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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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园生活-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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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他很是沉闷地发出了一个声响,似在思考该怎么说,也似在难过。

  “江宁县那边的铺子出了点问题,我要暂时回去一段日子,清河镇这边的铺子……暂时就无需我打理了。”过了很久,他突然静静地说,双眼离不开赵相宜,生怕错过了她的任何一丝表情。

  结果,他看不到赵相宜眼里的难过,只看到了几分浓重的心疼。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活得很累了。”赵相宜仰头这么一句。

  裴子君却慌忙地解释了起来:“不是不是,不是因为你啦,是家里的生意真的出了问题要我处理。”

  “其实我都知道了。”赵相宜装不下去,红了眼眶,“裴伯母因为我生母的关系,不满意我做儿媳……这厢你又要离开清河镇,我大致也就猜到了是个什么结果了。”

  “别多想,好么?”裴子君突然抓过赵相宜的手,“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告别的,是跟你许下将来的。你且等我,待你及笄之后,我定来你家提亲,给足你风光和脸面,你一定要等我”

  “在我及笄之前,从此,都不再来清河镇了么?”赵相宜突然觉得无力。

  裴子君的脸色也暗了暗,尔后点头:“不管是你,还是裴家的责任,我两样都想要,哪样都想保。所以,势必会很为难,很累。我暂且答应了母亲,等收拾好了后,这几日就回江宁县。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答应母亲,迎娶其余女子过门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回去后,会尽力化解母亲对你的误会和偏见的,相信她会明白我们之间的……你,也不要去怨我母亲,她是个温婉伟大的女人,正因为在乎我才会如此,她对你本身并无厌意,只是碍于你的生母……”

  裴子君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相宜点了点头:“我懂。”

  “委屈你了。”

  “不委屈。”赵相宜舒心地笑笑,手执着项链,“我等你回来。”

  将近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赵相宜光是想到,就苦笑连连。

  裴子君动情地把赵相宜一把抱住了,搂得很紧很紧:“若我能勇敢些,早点向你表明心迹,早点让母亲定下我们的亲事,如今也不必走到这步田地。”

  “你已经很努力了,也为我做了很多,别怪自己,我会心疼的。”赵相宜伏在裴子君的肩上,语气静静的,似很累。

  裴子君听得心里难受,只得又搂紧了些:“我不在的时候,要多多照顾自己,上回碧纹说你老犯头疼病,记得要补补,少练字,多走动就好的。还有不要穿少了衣裳,你体寒,受了凉就更严重了。染翠斋虽不在我手下打理了,却也不会关门歇业的,我爹另派了人过来打理,我已跟上下打好了招呼,你日后闲来无事就尽管过去玩,想要自己做主打理也好,想要随意挑些胭脂膏子一类的也可,他们都不会对你说一个‘不’字的,在他们眼里,你就是裴家未来的少夫人了。还有……”

  赵相宜偎在裴子君的怀里,泪水打湿了裴子君的夏衫。

  她从不知道,裴子君竟了解自己这么多。

  若在平时,她定要嘲笑裴子君,怎么跟莫少祈那家伙也似,唠唠叨叨个不停。

  可此时此刻,除了掉眼泪,心痛,她找不出其他感觉来应付。

  “我会寄信给你,元书在那边接应,你堂姐赵相莲会亲自转交给你的,无碍。”嘱咐完一大堆之后,裴子君突然这么说,尔后又轻轻地放开赵相宜,为其慢慢拭泪道,“你一定要回我,看不到你的回信,我会没心情继续那边的日子的。”

  “嗯,我会。”赵相宜哽咽着。

  “傻瓜,干嘛哭?只是离开一阵子罢了,不会很久的,等我回来时,一切都好了。”裴子君终于帮赵相宜擦净了眼泪。

  赵相宜平了平情绪:“你为我做这么多,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明明知道裴子君很累,明明知道裴子君肩负着很多东西,可她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去翁氏面前哭诉么?做尽好事,讨好她,让她对自己的家庭改观?

  无用,翁氏根本不吃那套,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好的,但她却还是坚持不让自己进裴家的门,作为一个大户人家的主母,她也有她的难处。所以,怎会因为自己的刻意表现,转而就成全了自己与裴子君?

  那么动员其他人劝翁氏么?

  这么做只会弄巧成拙,在这样的时代下,她一个女儿家,为了婚事主动而疯狂,到了翁氏跟前,只会让翁氏觉得自己愈发像吕氏那般不知检点……

  想来想去,脑海里有多种办法,都不得用,苦恼死了赵相宜。

  “那么,亲我,可以么?”裴子君突然凝视着赵相宜。

  赵相宜心一颤,望着眼里透着悲伤,嘴角却牵着一抹邪魅的裴子君,情不自禁地就靠近了他。

  既然那些都不能做,那么就主动地吻吻他好了。

  她吻得很仔细,很缠绵,眼泪一滴一滴不受控制地落在裴子君的脸上,力道很轻,却弄疼了他的心。

  他搂着赵相宜,由一开始的被动变为主动。

  因为赵相宜的动作太轻,已满足不了此刻他对她的情意,他甚至想把赵相宜整个吞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不分离。

