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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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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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查证,大抵就能知道此次的事情与她无关。至少伏承徵那一件不是她做的。那么顺延推导,钱丽仪的死想必也是栽赃嫁祸。

    可是,她这等不欲脱身的态度,委实让他不虞。

    自己偏向她是多少后妃求不来的事,她倒好,明明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却偏要和他作对,不肯说出事实证据。平白无故在这个节骨眼上怄气,着实太不懂事了些。

    难道对她有半分好处?

    这要是换了别人如此不领情,延熙帝早就冷了性子懒怠管她了。

    但是他想起方才她提醒小路子那一节,比旁人都要快速地反应,可见她时刻都在注意着他……

    这般一想,他心里就软了。

    “你说妙修媛给你家主子送了丹荔,有多少颗?”皇帝淡然收回视线,居高临下问底下跪着的慧心道。

    慧心讶然,不懂为何要知道这个,但皇上问话不敢不答,便凝神思考道:“大约有二十多颗,主子当时气急,高位赏下来的又不可不接,便把气都出在贡品上头,连吃了七八颗,紧跟着没多久就出事了。”

    “皇上若是想查,那荔枝壳海域余下的十几颗丹荔应该还在。”

    皇帝颔首,又问皇后:“贡品自有定例,此番送到云岫阁的有多少颗?”

    “这……”皇后顿了顿,好像抓住了头绪,但转瞬又没能明白,只得先向茯苓道,“去查查看。”

    茯苓应命退下,前去询查登记的册子。

    没过多久,她回来禀声道:“云岫阁得了三十五颗。”

    皇帝再次去看云露的反应,她这回倒不把自己当做没事人一样了,只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到他目光对去,便轻飘飘地撇去一边。

    他眉梢一挑,自是从细微处察出她稍加放松了一些,心中计定。

    “小路子带人去云岫阁庭外,离桂花树一丈正对潭水的方向,把埋下的竹节挖出来。”他沉声吩咐。

    小路子揣着满腹疑惑,点了几个力气大的内侍一同去了。

    沈芬仪等人方才还不加掩饰的对云露进行批判,如今皇上这一系列举动虽是莫名其妙,但心中皆隐约升起了危机感。

    皇上不可能会做无意义的举动,假如结果证明确实不是妙修媛所为,那她们情何以堪?

    就刚刚皇上那一句“现在可以传报”,“现在”二字由不得人不多想,也不知皇上究竟站在那儿多久,是否将她们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底。

    虽然不可能因此定罪,但因而减了圣心,也委实得不偿失。

    谢嫔到底年轻,本也只有那丁点恩宠,唯恐再失就没了。见状有些按捺不住,想了想,尽量平和地进言道:“皇上,慧心曾说可以指认妙修媛宫中之人,不若借机也让小路子公公将人叫来,先行辨认?”

    皇帝无可无不可地点了下头,随手指了茯苓道:“你去传旨,顺道监督那竹节是不是从云岫阁挖出来的。”

    他偏向皇后的表情似笑非笑,“免得皇后不相信。”

    皇后被这神情瞅得坐不住,压住心里的忐忑,笑道:“皇上行事光明磊落,臣妾怎么会有疑心。”

    其实她倒是真的怀疑过,皇帝会不会借机动手脚,毕竟他维护妙修媛的样子有目共睹。

    如今茯苓被派了去,她果然放心许多。

    暗地冲茯苓点了点头,茯苓意会,前去传达圣上旨意。

    这回过得时间更长一些,除了挖竹子还要清点宫人,费了小陆子一番功夫,才将事情办好,领着人捧着东西赶回钟粹宫。

    宫人不得随意进殿,全都成列排好站在外面,小路子进去禀报后,皇上便让慧心出去辨认。

    另一边,小路子将五个沉甸甸的竹节放在黑漆托盘上,双手上呈。只见每管竹节皆有凿出的孔子,被竹箍裹上的泥封固,碧翠透润的色泽,还沾着零星的雪花片儿。

    皇后看向茯苓,茯苓悄悄比了个手势,表示确实是看着从云岫阁起出来的,皇后纳闷地蹙了眉,不知道无缘无故妙修媛在庭院里埋这个做什么。

    皇帝觑她,一笑道:“打开罢。”

