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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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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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一,慈禧的旨意下来了,言纵然皇上不孝,但念其只是受了蛊惑,且君臣名份已定,是以暂罢废立之议论。这道旨意,明显就是为了安抚张、刘两位总督,生怕朝廷有难俩人不管不顾。也无怪慈禧妥协,天下总督,除了陕甘,大半都持了反对意见。就连近臣李鸿章、荣禄都不赞成,她慈禧就是再跋扈也不敢跟天下人对着干。

此时北面关东军还没什么反应,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琢磨着这事儿估摸着就过去了。可慈禧第二道旨意一下来,所有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立端王大阿哥为太子!皇上身体羸弱,经此变故,抱病不起。慈禧暂代监国之责!

大家伙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太后此举,明面上是保住了光绪的皇位,可圈禁起来,又立了个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官场上的人精,一琢磨就剔透!好一手暗度陈仓!若是果真如此,怕是要十年八年光绪出不了头了。

第二道旨意一下,本已平复的风潮再起!有些御史清流已经哭喊着此举是断送了大清二百五十年江山!

盛京,总督府书房。

雪白的墙壁,上头没有挂置任何东西,一张红木书桌,一把椅子,加之前头放置的长条沙,布置得异常简单。

一双粗糙的毛手握着茶杯,右手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房间里头陷入一片静谧当中。伦敦来的特使索尔斯约克皱着眉头打量着对面毛头小子一般年轻的何绍明,纵然已经是第三次会面了,眼神里依旧充斥着好奇。()

二十郎当岁,换成自己,这个年岁似乎刚刚读完书,而后靠着家族的关系谋了个市长秘书的职位。兢兢业业奋斗了二十年,如今也不过是大人物手下跑腿的。而面前这位年轻人,不到二十岁就远赴美国,愣是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几年间便富可敌国。

从牛津出来的索尔斯知道,如今正处在变革的年代,多年的科技积累,变成了如今的科技大爆炸,各式各样的明现层出不穷,一个聪明人凭借着一个了不起的明而成为富豪,索尔斯对此丝毫不惊奇。毕竟贝尔、爱迪生等人的前例在那儿摆着呢。

让他想不通的是,何绍明硬是放着美国大好的富豪生活不过,跑回远东,折腾了几年,练就了一支强军。而后又凭着一场甲午,一跃成为远东不可忽视的重要人物。到了如今,已经变成国际上公认取代大清国的人选。这一路走下来,心计、手腕、权谋、认知,乃至于对天下大势的把握,美美精确到了极致。这样的人,只能用天才来形容,可谓百年难求一个。让他疑惑的是,怎么这样的人偏偏就会出生在一个野蛮人的国度?难道真应了拿破仑那矮子的话,中国是一只沉睡的雄狮?

三天谈下来,对面的年轻人不急不躁,温文尔雅,可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凛然的傲气,全然没有同时代中国人对洋人的自卑感。而且,每次都掐在大英帝国的脉门上,透过自己的转述,那人的话语如同毒刺一般一次次刺激着伦敦的心境。

到如今索尔斯才琢磨过来,从一开始这场自以为占尽优势的谈判,便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到了如今,谈到这个份儿上,已然落入了下风!

就在他愣神的光景,对面的何绍明已经再次开口了:“索尔斯先生,我不明白你在犹豫什么。日俄一战,已经让稳定了两年的东亚,再度陷入危局当中。我身为关东军的统帅,又是吉林又是朝鲜的,跟俄国人日本人斗战过。平心而论,两国士兵水准相差不多。可日本……”说着,摇了摇头:“实在太过狭小,两年间仓促组建的那几个师团,训练水准有限。纵然日本的海军占着优势,可决胜负最后还得靠6军。俄国人输在道路不通,日本人输在国力不强。二者相争,恐怕到了最后只是两败俱伤之局。可别忘了,若是彼得堡真玩儿命,不惜工本将西伯利亚铁路通车,不用许久,俄国人还得卷土重来!到时候,实力大损的日本人能顶住?恐怕除了我的关东军,东亚再无撼动俄国的力量!”

