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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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秀才-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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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月早就习惯了她这一副提起郁桂舟就变成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模样,直摇着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你家那郁秀才怕是快回来了吧?”
  “可不是,前几日就收到家书了。”郁桂舟已经一载没回来过,庞氏早就念叨着想见见她大孙子了,头几月,家里那一茬稻子收割了后,庞氏让郁当家又买了一茬秧面栽进地里,原先放的那些鱼儿更是一尾未动,全都养在了田里等着相公回来呢。
  她看着张月突然有些恍恍惚惚的模样,心里跟明镜一般,这下还找了由头回嘴过去:“方才还打趣我呢,你瞧你这模样,莫不是想到了下月出嫁的事儿?”
  张月眼一瞥,侧了头不说话了。
  “那位施公子如今怕也是回桓县去准备下月提亲的事儿了,”谢荣见张月眼敛微动,心知她是紧张不安,不由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你莫要担心了,桓县虽远,但施公子是读书人,且学问极佳,以后说不得也是做官的,到时候,你还得跟着他满大魏的跑呢?”
  “那你呢?”张月咬了咬唇,问道。
  “我,”谢荣有些讶异:“若是相公做官了,自然是他到哪儿我到哪儿。”
  施越东的为人、模样,她从府城回来后,也悄悄给张月说过的,再则,相公几人的名头连他们这里也是有所耳闻,就拿这县里镇上的姑娘来说,那是最羡慕张月不过的。
  “天儿也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你也莫要东想西想的,好生准备着嫁人的事儿啊。”谢荣又说了说,起身准备离去。
  张月又喊住了她:“小荣,我前些日子见到你婆婆跟谢地主家的人走得近,你心里要有个谱儿。”
  谢荣蹙紧了眉,但还是笑言:“我知道了,你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前一个单元完了啊,要开新单元,所以才要分开,哈哈哈!
  郁夫子——加油!


第100章 夫子(一)
  丁氏和谢地主家谢夫人时常相互串门子; 多是丁氏去谢地主家; 每回回家还夸赞谢家闺女谢春莹心灵手巧,一张小嘴又甜又会哄人; 真真是个难得的姑娘; 就是可惜云云。
  可惜什么,她的言下之意,众人皆知,只是葫芦里卖哑药,都装作不知罢了。
  有这个迹象并非一两日了,仿佛打从上回谢夫人来郁家送了一回糖点后,就突然热络起来一般; 数月前; 她们从渝州回来后,谢荣还有些惊诧,如今; 心里实是惊不起一丝的波动。
  不管婆婆又要做何; 她都相信相公能解决的。
  这日晌午; 郁家人坐在一起用饭,郁当家还特意开了大门; 时不时朝外瞥,见外头空无一人,忍不住感叹:“也不知老大现在到哪儿了,这都收到信好几日了?”
  郁老祖一筷子敲在桌上:“行了,安生吃你的饭; 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给小辈做个好!”
  郁当家被骂成习惯,朝这桌上唯一的最小的那个看去,正巧,最小那个也看着他,还笑着露出一口牙:“爹,你看我做何?”
  这个坏小子!郁当家顶着郁老祖的瞪视,瞥看眼,自顾扒着饭。
  郁当家安静了,他旁边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眼神闪烁不停的丁氏则心不在焉的,饭吃到一半,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搁了碗筷,神情正经的看着郁老祖和庞氏二人:“爹,娘,媳妇有大事要说?”
  桌上吃饭的人都诧异的看了过来。
  丁氏说有事儿,还是大事,这今儿外头没下红雨吧?
  深了解她性子的郁竹姐妹俩没忍住,偷偷朝外头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外,天色照旧,温暖和煦。
  郁老祖没吭声,庞氏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大事?”她看着似乎要不管不顾脱口而出的丁氏,不咸不淡的撇过:“那你倒是说说?”