    “是。”小路子将竹节的封口打开,待看见里面丹朱攘攘一片,不由微愣,将竹节倾倒,旋即就从里面滚出了七颗丹荔,紧贴着木盘发出骨碌的声响。

    屏气凝神的众人看到此处,皆有些明白了,只把目光放到另外的四管竹节上。

    小路子得了吩咐,依样打开,果不其然,连续数来,总共有三十一颗丹荔。

    “皇后一向聪慧敏捷,想来能算出,三十多颗合上二十多颗,是否超过了妙修媛的定例?”皇帝微笑相询。

    众妃皆垂首一默,这么个题,就算不是聪慧敏捷也能算得出来。

    想是沈芬仪原先间接警告妙修媛,告诉她不承认就要受刑的话,触怒了皇上,后宫谁不知道沈芬仪的话代表着皇后的意思,也难怪皇上这会儿针对皇后。

    即便妙修媛当真有罪,皇上尚且疼惜她,想来也见不得她受刑。

    皇后强忍下不甘和怨气,作出十一二分地诚恳道:“如此看来,妙修媛不曾将自己的份例赏给伏承徵,此事是臣妾冤枉了她。希望修媛妹妹见谅,不要因此与本宫起了嫌隙。”

    “皇后娘娘秉公理事,臣妾不敢有怨言。”

    云露身为当事人,一直由着皇上步步为自己洗刷冤屈,到这时才堪堪一笑,雪白的肌肤映着窗格里漏尽来的缕缕金丝,凤眼翘起,流动着潋滟的光华。那笑便如冬雪消融,春和景明,端的是清新动人。

    皇帝黑沉的眼眸一眯,只觉心里被轻轻搔了一下,有些微的痒意。

    这几日他和南康去各处游玩,都城景区,南康听说过好奇想去的都陪她走了一圈,美人相伴不可谓不快活。只是如今再见妙妙笑来,又觉得那些赏心乐事的记忆褪了颜色,着实有些想不起其中的乐趣。

    倒是夏秋季节,为了延续延续保鲜的日期,与妙妙根据古方里的做法,一同悄悄埋下葡萄、石榴、青梅等多种果子的举动,记忆犹新。

    当然各有各的不同,他还记得,石榴用瓮,葡萄用罐,青梅也是用青竹。

    因母后爱竹,康寿宫的竹子长得尤其好,那还是他厚着脸皮向母后讨过来的。

    彼时她执了卷,趴在软榻上,透过窗棂去看那片埋了青梅的土,想起那酸溜软牙的果肉就发馋。

    他心想,哪有才埋下去就又想起出来吃的,便随手在她嘴边一拭,叹声提醒:“口水都流出来了。”

    她忙不迭翻身,没顾忌的用袖子擦了擦,一看知道是自己骗了她,竟也没使性子。

    只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转,指头点在册页一隅,娇蛮蛮地道:“皇上耍弄我又欠了一笔账。嗯,我最讲道理,等来年夏季皇上再去讨些竹管来,咱们把荔枝按这里的法子埋上一季,到冬天取来我吃,就消了账可好?”

    他本是慵然恣性听着,结果只听到她要吃独食,便森森一笑,提起她衣领作出把她丢到外面的模样,信口道:“很好,朕先把你埋上一季,到了冬天起出来,到时候你吃荔枝,朕吃你,两个都饿不着。”

    她一下子就像幼猫儿似的用双手抱住他手臂,睁着大眼,明媚无辜地看着他一笑。

    可爱非常,正是像当前的模样,只是此刻少了那份独有的亲昵。

    皇帝想着想着,又觉得气有不顺,心里烦闷起来。

    恰此时,门外看着的小内侍匆匆进来,拜伏在地,神色凝重地上禀道:“启禀皇上,慧心姑娘已指出假传赏赐的宫人,但是他……服毒自尽了。”

    众人一凛,查到这里,最大的线索就在这个宫人身上,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那幕后凶手,岂不是抓不出来?

