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呢?无论是喜欢的颜色,还是性格和处世的原则,这两个人居然是完完全全相反的。
而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是造物主无情的一个玩笑。
“亲王,既然郡主在这里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贺丹玙眉眼如旧,但是我隐隐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和气苦。
同时,楚舟行也很善解人意的说:“是舟行打扰了……”
这两个男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很熟悉却又感觉隐约陌生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那你们两个就全滚远点!”
下一瞬间,人就躺在了一个青衫人的怀里。
扇子轻轻地闪了两下,他的声音里是吃醋了的酸楚:“我才离开了几天,你看来确实艳福不浅啊……”
霍观桐。
他回来了。
但是……有没有人来聆听我的心声啊!我现在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霍观桐的归来啊!
贺丹玙的声音随着他的离去渐行渐远:“傻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和自己的师兄翻脸啊?!”
霍观桐的唯一回应就是把他怀里的我抱得更紧。
“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那天晚上,他背对我,字字认真。
“不是说为了我暂时留下的?!”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丫头,我不是说过了是‘暂时留下’的吗?当时,霍观桐不在,我担心你的安全。现在他回来了,所以我要走了。”他说的理所当然。
明明是想逃避。
你放不下。
因为你的爱情,你遇见了我。因为我无缘无故的“施舍”,你赖上我。
因为你的师弟,你离开我。
贺丹玙,你永远都是一副潇洒的样子,但是你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执着也最不考虑自己的人。
这样的行为,不就是因为你的软弱?!
但是也就是因为你的软弱,我不忍心让你再到江湖里飘荡。
“丹玙,你的师父已经死了,没有人再逼你了,你别去江湖里,就在这里,让我和霍观桐陪着你,不好么?”
见鬼,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就下来了。
“不要这样。”他终于走了过来,轻轻拭去我的泪水。然后,他的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了一丝阴霾,又开口说道:“丫头,我要走了,有些事情想在走之前跟你讲清楚。”
“什么?”
是什么事情让贺丹玙也可以这样的郑重?
“关于那个组织。”
贺丹玙翻身躺在了床上,双眼中的寒意让人不敢去看。
他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颊,笑起来:“反正我也不会回去了,我索性就把组织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告诉你。”
“你说,我会认真听。”
我的声音有点哑。于是,接下来的半夜就是他一人的表演。
“组织里除了首领,设有五个堂。分别是霜鑫堂、青森堂、玄淼堂、绯焱堂、缃垚堂。霍观桐就是青森堂的堂主。”
他抓起一片晚饭时送来的瓜,笑的似乎永远也不知道忧愁似的。
“这五堂之中,霜鑫堂司进攻、青森堂司打探、玄淼堂司治疗、绯焱堂司诛杀、缃垚堂司司防护。你府上的穆奇,他的哥哥就曾经做过玄淼堂的堂主。”
穆奇的哥哥?!
“他的哥哥叫做‘穆皋‘,如果有缘的话你的姐姐或许会告诉你的。”
“但是现在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乖乖记得,五个堂的堂主之中,除了青森堂的桐和玄淼堂的堂主你可以相信,其他三个都要完完全全的敌视。”
霍观桐要信任我是可以理解的啊,但是……
“玄淼堂的现任堂主是我的人。所以,不用怀疑了。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如果有一天有一个自称为‘壁渊’的人来找你,请相信他。”
“壁渊?”
“没错,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全世界只有三个人知道——我。他。你。”
他走了下来,打开了窗户:“霜鑫堂的堂主名叫‘枝一地’;绯焱堂的堂主叫做‘马郁伟’;缃垚堂的堂主叫做‘黑含’。”
然后,他就从这扇窗子跃了出去。
如此决绝。
连告别的机会也没有留给我。
失身
他走之后,我从他第一次来这里时穿的衣服里找出来了一件小玩意。
一条黑绳穿着的小小挂坠,好像是玉,又像是玻璃,是一株小小的植物,精巧的令人不敢相信是贺丹玙的东西。红的一半雕成了花,绿的一半成了叶子。不过……这种植物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我从来就没见过呢?难道是这个世界特有的?
不管了不管了,这东西一看就很值钱,先戴上再说!
戴上之后兴冲冲的去找桐桐臭美:“桐桐,你看看我漂亮不?”霍观桐本来正在喂鱼,笑容灿烂的都能把石头融化了,结果一回头就变了,变身成了寒冰了:“你从哪得的这东西?是他给你的?!”我摇头:“不是,他已经走了,我要扔东西的时候发现的。”霍观桐根本听不进去:“哈哈,亲王好兴致啊,还亲自动手给一个逃犯整理垃圾?!”
