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月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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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月落大地-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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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递上一竹筒清水,一条鹿腿。罗成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另五位老人此刻也同时上前问候。

  吃喝完毕,罗成问道:“这两天外面有动静吗。”

  香芸道:“昨天洞外有宫中传警烟花升起,她们似乎并没有撤走。”

  罗成颔首道:“我们也该走了,否则不困死也会饿死,出洞后,我一人在前开道,你们在后跟随,距离最好远一点,如遇到天星宫高手,由我一人对付,你们只需隐藏潜伏,切勿出手相助。”

  说完,拨开垂藤,闪身出了那座山洞,向东走去。

  香芸与牛钊带着六名难友落后三百丈左右遥遥尾随。

  一路上,罗成走得非常谨慎,左顾右看,心情仍是忐忑不安。

  三天来虽感到在调运气息方面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到达了生生不息的境地,可是临阵对敌时,能否挡得住天星宫的高手?他毫无自信!

  边走边想,方走出一里,陡见前面黄影一闪,一名黄衣女子已拦在道中。

  只见她冷笑道:“终被我抓到了一个,报出编号,乖乖束手跟我回宫!”

  见对方衣色,必是内宫高手,罗成停了停神,道:“区区罗成,不知姑娘在宫中执掌那一堂?”

  “原来你就是罪魁祸首,本堂就是福寿堂堂主,小子,你总算让我等着了,其余的同伴呢?”

  罗成道:“同伴难友都已分散!”

  福寿堂主冷笑道:“小子,你认为本堂是易骗的吗?三日之中,本宫已截获二批逃犯,据说你与本宫香芸贱婢带着六名逃犯同行,对吗?”

  罗成沉声问道:“被你们截获的二批逃犯都怎么处置了?”

  “嘿嘿,全部尸横荒山,假如你不自量力,想以卵击石,也会命亡荒山,死无全尸!”

  罗成心中仇火高涨,但他的外表却愈冷静,微微一笑道:“区区也知道相搏之下,我的输面多于赢面,何况你还可以烟火传普召来援兵……”

  福寿堂主不屑地道:“本堂抓你一人,自信游刃有余,何必放什么旗花烟火……”

  罗成要的就是这句话,接口道:“若你真的不放烟火,我倒可以与你赌上一赌!”

  “怎么赌法?”

  “你若胜了我,我帮姑娘去找其余的逃亡同伴,若我赢了你,就割下你项上人头。”

  “一言为定。”福寿堂主神色根本未把罗成放在心上。

  罗成眼神更加澄清了。缓缓道:“请先亮剑出招!”

  眼见罗成狱峙渊停之势,福寿堂主心中疑念倏起,倒不敢过份大意,嗖地亮出肩头长剑平举指着罗成眉心道:“也请亮剑!”

  “区区身上无剑,愿以空手接你三招!”

  福寿堂堂主尖笑一声道:“何用三招,本堂认为一招就够了!”

  言落身动,剑势直刺而至。寒光一闪,急如电掣。

  罗成身影飘然闪开。随着他闪身,福寿堂堂主一声轻叱,剑如灵蛇,尾随疾追,挥出一片寒幕,丝丝剑啸,宛如天罗地网,把罗成罩在一片剑幕之中。

  满天银芒,四周都是强劲的剑气,罗成既无退路,又难以空手硬挡,这刹那,他只见银芒之中,却有一点黄色透出。

  他陡然一声沉喝,身影不退反进,右掌一挥,向那点黄影猛击而出。

  这一掌凝足了毕身功力,只听得嘭地一声,剑光倏敛,人影倒飞。那福寿堂堂主长剑跌落地上,身躯摔出三丈开外,口中鲜血直喷。

  罗成却如木鸡一般,呆在当地,全身汗落如雨,目光却痴痴地望着天空。

  他想起刚才对方那一招剑法,当真诡奇无比,剑幕中几乎毫无空隙。莫非透出那一点黄衣之色,自己当机立断,果敢反击,几乎命伤剑下。

  他忘情地想着刚才一搏中的变化情形,直到耳边听到招呼声,才回转神来,侧首一看,是香芸与“托塔天王”带着“摩云神鞭”等人急奔走近。

  只见香芸问道:“你受伤了吗?”关注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罗成微笑摇头。摩云神鞭已叹道:“好剑法,好招式,少侠三日静参,竟有这等进境,今后江湖上还有谁能匹敌!”