    然而在那人死讯传来之时,妃嫔们身后站着的宫女之中,有一人悄然白了脸色。

    皇帝很快理清思路,再次点了小路子,让他把钱丽仪写血字的那截衣布呈来一看,紧跟着把目光放到了谢嫔身上。

    谢嫔轻轻地颤了颤,捏紧了沁汗的手心,干巴巴地一笑,“皇上?”

    “你身后的宫女,叫什么名字?”皇帝转着茶盖,看似慵然笑问,目光却隐含着锐利。

    谢嫔愣了愣,她还以为是自己前面的表现惹得皇上不高兴,要当场发作,结果却只是问宫女的名字?

    “……她是臣妾的大宫女安顺。”

    安顺低下去的脸蛋煞白,还没等皇帝开口,就磕磕巴巴起来,“奴、奴、奴婢……”

    谢嫔已觉不对,回身皱眉,斥道:“安顺,好生说话。”

    “主、主子……奴婢……”

    安顺又一通磕巴,终于承受不住满屋后妃的注目,以及上位者的犀利洞悉,“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皇上容禀……”

    “嗯,朕容。”

    安顺心乱如麻,听了皇上这般玩笑的口吻愈加紧张,半点也笑不出来。只心下一横,强自控制住自己不结巴道:“奴婢不知道是否和这件事有关,又怕累及主子所以一直不敢说。或许那些丹荔,是从东明苑里拿的……”

    后妃皆惊,看着谢嫔时就有些微妙起来。

    不过谢嫔眼睛睁大,看上去很是惊讶,似乎全不知情。

    “主子是无辜的,是奴婢一时贪心……”话说得有些凌乱,她接收到上面的视线,颤栗了一下,才将事情一一道来,“依主子的分位本也没有丹荔可享,因主子一向与锦昭容交好,锦昭容有孕不可多吃荔枝,才分了许多给东明苑。然而彼时主子心情不佳……打翻了盛丹荔的碟子。”

    谢嫔面色微僵,虽得了丹荔,但锦昭容因姜良人的事恼怒自己办事不利,发下话来,三年之内自己别想再晋升。

    她一气之下才打翻了贡品。

    安顺不敢看主子的神色,接着道:“且主子又说不欲再见它,奴婢想着浪费可惜,便从地上捡起来,想端去外面洗洗吃了。而后奴婢还未吃成,就被过路的一个宫女看见,她道自己也想吃,就拿了银子跟奴婢买。奴婢又想,虽它吃着新鲜,但吃完就没了,自然还是银子重要,就卖给她了。”

    她说到这里缩了缩脖子,拿贡品作私下交易,不用说犯了规矩。

    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倒不在此处,毕竟她区区一个小宫女,比不得后妃两条人命,皇帝没那空闲心情去处置她。

    到这儿皇后也明白了,如果数目对得上,想必就是真凶从这宫女手上买的。便问她:“是哪宫的宫女和你买的?”

    安顺低眉:“因她给的银子不少,奴婢觉得奇怪便留了个心眼,叫和奴婢交好的小何子去跟着她。小何子说……”

    “她进了披香苑。”

    披香苑,是花美人的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安顺低眉:“因她给的银子不少,奴婢觉得奇怪便留了个心眼,叫和奴婢交好的小何子去跟着她。小何子说……”

    “她进了披香苑。”

    披香苑,是花美人的住处。

    ……

☆、74章 真相

只这一个或许还不能确定;后来取来那个所谓写了“雨”字的一截衣布看了;粗看不觉,细看就能发现里面的问题。

    起头那一横当中有凸起处不说;当中四点加在框里;挤得满满当当;像是意外写小了。

    虽说人都神志不清了;不能要求太端正。但皇帝笑笑,仿着这个“雨”字写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宝盖头;连皇后看了都觉得前面那字着实像是人后来硬添了几笔的。既然“雨”会被理解成“露”字缺笔;有了刚刚的说法,把花寄灵的名字一代入;原先钱丽仪想写的;可不就是“寄”字?