索尔斯纠结着,没有回答。何绍明这番话,的确有其狂妄的资本!号称北极熊的俄国人,虽说其国内经济并不富裕,但地处苦寒之地,士兵多是农奴出身,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国内的学者曾经算过一笔账,英国人与俄国人出动同样的军队参与一场战争,英国人的费用是俄国人的三到五倍!这还不算,更可怕的是沙皇根本不用在乎那些农奴的生死,纵然死的人再多,只要赢得了胜利,俄国国内绝对不会有一点不满。这事儿换到英国就不成了,只要死了点儿人,那些国会的混蛋就能吵吵翻天!

真如其所说,倘若他日沙俄卷土重来,不愿意直接面对俄国人的英国,只能依仗面前这个年轻人了!

索尔斯摇了摇头:“将军阁下,我只是小小的特使,没有太多的权利……这件事到最后还是要伦敦去决定。”

何绍明自信一笑:“索尔斯先生,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许多次了,我想知道伦敦到底什么时候给与答复?”

索尔斯同样笑了笑,正要托词一二,却听得门口传来敲门声,而后自己随行秘书的声音传来:“阁下,伦敦急电!”

闻言,何绍明身子一紧,差点儿就站起了身子。宣判的时刻总算到了。

二九三北风狂(三)

天津。

秋风瑟瑟,后花园里头一片破败之景。一头短,一身禁卫军黑色军服,凯泰慢慢在园子里头散步着,身边不紧不慢跟着两个留着大辫子的新军。不仅如此,门口、墙角,每隔上十来步,总会有一名荣禄的新军站岗放哨。

自打那日被荣禄围了个严实,凯泰从此便做了阶下囚。可一方面凯泰贝勒的爵位在那儿摆着,又姓爱新觉罗,正白旗的荣禄说到底也只是个皇家的奴才,不敢怠慢;另一方面,谁都知道这凯泰是何绍明的马弁出身,日本人背信弃义跟老毛子掐在了一起,关东军没了掣肘,这个时候,更加不敢碰一碰凯泰了,生怕何绍明多了一条南下的借口。荣禄对着凯泰犯难,不好处置,一封折子打上去请示,慈禧这会儿也没了主意,只说让荣禄瞧着办。荣禄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来了个折中,将凯泰就安置在近郊此处的园子里。布置了不少的亲兵守卫,对着凯泰每天都是好吃好喝,只要不出园子,随便活动。来了个圈禁!

在园子里头转了半晌,凯泰始终是一副落寞的神情。有些为自个儿鸣不平,话说光绪跟慈禧怎么对着干,关自个儿什么事儿?自己又是多暂跟康有为那帮子书生拉上关系的?就为了求个后勤独立,走了一趟京城,没成想就遭了池鱼之灾。当初荣寿公主走的门路,生生将自己从关东拉了回来。本想着踏实练兵,他日有所成,也算为国尽力,对得起当初荣寿对自己的恩情了。而后差事一卸,天南海北走一走,了此残生。京城里头的龌龊,他是半点儿也不愿意掺和。

早知如此,就该早些回小站。只要自己呆在军营里头,手里头七千大兵在手,就是荣禄也不奈何他。何至于如今圈禁在园子里?

怔怔对着满是枯枝烂叶的池塘半天,后头管事儿的瞧了瞧天色,紧了紧衣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贝勒爷,再有半个钟头,日头就得下山了……咱是不是该回屋了?”商量的口吻中,暗含着命令一般的不容置疑。()

凯泰回神,点了点头。行尸走肉一般往回就走。圈禁十来天,终日无所事事,这人一赋闲下来就好琢磨。当初在关东军里头他含糊着听的那些课本,如今反倒是清晰地印在脑子里。何绍明的强势崛起,在他曾经看来只是另外一次的轮回。自周之后,王朝更迭不断。短的十几年,百十年,长的也不过三百来年。何况大清本是关外少数民族,有着蒙元百来年的前车之鉴,如今坐拥江山二百多年,也算是够本了。他一直以为大清朝不过是盛极而衰,历史的宿命而已。

倘若没出何帅这般的人物,他日必定是群雄逐鹿,而后某一家再次定鼎中原。可何绍明却让他瞧见了另外一番天地。无论是光绪还是慈禧,二者相争不过是为了手中的权利,就算口口声声说着保家卫国,保的也是爱新觉罗家,卫的是大清国。

何绍明却给凯泰指明了另一条道路。八旗入关二百五十年,如今早就是满汉不分,各族混居之下,如今如同一家。他何绍明要保的不是大清国,而是中国,由四万万中华儿女,五十六个民族组成的中国!