  罗成道:“在下一时侥幸,老丈不见我身上已冷汗淋漓。”

  说着已向福寿堂主走去。

  只见她仰卧地上,目光涣散,却尚在喘息,显然并没有死。

  罗成蹲下细看,她那略为高耸的前胸已塌下一块,显然刚才自己情急反击,十成掌力正击在她胸脯上。

  福寿堂主倏凝眼神,喘息道:“罗成……你要告诉我……”下面的话,因喘息过重,难以为继。

  仇火已泄,罗成反倒有点不忍起来,柔和地道:“堂主请慢慢说,有何遗言,若力所能及,区区必定代办!”

  福寿堂主断断续续,低沉地问道:“……告诉我……你如何破去我……那……那招剑法的……”

  罗成忘情地叹道:“堂主刚才那招剑法,确是凌厉无比,只是侥幸被在下瞧出破绽!”

  福寿堂堂主喃喃道:“破绽……破绽……此招怎会有破绽?纵有破绽,那急如电光的一刹那,又如何能发觉……莫非你……你已学会了天星宫主的天地心法?”罗成颔首道:“正是。”

  福寿堂主倏厉声道:“你怎会天星武学?难道是宫主传授你……”罗成道:“你太激动了……”“哈哈哈哈……我这招‘缚龙一斩’费了将近二十年的钻研……天下唯有宫主知其缺点……竟……败在……我死不瞑目……”这位福寿堂主断断续续说到这里,身躯一挺,气绝而逝。

  罗成默默地站起来,香芸已道:“莫非那晚出去你遇见了云大娘?”

  “不错。”

  “难道你回来后三日不食,静静禅悟,云大娘已把天星秘学传授了给你?”

  罗成点点头。

  香芸笑道:“怪不得刚才那一招,你信手一挥就致敌死,却几乎把我们急死,几乎都想冲出来帮你忙!”

  罗成道:“这位福寿堂主在宫中的地位武功如何?”

  香芸道:“宫中分内外二宫,外宫辖五堂。内宫分六院三堂,福寿堂为宫中元老颐养天年之所,论地位仅在宫主之下,与云大娘并肩而立,论武功则列于十一,次于云大娘半筹。”

  罗成道:“福寿堂主,武功仅列于十一,那其上有些什么人?”

  “四大执事,四大侍者,这八人武功仅次于宫主。”

  罗成默然于心,感到沉重无比。他知道前途必定还有拦截,只希望不碰上那八人。

  于是他抬起地上那柄长剑,解下尸体上的剑鞘,系于肩上,道:“尸体还是请姑娘与牛兄埋葬吧,时刻不早,我先走一步,为各位开道。”

  香芸与“托塔天王”牛钊忙折枝掘墓挖石,霎那之间抹去地上血迹,堆好坟墓,罗成已是走得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影子。

  这次,一路上毫无惊兆,走出约二十里,罗成正自觉得幸运。左边林中倏响起一声娇叱!

  “站住!”

  一道金光投落面前,竟是个金衣女子。鹅蛋脸,长发披肩,年约二十七八,一双大眼,妩媚横生。

  罗成退步站定,心中惊疑!盖他会见过天星宫主穿着金衣,这女子竟也是一袭金袍,在宫中又是什么地位?

  心中想着,已拱手道:“请问姑娘名号职位!”

  金衣女子一笑道:“宫主身畔侍者被光。你想必就是祸魁罗成了。”

  罗成心头一震。颔首道:“正是在下,希望侍者高抬贵手。”

  激光侍者俏目一转,百媚横生,娇笑道:“可以商量,你其他同伴呢?”

  罗成目光接触到对方眼神,再见其笑容,倏感到头晕目眩,心曳神摇,惊兆倏生,连忙垂下眼帘,目注地下,道:“其他同伴分道而行,此刻想必已经下山了。”

  璇光侍者格格一笑,道:“罗成,你为什么不敢看我,莫非你说谎!”