    两个线索一理出来;之后的调查自然要围绕花美人展开。然而恰好花美人近些时候“生病”告了假——原先倒也无人在意,不过是正八品的美人,又没多少恩宠,少了她大家都不曾发现。

    这会儿一旦想起来,便觉得很有些古怪。

    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底下的宫女怎么会有这么多银两,又闲得去买贡品?她这病又生得太巧了些。

    皇帝既见花美人不在,就把接下去审问的琐事丢给了皇后,或旁敲侧击,或逼供拷问,能把实情问出来就好,他只需知道结果,给钱家一个交代。

    钱丽仪一死,他原先针对钱家的计划就失了效,此时须得去补救一番。

    临行前倒没忘记禁妃嫔的口,淡道:“今日在钟粹宫发生的事一律不得外传。”有何惩罚只字未提,但后妃尽皆凛然应是,不敢触怒圣上。

    这一场戏落幕得早,显得有些莫名,好像郑重其事的唱开了场,结尾却潦草,让人悬心不已。

    不过她们都知道,底下的暗涌还在翻滚,不过是拆了这个草台子,搭在更亮堂的地方唱罢了。目光有意无意,全都转向了花美人的披香苑。

    当然,不乏一些低位妃嫔借机打起了小算盘,她们琢磨着南康公主眼下还在法华寺,许多人的心思更在那两桩命案上,可不正好是拉拢皇上的机会!

    ******

    邓良人让小宫女提了红漆木食盒,墨绿缎的披风,隐在暗夜里不甚明显。但倘若照在阳光下,那丝丝金线反光,亦别有韵味。

    御书房外的禁军守卫森严,轻易不肯放人入内,双刀相交,发出清脆地响声,虽不见出鞘,仍是让邓良人心里发怯,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今晚倒是凑巧,正赶上李明胜走到外面,邓良人和侍卫沟通无效,见到他眼睛一亮,扬声唤了一句“李公公”。

    李明胜疑惑上前,却见邓良人摘了兜帽,将宫女手里的食盒提过来,笑容灿烂地道:“我是来送汤给皇上暖身子的,不知能不能进呢?”

    “皇上有要务在身,不便打扰。”李明胜客气地回绝。

    邓良人有些失望,但咬了咬嘴唇又不太甘心,便道:“我与她们不同……”

    刚才她过来的时候看见了铩羽而归的卫良人,想这一位也不是没得宠过,结果还不是没眼色,得罪了妙修媛,现在混得个冷淡凄凉。

    她自觉自个儿的决定无比正确,看到对方的下场不免幸灾乐祸。

    却不知这御书房这样难进。

    “我曾听妙修媛提起,说皇上近日胃口不好,就亲自煮了养胃汤来。皇上不见也无碍,只是这汤还要劳烦公公带进去呢。”

    李明胜微微讶然,妙修媛和她提的?

    他沉吟片刻,暂且道:“邓良人稍等片刻。”

    邓良人燃起了零星的希望,客气地表示没关系,睁眼儿看他进去了。

    其实这消息自然不是妙修媛与她说的,妙修媛虽时不时也肯见她们,但说话却一向是滴水不漏,自己百般钻营都找不到空子,好不懊恼。

    就这个,还是有回自己不小心偷听来的,正好是良辰吩咐了跑腿的宫人,让他去告诉御膳房要这一样汤,另提了是给皇上的,让他们精细着点儿。

    自己才有了上面的猜测。

    没过多久,皇上果然传她进去了,她按捺下心底的雀跃之情,提着食盒,步履纤纤地走进去。

    前面引路的小内侍板正个脸儿,把她引到偏殿就下去了。

    她撇头去看了看主殿,迟疑了一下,迈步走进偏殿。原还以为皇上不在里头,待看见明黄的衣摆,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她连忙上前请了安,摆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只等着皇上叫起。

    皇帝的口吻莫名,听不出好坏,但并没有免了她的请安,反是问她道:“妙修媛让你送来的?”

    邓良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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