从北京到辽阳再到北京,一大圈儿走下来,当初处在京城他还没觉得如何,可见了辽阳一派欣欣向荣之后,再回到北京,感受到的确是一派沉疴腐朽。大清国已经把自个儿祸害的奄奄一息,各地民众如同丢了魂儿一般,腐朽麻木。面对着列强环绕,也唯有何绍明这般人物,能用雷霆手段鼎革中原,提了民气,开启民智,将中华大地所有人丢了的魂儿找回来。

二九四北风狂(四)

凯泰边走边琢磨着,懵懵懂懂之中推开了房门,一只脚刚迈进去,抬眼一瞧却是楞住了。只见屋子里头俏生生立着一名少女,不施粉黛,一身翠绿,在这萧瑟的秋日里显得生机勃勃。

后头管事儿的瞧出了凯泰的疑问,解惑道:“翠娥姑娘是打王府里来的……老王爷说大人练兵数年,身边儿始终没个屋里人,说了几门婚事大人又不同意,这才给您送来个通房丫头。”言辞说得恭敬,可这小子眼睛里头满是嫉妒与贪婪。那翠娥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身材高挑,脸蛋俊俏,就算是给个青楼里的头牌也不让。如今凯泰可是犯官,天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活,怎么就便宜这小子了?

管事儿的介绍完毕,翠娥已经福了身子,略显羞涩道:“奴婢翠娥见过贝勒爷。”

凯泰眉头一皱,正想说上几句,却见管事儿的已经**着关了房门,退了出去。屋子里头只剩一男一女。凯泰略显尴尬,自顾自去了外衣,而后直挺挺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装困乏。

他如今自己心里有数,自个儿就是握在朝廷手里的一张牌,关键口上朝廷肯定拿出自己相要挟,倘若何帅不管不顾的南下,自己的死期也就不远了。以这么多年下来对何帅的了解,凯泰心里头清楚,何绍明不是那种徇私罔顾大局的人,只怕自个儿喘气的日子屈指可数了。

正叹息的光景,一双小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两侧,轻轻地拿捏着。轻柔的声音扑面,只让凯泰觉得吐气如兰:“贝勒爷,奴婢是大格格派过来的。”大格格?能称呼这个,且跟凯泰有交集的也唯有恭王府的固伦公主荣寿。

本有些想破罐子破摔的凯泰闻言一激灵,猛地睁开眼。却见翠娥对着他比划了下,示意隔墙有耳。凯泰会意,点了点头,便往床里头进了进,一把拉过翠娥,二人便痴缠在一起。

少一会儿,屋子里便传来男女初衷的喘息之声。只让听墙角的几个好一通羡慕。管事儿听了半天,邪笑道:“这小子恐怕是憋坏了,这般叫法,寻常女子怕是能死上两回了。”顿了顿,听了一出活春宫心痒难耐,便撤了人手,自个儿找乐子去了。

且说屋子里头,这会儿一对男女却有些假戏真做的意思,凯泰而是郎当岁的大小伙子,正是火力旺的时候。自小王府里头长大,也没少调戏过婢女。出京几年,反倒是一心扑在兵事上,过得如同苦行僧,如今怀里摆着一个秀色女子,他已有些把持不住的架势。

正要假戏真做,猛听得翠娥低语道:“人走了!”一句话,总算叫回了凯泰一丝清明。二人贴着身子,都有些脸红。

过了片刻,翠娥附耳道:“格格说了,京城里头风云涌动,老佛爷如今犯了拧,油盐不进。怎么处置贝勒爷还没有定论,可想来也不会好过……格格让奴婢帮着贝勒爷走脱。走的越远越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凯泰听了这番话语,只是怔怔地愣。方才一番,让他还有些心猿意马。