  忘情地温着,彼此气息相互交缠,沉迷于这临别的伤痛里。

  第240章所谓悲剧

  第240章所谓悲剧

  两日后,裴子君走了。

  走前,不明所以的赵弘林差点把他拎起来打了一顿,嘴上扬言:“你难道想做第二个我么”丝毫不忌讳提及自己曾犯下的错误。

  赵相宜见状拦住了,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长辈们以为裴子君与赵相宜之间的事要黄了,有些难受与慌张,大家一直很看好两个孩子的。任氏最为清楚里头的缘由,拉着赵相宜安慰了一遍,赵相宜想了想,还是把内情告诉了任氏。

  任氏听后非但不觉得高兴欣慰,反而担忧起来。

  “并非我不信子君的人品,只是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现在正值妙龄,正是相人家的最佳时段,倘若错过了,等个一年再说人家,从提亲到定亲,最后过门,又接着耽误个三两年,届时,你岂不要落得跟你嫂子一样?亏得你哥跟你嫂子最终还是修成了正果,暂且不说了,那你呢?万一子君他……”说到最后,任氏都有些不忍。

  世间炎凉百态她经历得多了,故而在面对这桩事上,也不得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赵相宜捏着自己脖颈上的项链,久久不说话。

  任氏只当她是在犹豫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摸摸她的头叹息着。

  可赵相宜却突然抬起头来笑道:“娘,我信他。”

  任氏心一突,转而又爱怜地摸了摸赵相宜的脸颊:“不管怎么样,娘不会让你受苦受委屈的。”

  正说着,文珠却是挑帘进来了,此时夏日,屋里清凉无比,文珠这一进门,倒是带来了不少闷热。

  “回夫人,照看吕氏的婆子来了。”文珠面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话语刚落,赵相宜与任氏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毕竟,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全凭吕氏一人。

  再听她的消息事迹,赵相宜只觉得是无奈与悲哀。

  “还是让她自个进来说罢?”文珠脸色白了几分。

  “带她进来。”任氏口气不善,语气也冷冷的。不过侧脸再看赵相宜的时候,又是一副温柔模样,还顺带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碎发。

  那个婆子正是不服气被调到那边照看吕氏的那一个,随夫姓周,大家都唤她周婆子的。

  周婆子一进了屋,先是被屋里那清凉的感觉激得浑身一颤,好一阵喟叹,尔后又立马想起正经事,扑通一声给任氏大家跪下,支吾道:“那边,那边出事了”

  任氏眉头微皱,赵相宜也是直起身子来嘲笑了一下,吕氏看来真是不得安生呐,不管她人在与不在,都始终能影响到大家。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这么没规矩。”任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老奴不敢,是真的出大事了”周婆子紧接着慌张道。

  “说,细细地说。”任氏的声音在一分一分地变冷。

  “我们调过去的时候,老爷夫人只让我们看紧她,别让她到处跑,我们也就没怎么在意……各自守在门外,伺候一日三餐的……没,没想到,她居然想不开拿瓷片割了腕子……”

  “人怎么样了,可还活着?”赵相宜真是头疼女人常耍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任氏听闻是人命关天的事,也有些挂心,立马盯着周婆子不放了,要她继续细细地说。

  “幸好及时请了郎中来,血是止住了,人也没死成……但是,但是……”周婆子说到这儿,眉头却微微地皱了起来。

  “接着说,别吞吐。”任氏的声音倍加严厉了起来。

  “人虽然还活着……可因失血过多,仅仅就剩下半条命吊着了……”周婆子艰难道,又因任氏叮嘱过不能吞吐,便立马接着道,“而且,郎中给她包扎的时候,一把脉,却发现大事不妙……郎中说,说她得了肺痨……怪道这些日子,她整日咳个不停,我们只当她是受了凉……”

  “当真?”任氏的震惊不止一点点。

  “该不会又是她在耍花招吧?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赵相宜却反而这么问。

  任氏抓住了赵相宜的手,摇摇头:“吕氏不会这么笨,已经尝到了苦头,怎还会再犯。”也就是说,周婆子之言,很可能是真的

  周婆子一听赵相宜言语,立马伏首叩头:“老奴哪里敢背着主子收外人的好处?老奴可是忠心耿耿的呀,哪里敢胳膊肘往外拐呐还请夫人,二小姐明鉴”

  “那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赵相宜蹙眉。

  “吕氏失血过多,等于是去了半条命,加上她竟染上了肺痨,更是奄奄一息了。大夫断言,她也就这几日了,我们几个想了想,还是决定要立马过来禀报一句临走前,她,她要老奴帮着求求老爷少爷们,过去看看她最后一眼”周婆子说着,立马又叩起了头来,碍于赵相宜先前的话,更是自撇清白道,“老奴真没受她好处,这些俱属实情,老奴断不敢扯谎的,夫人二小姐若是不信,大可过去一辨究竟。”

  “行了,你先下去等候消息。”任氏挥了挥手,待众人退下后,方拉着赵相宜的手凝眉道,“我琢磨着不似作假,你们去看看她吧。”

  赵相宜咬着唇:“终于要结束了么?时至今日,还有什么好恨的?”