  罗成一哼,道:“姑娘容貌,美得令人不敢逼视,区区晦星未退,焉能再起好色之心!”

  “哈哈,说得好,你能一眼就识破本侍者的慑心迷魂大法,总算还有点定力,不过若不束手跟我回去,还是难免一死!”

  罗成沉声道:“区区何惜一死,只愿死得英雄,活得正直。”

  璇光侍者冷笑道:“听你口气,敢情想拼上一拼?”

  罗成道:“正想如此!”抬手抽出长剑。

  璇光侍者目光一闪,脸色倏变,厉声道:“你手中拿的可是福寿堂堂主的长剑。”“不错。”“福寿堂主难道已死于你手中?”“正是。”“我不信……”璇光侍者嘴上讲不信,心中却惊疑莫名,她身形微退,手中伸入怀中掏出了烟花旗火,一拉引线,向空抛去。

  丝丝轻响,烟花起火声方自入耳,罗成心中大惊,暗叫一声不好,抬头长身,向前急纵,剑势一挥,把那截刚自窜上半空的火花,挥成二段,落地爆开,洒出一地火星。

  他剑截烟花,腿上倏觉一阵奇痛,提起的真元再也凝聚不住,身影在半空中陡然下坠,落地踉跄,勉强站稳脚跟,低头一看,左腿一条尺长口子,深几见骨,鲜血正自泉涌而出。

  显然是自己只顾空中烟花,暴露了下部空门,被对方长剑所伤。

  罗成急忙自点了二处经脉止血,却见璇光侍者手握长剑,冷笑道:“你已受伤,无力再搏,服是不服?”

  罗成试提了提左足,发觉已难动弹,受伤之下,流血过多,元气大伤,更不敢再抬目注视,怕触及对方眼神,不由暗暗一叹,单足柱地,缓缓道:“我虽受伤,还有余力一搏,侍者若是巾帼须眉,何妨再赐我一剑!”

  璇光侍者这次却不再施放传警烟火,因为她觉得对方伤势不轻,自己足以制对方于死命,不必再惊动旁人。只见她轻笑一声,道:“看来你不到黄河心不死,也好,让我成全于你!”仗剑欺身而上。罗成木然直立,剑尖支地,目光下垂,一动不动。他似乎忘了强敌已近在咫尺,伺机出击,仿佛天地间除了他自己,已没有别人。四周分外宁静,这份宁静,使得肃杀之气,更加浓重。

  璇光侍者一步步地放近,但当她见罗成始终像化石一般,毫无动静后,又迟疑不前。

  几次三番停身复停身中,她横胸长剑倏然平举,倏而上扬,旋又斜指,连变了好几个方式。

  终于她欺近了三尺以内,以这距离,伸手可及,但她仍不敢轻易出招。

  须知以她的修为功力,既名列天星宫十大高手之内,对罗成这种姿势,不会毫无所觉。

  不过她并未感受到威胁,以伤势观察,她判断罗成纵然蓄势欲逞一击,在伤势牵制下,威力也不会太大,所以使她迟疑的是罗成这种姿势几乎全身皆露出空门。

  空门太多,反使她把握不定,难以下手。

  二人对峙足有盏茶时刻,璇光侍者终于忍耐不住,一声娇叱,剑光如扇,疾推而出。

  罗成听风辨音,仍然闻风不动,这刹那,他已心与神合,神与天合,目光虽凝视着下方,对方的一举一动却完全在听党控制之中。

  璇光侍者起手一招本是虚招,见罗成仍然不动,娇美的脸上浮起浓重的杀机,扇形剑光,倏束如棱,向罗成右胁疾刺而入。

  罗成左腿受创,全身重量,全放在右足,是以对左边部位,进退不便,转动不灵,正是弱点所在。

  这一剑正是攻其所弱,可惜的是罗成早已料到这一点,也正以此弱点,留待对方下手。在剑锋触肤刹那,上身倏向后侧去,左手后支撑地,双足仍钉在原地不动,就如普通的铁板桥功夫。右手剑势却由下向上疾挑而起。