翠娥却会意错了,以为他不信自己所言,便解释道:“奴婢是光绪二十年进的府,本是清苦人家,家里过活不下去,只得卖了奴婢。格格收容奴婢,几年下来颇为宽厚,又给了银钱安置父母兄弟,于奴婢实在有大恩。”说着,许是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红了眼圈。

“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军营生活几年,愣是让凯泰这个纨绔成了苦行僧,早没了昔日逗弄婢女的手段。眼见玉人垂泪,他竟有些慌了手脚。想要伸手,却又怕人家姑娘误会,僵持在那里颇有些尴尬。

翠娥眼见一个贝勒爷,又是领兵的大将军如此滑稽,嗤的一声破涕为笑。抽了抽鼻子,继续道:“贝勒爷的出处都安排好了,裴先生就在镇子外头,衣装、马匹、通关文书都备齐,就等着贝勒爷出去。至于是南下还是北上,到时候您自个儿决定……”说话间,翠娥已经脱起了衣服。

眼瞅着入目一片粉嫩,晃得凯泰有些眼晕。忙拉住,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

翠娥调皮一笑:“自然是帮贝勒爷脱身……算了算去,格格身边就属奴婢身量高,要不然还真不好寻个跟贝勒爷身量差不多的人呢……且安心,陪奴婢来的几个丫鬟嬷嬷,都是格格贴心的,断然不会生事……”

翠娥继续说着什么,凯泰已经没有继续听。他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是要他男扮女装走脱啊。不由得一阵苦笑,他凯泰大老爷们一个,装扮起来能似女子?再说脸上这道疤在这呢,那些守卫可不是吃干饭的。

没等他说些什么,翠娥已经扑过来七手八脚给他换了衣裳,而后又拿出一个女儿家的脂粉盒子,摆正了凯泰身子,就开始忙碌起来……

奉天,盛京东三省总督府。

日俄之间已经打了七八天了。日本仗着地利,距离战场釜山实在是近,一番调兵遣将,如今已经将釜山彻底围了起来。两年经营,俄国人本就想谋一个不冻港,如今得逞,自然经营起来极为用心。不说港口建设,就是釜山各处山头上连绵不绝的炮台,也足以让人生畏。日本6军没有进展,海军却将俄国人几条老船组成的舰队围在了港里,几天交战,拼了十数艘鱼雷艇,击沉、重伤了俄国人几艘巡洋舰。

与此同时,日本另一分舰队已经北上海参崴,将俄国人的舰队堵在了码头里。俄国人在釜山如今是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落败恐怕是迟早的问题。

这让签押房里头一众人等很是紧张。关东军跟日本可是有着刻骨的仇恨,倘若日本人胜了,二者势必要再在朝鲜打上一遭。而此刻正是南下的当口,定鼎中原大好的机会就放在眼前,可偏偏碍着英国佬的牵制,始终没动。拖上十天半个月还好说,倘若一直拖到日俄分出胜负,到时候哪儿还有南下的机会?纵然关东如今生机蓬勃,也不过二百来万人口,比关内一个像样的府都不如。就是如此,才勉强维持了十来万大军。又要防备俄国,又要防备日本,若是朝鲜有事儿,这点儿兵根本就是捉襟见肘,就不用说什么南下了。

身为未来中国的内阁总理,唐绍仪这几天出了调备资源,一得空就候在衙门里头,就等着大帅与英国人谈判出个结果。一连数天,纵使这几年经营了整个关东,已经颇有些城府的他也不禁皱了眉头。心里头不时地埋怨着英国人拖沓。

他是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这英国佬也是的,尼德兰、印度、南非都不消停,还巴巴把手伸这么远,还管到咱们大帅头上了。还真是应了大帅那句话,当自个儿是世界警察了。”仿佛迫于屋子里过于沉重的气氛,始终一脸戏谑的秦俊生开口道。参谋长大人头些日子添了个闺女,又赶上正要南下,本是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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