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神色，沉声道，“事实上，我是来找你的。”
于梁顿时浑身巨震，难怪辰七能这么快复命，看来并不是去了皇宫，而是中途就和石虎会了面。
这个小细节已经能说明足够多的问题，话说这影卫头子虽然算不上日理万机，但是决然没有无故出宫的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像是感受到了于梁的疑惑，石虎冲着辰七使了个眼色，后者神色一凛，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于梁瞳孔一缩，再次集中了精神，连辰七这种内部人员都要离开，这石虎接下来要说的话，无疑非常机密重要。
“……陛下不是不想见你，而是，见不了。”，果然，石虎开口一句话便让于梁从**上跳了起来。
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限制皇帝的自由？于梁眼珠子转了转，微微叹了一口气，已经有了答案。
生老病死！再伟大的人都逃不过这个自然规律！
“陛下身体不好么？可是我离开时，他还是好好的……”，于梁知道了答案，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直皱的说道。
石虎犹豫了一下，轻轻摇头道，“陛下身体一直不能算很好，操劳的多，休息的少，全靠御医调养才没有出什么大事。”
他说的，无疑是最机密的内幕，不是一般臣子该去听的，这也说明了为何石虎明明早就知道了于梁进了城，却一直拖到现在才主动来找他……看得出来，这位影卫头子本身也在摇摆不定。
“那么，为何陛下这次会突然……”，于梁点头表示理解，又斟酌着问道，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比较恰当。
摸着良心讲，于梁对上位者什么的并不感冒，在他看来，哪怕贵为皇帝，也不过是可以相互利益的朋友而已……作为一个将自身利益放在首位的心术高手，他的辞典中压根没有“忠君”这两个字。
但问题是，眼下这个皇帝对于于梁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虽然偶尔会坑爹，但帮他做事，确实能拿到最大的回报，在这种前提下，于梁并不介意鞍前马后的为他“命”。
而一旦换成其他人上台的话，对于羽翼未丰的于梁而言，打击可是相当致命的。
“……你不用多担忧，陛下并无大碍。”
石虎也是个读心术的高手，趁着于梁有些明显失神的瞬间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立刻给予了安慰性的答案，只是还没等人舒缓一口气，他又抛出一个性的消息。
“陛下，被人下毒了！”
于梁半响得愕然说不出话来，他预计了皇帝无数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是下毒……这真不是在开玩笑么？
内宫是皇帝的地盘，又有影卫的保护，这还能给人可趁之机，石虎简直把自己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查清楚是谁了么？”，于梁摸着鼻子，看着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石虎，轻叹一口气问道。
有能力做这种掉脑袋大事的人，天底下绝对不超过五个，而最有动机动手的，还是于梁的老朋友。
弥勒教！这神棍邪教组织发起疯来，那是相当坑爹的，于梁还不希望看到小吉祥的脑袋挂在城门上祭旗。
“……是，三公主。”，石虎眼神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淡淡吐出几个字。
“什么！这不可能！”，于梁再次惊讶的抖了一下，话说他今日吃惊的次数都快突破天际了，这石虎抖包袱的本事绝对完爆一大票段子手。
当然，他反应得极快，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沉声问道，“是有人刻意嫁祸给三公主的么？”
“是！”，这次石虎回答的更快，也没有弄什么，低声道，“陛下身体不好，三公主会时不时的亲自熬汤来给他老人家喝，这次的毒，就下在了汤里。”
于梁紧锁着眉头，并没有搭话，他相信食品安全这种事，作为影卫来说不可能不会放在心上，就算是三公主亲自煮的东西也一样。
“下毒的人很高明，不但将三公主瞒过了，甚至也将膳食府的太监也一并瞒过……其实严格来说，汤是没有毒的。”
第457章 人情世故（）
“那就是食具上下毒？”，于梁追问一句，石虎却摇摇头道，“食具是影卫亲自过问的，更不会有毒……”
于梁听到这里，立刻有了几丝明悟，皱眉道，“也就是说，那汤对旁人来说是没毒的，对陛下却是有毒的？”
石虎这才重重点头道，“没错，陛下吃了三公主送的汤后，突然昏厥，不醒人事……太医说，是中风。”
中风？！于梁骤然听到一个并不算陌生的名词，心中更是亮堂了几分，话说这病在后世都是有难度的顽疾，在古代嘛，或许一个调停不好便是“暴毙”的结局。
“那汤里有什么食材？”，于梁轻叹一口气问道，石虎沉默半响，回道，“辽东关外的鹿肝。”
原来如此……于梁苦笑一下，心道有中风这种病还吃这种胆固醇高的食品，不发病才没有天理了。
“难道御医不知道这食材会引发中风么？”，于梁试探性的问道，这话题实在有些禁忌。
“他们自然知道。”，没想到石虎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这特么不是有病么？明知道鹿肝不能吃却不阻止皇帝，这些御医脑子进水了？