  双方的剑势都如闪电一般,一闪即没,只见璇光侍者惨号一声,身形前冲,扑过罗成直挺的身躯,呼地摔在地上,连滚二滚,才极为痛苦地挣扎起立。

  罗成却一跃而起,转身凝注着。只见对方一袭金袍已从中一分为二,鲜血像瀑布一样透出内衫,隐隐可见胸前白骨,和腹部肚肠。

  那百媚横生的俏目变成了惊怒与痛苦的表情,口中喃喃道:“我……我不信!我不相信你能识破我这一招……我不相信……你能料知我……致你的部位!你那招剑法是……何名称?”

  她接连三句不信,接着一个疑问,生像刚才那招并非是罗成施展似地。

  罗成却苦笑一声坦然道:“我只是故示己弱,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璇光侍者大叫一声后,仆倒地上,瞑目而逝。

  香芸等人已急急自后面奔上来,见状惊呼道:“你受伤了?”

  罗成吐出一口气,神志一松,真元立散,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地上,神色一片苍白。

  这种情形可急煞了众人,香芸撕下衣襟,掏出身上刀伤药为罗成迅速包扎大腿上的伤口。

  “托塔天王”牛钊则盘坐罗成背后,运起本身功力,双掌在罗成身上作全身按摩。

  “摩云神鞭”带着五个同伴难友去搬运尸体,挖土作墓。

  费了半个时辰,罗成神色才恢复一丝红润,以剑支地站起来,道:“多谢二位帮忙疗伤!”

  牛钊作色道:“这算什么话,你少侠为咱们舍生忘死,我们侍候你又算得了什么!”

  香芸却催道:“好了,好了,快走吧,再要碰上宫中人可麻烦了。”

  “摩云神鞭”这时已筑好坟墓过来道:“但少侠此刻左腿重伤,移动艰难,怎么能再走?”

  “不妨,由我来背少侠!”“托塔天王”牛钊不等罗成有所表示,背起他就撒起大步,向前奔跑。

  他一身蛮力,根本不在乎背上多一个人。

  于是二拨价做一起,认准方向,默然疾奔。转眼夕阳已经含山,他们一口气奔出二十余里。

  一天又过去了。一路上再未遇任何阻碍。

  第二天的中午,一行九人像一批深山野人,衣不蔽体地到达了白云山区边缘山麓下的凤凰村。

  一日一夜的急行,而且未饮滴水,个个饥肠辘辘,精疲力尽。但罗成仍觉得距离天星宫太近,忙以身上金块,向村民购买了一些衣服食物,再到溪边洗了一个澡,吃饱肚子,仅仅就搁了半个时辰,立刻又动身起程。

  傍晚时刻,终于看到了宽阔的驿道,到了顺德镇,这时大家才松过一口气。觉得终于离开了险境绝地,挣脱了天星宫魔掌,真正得到了自由。

  尤其罗成,遥望白云山,回忆逝去的三月时光,犹如一场噩梦。

  这一夜,九人包下了镇上一家平安客栈,渡过了平安的一夜。

  第二天,“摩云神鞭”偕同五位功力未复的老人,向香芸请教了化解“断经截血”手法的要诀,纷纷告辞。临行,个个感激涕泣,依依不舍。

  尤其“摩云神鞭”,老泪纵横,抖声道:“少侠,老朽此去是运功养气自解禁制,但并不是离开你,一旦功力恢复,立刻前来投效,老朽残生已为你所有,只希望到时你不要拒绝。”这番话恳切诚挚,使罗成也掉下了泪水。患难间相处出来的友谊终究令人难忘。

  于是“摩云神鞭”与五位老人雇着马车走了。当罗成望着“托塔天王”牛钊时,这个粗壮的大汉立刻吼道:“罗少侠,你别赶我,你就是赶我亦赶不走,牛某昔日干的虽是绿林道买卖,但今后就是你的仆役,你的长随,你到什么地方,我也到什么地方,水里火里,决不皱下眉头,你叫我东,我不敢往西,只是想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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