  这个说说二字,庞氏咬得很轻,若是了解她两分的,便知道庞氏的意思,说说,跟听不听,那是两回事。
  可丁氏不知道,她满脸喜色,双眼更是发亮,只见她手舞足蹈的说道:“是这样子的,以前老大啊最是喜欢跟着那谢地主家的闺女谢春莹,说她宛如天仙,可惜当初我郁家家底薄弱,实在不敢上门提,可如今老大可是秀才公了,人谢姑娘也说极为爱慕老大的才华,还偷偷打听过好几回了,皮薄得很,提起舟哥儿那是羞得满脸通红,说是甘为妾室也是使得的。”
  “噗!”桌上一个没忍住的郁桑喷出了几粒饭,他瞪着眼,显然被吓得不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娘的为人一向是郁桑不予评论的,只是这回,也太出格了,什么妾不妾的,且不说他嫂子还在桌上,就凭着一个女子自甘堕落说甚要为妾为婢的,也断然要不得。
  他带着几分歉意不着痕迹的朝她嫂子看过去,谢荣本人倒是毫无知觉,仿佛刚才丁氏说的与她无关一般,如同往常一般,坐姿端正,一板一眼的夹菜吃饭。
  丁氏不高兴的撇了这个小白眼狼儿子一眼。
  她不高兴郁桑拆台,一边的郁竹姐妹更是无语得很,摊上这样一位亲娘,说来也正是倒了八辈子霉。
  不过无论他们当小辈的如何看待,丁氏压根不放在眼里,连郁当家她都直接略过,直直的看着郁家的两位老泰山。
  郁老祖还是不吭声,任由庞氏出面。
  庞氏搁了碗,擦了擦嘴,不疾不徐的跟丁氏对着,一口咬定:“你收了谢地主家多少好处?”
  谢夫人来了两回郁家,她就差不多清楚怎生回事了,头两回谢夫人估摸着还打着试探的口风而来,后来态度就渐渐变了,频繁邀丁氏去谢家做客,时常给她这个没见识的儿媳妇一些小恩小惠,依丁氏的脑子,自然被人糊弄了。
  “什么,什么好处啊,没有的事儿。”丁氏结结巴巴的说道,眼里闪烁不定。
  真没有啥好处,就几支银钗,一支金钗罢了,谢春莹还说,若是她能进郁家门,以后还有一套金头面呢。
  这些鬼话庞氏压根不信:“没好处的事你丁氏会做?难道你傻吗?”
  “真没啥,”丁氏凸自狡辩,这下她想起郁当家了,忙回头想让郁当家给她作证:“当家的,你来说说,我方才说的是不是事实,可有一字假话?”
  这回丁氏聪明了,她倒没把水往她收没收好处身上泼,她直接拿从前郁桂舟时常跟着谢春莹屁股后头的事儿来说。
  郁当家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她说得不对:“从前老大不知事儿的时候是有过一段时日的犯浑,不过后来他倒是知错了,也知道跟自家媳妇安安生生过日子了。”
  郁当家承认了丁氏的说词,但把它归纳为“不知事”。
  “爹娘,你们瞧,”丁氏直接忽视了郁当家的含义,拿着前半截就要让两老泰山做主:“当日老大受了刺激,自然要发奋努力,否则,那闺女不成别人家的了?”她一下苦了脸,捶着胸口:“我生了个儿子,眼里没有我这个娘,打从他第一回见到那谢家的小姑娘就入了迷,着了魔,如今他都考上秀才了,若非为了满足我儿子的要求,我何苦把一个迷了我儿子心的女人抬进家门,我这一颗当娘的心,又有谁能理解?”
  堂屋内的人看她唱作俱佳,生生把自己抬成了一个感人催泪的慈母形象,都是默然无语。
  一回戏,看热闹。
  二回戏,看门道。
  三回戏,已看不下去。
  眼见没人开口,丁氏脸色一僵,也有些唱不下去了,只呐呐的再次开口是为了郁桂舟好:“我,我这也是为了舟哥儿好。”
  还是没人接他的茬。
  直到:“何事是为我好?”
  只见不知何时,郁桂舟已站在了郁家大门外,笑意盈盈。在他的旁边还有一辆马车停在路旁,车夫正朝里下着东西。
  “舟哥儿。”
  “大哥。”
  “三弟。”
  正堂里的人一下站了起来,还有些不敢置信一般,最先回神的郁桑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在他跟前仰着头,脸上尽是崇拜:“三哥!”