这理所当然的回答让于梁有些风中凌乱，终于放弃了猜测的想法，双手一摊道，“那么还是由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我不想一惊一乍的。”
石虎淡淡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以你的才智，本来不难想到答案，只是，你对宫中的规矩不够了解罢了……”
他话匣子打开后，没有再藏着掖着，轻哼一声道，“陛下有轻微中风的症状，就连御医都不知道，至于三公主嘛，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懂药理。。”
“原来，御医并不知道啊……呵呵。”，这关键的提示让于梁恍然大悟，摸着下巴道，“那就解释得清楚了……”
他只把话说到一半，剩下的潜台词自不必明说，皇帝的身体情况可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本来就应该保密，那些御医口风严不严实可得打一个问号，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知道皇帝病情的，只有极为重要的亲信，三公主自然在此列……那么作为三公主亲哥哥的宁王，从妹妹这里打探一点消息，再正常不过。
事实上，为了至高无上的皇位，子弑父的事件在历史上比比皆是。
“宁王疯了……”，于梁深吸一口气，嘲讽的说道。
石虎默然，并没有接话，尽管从个人情绪上，他也倾向于宁王下的黑手，但是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并不想发表什么意见，毕竟，他是影卫，说话可不像于梁这般肆无忌惮。
“陛下卧病在**，已经看到了你呈报上来的消息，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很快的，石虎便调整了情绪，面无表情的正色道，“治国者，中庸之道也。”
中庸之道？于梁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明白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先前的风浪，皇帝老儿帮自己挡了，但是随着和谈的到来，他于梁必定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皇帝帮得到他一次，也不可能再一再二。
况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凉州的事，他于梁给了宁王狠狠一记闷棍，人家哪能不找机会报复回来。
这是要老子低调行事么？于梁苦笑一下，他倒是想闷声发大财，奈何树敌太多，想脱离众人的视线谈何容易。
当然，皇帝交代给自己的话也绝对不能算错，毕竟作为上位者，自己定下的规矩，偏帮太多也不合适，再说出了中风这档子事，皇帝本人也必须以静养为主，没道理帮自己“出手揍人”，那太耗费心神了。
“我知道了，帮我转告陛下，我会圆满完成任务的。”，于梁很快的收起了多余的心思，含笑回道，石虎点了点头，转身要走，猛然间又顿了下，古怪的开口道，“陛下中风是因为被下毒这件事，还瞒着三公主。”
于梁微微错愕一下，随即理解的点点头，若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因为自己送的汤才生病，三公主一定会相当自责，也连带着疏远了她和宁王之间的兄妹情，这种丑事，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只是，这石虎突然对自己提起这茬，有几个意思？
“……这算是我帮陛下的私人请求吧。”，石虎淡淡撇了于梁一眼，沉声道，“三公主这些天一直在祖庙里为陛下祈福，米水不沾，陛下看在眼里着实心疼，我认为，你可以去开导一下她。”
于梁浑身不自在的抖了一下，白了他一眼道，“喂，你该不会认为我和三公主之间的关系好到了知心朋友那个份上吧。”
石虎罕见的咧了咧嘴，勉强算是笑了笑，轻声道，“不要忘了，我是影卫头子，虽然不能顾到宫中每个人，但是三公主那种级别的重要人物，基本上是全天候看着的，她做了什么事，我都会收到情报……上次她帮了你的忙，让蔚公主脱困，你总是欠了她一个人情吧。”
靠，这人属狗的么，这都嗅到了风声……于梁无语的闷哼一声，他知道石虎说出这事，便是要自己一定答应下来。
想到日后跟影卫打交道的时间还多，没必须在此等小事上闹矛盾，于梁权衡利弊后，晒然笑笑，点头道，“那么，这次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那是自然。”，石虎认真的点点头，身形一晃，已经飘到了屋子外面，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祖庙？”，在石虎走后，于梁叨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在他的印象中，皇宫中的确有一处专门供奉先祖的皇家寺庙，嫡亲和旁氏血脉的子子孙孙都能享受香火。
古代人迷信，这于梁能理解，就连几千年后的现代不也是要讲究个祭祀不是？
唯一的问题便是……祖庙那种地方，他一个外人是不能进去的吧。
有些苦笑着摸了摸下巴，于梁只觉得石虎当真交给了自己一块烫手的山芋，天知道那影卫头子在打什么注意，思付片刻后，还是将辰七叫了进来。
第458章 青楼见面（）
“你能带我去祖庙？”，于梁劈头问道，辰七愕然片刻，凝重的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手续非常麻烦。。”