无缘无故,觉得“逃犯”这个词好刺耳,于是忍不住说道:“你别这么说你师兄行不行?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早就……”
“住口。”
霍观桐的脸色现在可以与玄武岩媲美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说下去,似乎是赌气:“霍观桐,你别这么自私行不行?!人家救了我之后伤都没养好就走了,你还好意思说人家的坏话?!”他冷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他追回来然后自己消失?!”
心里猛地一疼,我的语气不知不觉的就软了:“桐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他根本就不理我:“扔垃圾能找出来他是若生命的‘缺旬花‘,万俟舒,不会撒谎的话就干脆不要说!”我呆了呆,正想问他那个“缺旬花”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猛地一甩,说道:“万俟舒,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然后,他转过了身,决绝的走开。
桐桐……连你也不要我了么?
见鬼!这个世界不是明明是女尊世界的吗?为什么到后来都变成了我的低声下气!?这TMD和男尊世界还有什么区别?!
我想你了。确切地说,我想你们了。
爸爸,妈妈,万俟飞,我想你们想得要死。
这里的所有人都欺负我,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想要离开。你们快来接我好不好?小舒再也不淘气了,再也不和你们吵架了,小舒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小舒一定……
罢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坐在月亮底下,我呆呆的望着远方。
人家别人穿越完了,都是帅哥美男主动往他们的身边靠,为什么轮到了我,即使是倒贴也没人要?
“徐小爷。”
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让我在猛然间想起——谁说我没有人要?!我万俟舒虽然不算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至少也是当年的校花候选人之一!
徐朗,我来了!
“徐小爷,你也别在我面前故意的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呢,你原先在家的时候就因为是庶出而没有人关心,现在嫁来了更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可怜虫……哈哈,你还想装吗?”
一个中年肥胖大妈指着地上的某一团黑影咒骂着。而穆奇则被另一个中年大妈抵在墙上:“徐朗,你这个奴才长的确实不错,若肯送了给我,我就好好待你,这交易对你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如何?”地上的黑影怒道:“我不许你打穆奇的注意!”
那两个大妈都像是听见了什么大笑话似的,“看,这位小爷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啊!哈哈,若是不能动你的奴才,那么小爷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姐妹动你吧!啊哈哈哈哈……”
我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
“亲王……”顿时,那两个中年大妈都哑了,我听见其中一个指责另一个:“你不是说亲王不会到这里来的吗!”我板着脸严肃地说:“滚出去!”
两个恶奴!只会欺负徐朗和穆奇!他们倒是敢欺负我或是楚舟行试试!
徐朗扑进我怀里,娃娃脸上挂着泪水:“您……您总算肯来见朗儿了呢……他们都欺负朗儿……也欺负穆奇……”一面说,眼泪一面簌簌的掉,看得我那叫一个不忍心啊!穆奇整了整衣服,轻声说:“那么,穆奇告退了。”之后就走出去了。
不行!
我这个时候下意识的要往屋外跑。怎么着我都是个纯洁的女孩啊我!我不能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交给这个奶里奶气的小屁孩!
但是徐朗就在这个时候证明了他还是个男的——在他的怀里我根本就挣不脱。
“亲王您不要走好不好?朗儿不想您走……”
MD!楚舟行那天要留我的时候也是这一句!当时我一时心软陪他了,不过幸亏他有一大堆公文要看根本就没合眼,所以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危险的戏份。
现在!徐朗!他可没有公文要看!
“不,我想起来我还有事……”
“亲王!请您为朗儿想一想。”
徐朗突然的老成让我有点不敢认了。他放开了我。
“您要想走,就走吧。但是我们都不能保证今天的这种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那……怎么才能不让它再发生?”
“除非,朗儿是得宠的。”
徐朗回过身来,悲伤地说。
除非,他是得我的喜爱的,不然,那些势力的女人随时都可能想今天我看见的那样欺负他们。
他们,是无辜的啊!
我无力的垂下头:“好,我答应你。”
朗儿啊,你说的那么可怜,我又怎么忍心拒绝?
只记得看见梅花瓣的血迹开在被单上时,朗儿惊愕的看着我,终于哭了。
争吵
“舍得回来了?”
刚刚推开我房间的门,听见这样不咸不淡的一句,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死桐桐,坏桐桐,明明是我昨天大义凛然的被别人糟蹋了,你还要来怪我!
“怎么,你还哭,是我冤枉了你?”他托着我的下巴,笑得很是残忍。
我自知理亏,索性别过脸去不看他,也好落得个眼中清净,他却硬是把我的脸扭过来,似是得了极大的乐趣似的大笑:“亲王今日怎么哑了?莫非,是那徐朗舞弄的太合你的意,新欢就此得了宠,以至于今日都不屑于和我这昔日的旧爱说话?”
霍观桐,你这又是何必?日日的猜忌着旁的人可有什么意思?连你的师兄你都不放心,你还能放心的下谁?