  郁桂舟唇角勾起,笑意越发加深,他摸了摸郁桑的脑袋:“桑哥儿都长高了,脸上都有肉了。”
  “三哥。”郁桑拖长了尾音,跺了跺脚。
  在郁桑后面出来的还有郁老祖和郁当家,两个朝他看了几眼,眼里都满意得很,又见车夫正在搬几个箱子,郁当家几个大步过去,一同把东西下完。
  “祖父,爹。”郁桂舟跟郁桑说了两句,又给两人打了招呼,几人一起把他的东西给放进了书房,车夫还想告辞,被郁当家给拦住了,一番好说,这才留人吃了午饭。
  谢荣并着郁竹姐妹俩个还没等庞氏开口,便早早去灶房那边重新炒了两个菜出来,期间,还泡了壶茶水过来。
  庞氏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大孙子,如今见到了人,险些老泪纵横,拉着郁桂舟的手不停的说道:“好,好,我大孙子真是有出息,给咱们郁家长脸了!”
  若非郁家已今非昔比,那谢地主家的闺女又怎会搭着丁氏想进门呢?
  郁桂舟刚要劝慰两句,一边的车夫已经恭维了起来:“老夫人说的在理,郁公子在渝州城那是名声斐然,在一众学子里也是出类拔萃的,我们家夫人每回说起郁公子都是好一顿夸赞。”
  庞氏等人听得滋滋有味,郁桂舟倒平添了两分不好意思,他笑看着那车夫道:“这口齿伶俐的,怕是跟你家少爷学了不少吧?”
  原来这车夫是府尹姚大人家的下人,此番也是专程送郁桂舟回乡的,庞氏等人知道他主家是谁后,脸上笑意更深,还一个劲的跟车夫道:“烦劳小哥回去替我们郁家好生谢谢你们家大人和夫人才是。”
  车夫一口应了下来:“老夫人放心,小人一定转达。”
  等那边菜炒好了,一行人又重新落座吃完饭后,车夫这才告辞,这回,郁家人倒是没劝阻,只包了几样清河县内的特色给让带着路上吃。
  等人走后,郁桂舟这才问起了先头的话:“我回来时,听娘说甚为我好,到底所为何事?”
  屋里的人都显得有些尴尬,连丁氏也不例外,她原是想着在郁桂舟回来之前,怂恿郁家老泰山把此事给定下,等人回来后,知道了也已木已成舟,只得认下这门亲,如今老两口还没同意,儿子又回来了,丁氏一下就陷入为难之中了。
  这时,唯有先前一直安静的谢荣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开口:“娘说想给你纳门妾室。”
  ……
  郁桂舟在她平平静静的脸色划过,顿时了悟。
  小姑娘这是生闷气了吧?
  郁桂舟立马回道:“妾室是什么,咱们家可不能有这种不好的家风。”现在家里几个女人都扯得一团乱麻,再来个争夺的,郁家还谈何安生?
  “不是老大,你以往不是最喜欢去找那谢姑娘吗?”丁氏不死心的问道,企图勾起郁桂舟曾对谢春莹的热烈。
  可惜此舟非彼舟,郁桂舟淡淡的驳了回去:“儿子已经知事了,从前太过轻狂,幸好没落下个轻薄的名头,也没毁了人谢姑娘的名声,否则真是误人误己了。”
  丁氏还要再说,郁当家已经不耐烦的拦下了她:“老大都说了,咱们家不兴什么纳妾不纳妾的,你赶紧把那些小心思给我收收,否则明儿我就抬两个进来伺候伺候你,如何?”
  丁氏一下脸色大变。
  她不再开口后,郁桂舟又把在府学的一些事儿说了说,末了还道:“院首已经准予我以后不必前去府学了,可自行研读,沉思推理,安心等着后年的科举。”
  郁家人听得面色大喜,院首都说了这话,那舟哥儿的学问上自是不必担忧了,遂又问他,有何打算?
  郁桂舟趁机把以前的打算说了起来。
  “办学堂?”郁老祖面带犹豫之色,看了看庞氏和郁当家:“舟哥儿这提议你们觉得如何?”
