他们非要我们供出些什么呀!”
  
  薛相公说着说着,潸然泪下,“他们,他们要我们供出谁是刺杀轩王的主谋!所以我说我们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贪上了不该贪上的事,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倒霉,偏偏碰上和轩王同楼吃酒。。。。。。那两个人就是微服出游的轩王和护卫!”
  
  大概听明白了海棠令的人的经过,知道了最核心的内容:轩王在海棠令遇刺,委托大理寺调查此案,若是一日不查出真凶,海棠令这些百姓就一日见不到天日。宋慈一行人皆是已经震惊的无言以对了。四个人各怀各的心思,但都暗暗察觉了些什么,范文琦对宋慈轻声道:“难道。。。。。。”宋慈捂住范文琦的嘴,“不准说,也不准瞎猜,我们只要记住,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范文琦拿开宋慈的手,“可是不行,你看看他们,装憨装傻依旧逃脱不了大理寺严刑拷问的酷刑!”宋慈气道:“那你想怎么样?!你又知道些什么?!你知道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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