“霍观桐,你别太过分!”我大喝。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挂上了那种残忍的笑容:“是啊是啊,我竟然忘了,亲王大人可是我现在唯一的保护人啊!得罪了您,霍观桐就是彻彻底底的无处可去了呀!来来来,亲王,观桐错了,让观桐伺候您……”说着就缠上身来,执着的亲吻着摸索着绝不肯稍稍放一放手。
我一时失神,他的舌头就已经趁着这个空挡钻入我口中,轻轻地挑弄着。我觉得恶心,死命的用手推他,却忘了他是个练武的人,凭我又怎么推得动?
他已经在解我的衣服。本来是已经不再抗拒了的,反正桐桐是我所喜欢的人,但是下身传来的阵阵剧痛时刻提醒着我——就算是徐朗那样的绵羊似的人在那种时候都会变成恶狼,更不必说本来就属于恶狼的桐桐了!
我狠下心,用力在他的舌头上咬下,鲜血顿时溢满口腔。他吃痛,放开了我,脸上晃过的神情是失望、不满、伤心还有淡淡的怨怪,但是马上就又恢复到那种烦死人的笑:“怎么,亲王,愿意给徐朗,却不愿给我?”
我的脸病态的红着,他不断的往外吐着血水,我们两个不时的互相看上一眼,却始终这样面对面站着,都不肯先放弃追究这件事。
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他眼光一狠,冲到床边开始收拾起包袱。
“你要走?”
我倚在床头,禁不住哑声问他。
他冷笑:“亲王都已经宠了别的人,观桐再不走,不就是生生的讨人嫌了吗。”
我猛烈的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桐桐你听我说!”
他叹了口气:“我不想听呢。我听不了你们昨日的恩爱,更听不了你们昨日背着我恩爱的理由。亲王啊,您好歹也该为我想一想,我和师兄分明是一样的,为何你容得下他,偏生就容不下我?”
我大叫:“什么容不下你?!我最开始收留的可是你啊!”
他刚刚才柔和下来的眼神又变得凄厉了:“收留?哈哈,对啊,收留。师兄一定很困惑的吧,为什么要收留我们……”然后,又一把将我抱入怀:“知道么,当时师父曾经这样说过‘若有一个人无端端的对你好,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想利用你;另一种就是他爱你’。亲王呵,你自己说一说,你到底是哪一种?”
我为什么收留你们……我为什么……
不知道!
我是个傻傻的丫头,才刚刚十六岁的高中女生,年轻的让人心疼,你们怎么就不会稍稍的让着我一点呢?
“霍观桐,我……两种都不是……”
他挑眉:“哦?”
“其实,也可以说是两种都有。”
他紧张:“什么?!”
“因为对你的爱,所以毫不犹豫的收留你;因为想要利用作为这个世界上你最后一个亲人的贺丹玙来了解你,所以没有退路的收留他。霍观桐,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他淡然:“别以为我会相信你。”
切,明明就已经相信了还要逞强!简直就是贺丹玙的翻版,怪不得是当人家师弟的人。
“那么,别走了。”
我把手按在他的包袱上。
“嗯。”
良久,他轻声说。
番外:酷刑
“主子,抓到了。”
马郁伟看着背对着他的黑衣男子,恭敬地说道。
楚舟行回过头来,脸上是纯洁的调皮的笑:“是吗?那可真是麻烦马堂主了啊!本来这件事是要委托霍堂主的,但是他正好不在呢……”
马郁伟面上丝毫不漏,但是心里却在暗暗的犯嘀咕:霍观桐一向是最忠于组织的事情的,这次却怎么转性了?
楚舟行不会容忍他的胡乱猜测:“马堂主,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处境。”马郁伟脸色一白,忙翻身跪地:“主子,奴才没有怀疑主子的意思!求主子饶了奴才这一回!”
楚舟行又笑了,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无害:“马堂主这是何必呢~舟行可丝毫没有责怪马堂主的意思呢~”
马郁伟听在耳里,冷汗更是簌簌的落,这个主儿,可当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偏偏又喜欢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有的时候可真是让人受不了。
楚舟行看见他这个样子,满脸的不屑,大概是自己也觉出没趣,所以回身坐在高座上,恢复了自己的冷然口气:“将那个人带上来吧。”
“这是……组织?!你!马郁伟!你怎么会……我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是……”
那个人在铁链的束缚之下固然是行动不便,却张牙舞爪的不肯罢休。马郁伟嘲弄的笑起来:“哈哈,没错!我从一开始就是郡主的人,你和凌染霜妄想控制我,实在是笑话啊笑话!”
他身下正在挣扎的人,正是从亲王府离开不久的贺丹玙。
“回主上,各种刑法都用遍了,他还是不愿意与我们合作。”枝一地看着这个黑衣男子,一向冷淡的他也有少许的畏惧。
楚舟行从床榻上懒懒的支起身,脸上的表情虽然在笑,但是幽深如古井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真的什么都用过了?”
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