  郁老祖和庞氏在淮南一带待过很长一段时日,郁家三房就是专开书院的,他们自然不陌生,这开学堂、开书院并非是件容易的事儿,相反繁杂得很,从学堂里的里里外外都要跑上不少日子。
  庞氏倒没那般犹豫,她毫不犹豫的支持:“舟哥儿若是想做,那就去做。”
  郁当家想得最实际,他考虑半晌,问出个问题:“这办学堂,要办在哪儿?”
  别的富裕些的村子倒是有学堂,那都是村里专门建的,但像谢家村这样,只有那一两户富裕,别的都过的穷哈哈的,谁有余钱拿来修这玩意,更别提,修好后,请先生还得交束脩,那又是一大笔开销。
  郁桂舟面朝着大门,想了想,说道:“就在咱家新房子那旁边,正好还余了一块地儿,在四周围个竹篱笆墙,把空地上的杂草给拔了,请人打几张桌子就行。”
  “不,不盖房子?”郁当家被儿子这轻描淡写的语气给惊讶了。
  不盖房子若是碰到下雨之时那要怎办?
  谁成想,郁桂舟打的就是这主意,他道:“不盖,若是怕下雨,弄一条引水沟就行,再买几尺油布就行,这样地上也不会积水。”
  下雨怕什么,下雨他正好给小娃们放假了。
  郁桂舟的想法太过随心,别说郁当家,就连郁老祖和庞氏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孙儿是这般打算的,只招一些小娃们,教导他们读书习字,往后大些了也不至于两眼一瞎,且束脩也不用银子,就米面甚都不拘,随意皆可,若是遇到下雨天儿,那就在家里自行研读。”
  对他本人来说,他更希望能在空气清凉,绿草萋萋的自然里清清静静的读书,而不是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看着死板的木头,面对着暗淡的人群,四周密不透风,让人的心神低落,压根抬不起学习的兴趣儿。
  “这样打打闹闹的,哪里像……”庞氏的话到了嘴边,一下停住了。
  不过谁都明白她的未尽之语,其实心里也对庞氏这话听赞成的,这连个屋都没,办学堂确实是马虎,又像极了玩闹了。
  郁桂舟笑道:“我知道祖母你的意思,不过我在村里待的时日短,也只能教小娃们认几个字了。”等他一走,村里若是找不到一位接替的夫子,现在大张旗鼓的修房子不是浪费人力财力吗?
  庞氏心里一顿,也深觉不妥。只好说道:“你有为村里做些好事的心也是好的,其他的就依你的意思罢。”
  办学堂的就此说定,郁当家当即就捞了锄头等工具要去给儿子腾地儿,被庞氏给喊住了:“那一块地儿废不了几日,过两日我带着竹姐几个一会就收拾好了,你先去那田里抓几尾鱼回来,儿媳妇,你去后边逮只鸡杀了给舟哥儿补补,瞧我大孙子,这一走就是一年,都清廋了不少。”
  郁老祖跟着点头:“就是,咱们家难得能吃上一顿团圆饭。”
  “祖父,祖母,爹娘,不用这般麻烦了,”郁桂舟急忙摆摆手,道:“我在府学里一贯吃得好睡得好,没病没灾的,身子骨好得很,用不着补的。”
  说完见庞氏不赞成的目光,赶忙又道:“我从府城里给祖父祖母、爹娘和姐姐们带了些小玩意回来,这就给你们拿来。”
  话落,他几个大步走出去,不多时,手里提了个包袱过来,庞氏见他,脸上似怒非怒,嗔道:“你这孩子,前几月才让你祖父他们从府城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这才多长时间?”说话间,在庞氏的手腕处,还露出一抹银色。
  郁桑在庞氏手边乖巧的看了过来:“三哥,有我的吗?”
  郁桂舟瞥见他期望的神色,弯了弯嘴:“没有。”
  刹时,就见郁桑脸上一下垮了下来,庞氏由得他们兄弟俩互动,还轻轻拍了郁桑一巴掌:“没瞅见你哥哥在故意逗你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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