看来影卫的权利真的很大啊……从辰七这不经意的话中于梁瞬间读到了好几个意思，居然能批准外人进入皇家的祭祀之地，这石虎还真得皇帝的信任。
“那么，你去办手续吧，明日一早，我去那里一趟，不用去请示石虎了，是他拜托我这么做的。”
于梁挥了挥手，有些疲惫的吩咐道，他的时间很宝贵，还有着大把的事情要做，不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只有充分休息后才能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来。
辰七莫名惊诧的眨眨眼，没想到于梁这突然的举动居然是出自顶头上司的授意，她知趣的没有多问，转身而走，消失得极快。
打发走这姑娘后，于梁懒散的躺在**上，刚刚合上眼，门外便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唉，少爷的身子劳工的命。”，于梁自嘲似的笑笑，翻身爬了起来，他已经听出是尉迟子弟小跑而来，这些大小舅哥肯定有什么要事跟自己汇报。
果然，片刻后房门便被推开，尉迟子弟探头扫视一眼，发现于梁正襟危坐后，嘿嘿笑道，“大哥，才回长安城来，弟兄们商量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于梁怔怔的看了他们一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那个，‘接风洗尘’这四个字，从你们嘴巴里说出来咋听着这么违和呢……”
尉迟子弟顿时尴尬得面面相觑，好在都知道于梁是在打趣他们，一个个谄笑着道，“到底瞒不过大哥，实际上，是我们想出去乐乐。。pbx。”
他们没有再打埋伏，一五一十的说着，原来，那醉红楼的玲珑听到于梁回城后，便派人捎来话，请他这位大东家过去吃酒……至于尉迟子弟为什么会这么兴奋，嗯，要知道，醉红楼可是**来着。
凉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再加上这几天高度紧张的心理状态，尉迟子弟们哪能有什么多余心思，眼下闲下来后，自然开始想入菲菲了……饱暖思****嘛。
于梁想明白这关节后，哈哈大笑，重重点头表示理解，大手一挥道，“行，就依你们，咱们去醉红楼……对了，反正横竖都是吃酒，你们以我的名义给那胡东山发去拜帖，请他今晚上来醉红楼一趟。”
尉迟子弟顿时欢呼雀跃，眼看着天色已经落幕，赶紧张罗安排，于梁则稍作准备，骑上汗血种，在众人的伴随下施施然而行。
长安城的夜色一向不错，尤其是灯红酒绿的**瓦肆，绝对不缺乏乐子，一路上莺歌燕语好不快活，阔别了这繁华之地十天之久，于梁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想到玲珑那轻**千娇百媚的样子，肚子里隐隐的升起了一团邪火，恨不得飞到醉红楼去。
一行人赶到地方时，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街上满满的公子哥，还有各处楼阁中搔首弄姿的红姑娘们，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由于提前收到了于梁要来的缘故，身为大掌柜的玲珑居然亲自站在醉红楼外面迎接着，让不明就里的客人都有些受**若惊。
于梁骑马越众而出，坏笑着来到玲珑身边，明显感觉到这丽人眼睛都亮了一倍，眨眼道，“骑马的郎君到了，夫人还不快上来。”
这当众调笑的话让玲珑脸红了一倍，幽怨的轻哼一声道，“东家又在取笑奴家。”
能让久经沙场的红姑娘露出这么小女儿家的一面，于梁顿时大乐，从马上跳下来，凑到她身边，握着她的削肩，轻声道，“你好像瘦了，胳膊上没以前有肉呢。”
玲珑身形一颤抖，垂着头面红耳赤的嗯了一声，像是熟透的苹果一样让人垂涎欲滴。
于梁嘿嘿一笑，没有再打趣她，飞快的四处张望一下，发现这醉红楼经过这段时间的刻意打造下，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以往的气势，雕栏画柱富丽堂皇，足够吸引任何人的眼球。
“你很厉害。”，于梁指了指人满为患的大门口晒然笑道，玲珑得意的抿着嘴，半响后却谦逊的摇头道，“是东家你的功劳。”
前些日子，于梁又是投钱，又是让朝中的大员前来“捧场”，给醉红楼了足够多的话题，这才引得文人墨客纷纷前来，否则单凭玲珑一个女子，哪能有这般气候。
“嘿，咱们俩谁跟谁不是？犯不着这么客套，你不是设宴要款待我么……说句煞风景的话，我还真有些饿了。”
于梁摸着肚子夸张的瘪瘪嘴，惹得玲珑抿嘴咯咯直笑，飞快的白了他一眼道，“是是是，哪敢怠慢东家你呢，随我来吧。”
她将于梁等一行人领进了门，也不要其他下人招呼，亲自带路，领人往老地方走……还是龚陇那军火狂人设计的屋子，隐秘性非常不错，很适合目前于梁的身份。
当然，出乎于梁意料的是，他还不是第一个进屋的客人，里面早就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那大马商胡东山，居然还早他一步到来？！
于梁微微有些错愕，话说他并没有耽搁多久，而这胡东山居然在接到了尉迟子弟送去的请帖后还能早一步到此处来，只能说，这厮的敏锐性实在太好了……这等嗅觉的商贾，不发财都难。
“胡老板，我们又见面了。”，于梁很快的收起了多余的心思，含笑打着招呼道。
胡东山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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