  “孩子,倒是委屈你了。”任氏拍拍赵相宜的肩。

  赵相宜只一个劲地苦笑。

  赵信良和赵弘林先后知道了这个消息,两人的表情也是慢慢地凉了下来,对吕氏已没了什么感情在了,不过这会子乍一听她就快死了,心里也着实不怎么好过。

  于赵信良,吕氏曾是妻子,为他育有两个孩子,就算不看她的脸子,看在两个聪颖乖巧的孩子面上,知道这个消息,他多少还是有些黯然的。

  于赵弘林,吕氏曾是母亲,更是他恨了许久的人,如今她就要死了,他竟品不出一丝的快感来,反而觉得无尽的凄凉。

  这则消息,是瞒着赵家二老的。

  他们年事已高,先前吕氏在府上,就让方氏气得半死,还大病了一场,忧心忡忡的,如今赵相宜的事一闹,更是让二老恨透了吕氏。

  此番大家实在不忍心再给二老一个冲击,只默默地隐瞒了。

  打点好一切后,众人当日就来到了吕氏所处的乡野之地。

  任氏也一起来了,并非是来嘲讽吕氏的。

  几个婆子面色不好地守在屋外,当看见了赵府的马车后,立马腾地刷刷站直了,一副毕恭毕敬模样。

  赵相宜端坐在马车上,心情很是复杂。

  何为悲剧?

  所谓最惨的悲剧,最可笑的悲剧,就是当你发现,你精心蒙骗大家的绝症,有一天,竟真的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吕氏这样,真是有点害人害己。

  马车停了,一众衣着光鲜的主子们都下了马车来,面对这简陋而穷苦的环境,各自心里好一阵的感慨,也有缅怀的。

  门被恭敬地打开了,赵弘林带着齐宛瑶走在最前头,赵信良反而是走在最后头的。

  他突然牵起了任氏的手,感动道:“谢谢你体谅我。”

  “去看看吧,此时她需要你们。”任氏淡淡一笑,话里真心坦然,并无任何深意。

  屋里,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

  想必是婆子们还未清理现场,众人几不可见地皱了眉。

  婆子们这下子立马慌了,拿起工具就要清理,她们没想到大家会真的过来看吕氏,故而也就没理会这些,哪想这时候就出乱子了。

  任氏怒道:“这会子再作表面功夫有何用?”

  婆子们的手一凝,各自心里跳得七上八下的。

  但转而,任氏就没了声音,大家却更加害怕了,因为以任氏的性子来说,这绝不是要放了她们的征兆,反而像是要秋后算账

  吕氏正躺在床上,屋里的光线很是晦暗。

  有一个婆子立马麻利地打开了窗户,光线刷地亮了一屋,吕氏不适应,呢喃了一句。

  见到众人后,她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泪簌簌地掉。

  “娘……”齐宛瑶不忍去看吕氏的惨样,也顾不得赵弘林的立场了,当即情不自禁地叫了吕氏一句“娘亲”。

  吕氏微愕,再细细地去看大家,心里却惊如波涛那般汹涌,他们,他们真的来看自己了

  赵相宜就着光线细细地去打量吕氏,但见她的唇很白,干燥得如同是一张纸,脆弱得可怜,好似摸一下就会裂开似的。身上的衣裳还沾有血渍,瞧着触目惊心,手腕处更是被包扎得厚厚的,看着就疼。跟前段日子所见的吕氏,简直判若两人。

  她的面色枯黄,犹若一朵即将凋零毕净的花,奄奄一息,苟延残喘。

  赵弘林紧紧地攥着拳头,他突然恨这样的吕氏。

  因为这样的她,让他讨厌不起来,相反的,心里却还升腾起了一丝同情与怜惜来,这令他有些懊恼自己把她关来这里,若不是这般,她兴许能活得更长一些。

  “弘林,相宜,叫一声娘吧。”这句话一出,震惊许多人。

  因为说这话的人,却是任氏。

  可以是吕氏,可以是齐宛瑶,甚至可以是赵信良,却万万料不到是任氏。

  按理说,任氏与吕氏应对立起来才对。

  可她居然这么说,语气是说不出的真心恳切,逼得赵相宜眼眶立马就红了。

  吕氏眼里也是一讶,有些看不懂任氏了,却流露出丝丝的感激来。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快死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临终前,着实没有什么好争的了,任氏的话道出了她的心声,她此时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恳求孩子们最后叫自己一句“娘亲”。

  不管她曾经如何恶劣,可终究是娘亲啊

  思及此,吕氏心里苦痛懊悔,竟又是剧烈地咳了几声,面色潮红,模样狼狈。

  赵相宜惊愕地看着吕氏衣襟前的点点猩红,原不是伤口上的血渍,竟是咳出来的

  心下微骇,赵相宜以手捂住心口,想要脱口而出的“娘亲”,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赵弘林索性走出了这屋。

  但是谁都注意到了,他的眼角,此时此刻正挂着点点晶莹。

  吕氏见状,眼里落满了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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